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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们说一件事情。”
“小闲昨天回来了。”
楚闲听不到电话另一头在说些什么……但他可以感觉到他哥说完这句话后，两方都静默了十几秒……像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宁静……
“……”
“嗯，他现在和我住呢，就在旁边坐着。”
楚明撇了楚闲一眼，把手机给他。
“……爸，妈。”
“小闲啊？真回来了？怎么一点信儿也没有啊？”
接电话的是宋画叶，可能电话开的是免提……楚闲可以听到那边楚从云的说话声“哎，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妈，我跟李家还有些纠葛，怕连累你们，所以才没提前说要回来的，本来也没打算告诉哥哥的。”
“你这孩子……哪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都是一家人，你爸让我问你啥时候回来看看我们。”
电话那头是宋画叶含着笑意的声音，封存在五年前记忆里的音容笑貌，此刻即时变得鲜活起来。
下一秒，楚爸上线。
“喂，小闲呀，你上次打电话给我们，可是在半个月前了，刚刚我和你妈还在念叨说‘小闲该打电话过来了。’结果，你这臭小子，已经回国了呀。”
“嗯，昨天刚来的北京。”
“哎，我想起来了，阿明不是买了年关前一个星期的飞机票回来吗？快退了，带着小闲早点回家过年。听到没有？阿明？”
楚从云说不到两句，电话又回到了宋画叶手里。
楚闲简直哭笑不得，默默地开了免提，让他哥自己听。
“好的，知道了，妈妈。”
楚明面不改色地答应了下来，淡定地吃早餐。
楚闲就没这么好运了……听说小儿子回国了，两老可是高兴得不行，拉着他说个没完，手机壳都打到发热、发烫了，才念念不舍地止住了话头，说回去再好好说。
这一顿色香味俱全的早餐……楚闲大概只闻了闻它的味道，没动上几筷子。
楚明给他拿去厨房热了热。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楚闲吃饭的时候，楚明猝不及防地问道。
“大概……要开会吧……”
话音还没落下，楚闲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楚闲看了他哥一眼，楚明让他先接电话。
“小闲……我来接你啦……你在哪里呀？”
邱少林腻歪的说话声就这么传遍了楚明家里不大的饭厅。
刚刚按的免提忘记关了……
楚闲简直都不敢抬头去看他哥的表情。
“刚刚去房间里找你，你房间没人呢，我以为你去外面吃早餐了，在哪吃呀？带我一个呗，吃完后我送你呀。”
楚闲冷着脸拒绝。
“不用了，汉·杰斯等下会来的，而且我去沃资的公司开会，你送不了。”
“那好吧，你今晚回来吗？我……”
没等邱少林把话说完，楚闲当断立断地把电话给挂了。
……
慢慢抬眼看向他哥。
他哥坐在沙发上——抽烟，烟雾缭绕地看不清神情。
两人静默了片刻，楚闲继续开始吃饭、楚明也继续抽烟。
半晌，楚明问道
“邱少林去机场接的你？”
“呃，我没告诉任何人我回国了。”
“我记得他去年就回国了，还找我和曲子喝了次酒，后来一直在上海待着，怎么会突然跑来北京？”
“我也不知道他。”
“你们现在住在一个酒店？”
“嗯，当时他找我‘救命’，说是被他爸停了银行卡。”
楚明皱着眉看着楚闲，把烟头稔灭后站起身来。
拿着风衣，披在身上，对楚闲说
“我今天去画室画画，晚上可能不会回来了，备用钥匙我放在这里。”
说完，打开门就走了。
楚闲看他哥就这么走出去了……
他哥……
好像，有点生气？
“闲，你笑什么？”
汉·杰斯看楚闲今天不知道因为什么一直在笑，终于忍不住了，发问道。
楚闲看了汉·杰斯一眼，难得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显然心情很不错。
“把资料拿好。”
楚闲没跟汉·杰斯解释，率先走进了北京沃资的会议室。
“楚少。”
北京沃资的文秘见到楚闲，立刻弯下腰鞠了一躬，恭敬地给他拉开了门。
楚闲颌首，刚刚满面笑意、如带春风的表情渐渐收敛，瞬间就变得冷漠起来。
“霍总在里面。”
“嗯。”
“还有按您的要求，各部门的总经理和各大董事已经通知到位了，开两次会，从下午两点开始，每次会议三个小时。”
楚闲点点头，别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前这个低着头的秘书一眼。
“两年前，跟着霍叔来伦敦的，是你吧？”
一直低眉顺眼、态度恭敬的青年闻言，身体肉眼可见地轻颤了一下。
“是的，您能对我有印象，真是不胜荣幸。”
楚闲轻笑了一下。
“你是个好苗子，霍叔为了培养你估计花了不少力气，只是功夫还不到家。”
抬脚跨进了门。
“下次记得把你的眼神收敛一下。”
汉·杰斯挑挑眉，抱着一堆资料快步跟上楚闲。
眼神不眼神的，汉·杰斯不懂这个。但打从一开始，这个小个子的中国人就没安什么好心，从他身上透着股淡淡的敌意和杀气。
敌意和杀气，对于在刀尖上舔血的杀手来说，是最熟悉不过的东西。
尽管现在汉·杰斯已经跟着他老板——楚闲转行了，但多年来养成的生存本能还在。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但对手太“弱”（体力上），汉·杰斯也懒得防备。
……
等楚闲和汉·杰斯已经完全进门后，秘书把会议室的门合上，缓缓直起身来。
他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金框边眼镜，笑着自言自语道
“有这么明显吗？明明我还特意戴着眼镜来遮掩呢。”
和脸上的笑容相反，镜片后的眼里闪过的是冰冷的算计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回来了啊……楚少……回来就好玩了呀。”
“也是时候找你讨回两年前的那笔账了，楚少……你说呢？”
会议室里，一位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会议室里最大的皮椅上打电话。
“好，知道的，没问题。”
“哎……客气了，咱俩什么交情啊，十几年的兄弟了，我办事，你就放心好了。”
“哦，对了，上次老冯送了我一箱57年的拉菲，我回头邮你几瓶？”
“行，行，哎……小闲来了，老李，你要和他说几句不？”
听到脚步声，中年人转过头来看向来人。
“小闲呐，回国了咋不知会大家一声啊？连你爸都不知道你现在在北京呢。”
“霍叔。”
楚闲在离霍锋国几步远的时候停了下来，礼貌地问好。
霍锋国点点头，把手里的手机递给了楚闲。
“来，你爸爸想和你说几句。”
楚闲接过手机，沉默地放在耳边，却不发一言。
“小闲？”
李适之的声音从听筒的另一头传过来。
“回国不打招呼就算了，连我电话也不接，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啊。”
楚闲淡淡地说道
“反正你也知道，我没必要特意告诉你。”
“哦？”
电话那头，李适之坐在办公桌后皱起了眉。
“那你回国来干什么？我交待你的事情……你完成了吗？去北京……是找你那便宜哥哥？”
楚闲神情微凝。
“我想回国就回国了，不需要向你请示，其次，你交待的事情……”
楚闲轻笑。
“你现在可以再去调查一下，调查完了再和我说话。”
“另外。”
“他不是你可以随意提起的人，不要用这种语气提他。”
“楚闲！！！”
李适之被楚闲气到了，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
楚闲完全不搭理他，毫不犹豫地把电话挂断了。
“见笑了，霍叔。”
楚闲把手机还给霍锋国，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
霍锋国把手机收好，也笑着说道
“年轻人嘛，就是容易和爸妈置气，理解，但爸妈总归还是为你着想的，下次说话语气别这么冲了哈。”
楚闲没说啥，只是点了点头。
“下面我们来谈点正事吧，霍叔。”
听到楚闲提起正经事，霍锋国也严肃了起来。
“嗯，小闲，你说。”
“霍叔……有没有听过英国的欧若拉？”
楚闲坐在霍锋国对面的椅子上，状似漫不经心地提到。
霍锋国开始认真地打量起眼前这个容貌俊美、身量单薄的青年。
……
楚闲的名字，霍锋国是在六年前第一次听说的。
他是李适之唯一一个公开承认的私生子，但令人不解的是，楚闲并未改名。明明是这样身世显赫的家庭，但楚闲却对此不屑一顾。
那时，霍锋国只是远远地在酒会上看了他一眼……
是个与众不同的小鬼，但也只是小鬼而已。
年轻稚嫩、脆弱易折。
虽说资质不错，但短短几年，成不了大气候。
当初霍锋国给楚闲的评价就是这样的，稍带着几分轻视。
三年前，第二次见到楚闲，是在上海沃资总公司，各大地区的沃资总负责人会议上。
楚闲以欧洲负责人身份出席会议。
当时在场的老狐狸们见到楚闲，说实话，都是各自吃了一惊，并纷纷打起了小算盘。
不过……欧洲沃资总负责人？沃资企业在全球的发展里，发展最艰难、规模最小的就是欧洲地区，欧洲的总负责人也是更替的最为频繁的，李适之把他私生子放在这个位置是在谋划着什么呀？
楚闲没去管那些投过来的试探性的目光。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身后跟着两个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了会议室。
没人敢说他不是……原因很简单，楚闲周身的气势太过于可怕。
像一把被刀鞘封印的千年凶剑，杀气不曾泄露却无处不在，逼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而跟在楚闲身后的两个人也很奇怪。
一个是身高近两米的白人大汉，高大健壮、肌肉缠结的……应该是保镖一类的人物，手里却不伦不类地抱着一堆资料，直愣愣的表情、直愣愣的动作……出现在这种满是精英的会议室里……要多突兀就有多突兀。
另一个小个子还稍微正常一点，感觉像个未成年的孩子，满脸雀斑，走路姿态畏缩，口里还不知道在神经质地念叨些啥，眼里时不时闪过兴奋的光……好像也没正常到哪去。
别的负责人身后带来的，不是美女文秘，就是精明下属。
只有楚闲，带来两个“智障”。
这楚闲……看来不怎么懂商界的门道嘛。
想到这里，尽管对楚闲本人有几分忌惮，但那群老狐狸已经开始纷纷计划起怎么瓜分楚闲的利益了。
霍锋国没敢去打楚闲的主意。
因为楚闲从始至终都太淡定了。
那种淡定是胜局已定的姿态……让霍锋国不敢轻视眼前这个刚刚成年的少年。
后来发生的事情……验证了他那时的猜想。
两年前，经济危机。
本该第一个垮台的欧洲沃资居然一路坚持到了经济危机过后，甚至还出资帮助了美洲沃资和加拿大沃资，帮他们度过了危机。但楚闲当然不会白白帮助他们，美洲沃资和加拿大沃资被迫签订了不少和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