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秒。那人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将自己窝在狭窄的沙发上,一动不动,安静到听不间呼吸声。
布鲁斯瞳孔微微一缩,然后伸出手去碰触金发男人的后颈。
就在下一秒,如同已经死去的金发特工猛然暴起,一直隐藏在身体下的洛洛克露了出来,乌黑枪口直指来人的眉心。
两个人距离不过咫尺,兰德尔暴起的时候几乎磕碰在布鲁斯身上。
年长些的黑发男人反应并不慢,他并没有向后撤步,而是欺身上前,一只手将兰德尔持枪的手臂向上抬起,另一只手已经如电般擒住金发特工的肩膀。
兰德尔扣动了扳机。
子弹出膛的声音刺激着兰德尔耳鼓和脆弱的神经,他猛地一个激灵。金发男人向前踉跄了一步。布鲁斯任由那颗子弹擦着自己的耳边飞过,打进背后的某件家具里,发出一声脆响。他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用力地撑住了兰德尔摇摇欲坠的身体,
兰德尔积聚了浑身的力气在这一枪之后迅速消耗殆尽,剧烈的疼痛重新袭上男人的大脑,他只来得及分辨出印在瞳孔上的那个人的身影属于谁,然后便在下一秒颓然倒下。
“sir……”
金发特工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但隐约还能听到一点点上扬的尾音,就好像带着笑意一样。
布鲁斯接住兰德尔向前倾倒的身体。特工身材高大,此刻没了支撑,全身的重量都沉沉地压在布鲁斯的身上。布鲁斯轻轻地皱了一下眉。他甚至还能闻到兰德尔身上极淡的,omega发情时特有的甜腻的味道,掺杂在酒精和灰尘的刺鼻气味中,依旧若有若无地钻进他的鼻腔。布鲁斯紧了紧手臂,没让兰德尔从自己的怀中滑下去。
棕褐色的眼睛冷冷地扫过地上散落的白色药片,布鲁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仿佛覆上了一层冰霜。他不再停留,干脆双臂一使力,将兰德尔整个人架在肩上,大步向屋外走去。
夜色渐深。
没人敢对特遣处的最高长官无故从工作岗位上失踪了两个小时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金发男子脸色格外地吓人这件事提出任何异议。加西娅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她没见过布鲁斯将情绪这样直接地表现在脸上,即使现如今也只是面无表情地散发“生人勿近”的气场。再加上一个几乎无所不能还刚刚抗了命,横着进来的断点特工,加西娅深刻地感受到,今天将是漫长的一天。
10、梦境
“sir”加西娅给自己挑了一个合适的距离,然后谨慎地开口:“您还有什么指示么?
布鲁斯站在医务室外的走廊上,他神色冷淡地注视着里面正为各种复杂的检查而忙碌的医生和技术人员。“你可以离开了,上尉。”
加西娅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如释重负。
布鲁斯听着女助手离开的脚步声,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些透明的玻璃幕墙里面。金发特工被安置在一张简单的病床上,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检查。那个金发男人即使是眼下了无生机的样子,嘴角还依旧带着那么一点弧度,就好像能在梦境——或者,客观一点来说,是昏迷的过程中遇见什么美妙的场景一样。布鲁斯想到兰德尔用他那几乎称得上是低柔的声音喊那一声“sir”时自己有那么一秒的异样的感觉。他清楚那只是信息素发挥的作用。
但布鲁斯依旧为此感到不适。他一向对危险有着灵敏的嗅觉和警惕。
医务处的负责人走出来的时候这对上布鲁斯斯图尔特皱起眉头时的表情。不由得更加小心翼翼。
布鲁斯淡淡开口:“詹姆斯先生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白大褂道:“断点三号有很严重的……”他下定决心一咬牙,直接道:“药物依赖问题。”
布鲁斯挑起眉梢,他神色询问地看着医生:“什么药物?”
白大褂道:“断点三号身体素质良好,各项机能都保持在正常水平,他依赖的药物是‘断点’的巩固剂,sir。”
布鲁斯听着那医生开始解释那些听上去高深莫测的名词和药物原理,面无表情。他清楚“断点”给那些omega带来了什么。他们的身体结构被改造,发情期被强行挤压到一年里一个集中的时段,他们获得了一个成为外勤特工的机会,——不仅仅是作为特效的春药和用来供高官权贵玩弄的奴隶,——一个变得强大的机会。
他隐约地记起那个金发男人还不被成为“断点三号”的时候,他问起“我可以变得和你一样强么?”,那个时候的表情。
布鲁斯脸上忽然露出一个近乎于嘲讽的神情。——巩固剂药物依赖,这就是你追求的强大?
他并没有将目光停留在那个紧张的医生身上,忽然淡淡地打断他:“巩固剂药物依赖的副作用是什么?”
白大褂下意识地往病房里看了一眼。他解释道:“巩固剂是为了维持被试脑部的手术效果,确保‘断点’不会受到omega天性的过度冲击,使特工能够自由驱使自己荷尔蒙的挥发和掩盖,而并不真正地陷入发情期,毕竟,频繁地使散发信息素或者接触发情期的气味不利于手术的效果。但摄入过量的巩固剂会使特工大脑内的阻断更加严重,会在造成剧烈的脑部乃至全身疼痛,持续时间过长可能造成死亡。”医生看了一眼布鲁斯的表情,继续说道:“‘断点’过度依赖巩固剂就像定时炸弹,sir,他们在自己的脑子里筑了一道墙,这道墙越高,越厚,就越能阻隔他们的本性,让他们操控自己的身体,但是,这堵墙倒下来的时候,造成的伤害和震动也就越严重。”
布鲁斯听完了白大褂的一大段话,然后道:“方法。”
白大褂道:“解除药物成瘾很难,我们之前也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只能试一试逐渐减少断点三号的巩固剂配给,在戒断期间不能再动用他的信息素。”
布鲁斯看着那个被透明玻璃围起来的房间。那几乎不像个病房,或者观察室什么的。——那是个实验室。
男人棕褐色的眼睛眯了眯,忽然道:“这之前没有过可供研究的实例。”
白大褂点头,他在一瞬间睁大了眼睛,脸上飘过一丝喜色。
布鲁斯的声音平淡而没有起伏:“先不要进行治疗。”
白大褂做了个近似于立正的动作,“明白,sir。”他看着布鲁斯转身离开,然后立刻反身奔进那间实验室,胡乱地挥舞着双手命令那些正在进行常规检查的工作人员道:“把仪器撤掉,停止稀释他血液内的药物浓度!”
几个工作人员停下手上的工作,看向那个白大褂。
“我们刚刚获批了一个巩固剂成瘾的活体观察对象。”
梦境。
兰德尔发现自己走在一条狭窄的小巷里,天下着雪。他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大衣,金发特工努力回忆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样差劲的品味,然后发现得出的结论并不令人高兴。
他的确清楚自己在做梦。他知道自己正走在十年前的一条巷子里,也清楚几分钟后他将被一群小混混堵在这里,体验什么叫做“打到你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
他继续向前走,感觉雪落在自己身上,然后迅速融化成冰冷的水滴,渗进皮肤。他下意识地想要忍住打哆嗦的冲动,却发现自己失败了。他只能通过这具身体看着自己周围的事物,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却无法操控自己的身体。
“哎呦,这不是那个在便利店偷饼干的小贼么?”一个小混混晃着肩膀朝他走过来。兰德尔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他甚至发觉自己有些微的颤抖。
“滚开,杰森。”他听到自己低声说。很遗憾,没有任何威慑力。
另外几个小混混跟在那个杰森后面朝他逼近过来,他们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然后堵住了兰德尔的所有去路。
兰德尔紧紧盯着为首的那个人:“我没有妨碍到你们,也麻烦不要堵着我的路。”
杰森哈哈地笑起来:“瞧啊,这个小子嘴巴还很硬呢。”几个混混哄堂大笑。
他听见还是个少年的自己说:“闭嘴吧杰森,你妈没教过你早上不刷牙说话会很恶心吗?”兰德尔在心里哈哈大笑,果然自己的性格从来就没有变过,即使那个时候他还离所谓的“强大”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随之而来的便是对方一拥而上的拳打脚踢。不知是谁重重地踢在自己的肚子上,兰德尔听见自己发出一声嘶哑的惨叫,然后几乎是侧飞出去。他倒在雪地上,地上的积雪因为他的踉跄被弄得一片狼藉。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呻吟着,因为疼痛而变得阻塞。——那个弱小的,不堪一击的自己。
全身都在剧烈地疼,兰德尔发现梦境里自己对疼痛的耐受大大降低了,又或者,十年以前的自己确实这样脆弱倒连一顿拳脚都承受不起。这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羞惭。他不住地粗喘着,听见呼哧呼哧的声响,冰冷的空气像刀子一样撕扯着他的肺。真他妈冷啊,一月份的纽约。
几个小混混耀武扬威地从他身上跨过去,那个红头发的杰森在经过他的时候把一口痰吐在兰德尔鼻子底下,然后用鞋底蹭了蹭他的脸颊,大摇大摆地离开。
兰德尔有那么一刻屏住了呼吸,他让那些冰冷的气体充满自己的胸腔,好像那能够压迫那里面不断升腾的怒火似的。他闭了一下眼睛。
金发少年安静地躺在已经被弄脏的雪地上,仿佛他感觉不到冰冷似的。海蓝色的眼睛里却是某种介乎冷笑和凶悍的神情。他从来都不会为自己感到悲伤,他不需要祈求保暖,安稳,以及尊严。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足够强大的自己,足够主宰生死。兰德尔躺在雪里,他想,原来自己早在这十几岁的年纪就已经疯成这个样子啦。
他不在乎被毁灭。
他听着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双靴子慢慢踩过雪地,停在他的眼前。兰德尔用了很大的力气抬起头来,他看见一双棕色的眼睛。
“需要我帮你起来么。”
“——啊!”
试验台上的男人猛地一个激灵,他试图用腰背部肌肉的力量使自己坐起来,——毕竟,躺着这个姿势并不适合面对一个你知道足够强大的人。然后他在后一秒睁开了眼睛。
“被试脑部一直保持活跃。”
“被试心跳加速,痉挛,疼痛反应。”
“被试醒来!被试醒来!”
声音嘈杂,吵吵得他脑仁生疼,那些词句从他的耳朵里灌进去又溜出,大脑似乎一时无法处理那些信息,兰德尔眨巴了一下眼睛。
兰德尔在两秒后发现自己正凝视着医务室白惨惨的天花板,而他依旧保持着那个无力而漏洞百出的仰躺姿势,手脚被牢牢地固定在那张类似试验台的病床上,皮质带子在手腕上勒出深紫色的印痕——当然,有一大部分原因是他自己太过剧烈的挣扎。
兰德尔做了个深呼吸,这才看向身边几乎是用一种诡异的热情的眼光盯着自己的医生:“布鲁斯呢?”
他当然记得发生了什么。剧烈的头痛并没有连同特工强大的记忆一齐抹去。他的目光从最初那一秒的迷茫迅速变化为不动声色的冷厉。
那个白大褂显然没想到兰德尔会这么快恢复意识,被他的问题吓了一跳。单词到嘴边又卡住。
兰德尔低声地笑了笑,他用眼神示意:“可以解开我了么,我发誓我不会咬人。”
白大褂微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