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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里一样,露出好看骨感的后颈,有骨头微微凸着,不大清楚的阳光洒在那处,却清晰地能让肖轲看见棕色发金的小汗毛。
陆窥江终于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地观察完了一个涂片,活动了一下脖颈,侧头边往下拆涂片边汇报:“老师,一共有8排细胞,除了第6排是4个,其他的都是5个一排,出现破裂的有7个,缺少。。。。。。老师?我。。。哪一步错了?。。。么?”
肖轲饶有兴趣:“小江,你大学是学什么的?”
陆窥江双手把显微镜送回原处,戴上放在一旁的眼镜,回答道:“学的是金融。”
肖轲一只手撑着脑袋,侧身看陆窥江清理实验器材:“金融?那你来实验室岂不是太屈才?”
“那倒也没有什么,”陆窥江从兜里掏出手机,指尖点了点屏幕,输入一串密码。突然一个电话打进来,铃声响起,滑开后一四五十岁女子的声音传来,尖锐又强压着恐惧:“小陆!小陆!我是你柳姨!你快点回来吧,你家来了好几个男的,哐哐哐的砸门!!这会听着没动静了,不知道是不是你妈给他们开门了!!”
陆窥江嘴抿成一条线,快速的挂了手机,飞快的把白大褂一脱扔进铁皮橱里。肖轲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走过去扶着不知所措的陆窥江,问道:“急事?”
“是,”陆窥江慌极了,满脑子都是“你妈可能给他们开了门了”。等到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坐在了肖轲的车后座里:“老师。。。”
陆窥江一开口把自己都吓一跳,嗓子撕扯的痛感,好像几天没喝水了一样。肖轲抬眼从后视镜里看他:“我送你快一些,你再出去等公交车,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顿了顿,又说:“小江,别慌。”
“谢谢老师,”陆窥江手里还攥着手机,每隔三十秒就摁亮屏幕看一次时间,“我家住在。。。”
“我知道,”肖轲语气平稳,“你简介表上写了。”
其实肖轲心里也慌,只是他故意表现出这不是什么大事,好让陆窥江放松,但是,肖轲又从镜子里看了后座的人一眼,好像没什么用。
仪表盘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六点,马路上的喇叭声跟频繁刹车的后尾灯也亮起来了。眼瞅着陆窥江家的居民楼就在眼前,却怎么也过不去。肖轲左右探头远眺,认出这小区是个比较老的小区了,租户住户也乱七八糟的,心中正纳闷怎么陆川不给陆窥江母子俩弄个好房子住,身后传来“哐当”一声甩上车门的声音,接着陆窥江的身影就从车流中穿了过去。
肖轲心想:“果然,走着都比开车快了现在,”旋即变道掉头,往医院的方向开去。
肖轲开车路过了医院,在两条街左右的位置左拐进了一条小路。小路两侧都是陆陆续续出来摆摊的商贩。肖轲慢慢地开着车,最后在一家炒菜摊前停了下来,从副驾驶里递出一张一百的票子:“两个火烧,一份茄子,一份辣肥牛辣椒少放点,先放锅上炒着,一会我停下车过来拿。”
一个十四五岁左右的女孩子,踢踏着人字拖走过来接了钱,又从身上系着的小腰包里翻翻找找,凑出五十来块钱还给肖轲:“哥哥,这是找零。”
“谢谢啊二君,”肖轲把找零随手扔在副驾驶上,在后面的车主下来骂人之前一踩油门,紧接着往右一拐,开上一条两旁都停满了车的路,路的尽头是一个小区的大门:玫瑰苑。
肖轲从手边放杯子的洞里摸索出一个圆形蓝牙,摇下车窗,把胳膊伸的老长,费力地让门口的感应器刷到了门禁。横杆抬起,车一转弯就下了地下车库。
停下车,肖轲一摁车钥匙,落锁的声音尖锐地在空荡的地下车库响起。这小区也不算新了,可车位没卖出去几个,大部分的人还是冒着被贴罚单的风险,把车停在门口路边,一到下班点大家伙就为几个停车位瞎嚷嚷。
肖轲本想直接去炒菜摊拿饭,刚走了几步,想了想,决定先回一趟家。上次神经外科的小护士送的一大盒巧克力还在冰箱里放着,正好可以拿给二君吃。
等肖轲拿着巧克力来到炒菜摊上,刘双君已经把炒好的菜放在了靠近门头房的一张矮桌上,正在从炉子里掏火烧。肖轲跳过一个发臭的水洼,在热火朝天炒菜的中年男人肩上拍了一下:“刘叔,好生意啊。”
刘叔正往锅子里加各种调料,见是肖轲来了,双手在围裙上一抹,往后一指:“姑娘给你留了位,坐吧,”又咧开嘴笑了笑,“你就尝尝吧,今天买了袋进口鸡精,炒出来的菜肯定贼几把好吃!”
肖轲也笑了笑,说:“刘叔炒的菜必须一直好吃啊,”心里又默默补全了下半句:尽管我没尝过那什么是什么味。
肖轲一坐下,刘双君就捧了个碟子来,里面装着两个椒盐火烧,还有一颗咸鸭蛋,手肘下还夹着一套没开封的一次性碗筷。肖轲抽出碗筷拆了,一把杯子摆上,刘双君就自觉地去屋里拿暖壶倒水。倒完水,就站在一边:“哥哥,尝尝鸭蛋吧,从我妈老家带回来的。”
肖轲把鸭蛋剥开了一个口,拿筷子往下一戳,红澄澄的油就冒了出来,流了肖轲一手。刘双君早有准备,眼疾手快地递上两张纸巾,笑吟吟道:“怎么样,油很多吧。”
“嗯!”肖轲吃了口鸭蛋,“还不怎么咸,真是不错。对了,这个是给你的,巧克力。”
刘双君跟她爹一个毛病,都习惯先把手往身上抹抹,再去伸手接东西:“这么大一盒?很贵吧?”
“我看看,”肖轲装模作样地瞅了一眼,“杂牌子,不值几个钱。”
“那谢谢哥哥。”刘双君欢天喜地捧着巧克力进了门头房,留下踢踢踏踏一串拖鞋的声音。
肖轲夹了一筷子牛肉放进嘴里,又喝了一口水,朝刘双君的方向望去,见这小姑娘很小心的用小刀拆开了包装,拿了一颗巧克力放进嘴里,又把剩下的原封不动地放回去。杂牌子?分明是手工制作的,一颗要五十块钱的糖,也能被肖轲睁眼说成杂牌子。
刘双君家的炒菜摊在肖轲搬过来之前就有了,以前只是夫妻两个在摊子上忙活,后来二君来市里上初中,初二才转到这边来,放了学就到摊上来帮忙。后来,刘双君的妈说是在老家被车撞了,当场人就没了,刘叔就一个人看摊子,还要拉扯这么大个闺女。刘叔炒菜总是重油重盐,典型北方人口味,吃多了谁都觉得腻,但肖轲还是隔一天就会光顾一次,照顾照顾生意,顺便缝里插针送二君些东西。
肖轲打包了剩下的饭菜,提溜着往家走。钥匙一插进锁眼,就有爪子划在门上的声音。开了门,一条金毛犬摇着尾巴冲出来,一个劲在肖轲脚边打转。肖轲用脚轻轻踢着,回手关门:“大爷,往里点,门要夹着尾巴了。”
☆、第五章
肖轲腿间缠着肖大爷,磕磕绊绊走到阳台,往狗粮碗里一瞅,果然一点渣都没剩下。肖轲叹了口气,认命地蹲下,把方才打包回来的火烧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扔进碗里:“肖大爷,我真服了您老了,总有一天你能把我这点工资都给吃没了。来吧来吧,今晚吃点好的。”
大爷把头埋到碗里稀里呼噜一顿吃,就差吧唧嘴了。肖轲趁机拿大梳子刷了刷毛,梳完了就上手摸,从脑门呼噜到尾巴尖。很快碗里就见了底,大爷刚想开溜,就被肖轲强行抱了回来,把头对准水盆:“喝了水再出去。”
大爷挣扎了几下,挣不开,只好舔了几口水,还要忍受背后主人的碎碎念:“你不喝水就容易便秘,成天给你揉肚子,我容易么?”
又是吃饭又是喝水的忙活了好一阵子,肖轲屁股还没沾着沙发的,就被大爷左右前后的缠着要出门。肖轲给大爷套上牵引绳,刚一固定好,大爷就擦着指尖飞了出去,两条后腿立着,用前爪摁了电梯下行键。肖轲抓了鞋柜上的钥匙,笑骂:“大爷,你他妈几日成精的啊?”
在院子里狂跑了一大阵,肖轲里面穿的短袖衫染上了一块块汗迹,方才因为耐不住热而脱下来的外套围在腰间。大爷去找地方解决他的三急去了,留肖轲一人叉腰靠树站着。乍一停下来,晚上的秋风吹过来,有着丝丝凉意钻进衣服里。肖轲打了个寒战,连忙把外套穿上了,双手揣进口袋里暖和着。手指碰到了手机,肖轲想了想,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手机解开锁屏,点开了通讯录。
大爷回来了,蹭了蹭肖轲的脚。肖轲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无意识地俯身捡起牵引绳握在手里,视线还是没有从手机渐渐暗淡的屏幕上移开。
肖轲的手机通讯录里就存了寥寥几个电话,有父母的,有张兆民等几个玩的好的同事的,再就是陆窥江的。其他的同事朋友都是加了微信好友,就算要打电话还有微信电话。肖轲第一天见陆窥江的时候,临走前也说:“我们加个微信吧?”
“不好意思,”陆窥江说,“我没有微信,”顿了顿,又补充道:“在台湾不用微信。”
无奈,两人只好交换了手机号码。肖轲想起来,自己到现在也没问问陆窥江有没有微信,说不定还可以加个好友。
大爷不知道被远处什么吸引了,猛地一个加速,把肖轲拽了个趔趄:“卧槽,大爷你跑什么!”手下一晃,点在了陆窥江的名字上,拨出了电话。
对方正在振铃。
肖轲脚下还跟着大爷往前跑去,眼神则是一瞬不瞬盯在陆窥江的通话页面上,好一被对方接起来就立马放在耳朵旁边。
振铃五十秒,无人接听。
原来是前面有一只小比熊,大爷冲上去就一个劲的亲来亲去,让人家比熊简直躲闪不及。大爷一不往前跑了,肖轲也机械的站定,手里的牵引绳滑落在地,瞳孔深处印着猩红的“陆窥江,未接通”六个字,直到比熊的主人出声才让肖轲回过神来:“我说你能不能牵好你家狗!我家美美都要被压死了!”
“大爷,”肖轲摁灭手机,重重的把手机揣回兜里,拍了拍手,“走了,别烦人家。”
大爷应该是跑尽兴了,开始不紧不慢的跟在肖轲身后慢慢散步。肖轲感觉眼眶有些发酸,用力闭了闭眼,领着大爷往小区里的小花园走去。
到了小花园,肖轲坐在了一石墩子上,摸索出一个烟盒跟火机来,把烟叼在嘴上点着了,抽了一口,再缓缓吐出来。大爷乖巧的坐在脚边,似乎知道刚才是肖轲陪它疯,现在就要自己陪肖轲看老太太跳舞。虽然来小花园抽烟这项活动已经挺久没实行了,但一踏上去往小花园的路,大爷就会变得安静许多。
肖轲有一爱好,就是爱晚饭后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太太跳舞,一边再抽上几根烟,有时看高兴了,还会踩了烟上去跟着扭几下。今天坐在这里,有相识的老太太向他招手,请他上来:“小肖,来嘛!”
往常的肖轲最不禁起哄催促,往往十有八九就上去了,但今天他踩灭了一支烟之后,只是摆摆手,又低头抽出第二支烟:“不了,您自己跳吧。”
今晚肖轲直到抽完了盒子里的最后一支烟,才领着大爷上楼回家。断断续续戒烟三四个月,从来没有一天自己的烟瘾像今天这么大,就算以前正儿八经抽烟的时候,一天顶多三四根,稍稍怡情一下。肖轲不想把原因全部归功于陆窥江,这样显得未免太多愁善感了些。可想来想去也找不到更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