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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站在病床的边上,和他的小男孩儿一起看着躺在那儿的金发男人。他无声无息的爱人,他孩子的另一位父亲。刚出生的孩子哭得累了,软软地趴在布鲁斯的怀抱里,小脑袋在襁褓中依旧不安分地动来动去。他是个健康的男孩。
“如果醒来,就是活,不醒就是死。”罗特已经说明了代价,布鲁斯眯起棕褐色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他比知道自己这样的自信究竟从何而来,确定他这个喜欢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有肾上腺素上瘾症的爱人,会为了任何他已经真正得到的东西,去选择抗争所有失去力量的痛苦和平淡的生活。
布鲁斯清楚即使他的小豹子醒来,也不会再拥有往常的尖牙利齿。他将失去所有让自己感到强大的力量,失去那些可以让他真正感觉到“活着”的游戏,失去他固执的骄傲。布鲁斯清楚兰德尔是什么样的人,他的小豹子从来喜欢追逐那些看起来不可能的目标,在得到之后转移注意。而他布鲁斯。斯图尔特,不得不承认,大概就是那些目标中的一个。至少最初的时候是这样。
可兰德尔说过他爱他。
兰德尔。詹姆斯是个喜欢开玩笑的家伙,但布鲁斯知道那个时候他很诚实。
黑发男人把婴儿轻轻放在病床上,小男孩还不知道怎样掌控自己的身体,慢腾腾地把他皱巴巴的小脸往旁边人的手臂上靠了靠,似乎可以感受到哪里的温暖。兰德尔躺在那儿毫无声息,布鲁斯瞧着金发特工紧挨着孩子的手臂,他消瘦了很多,但肌肉依旧坚实,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疤也还都真实,就好像这个人从枪林弹雨一路走出来,下一刻就能睁开眼睛骂一句这个小崽子真折腾人布鲁斯你不能把他放在我胳膊边儿上。
布鲁斯在床边坐了很久,他看着婴儿慢慢陷入酣睡,伸出手轻轻摸了下兰德尔还有些苍白的脸颊,然后示意护士将孩子抱走。黑发男人最后看了兰德尔一眼,站起身来离开。
加西娅已经等在医院外面,女军人看见她的长官远远地走过来,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步伐很快,脸上神色平静,看不出一丝异样。
“罗特怎么处理?”女军人问。
布鲁斯坐进车里,示意加西娅开车,他声音平静里透着平日里的冷酷。“立即处决。”
加西娅并不意外这样的命令,她一边开车一边通过通讯器向早已经等候的特工传达了长官的意思。加西娅结束通讯,下意识地通过后视镜看了布鲁斯一眼。黑发长官坐在车子后座上,一只手撑着膝盖,眼睛看着窗外,似乎在想什么事情,而脊背却笔直笔直地挺着,似乎完全无视了后面的舒适的皮制靠背。加西娅可以通过黑发男人紧绷起来的下颚和嘴角微微下垂的细纹肯定自己长官在考虑的事情绝对会让很多人“不高兴”。
她不敢去问兰德尔怎么样了。
金发特工被安排在了这家私人医院的加护病房,加西娅并不知道对方具体的身体情况。这样的消息无疑属于绝密,没人知道那个躺在加护病房里状如沉睡的金发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医院方面甚至不知道医疗费用的汇款来自哪儿。但显然布鲁斯没有去探望的意思。
三个月。
布鲁斯。斯图尔特成为了CIA历史上最年轻的一任副局长。黑发男人神情冷淡地站在话筒一侧,等待着局长的介绍。
“下面,有请我们今天的主角,布鲁斯。斯图尔特。”年老的局长退开一步,鼓掌的时候脸上挂满了笑容。他们这一行的人都善于伪装,伪装笑容,伪装善意,伪装真心。但站在强势一方的人不需要。
黑发男人微微扬了一下下巴,然后露出几分谦逊的笑意,然后走上去。麦克发出一些气声,男人棕褐色的眼睛扫视了一下底下CIA的高层,语气倒称得上温和。他的就职演说很简短,在说了些格外官方的套话之后黑发男人便保持着有些冷淡的微笑走下了台。
布鲁斯座位在第一排,男人身材到达挺拔,微微靠向椅背,侧着脸回应旁边的高级参谋,侧脸线条坚硬。看着是随意放松的模样,可却凭空地带出纵横捭阖的气场来。就像在国宇巍峨的山脉前没有人不会仰望。站在门口的加西娅转过头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幅画面。
加西娅看着布鲁斯和旁边人平静地交谈,有点儿入神。她跟在布鲁斯身边很久,知道这个男人胸中丘壑万千,知道他强悍睿智,但也清楚她的长官是个多么谨慎的人。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从来不会冒险。这个男人每个看似疯狂的举动,背后都是不知已经筹谋多久的心机城府。加西娅在这三个月里看着布鲁斯一步一步排除异己清扫敌人,几乎将平时里放在情报工作上的精力全都放在了CIA内部的争斗上头。
就是为了这一天么。
有些人天生就被权力吸引,有些人无法克制掌控的野心,但加西娅知道布鲁斯不属于任何一种。这个男人做事情从来都有他的原因,不管是为了使自己强大加入陆战队,还是为了这个国家加入CIA,又或者,为了某个人一路攀上权力的巅峰。
大权在握的人总是可以无声无息地使许多自己希望的事情实现。比如被不露痕迹地抹去的断点计划的存在,比如那个疯疯癫癫的,自称和CIA的高级长官做了交易的beta研究员在一夕之间消失,比如曾经有个金色头发的杰出的试验品和特工的档案被全数清除。
兰德尔。詹姆斯似乎从来没有在特遣处存在过。就像布鲁斯。斯图尔特从来没有在特遣处某个阴暗不见天日的房间里,在那个玻璃球笼的外面,递给金发男人一张软毛毯子和几颗水果软糖。
但加西娅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是为什么布鲁斯从来都不去医院探望那个人。她和长官都知道那个人明明就躺在那里的某间病房中,像睡着一样。但布鲁斯不说,加西娅也不敢问一样。就像她一言不发地遵从CIA副局长上任以来的第一条命令,指挥着一大群特工把特遣处所有的通风管道都清理了一遍,然后把长官办公室柜子里的波本换成了伏特加。
☆、终章
第五个月。
风铃叮叮当当地响。
婴儿床里的小家伙嘴里发出着模糊的咿咿呀呀;一遍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他是个健康并且富有活力的小男孩儿。布鲁斯俯下身去仔细地调整了那小木床里铺着的毯子;把小家伙旁边的布偶拿开。
婴儿生长的速度令人震惊。五个月的孩子已经与刚出生时那皱皱巴巴小猴子般的模样截然不同。布鲁斯伸手擦去自家儿子因为发出含义不明的“咕噜”声而留下来的口水。这个男孩儿用蓝的惊人的眼睛看着他褐色眼睛的父亲,然后歪着脑袋露出一个有点冒傻气的笑容。布鲁斯注视着他;也笑起来。CIA新上任的副局长穿着一身宽松舒适的居家服,烟灰色的毛衣看上去暖融融的。
布鲁斯并不经常回来;孩子由一个专门的特勤人员看顾,可不知道是父子天性还是什么感应;这个小家伙在他回来的时候很少哭闹,大多数时候他用蓝色的大眼睛安静地瞧着布鲁斯;像心中存着某种好奇和疑惑,可在黑发男人靠近他的时候,他就会报以一个大大的笑容。虽然孩子也许不明白笑的意义;可他能感觉到那是开心的表现。
电话铃声响起来。
“喂?请问是斯图尔特先生吗?”
“对;我是。”
“孩子的出生文件已经整理好了,您确定使用这个名字?”那边的人似乎有点疑惑,他念道:“史蒂夫·R·詹姆斯…斯图尔特”
布鲁斯语气里似乎带了点儿平淡的无奈:“对,是那个联合姓氏,詹姆斯…斯图尔特。”他停顿了一下,不禁朝小家伙那儿望了一眼,这个名字的主人此时正被头顶上方晃动的叮当吸引得手舞足蹈。布鲁斯接着道:“这个孩子有两位父亲。”
布鲁斯放下电话。他抬眼看了时间,然后换下了身上的毛衣,在衬衫外面套上平素穿的西服,整个人身上的气质似乎字一瞬间就冷了几度。
男人推开门,把一个装着牛奶的小碟子放在房子门前的台阶上,然后离开。
一只黑猫在汽车开走的几分钟后从路边的草丛里窜出来,轻盈地跳上台阶,然后把脸埋进那个盛着牛奶的浅盘子里,嘴边儿一撮黑色的毛都沾上奶白色的湿迹。
第七个月。
布鲁斯处理了I区的特勤人员叛逃,和某个远隔海峡的国家情报头子达成了狡猾的“互利互惠”条约,同时在某个南亚的小岛国促成了一场政变。这两个月的繁忙让男人显得有些削瘦,但也让无数暗中窥伺的人清楚这个人有怎样铁腕的手段,和深沉的城府。没人再敢在布鲁斯。斯图尔特的眼皮子底下妄动。
男人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因为过于刺眼的阳光低了低头。毕竟海峡对过那地方不怎么见太阳。冬天的兰利挺冷,但算得上晴朗。他听见私人电话响了两声。
是一条短信。
来自胡安私人医院:病人情况出现好转,恢复部分意识。
陪同人员没人敢贸贸然地开口,只能全都跟着CIA年轻的副局长停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黑发男人查看手机上的消息时的表情。然后布鲁斯将手机塞进衣袋里,他抬头示意大家离开这里。加西娅跟在布鲁斯身边,她看见黑发男人看到信息是脸上一闪而过的欣喜。而加西娅向来知道这个男人是多么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喜怒从不形于色。
胡安私人医院。
穿着黑色厚呢大衣的男人步履匆匆。值班的一声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这个点几乎没人来探访病人了,更何况医院有来访者不得过夜的规定。
布鲁斯向他笑了一下,“我的伴侣住在这里。”
值班医生眨了一下眼睛,他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个黑头发的男人,在他身上看到分明的风尘仆仆 。他露出一个理解的笑容,然后示意布鲁斯可以进去。
兰德尔的房间在走廊尽头,这个时间除了住院病人几乎已经没有旁人了,而显然住在这里的病人不可能发出多么“喧哗”的声响。医院空荡的走廊上死寂一样的安静。
布鲁斯推开门时的声响把他自己都下了一跳。
他的小豹子还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布鲁斯走过去。
通知他的医生早已经下班了。那场该死的关于东欧地区情报重新部署的会议一直持续到夜里十一点半,主讲人员终于在布鲁斯越来越冰封一样的脸色和持续的低气压下宣布明天再继续。现在他大概只能和兰德尔呆上半个小时了。
他们已经七个月零十九天没有见面。或者,确切一点地说,布鲁斯已经七个月零十九天没有看到他的爱人。昏迷中的。
CIA的高级长官向来是不知道恐惧为何物的。布鲁斯确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他不能面对的事情,哪怕是失去一切。
——“一切”就是兰德尔。兰德尔就是一切。
他只是很忙,忙着给他爱的人扫清道路,忙着把自己更强悍地武装起来,让他的小豹子不必在囚笼里多呆一秒。他做好了一切,抹去omega特工存在的痕迹,控制知情人的嘴巴,打点所有可能涉及兰德尔。詹姆斯的人和事。然后等着他醒来。
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已经做完了。
布鲁斯并不是傻子,虽然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年还要多的时间。
他能剩下的就只有等了。
等待从来煎熬。就好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