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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得不承认郑洵对他很大方,这两年,换了债,如今买了房,手里还剩下一部分,以后做点什么都行。
他躺在床上,反复的看着自己的购房协议,却依旧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没想到现在连买房有了自己的家这件事都已经没办法刺激他的神经了,余恪白叹了口气,突然不知道自己活着到底为什么。
他几乎每天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然而永远都没有答案。
得过且过,没有奔头。
他发现自己现在还不如之前在郑洵身边时活得有力气,那时候就想着如何完成“任务”,这“任务”就成了他阶段性的一个终点线。
然而,当郑洵结婚,他也拖着疲惫的身体撞了线时,没有觉得轻松,更加不会欢呼,反倒是已经过了这么久,他还在原地停留,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
余恪白抱着购房合同睡着了,其实没几分钟,但还是梦见了郑洵。
他的睡眠情况渐渐好转了,如今唯一恼人的就是总会梦见那个人。
梦里的郑洵跟他熟悉的那个人有些不同,看上去更青涩一些,像是他从前在学校里常常能见到的篮球场上那些大男孩中的一个。
每次都是这样,短短的一个梦,惊鸿一瞥,无事发生,然而醒来的时候,却总会让他怅然若失。
余恪白是被高扬的敲门声叫醒的,他看了眼时间,发现自己只躺下不过十几分钟。
十几分钟,他“见”了郑洵一面。
醒来的时候,身边空空,心里也空空。
高扬叫他吃饭,余恪白应了一声,然后赶紧将所有的材料都收好,换了家居服,从房间出去了。
吃饭的时候,高扬总是欲言又止,余恪白知道他想问什么,但为了避免麻烦,只好假装自己看不懂他的意思,不断地夸赞着高扬的厨艺。
日子始终照旧,余恪白没有郑洵的消息,也压根不想去打听。
当然了,他也无处可以打听,在他的身边,并没有人知道他们曾经认识,他们也从未有任何一个共同的朋友。
到了这个季节,天说凉就凉了,趁着秋天还没彻底到来,余恪白抓紧一切时间把新买的房子给收拾干净了。
可他暂时没有搬家的打算,租的房子签了一年的合同,他准备等一年到期时再告诉高扬自己已经买了房子的事实。
工作依旧忙,好在经理答应余恪白给他提前转正。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余恪白难得的笑了,他发现,终于有了那么一件事,能让他觉得自己活着还算有价值。
下班的时候,接到电话,找他的是那个叫齐尧的人。
半个多月了,这个人从售楼处弄到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开始对他每天进行骚扰。
余恪白很烦这样的情况,也讨厌这样的人,所以绝大部分时候他都是直接挂断。
他以为,不停的碰钉子,那人就会知难而退再也不找他,然而他错了,齐尧这个人似乎格外有耐心。
难得余恪白心情不错,他犹豫了一下,接听了电话。
“我的祖宗啊!找你可真难!”齐尧先是叹了口气,然后笑着说,“大忙人在干嘛呢?”
“刚下班。”余恪白淡淡地说,“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齐尧轻笑,“我在搬家,你什么时候搬过来呢?”
“还要等一阵子。”余恪白到了地铁站,冷气开得十足,他一进去就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
听着对方似乎是关心的语气,余恪白也不好意思太冷淡,便轻声答道:“没有,地铁站比较冷。”
“夏天已经要过去了。”齐尧似乎是打了个哈欠,说,“太无聊了,我们去喝酒吧。”
“不了。”余恪白又想赶快结束谈话了,他跟这个齐尧实在没什么可说的,没话找话,让他觉得十分浪费时间,“地铁站信号不好,先不说了吧。”
虽然知道这样有些不礼貌,但余恪白还是迅速挂断了电话。
在手机屏幕暗下去的一瞬间,他总算松了口气。
余恪白暗自决定以后还是不要再接齐尧的电话,跟所有的人都保持距离,才不会出现任何自己无法掌控的问题。
独来独往没什么不好的,拒绝社交让余恪白比较有安全感。
地铁很快就来了,这个时间人很多,余恪白被人流拥着进了车厢。
人贴着人,距离近到甚至可以闻到身边人身上的味道。
大家的脸上都是疲惫且不耐烦的表情,唯独余恪白,像是发呆一样抓着吊环,脸上毫无表情。
他什么都没想,只是放空而已,这样的状态就是他最寻常的休息状态。
快到家的时候,他的手机又响了,这次不是电话,而是短信。
在现在这个年代,发短信的人已经少得像是珍奇动物一样了,但最近,余恪白竟然喜欢上了这件事。
因为前阵子,一次机缘巧合,他认识了一个人。
那天下午余恪白正在开会,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一个陌生的号码,对方说了好长一大段余恪白完全不明白什么意思的话。
他想着,或许是谁发错了,便没有理会。
但接下来的几天,那个人每天都会发短信过来,偶尔询问两句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准时吃饭,偶尔在深更半夜说两句肉麻的思念的话。
那些话,余恪白看着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想到郑洵。
他不觉得自己爱郑洵,也不觉得自己配得上“爱人”的这个名号,但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那个人发说“很想你”的时候,他就会想到郑洵。
在记忆里,郑洵也对他说过这三个字。
那时候,郑洵去国外参加一个会议,走了差不多半个月,其实半个月不见,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可那段时间郑洵几乎每天都打电话给他,而那个人,从国外回来的那个晚上,抱着余恪白在床上,说了两遍“很想你”。
余恪白一直以为郑洵说过的那些话他从来没有听到耳朵里、记到心里,可现在才发现,原来在无意间,他把对方的一切全都记住了,并且印象深刻。
深刻到,他竟然会试图从一个陌生人的信息里寻找关于他们的影子。
连续几天收到那个人的短信,余恪白终于忍不住回复了对方。
他说自己并不是对方要找的那个人,最后私心加了一句:祝你幸福。
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把对方当做是郑洵,明知不是,却还是要这样骗自己。
那个晚上,余恪白想了很久,在黑夜里辗转反侧,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很想念那个人。
他裹着被子,闭着眼睛,对自己说:我不爱他。
不爱他,现在所有的情绪都只是因为还不能习惯离开郑洵的日子,因为太过习惯之前的生活,导致现在无论做什么、无论走到哪里,都好像有对方的影子。
只是不习惯没有那个人罢了,再多点时间,一切就都能回归于零。
仅此而已,并非是爱。
二十二
郑洵放下手机,出去给自己沏了杯咖啡。
他瞄了一眼咖啡机,上面已经落了灰。
以前余恪白在的时候,每次都会自己动手磨咖啡豆,他一从房间出来就能闻到香味儿,不过现在没有了,余恪白不在,郑洵懒得弄。
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
他端着咖啡去了阳台,把杯子放在一边,抽起了烟。
看着窗外,郑洵突然想起分开之前的一个晚上,余恪白自己偷偷跑到这里来抽烟,当时他看着余恪白的背影,就只想将人抱在怀里。
分开有一阵子了,郑洵愈发不适应。
一开始因为结婚的事情弄得自己焦头烂额,离婚之后,终于空了下来,才有心思去想些别的事。
而他所谓的“别的事”,就只是余恪白而已。
郑洵从来没对一个人如此留恋过,余恪白是个例外。
到现在他依旧没找到那张遗失的证件照,但余恪白本人在哪里,已经有了着落。
郑洵之前给朋友打完电话,对方第二天就发来了一个地址和一串手机号码。
办事效率如此之高,让郑洵不得不佩服。
余恪白去了M市,离这边不算太远,却也并不是很近。
换了新的手机号码,尾号跟他的一模一样。
郑洵不可能毫无反应,他不信这只是个巧合,非常肯定的认为余恪白对他有情。
收到地址的第二天郑洵就去了M市,但并没有提前跟余恪白联系。
他到余恪白住的楼下闲逛,一个非常普通的小区,不过看起来倒是很安静。
郑洵有一种很恍惚的感觉,在余恪白家对面的那个小树林的长椅上抽烟时,竟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有路过的小朋友提醒他手机掉在椅子上了,他笑着捏了捏那个小女孩肉呼呼的脸,小家伙笑着跑走了,留下郑洵继续纠结。
他在那里坐了很久,抽了半包烟。
直到夕阳西下,小区里渐渐热闹了起来。
他看了眼时间,到了大家都下班回家的时候。
郑洵躲在小树林里偷偷的看着对面的楼,苦苦等着下班回来的余恪白。
他不能让那人一眼就看到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想先远远地看上一眼。
郑洵觉得自己有点儿坏,他希望余恪白过得不好。
如果那人离开他之后过得不快乐,或许就会更愿意回到自己的身边。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余恪白这么执着,按理来说,他大可以找个新人,现在年轻貌美愿意伺候人的小男孩多得是,真的不缺余恪白一个。
可他觉得不行,下意识的想把余恪白给找回去。
事实让郑洵失望了,因为他发现余恪白似乎过得还不错,而且,让他有些恼怒的是,余恪白的身边竟然跟着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男人。
郑洵不想管这种感觉称为“吃醋”,但又不得不承认,在看见余恪白跟那人有说有笑的走进楼门时,气得捏扁了烟盒。
诚然,这世界上谁没了谁都是一样的活着,但区别在于,活的质量。
郑洵在没有余恪白的这段时间里,从未有过哪怕一刻的心灵安宁,他焦躁,心烦,每时每刻都想发火。
这种感觉以前也经常会有,只不过每当那时,叫来余恪白,哪怕不是做‘爱,只是喝点什么靠着坐一会儿,也能很快平静下来。
所以说,余恪白带给他郑洵的,不止是性`事欲`望的满足。
那天回去之后,郑洵跟朋友打电话,说起白天看到的情况,对方说:“在你的潜意识里,早就把余恪白贴上了‘郑洵’的标签,可是你忘了,他从来都没有彻底属于过你。”
郑洵对他的这句话表示不认同:“他属于过我,至少过去的两年是如此。”
“不不不,你错了,过去的两年,他归属于你的是他的身体,但你从来都没有占有过他的精神世界,也就是说,你们是肉`体交易,不是恋爱,既然这样,你的占有是不完整的。”
对方是个学究,专门躲在大学图书馆研究社会科学。
当初刚遇见余恪白的时候,郑洵曾带着他们见过一次面,当时郑洵是担心余恪白留下什么心理疾病。
在郑洵从前的N多床伴中,余恪白是唯一长久并且见过他朋友的。
带出去的时候,郑洵从来不会刻意介绍余恪白的身份,但熟悉郑洵的人凭着一个眼神也能明白这个安静的男孩在郑洵身边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小白这个人,你根本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