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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确是个聪明人,从理智上已经判断出了真伪,然而从情感上一时不能接受。法兰克肯定是不知情的,即使向映岚到死为止都是共产党身份,却无法得知她是什么时候加入的。事实上艾文并不认为从认识她起就是共产党,她是当红歌女,还有一个法国贵族为之倾倒而要娶她,如果像灰姑娘那样嫁入名门,她的下半辈子肯定幸福美满。然而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她突然选择了战斗,为什么?
“一个人的心是会随着他经历的事情发生改变的。在因为你们而引发的这场乱世中,其实她具备了很多人都想得到的明哲保身的条件,但她选择了战斗。”艾文早就该想到向映岚从来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那样柔弱,当初被阻拦在法租界前,她毫不犹豫地翻过栅栏的那一刻就已经显露出了她的真性情。法兰克会爱上这样一个女孩一点都不为过。
“看来你已经想明白了医生。”伊藤浩司顿时喜笑颜开,“把这杯水喝了吧!”
艾文默然看着日本军官。他关心的是事情的原尾,而身前这个人只关心自己会不会听话……他果然应付不了这个日本人,他与他的想法总是南辕北辙。
艾文盯着手中的水杯,心里暗暗下了某个决定,然后捧起玻璃水杯把整杯水都喝了下去。
“很好医生,只要你一直这样配合,我保证护你周全,即使上前线亦会如此。明天我会让人把你的东西搬来这里。”伊藤浩司接过水杯,刚才的凌厉之气全都烟消云散。他倾身吻了艾文一下,美国医生立刻做出反应想要一拳揍回去,怎料自己原本虚弱的身体变得更加软绵无力。
“艾文,别忘了你答应的条件……不能排斥,不能反抗。”
伊藤浩司的声音听起来渐行渐远,艾文感到自己的意识在逐渐远离:“你……水里……”
“只是加了安眠药。”
强制进入睡眠状态的过程并不好受,何况艾文根本不想睡。药性并不是立即生效,而是慢慢地吞噬他的意识,所以当伊藤浩司把他压在床上亲吻的时候艾文还能够真切地感觉到。
日本军官拉开他的衣领便瞧见脖颈处的纱布,他沾沾自喜地掀开那里,果然发现进行过消毒的咬伤还没有愈合。
他钻进被褥从背后紧紧抱住即将沉入梦境的医生:“艾文·亚伯,你是我的玩物、我的猎物,你只要乖乖待在我的身边就好……”他吻着白皙的后颈,并将一条腿搁在艾文的两腿间,就这样束缚在自己的怀里入睡似乎使他的内心格外平静。
第十九章 :受制于人(2)上
1939年2月15日,晨
向映岚的葬礼按这里的习俗在死后三天举行。
这一天没有下雨,太阳被阴云遮蔽使得气温低迷。伊藤浩司命人把车停在稍微远离公墓的街角,没有太过靠近,因为来参加葬礼的人不少,很多还是上海有头有脸的人物。无论她是什么身份,她的死都与日本人撇不开关系,为了不让身旁的医生为难,他真的觉得自己已是仁至义尽考虑得相当周全。他不会与艾文一同进去,只让田中紧跟在后。那些人几乎都认得伊藤浩司,却没几个人记得田中秀一。
“医生,你最好打消趁机逃跑的念头,我的副官会看着你的。”
“……”艾文裹上自己的羊绒围巾,无言走下车。他这两天的脸色都不算好,但也不算太差,老老实实待在公馆里一天比一天沉默寡言。每天晚上被伊藤浩司搂在怀里上下其手又吻又咬的时候也不会反抗。然而却使人越发不能安心,总觉得这个美国医生找准时机就会一溜烟没了踪影。
穿着一身黑色的艾文朝着对面的公墓走去,同样一身黑衣的田中秀一把帽檐压低遮住大半张脸紧跟在后。
向映岚还没有与法兰克结婚,因此葬礼是完全按照这里的习俗进行的,并且不能将遗体运回伊利亚德家族的墓地。
法兰克依旧把自己打理得干净得体,只是胡子邋遢双眼有些凹陷,显得苍老了许多。他对所有问来慰问的人们都是礼貌地握手,没有哭泣却胜似哭泣。直到艾文走到他的面前,这个法国贵族才有了不一样的反应:“……”他想对自己的好友说什么,然而在瞥见一旁的田中秀一时蹙了蹙眉,欲言又止。
艾文对这些来参加葬礼的人们都很陌生……除了严老板。当他见到这个中国商人的刹那,黯淡无光的蓝眼睛再次闪过光彩,转瞬即逝,因为身后的田中副官是不会让他接近法兰克以外的人的。
严老板一看见田中秀一便明白自己是接近不了那个美国医生了,转而对艾文礼貌地点头致敬。
葬礼即将结束的时候,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丝,雨势不大却非常密集,很快打湿了艾文的帽子和大衣。
“医生,快回车里去吧!”一直沉默不语的田中秀一建议道。
艾文望了望不远处的法兰克,无奈地向公墓外走去。
“艾文!”他的朋友突然快步上前叫住了他们,“你根本不用受他们摆布,跟我回洋馆。”
“对不起,伊利亚德先生。医生与我们是谈了条件的,他必须为我们大日本帝国效力!”田中秀一挡在沉默不语的艾文身前,其实他的声音不大,然而在这肃穆的公墓里依然成了瞩目焦点。
“条件?哈!映岚已经死在你们的车轮下,现在还要囚禁一个美国医生?真是天大的笑话!”法兰克大声地嘲讽田中副官,脸上的悲伤顿时化为愤怒。
“伊利亚德先生,您未婚妻的死纯属意外,我们大佐已经兑现了与医生的事先约定。如果您当时不意气用事,而是好好看住您的未婚妻事情也不会如此。所以她的死与我们无关,与医生当初谈好的条件更不相悖。”田中秀一不但否认了他们对向映岚所做的一切,还把责任全部推卸在了法兰克的身上。
法国贵族顿时怒发冲冠,冲上前去就想揍死那个日本人却被严老板及时制止。他早就发现田中副官的右手一直背在身后,断定那只手上正握着一把枪。
艾文依旧不发一语,他的脸上从来没有这样冷漠过,以至于法兰克都读不出此刻他在想些什么:“艾文?”
美国医生终于又把视线对上他最好的朋友,只是他原本漂亮的蓝眼睛暗淡无神,显得非常憔悴:“……”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了骚动。
几名黑衣人霸道地把人群拨开一条道,身着黑衣黑手套的伊藤浩司高傲自大地踱步而来,一个身形矮小的便衣宪兵吃力的为他打着伞,要小跑起来才能勉强跟上他们的大佐。
“医生,我们该回去了。”日本军官看都没看法兰克他们一眼,径直搂住艾文的肩膀,将黑色的雨伞一把夺了过来。
他原本是不想进来的,但是掐着表,计算着葬礼时间的伊藤浩司一秒都不愿多等,时间一到便带着潜伏在周围的几名宪兵冲了进来。虽然有田中秀一在艾文身旁,但要是那个法国人故意刁难并把人扣下,田中将会寡不敌众……不能出任何意外使得艾文·亚伯从他的身边逃走。
他们的出现引起周围的恐慌,一场葬礼瞬间变了样,然而几名当事人关心的却不是这些。
第二十章 :受制于人(2)下
法兰克在见到伊藤浩司的瞬间整个人都气得发抖:“这里不欢迎你们,大佐先生。”
“请节哀,伊利亚德先生。您放心我们这就离开。”他勾起嘴角,说完就要带艾文走。
“等等!你不能带走他,你们没有这个权利!”法兰克无法接受在失去了深爱的未婚妻之后,连自己最好的朋友也被人夺走。不管怎样,起码要让艾文恢复自由之身。
“伊利亚德先生,恐怕现在这个场合并不适合发生争执。如果您有什么异议,随时可以来找我。告辞!”
艾文在转身前的一瞬间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法兰克和严老板,然后被伊藤浩司他们带走了。
原本仍想阻止的法兰克陡然一怔,站在原地伫立不前。
他了解他的朋友,艾文不愿意跟那些日本人走。如果映岚没有死,如果映岚没有疯,也许他还能心甘情愿些。然而结果却是映岚死了,他竟要“兑现承诺”。
法兰克狠狠地瞪着日本军官的背影沉默不语。他早就感觉到伊藤浩司对艾文有着不一样的执著,这个日本人甚至可以容忍红十字会偷运医护人员和医疗物资离开上海,居然无法忍受艾文离开他的身边……
伊藤浩司,如果你已经把艾文视作自己不可缺少的部分,不,你肯定已然把艾文当作了自己最重要的人。我会让你尝到失去生命中最珍贵之人的痛苦。
法兰克回头看向严老板,顿时微笑起来。
无论这个中国商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有一点是十分肯定的……严老板与中方的军队一直保持着联系。
“严老板,我想我不得不请您帮助我的朋友。”法兰克说得极小声,“艾文对中国人的恩情……我相信你们一直铭记在心。”
“当然,伊利亚德先生。您和亚伯医生在我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不断地伸出援手,现在医生受困,我当然不会视而不见。请您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
闻言,法兰克凝视着向映岚的墓碑,紧紧拽着拳头,硬生生地把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忍了回去。
1939年5月日汪精卫(注1)和日军今井武夫在吴淞口日轮北光丸会谈。5月9日登岸,居土肥原公馆,与周佛海等会合,后迁居愚园路。自此汪伪“和平运动”中心移沪。
5月31日新四军第一支队第六团以“江抗”(江南抗日义勇军)名义东进镇江、苏州、淞沪地区,直逼上海。
7月日,汪精卫在沪发表声明,宣布“与蒋介石绝缘,进行和平救国运动,共同防共,亲日,中日提携”。9日晚又发表广播讲话称,“中国应与日本实现外交方针一致,军事方针一致,进而谋求经济合作,求得共存繁荣”。
月下旬上海德、奥犹太人达1.4万名,并有剧增趋势。
是月,在《德苏互不侵犯条约》签署了一星期后,德国于9月1日对波兰展开进攻,第二次世界大战正式拉开帷幕。
9月4日晚,艾文坐在自己的营帐内读着英文版的《战争与和平》。由于伊藤浩司在淞沪时战绩显赫,日军在即将攻打长沙之际命令他的队伍迅速赶往前线,于是艾文只能跟着他一起出征。
……然而无人知晓这正中他的下怀。
在离开上海赶往长沙的路上,他们时常会遇到共军队伍并与之交火。虽然共产党的武器远不如中华民国的正规军,但是他们清楚明白自己的实力,所以从不与日军正面冲突,而是迂回地打游击战。
交火之后必有伤亡,只有平野医生一人常常会力不从心,然而艾文竟然视若无睹,离开上海后至今没有出手为这些日本士兵疗伤过,总是像现在这样待在自己的小空间里静静地看着书。
……我只答应了跟你们走,并没有答应为你们的士兵治疗。
这就是艾文不为所动的理由。
田中秀一自然对他这样的态度感到怒不可赦,反倒是伊藤浩司看上去相当的平静:没有恼怒,甚至没有强迫艾文治疗。只是一旦有了休息时间就会对他又亲又吻、又啃又咬,最后还要把他困在怀里才愿意睡去。
直到今晚,伊藤浩司忽然走进艾文的营帐自顾自地坐在椅子上,两个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