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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门-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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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见到你的时候可没有好梦,”罗晔给钢笔抽墨水:“我当时做了个怪梦,梦见自己被超市的手推车谋杀了,那玩意儿的轮子在沥青路面上吱吱嘎嘎的转。”
  他微笑道:“你别写镜子了,先写一个手推车?被满城手推车追杀的亡命天涯的故事,写完了说不定你就变成一个新锐作家了。”
  又道:“最好再和一个手推车谈恋爱。”
  “你说的话没有一句是靠谱的,”罗晔又低下头,他想了想自己的美梦,遇见禾远后其实他很少做梦,他梦见过禾远抽烟,一个个的抽,像自己一样又凶又急,梦中罗晔平静地看着禾远,像看到具有自己特色的某种肿瘤寄生在禾远身上了,缪斯可不能这样抽烟,“当初为什么你一定要我写《我们的沉默》,那应该是……你的创作。”
  “不是,我只是一个读者,偶尔有灵光乍现,但是我没有创作的欲望,但是我知道,只要我把这件事说给你听,你就会给我一个完整的世界。”禾远满不在乎道:“我是一个缪斯这就是缪斯的赐福,受着吧。”
  罗晔站起身,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稿子,说:“你看看这个呢?我改了年轻时的稿子。”
  禾远接过来,问:“为什么没有题目?”
  “我不知道该怎么给它取名字。”他摸了摸后颈,说:“《我们的沉默》已经用过了,我想不到什么更好的主意。”
  “那你想着,我看看再说。”
  还没有命名的小说有一个并不讨喜的主人公,一个高中的青少年,正在变声,是公鸭嗓,容貌中等,并不是被喜欢的角色。他在青春期犯了精神分裂,一切自我与社会的边界都消失了,他伸出手,就好像不再能感受到自己的手,看云欢喜看书也快乐,而他的快乐都是表面的,他有严重的幻听和妄想,整个人就像失去了发条的机器,丧失了活力也丧失了兴趣。他悲惨地活过了高考,最终在填报志愿的前一天彻底崩溃了。
  刻画的精神分裂过于现实了,又不够新颖,全篇小说像主人公的碎碎念。
  禾远看了觉得非常压抑,他说:“这就好像是……你得过精神分裂一样。”
  他摸了摸后颈,说:“我没有,我在查多重人格的时候查错了,我一直以为精神分裂就是人格分离……但这是不同的,我就尝试着写了这篇小说。”
  “你要把这个交给编辑?编辑要恨死你了,”禾远毫不留情道:“他完全没有在社会环境中,也无从挣扎。我并不喜欢这篇。”
  “作为读者?”
  他微微抬起头,有点骄傲。
  罗晔看着他这幼稚的举动,笑道:“作为作家,当然不应该为读者写作。”
  又道:“这是我了解你的过程,但是我走错路了,看到了另一种风景。”
  二十五岁的禾远或许不会这样说,但他现在比二十五小了快十岁,他是幼稚而待成长的,他的灵光一下仅仅是灵光一现。罗晔又开始怀念自己的禾远,但他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见到自己的爱人。
  他是矛盾的,他一边希望自己的慈善组织能帮助自己缪斯,一边希求自己的缪斯还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罗晔想:我会活到什么时候呢?
  他便问禾远:“你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87年,5月12日。”禾远跟他生闷气,又讨厌他身上的烟味,避得远远的。
  罗晔看着日历,说:“还有三年,你就要出生了。”
  禾远却说:“梦里真的非常真实。”
  三十二岁的禾远
  禾远在学校的时候烟酒不沾,是个实打实的好学生,三十二岁的时候他喝了一点酒,头很痛,第二天醒过来一身臭味。他是因为家庭变故离开的精神病院,直接断了药很痛苦,有幻听,但闻寄不见了,再没有人能给他保护与寄托,禾远必须自己学着保护自己了。他买了一包不知道什么牌子两块五的香烟,很辣,抽着不舒服,但脑子却飘飘欲仙,他忽然知道为什么罗晔那么喜欢抽烟了。
  他父母健在,但他父亲已经不大敢打他了,两人冷漠地坐着,冷漠地对付着表面上的父子情。他母亲近来总是忘事,更年期妇女又停了经,如何也接受不了变老的现实。他父母迷上了传销,传销名字叫mbi,每天挂在嘴上的什么“九九归一”“华克金”“榴莲币”“mbi”,但他是冷漠的,他父母的钱他父母当然有权利随意处置,他又不是孝子贤孙,口头上劝了两次就当成尽了义务。
  他父亲与一个mbi微信群的群友认识了,是个女的,两个人在电话里说说闹闹,一起飞了两次马来西亚,去所谓的mbi总部,又去香港,听什么课,一顿早餐要五百块。
  他妈妈在家里垂泪,却如何不愿意放弃传销这块‘大饼’,认定了自己能在里头捞个几百万出来,还不停地对他许诺说什么‘以后会好好待你的,感谢张总给我们这块平台。’禾远给人画画,做枪手捞外快,他妈妈就坐在他身边絮叨着什么‘现在是粉丝经济的时代了,你要想赚钱,就要有自己的粉丝。你把你的画发给我,我给发到mbi的大群里,一定有人要,到时候这些忠诚粉丝就是你的粉丝了。’
  禾远当时只觉得自己母亲言语中没什么逻辑,到底没有多想,因为他母亲本就是个浅薄之人,愚不可及又鄙视一切人文科目。他每次买了书都会遭到母亲的谩骂,争辩几次便随她去了。
  他母亲又拉着他说mbi是正规的,她和他父亲投入的钱财一定会有回报了,一会儿说这个月,一会儿说下个月,一个月她还愿意给禾远开一千块,只要禾远愿意把自己的身份证给她。
  有一天他忍不得了:“你为什么要结婚?你做什么事我不管,你为什么要生下我来?专门虐待我?”
  她板起脸:“你怎么说话呢?你挣着死工资,怎么发财?妈妈是关心你,一个月一千不很多,但是你自己的花销是够了,再说了,我们赚钱不就是为了你么?我们死了这些不都留给你么?”
  他母亲说什么都离不开mbi,所以他便甩开母亲的手臂径自回家了。
  晚上他煮了海带汤,但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母亲回来,他又跑去楼下的公园,找了两圈,在人迹罕至的角落里看到自己母亲坐在冰凉的铁椅子上。
  禾远问:“你为什么不回家?”
  他母亲茫然道:“我不记得家里怎么走。”
  他觉得无可奈何,便带着母亲回去,回家的路上禾远说:“明天去医院看看吧,你的身体应该检查检查了。”
  他母亲板起脸,说:“说什么话呢,家里哪里有钱?”
  “我记得你姐姐借了你十五万,我每个月有六千块的工资。”禾远于心不忍,说:“检查检查吧。”
  但他知道这种症状十有八/九是躲不过的老年痴呆。
  “你就不知道想我点好的。”母亲恨恨地剜了他一眼,“那十五万是我做mbi的,你爸十五万,我十五万,正好开两个‘黄金户’,哪里有闲钱给医院,医院都是骗人的,你爷爷肝癌去了医院,做了手术不还是死了么?微信上都说了,医院就是最坑人的,好人进去也要拆了器官才能出来。”
  他不敢松手了,母亲却抓着他絮叨起来,一会儿说mbi一会儿说微信上的养生。
  一直困扰他的疑惑又浮上心头,如果活着的意义只是积攒财富,挥霍,那么长久的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变成一个高老头?他不知道。
  禾远望着寂寥的天空,城市的天空是看不到星星的,只有一轮姜黄色的月亮,像死去的女人的脸,他在这天空下几乎要窒息了,生活已经紧紧地扼住了他的喉咙,他知道自己躲不过了,但他多想回到梦里,回到罗晔的卧室,开着窗子看书,却从不恐惧吹进来的风雨。


第26章 
  雨落在窗子上雨刷机械的运动,禾远坐在车子里吃罗晔的三明治,他说:“你这人真奇怪,野餐哪有自己一个人出来吃的。”
  “你看看餐具是几人份的。”
  禾远把他的小篮子翻了个底朝天,找到了两副餐具,他满意道:“请我来吃东西?”
  又不满道:“野餐哪有在车子里吃的?”
  罗晔便落下窗子,雨水溅进来,禾远不仅往里面躲避起来,他笑着把车窗摇上去,说道:“87年之后我可以带着你出来野餐么?”
  “可以啊,千万记得来找我,我会出来找你玩的。”禾远拿了一杯饮料尝了一口,那张纸巾接着吐了出来,“我恨死牛奶了。”
  罗晔自然而然地接过来,“又不是给你喝的。”
  “诡辩,”禾远随手拿起一本书挡住自己的脸:“我看看这又是什么……文学批判……嗯……又是我看不懂的书。”
  “这本写得倒是一般,”他看了看后座的伞,问道:“你要不要出去走走。”
  禾远却说:“开车吧,我想看看你生活过的城市。”
  “你说得我心里真的很暖,”罗晔微笑道:“我今天就在想这个问题,我怕自己会落后于潮流。”
  “大作家想要赶流行么?”禾远嗤笑道:“你不是很讨厌追求流行么?”
  他记仇的厉害。
  罗晔摇摇头:“你看过《失乐园》么?”
  “渡边淳一的么?”他歪歪头:“有一本在我们班级里传阅,被老师没收了。”
  “是弥尔顿的《失乐园》,讲述背叛上帝的天使长是如何被击败如何引诱人类的先祖亚当和夏娃堕落。”罗晔挑了挑眉毛:“是一本史诗,但很好懂。”
  “啊!我真的不知道,”禾远耸耸肩,干脆利落地承认了自己的无知,“我才十六岁,天天都在研究怎么考上一个好大学。”
  “弥尔顿是一个清教徒,一生都信仰上帝,他写这本史诗最初的目的也是展示上帝的神圣与正义,但他在描述堕落的天使长的时候还是带上了自己的同情与英雄气概。”罗晔顿了顿:“他当然是不爱撒旦的,但是他笔下的撒旦,那么具有悲剧的英雄气概,辉煌,华丽,充满了人性的光辉。”
  禾远托着腮,静静地等着他的话。
  他反而不好意思了:“我挺不喜欢说教的。”
  “但是我很喜欢听别人的安利,我很喜欢。你就是要给我讲这本书么?”禾远说:“那你应该待在你的书房,我直接就能拿来看。”
  “安利?安利是什么意思?是那个品牌?”
  “就是你想要把一样东西介绍给你的好姐妹,你就会用这个词比喻你的行为好像在卖安利产品。”禾远点了点头,“有点乱,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我倒不是为了说这本书……而是我相信人类的发展与文明的发展是具有偶然性的,”罗晔皱着眉敲了敲方向盘,“文艺复兴时期的画师也都是虔诚的,但他们画作中无意中展示了人的美丽,从而打破了宗教的桎枯。
  而从另一个方面说,无论是那些画家还是大诗人弥尔顿,他们都是有自己的局限性的,比如说失乐园最后关于神学的辩论就是苍白的,我很不喜欢。
  但撒旦的形象,就是磅礴的却又虚弱的,他注定的悲剧结局更使他显得具有英雄气概。”
  “就像项羽?”
  罗晔笑道:“是的。”
  他们静静地坐在车上,下了高速,罗晔指着一个小村落说:“我爸爸妈妈在毕业后就在乡镇工作,吃公家粮,我也在这里出生。”
  禾远望着这座平静而普通的小村落,说:“我知道,但是在2000年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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