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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队九人,一人死亡,一人轻伤。兰德尔摆了摆手,道:“原地休息。”他将任务伊始就被扔进自己腿袋里和C4炸药呆在一块的耳机戴上,说了一句:“任务完成,人我带回来……”金发男人向四周张望了一圈,很明显是在临时点数,“七个,很遗憾死了一个。”
那边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兰德尔笑了笑,取下耳机。
阿曼达眨了一下眼睛,问道:“sir,大卫特工……”
兰德尔斜睨她一眼,“如你所见。”他根本连“大卫”是谁都分不清楚,但显然应该是那个倒在客厅门口的,被一整个小队绕过的尸体。
——你说过这只是一场常规测验的。阿曼达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男人同样也说了“我不能保证你们每个人都通过它”。只是她当时没有想到,失败就意味着死亡。
剩余的六个队员或站或坐,日落后的沙漠地区开始变得寒冷,天气晴朗,星星的光芒出奇的明亮,但并没有人有心情去欣赏这景色。这是菜鸟们在特遣处的最后一次常规测验,由他们的训练官兰德尔詹姆斯亲自挑选并且带队执行。但新特工精英们并没有想到这一次的“测验”是真实的战场,几乎等同于一次中等烈度的突袭行动。
“为什么?!”一个年轻的黑发家伙冲到了兰德尔面前,他的眼睛里尽是愤怒。
金发男人笑了笑:“你不该问太多问题,菜鸟。”
年轻特工大声吼了出来:“大卫死了啊!他死了!”他因为自己喊出的话停顿了一秒,似乎仍在消化这个事实——他们一起训练生活的同伴刚刚就在转瞬之间丧命于一颗子弹。“你甚至没有告诉我们这会是一次真正的外勤任务!我们没有准备!还有,我们是特工,不是他妈的特种部队,不是陪你玩这种沙漠突袭的游戏的!”他的声音很大,像是要将心中所有的愤怒和困惑都发泄出来。周围的菜鸟不约而同地看向兰德尔。
兰德尔挑了下眉梢,道:“特遣处不要废物,如果连特种部队的活计你也做不来,相信我,也不会有什么其他的结局。”他冲那个不停喘息着的年轻特工道:“你只是吓坏了而已,男孩儿,喘口气,庆祝自己还活着吧。”金发特工甚至安抚似地将手放在对方的后背上拍了拍。
一个后勤样打扮的人朝这边跑过来:“特工,请移交吧。”
兰德尔看着那人手上拿着的高级保险箱,扬起一边眉毛。
对方看着金发男人的表情,明显有些忐忑,连忙又加上一句,“这是sir的命令。”
兰德尔扯了扯嘴角,他露出一个不加掩饰的,有些厌恶的表情。“哦,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太喜欢您腔调。”他挺直白。兰德尔自然知道对方口中的“sir”是哪位,可听起来还是有点怪异。通常情况下这种程度的行动布鲁斯是不会过问的,哪怕有一大群菜鸟的性命挤在悬崖边上。“sir”亲自下的指示,恐怕只是针对他的。
金发男人手伸进兜里,掏出几只丝绒布制成的小袋子,正是他从刚刚保险箱里找到的那些,然后扔进那个外勤的手里。对方谨慎地清点之后将它们锁进了新的保险箱里。
阿曼达控制着自己的不去想那个还倒在前厅里流血的他们的队友,她看着前方的兰德尔。她看见金发特工将四只小袋子交给对方,它们看上去很有些分量。四只。阿曼达迫使自己回想了一下之前的场景,眨了眨眼睛。她清楚特工的另一个必备素质便是知道怎样保持沈默,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那个金发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连头盔也摘掉了,金色的头发在夜色里有些暗淡,却依旧醒目。兰德尔穿着标准的作战服,上身的防弹衣并没有让男人显得臃肿,反倒更显出硬朗的气质来,——当然,也许对于兰德尔来说他身上最明显的气质是无论走到哪儿都带着的那股子落拓和野性。
金发男人忽然转回身来,他向阿曼达露出一个笑容来:“觉得我很帅吗,菜鸟?”
阿曼达一时语塞,她停顿了两秒,道:“sir,现在并不是开玩笑的好时机。”
兰德尔耸了耸肩膀:“我只是给你一个说出来的机会呢。”他坏笑着冲年轻的女特工挤了下眼睛。
阿曼达妥协了:“好吧你很帅,sir,说真的。”
兰德尔愉快地笑笑。他看着后续跟进的医疗队从屋子里抬出伤员和尸体,在火药味儿还没散去的房间外大大咧咧地道:“你知道为什么吗?”他凑近了阿曼达的耳边,“因为我不守规矩。”
阿曼达僵硬了一秒,跟着笑起来。远方传来直升机的桨声。兰德尔淡淡扫了眼身后的几个初上战场的新人,道:“我们的飞机来了,在你们挪动屁股回到特遣处之前,我得说,恭喜。”金发男人稍稍提高了一点音量,“这儿现在还站着的,你们可以正式加入特遣处。从明天开始,为了每天晚上还在喘气努力奋斗吧,菜鸟们。”
在漫长而艰苦的训练和折磨之后,在刚刚经历的人生第一场血与火的真正的战斗之后,他们终于获准成为特遣处的一员。一种无声的喜悦在新人之间弥漫开来,尽管他们看上去疲惫,狼狈,刚刚失去战友,因为肾上腺素的退去而惊魂未定。
而阿曼达并没有心情去雀跃。她听着金发男人说着那些“恭喜”和“欢迎”之类的话,看着那人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意。她的战友们大约已经习惯了这位训练官的古怪,但阿曼达清楚,那人是真的不在乎他们,他不在乎这些“菜鸟”的生死,而这个甚至连姓名都没有透露给他们过的金发特工脸上的笑容,带着某种令人害怕的讥嘲和冷意。而她同样在兰德尔甫一凑近自己的时候便清楚,他知道自己看见了。
阿曼达暗暗地捏紧手指。男人明知道自己看见他的行为,却并没有威胁她。女特工看着她前面那个人的背影,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这个人强大而危险,也同样魅力逼人。这样的人是一个beta,多么离奇的事情,年轻的女特工知道自己应该和那人保持距离,而心中却莫名地生出别样的感触来。
他们的小队回到CIA特别派遣处已经是夜里三点中了。兰德尔并不感到疲惫,他兴致正在头上,也许是因为被囚困在特遣处那鬼地方一个月以来第一次外勤任务,也许只是因为可以在自己的靴子上沾上些黄沙。他并不在意谁死了,谁在算计,或者谁该头疼。他只是单纯地感到愉快,为刚刚那些散落一地的弹壳和踹坏的门板。
他不是疯子,只不过是找到个正常的途径纾解那些暴力倾向,也许还可以得个“为国效力”的勋章呢,兰德尔愉快地想。他追逐那种强大的为所欲为的快意,就像布鲁斯斯图尔特追逐掌控和权力。他们都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当然,也都不是什么善类。
有些人心里是住着猛兽的,时不时需要释放出去食肉嗜血,才能获得安宁。
17、最好的作品
已经是深夜,小型食堂里没有人。兰德尔优哉游哉地走向吧台,这个食堂是给特遣处的高级技术员和特工准备的,食物和酒水应有尽有。金发男人嘴里哼着些不成曲调的歌,打开酒柜取出一瓶伏特加。他身上还穿着刚刚的那身作战服,只脱掉了钢板制成的防弹衣,其余的换都没换,沙子簌簌地从裤子的褶皱和作战靴底子上落下来。几个小时前他还在另一个大洲,和一群语言不通的家伙作战,现在,他坐在兰利通宵开放的特工餐厅,享受着温度刚刚好的酒,还有可以扭来扭去的吧台高脚凳。
兰德尔喝了一大口伏特加,从腿袋里掏出一只丝绒袋子,随意地扯开了上面的系带。十几颗钻石滚了出来。金发男人翘起嘴角笑了笑,他向来喜欢这些亮闪闪的小玩意,这让他想起很久以前那些商店橱窗里自己买不起的巨大棒棒糖,在圣诞老人的脚下,因为充足的照明灯光而闪闪发光。
伏特加的辛辣流经喉咙,一路燃烧着淌进胃袋,男人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他将那些钻石把玩了一阵,在手掌中掂了掂分量,然后装进自己的口袋里。男人有些无聊地转动着盛酒的杯子,他透过玻璃观察着自己有些失真的掌纹,瞧见那些细细的纹路之间还留着已经变成暗褐色的血迹,不知道是谁的。兰德尔格外幼稚地凑上去嗅了嗅自己手心的味道,血,火药,泥土。金发男人的目光扫过空旷的餐厅,他自己走回到这只囚笼里头了,不过眼下的情况还算令人满意,战场,烈酒,还有那些招人喜欢的小钻石,差不多都凑齐了呢。兰德尔站起身来,拎起那瓶喝了一半的伏特加走开。
——也许他可以让这个美妙的夜晚更完美一点。
右耳内的通讯器早已没有声息,只剩下咝咝的杂音,隐约还能听见一直升机降落的时候螺旋桨特有的声音,布鲁斯端起桌上的清咖啡喝了一口。
有人推门进来。
黑发男人放下手里的咖啡,稍稍扬起头:“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肯特。”
站在桌子对面的,是CIA副局长安德鲁肯特。他是个高大的白人,红色的头发已经因为年岁变得稀疏,脸色格外的红润,配上一双闪闪发亮的浅褐色眼睛和一副格外宽阔的下巴,让他看上去像是来自西部的那些性格豪放喜欢啤酒配烤香肠的中年男人。但显然,这位经营的可不是什么牛仔服装专卖店。
肯特看了眼布鲁斯的表情,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不请我坐下么,布鲁斯。”他这样说着,已经将自己高大的身躯挤进了办公桌旁宽大的沙发里。
布鲁斯淡淡瞧了这位笑眯眯的副局长一眼,道:“我以为你在忙A区的事情,俄国人停止找麻烦了么?”
肯特搔弄了一下他微微发白的头发,口气懒洋洋的:“怎么可能。”他加重了一点玩笑似的抱怨:“那可是俄国人哪。他们的脾气在雪里头都点得着。”
布鲁斯的唇角上扬了那么两毫米。然后他道:“说吧。”
肯特一脸茫然地摊了摊手,问道:“说什么?”
布鲁斯挑了一下眉梢:“肯特,在扮黑脸之前你通常都喜欢讲个笑话。比如关于俄国人的。”
肯特“哈哈”地笑起来。“你总是很了解我,白头鹰。”CIA的副局长在几秒钟后收敛了他的笑容。“关于I区的事情,俄国方面我们的人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有四枚前苏联制的小型核弹头流出,一个星期前已经到达I区,在下个月将被售出。”
布鲁斯的表情立时严肃起来。他看着肯特:“我想买家里大多数都不会是美国的粉丝。”
肯特点点头。他开口道:“听着,布鲁斯,之前你被推到派遣处的事情我很抱歉,——”安德鲁肯特和布鲁斯共事已久。他们曾经做过搭档,现在算是政治上的盟友。肯特对布鲁斯谈不上喜欢,但他了解这个CIA不能提起的传奇又怎样的能力。
布鲁斯淡淡打断了他。“我明白,肯特,我明白。”黑发男人这样说道。
高层的倾轧他再熟悉不过,他是主动提出进行“断点项目”的人,眼下CIA的特工快要抢掉了五角大楼的风头,自然不会招人喜欢。他在两年前成为特遣处的负责人也不过是一个妥协的结果。但相反,对于那些战战兢兢观察着他对此的反应的人,布鲁斯实际上很满意这个职位。他不是个喜欢张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