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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管坏的金丝雀-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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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早发现二人秘密的是蒋驭衡的姐姐蒋冬吟。意外是有的,但毕竟是同辈人,蒋冬吟理解蒋驭衡的同时,也接受了岑燏,为两个弟弟考虑了很多,也帮忙瞒着双方父母。
  蒋家与岑家关系虽好,长辈也算得上开放,但要立即接受儿子成了同性恋却不是件容易的事。蒋冬吟建议暂时瞒着,能瞒多久瞒多久,起码得瞒过大学阶段。岑燏担心瞒不住,蒋冬吟说:“要不你们一起留学?在国外的话,爸妈也没那么容易管着你们。”
  有段时间,岑燏是真想和蒋驭衡一起去国外,两人没事就查资料,甚至在做爱时分神讨论以后去哪个城市。但没多久岑燏就泄气了,趴在蒋驭衡身上道:“我真真真真真不想念书了,也不想准备考试。国外挺好的,但我懒得学外语,我他妈汉语都没学溜,语文试卷前两道拼音字型题每次都靠猜。”
  蒋驭衡揉着他的后颈:“不想念书就不念,出国只是我姐的一个建议,以后到底怎么过,还得咱俩自己做决定。”
  “那不念书了行吗?”
  “不念书你想干嘛?”
  “我也不知道。”岑燏在蒋驭衡锁骨上蹭:“我就想跟你在一起。”
  升高三之前的暑假,岑燏头一次注意到征兵广告,假期又看了一部讲特种兵的片子,渐渐惦记上了。
  少年人的心就像一片沃土,种子一旦丢下去,往后准生根发芽。
  高三刚开学,岑燏就给蒋驭衡讲,毕业之后想去当兵。蒋驭衡有些意外,岑燏便头头是道地跟他讲当兵的好处。
  第一,军营与社会相对隔绝,挑个离家远的军区入伍,爸妈根本管不到他们。
  第二,以后建功立业,回来向家里摊牌时也多了几分底气。
  第三,特种兵帅!
  蒋驭衡笑:“第三点才是重点吧?”
  “都是重点!”岑燏勾住蒋驭衡的肩膀:“怎么样?和岑爷一起去部队闯闯?”
  蒋驭衡没有立即答应。他一向比岑燏冷静,考虑得也更多,知道说服父母不容易,也明白军人的辛苦与责任。但冷静终是输给了一腔宠爱,岑燏不厌其烦地跟他磨,铁了心要去部队改头换面,加之男人多多少少对枪、军营有所向往,他权衡一番后,遂了岑燏的愿。
  两家父母得知儿子要去部队,最初都是反对的,但蒋驭衡会说话,蒋冬吟也在一旁晓之以理,四位长辈渐渐也就软化了。
  毕竟子辈有目标、有向往、肯吃苦是好事,况且如今是和平年代,就算穿上军装,也无需打打杀杀。
  夏天征兵季,蒋驭衡和岑燏双双通过。赶赴西部战区之前,两位母亲叮嘱再三,要他们务必注意安全。蒋驭衡笑着点头,拍了拍岑燏的肩:“放心,我们会照顾好自己。”


第14章 
  养尊处优的俩少爷初入军营,也是痛苦过一段时间的。饭菜吃不惯,早上起不来,5公里不及格,障碍越野过不去……岑燏趴在床上嚎:“衡哥,我想回去念大学!”
  蒋驭衡给他按摩发抖的腿:“不当特种兵了?”
  他抱着枕头直叹气:“还当什么特种兵啊,我新兵连都熬不下去了!”
  话虽如此,两人还是坚持了下来,一来当逃兵可耻,二来还是放不下特种兵的念想。
  熬过3个月新兵连,岑燏和蒋驭衡一同分入野战部队侦察营。系统训练之下,各自的能耐与天赋渐渐显露,6月份的战区新兵比武中双双杀进单兵前十。
  西部战区每年最优秀的新兵几乎都会被特种大队挑走,如果能从为期半年的选拔训练中坚持下来,就能戴上特种兵的臂章。
  对蒋、岑来说,那半年地狱般的磨练无异于一场脱胎换骨,次年戴上猎鹰臂章之时,两人不管是气场还是体格都与过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唯一没怎么变的是岑燏的肤色,半年前就比大家白,经过日晒雨淋,战友们更黑了,他却还是跟以前一样白,站在一帮糙爷们儿当中,简直一漂亮白皙的姑娘。
  岑燏曾经最恨被说长相不够阳刚,连“校花”这种褒义词在他这儿都是恶毒的辱骂,现在却不介意兄弟们说他漂亮了,甚至在大伙儿开玩笑的时候附和两句:“怎么着,岑爷天生丽质难自弃。”
  蒋驭衡笑着摇头,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想通。
  就因那张精致的脸,岑燏从小就被说娘。为了改变旁人的印象,岑燏变着方儿折腾自己,怎么糙怎么来,十处打架九处有他,小小年纪就信奉暴力,觉得只有打架厉害、性子暴躁、行为粗鲁,才像个爷们儿。
  说到底,还是心里有阴影,自身不够强大,或者说以为自己不够强大,别人说一句“漂亮”,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
  而今的选拔训练将那些有关懦弱、偏见的阴影扫荡一空,从选拔中走出来的每一个人,都是无愧于心的强者。
  还在选拔阶段时,大伙被教官折磨得死去活来,一名队友趁还有口气,傻乎乎地跟岑燏开玩笑,说岑儿啊,咱们一群大老爷们儿里就你细皮嫩肉,你他妈不会是背着我们贴面膜吧!
  蒋驭衡眼皮一跳,以为岑燏要发飙。
  军营里无故打架会挨处分,蒋驭衡赶紧跑去抱住岑燏,哪想岑燏往他怀里一靠,有气无力地笑了两声,指着那人道:“岑爷就是好看,不服你照着岑爷整容去啊。”
  后来说起这事,岑燏摸了摸后脑,若有所思:“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反正就是不介意了。长得漂亮碍着谁了?是不是爷们儿又不看脸,得看这儿,还看这儿!”
  说那两个“这儿”时,他先往胸口重重一拍,见周围没有外人,又往裤裆抓了一把。蒋驭衡看得发笑,岑燏就闹:“你笑什么?”
  蒋驭衡:“笑你抓鸟的动作像个傻逼。”
  “我操!”岑燏干脆耍流氓,胯部往蒋驭衡身上一顶:“要不你给我抓抓?”
  那时他们还不敢在营里放肆,彼此之间的关系也没有第三人知道,蒋驭衡快速亲了他一口:“忍着,晚上再抓。”
  正式入队后,两人因为成绩出众,被分入精英一中队,所在小队的队长洛枫仅比他俩大一岁。
  那几年一中队兵王齐聚,出尽了风头。蒋、岑跟随洛枫执行多次境外任务,青春在血泪与黑暗中熠熠生辉。曾经命悬一线,不知明天与死亡谁先到来,也曾目睹朝夕相处的战友倒在子弹中,那种锥心之痛永远不可磨灭。24岁时,两人的肩章上已是两杠两星,中校军衔。
  蒋驭衡成了一中队的副队长,而岑燏已是队里的王牌卧底。
  岑燏长得不像传统的军人,骨子里藏着几分娇气与贵气,脱下军装的时候,外人很难从他身上找到特种兵的影子,加之身手过人、敏捷易变,从22岁执行卧底任务起,从未有一次失手。
  不过岑燏每次出任务,蒋驭衡一颗心都是悬着的,于公必须冷静指挥其他队员,于私只盼望岑燏平安归来。当时队里已经有部分战友知道他俩的关系,洛枫给蒋驭衡打过招呼,蒋驭衡点头:“我有分寸。”
  入伍差不多已经7年,回想18岁时的初衷,彼此都觉得有些好笑。岑燏生日时,蒋驭衡很想说咱们年底转业吧,但又不怎么说得出口,毕竟两人都在上升期,忽然离开生活了6年的猎鹰大营,换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谁都会舍不得。
  在岑燏没说想结束之前,他愿意用血乃至生命陪着这个任性却优秀的恋人。
  但岑燏却在与他交换一个深长的吻后,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们年底退伍吧,回去跟爸妈坦白,过小老百姓的生活。”
  蒋驭衡问:“你舍得?”
  “舍不得。”岑燏伸出食指,揉着蒋驭衡的眉心:“但是我更舍不得你担心,我一去当卧底,你这儿就老皱着,都没松开过,再皱下去都皱成老头了。”
  离年底还早,蒋驭衡没有立即跟洛枫说退伍的事。不久队上出了件大事,年近四旬的大队长带队在缅北剿毒时牺牲,整支大队伤亡惨重,洛枫临危受命接任队长一职,全队正是需要人手之时,岑燏和蒋驭衡默契地没再提退伍。
  要离开,但还不是时候。
  秋初,猎鹰与北部战区的北风特种大队合作打击盘踞在中蒙边境的军火毒品走私团伙,岑燏是前期部伏的卧底之一。
  都说卧底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活,一个卧底能回来,背后或许摆着十位卧底冰凉的尸体。岑燏过去能全身而退,除了本身厉害之外,多少也有些运气成分。
  而这一次,运气耗尽。
  那一战猎鹰与北风都折了数名优秀的战士,枪战中蒋驭衡领着一中队最精锐的小组在枪林弹雨中浴血突围,子弹从太阳穴擦过,火箭弹在身后爆炸,几次险些命丧当场。
  但他不能倒下,因为岑燏还不知所踪。
  很多队员都说,从没见过蒋队如此疯狂的模样,满眼通红,如果眼泪落下来,那一定带着血的颜色。
  爆炸声渐渐消退,硝烟也跟着散去时,蒋驭衡带着满身血污,在仓库中找到了被吊在绳索上的岑燏。
  那时,岑燏浑身不着一物,如同血人,几乎已经咽下最后一口气。


第15章 
  接受上级部署的任务是一名优秀特种兵的职责。
  尚未脱下军装之前,即使明白前方也许没有归路,岑燏也必须咬牙前行。
  他不去,同为卧底的战友便会去。
  都是血肉之躯,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没有谁的生命比谁金贵。
  蒋驭衡也是军人,更是岑燏的队长,7年军旅生涯早已将“责任”二字融入骨血。
  作为特种兵,他理解、尊敬岑燏。
  但作为恋人,同意岑燏去执行这次卧底任务,将最爱的人亲手送给死神,是他此生最后悔的事。
  岑燏被救下来时,浑身冰凉,皮肤毫无血色,已陷入失血性休克,地上全是浓血与失禁的尿液,周身多处骨折,手指与脚趾血肉模糊,遍体鳞伤,血痕中甚至可以清晰看到电击的痕迹……
  因为肋骨与盆骨皆已受到损伤,蒋驭衡无法随意搬动他,甚至不敢抱他,害怕稍一移动,尖骨就会刺入内脏,只能竭尽所能,用按压的方式为他止住外部的血,却无法阻止盆骨骨折造成的大出血。
  其余队员与军医赶到时,蒋驭衡跪在血泊中,几乎无力站起。他自己也受伤了,只是强撑着没有倒下而已。随队军医在猎鹰待了十多年,见过无数惨状,将岑燏抬上担架时,眼睛也红了。年纪最小的队员当场泣不成声,被战友扶起来时冲着担架撕心裂肺地喊:“岑哥!岑哥你不要死!”
  蒋驭衡与岑燏一同上了直升机,军医一言不发地进行紧急止血与体液补给。蒋驭衡看着眼前的血人,嘴唇轻轻颤动,灼热的眼眶终于落下一滴泪,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军医说:“蒋队,你要有思想准备,岑燏这情况可能……”
  蒋驭衡一阵耳鸣,指甲嵌入掌心,心跳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岑燏被送往北部战区最近的部队医院,洛枫也在那里,从手术室门口把蒋驭衡拖进处理间清创、包扎,整个过程蒋驭衡没有竭斯底里,甚至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反抗,只是失魂般地坐着,声音像吞了碳一般沙哑。
  护士在输液管里推了一针镇定剂,蒋驭衡扶着支架艰难地回到手术室外,目不转睛地看着紧闭的门,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无数次在心里问:受折磨的为什么是岑燏呢?
  岑燏出发之前还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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