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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哥哥。我现在是饿了,要是这饭是你做的,我肯定吃得更香。”
年却升一向嘴甜,姜冬沉自然不知是真话还是假话,却仍温和笑着:“好。”
穆敛瞧见这一幕,对穆衣道:“长姐,你看阿沉这孩子当起哥哥倒挺像那回事。”
“咱家孩子大多如此,细心,沉稳,是缺个却升这样爱笑爱闹的。不知道他将来要娶个什么样的姑娘,那姑娘跟着他啊,肯定不闷。”
“真是的,长姐。咱家孩子一个都不随我们,全随了闻道的性子。”
姜闻道闻言转头:“什么?”
穆衣穆敛一同摇摇头,穆衣道:“闻道,一会儿散宴你叫几个小弟子带着却升去他的房间,我和敛儿同冬沉讲讲话。”
散宴之后,年却升跟着几个小弟子去他要住的地方,离姜冬沉的房间并不远,也不过相隔几十步。年却升早知如此,也没做任何异议,姜冬沉见他难得顺从地出奇,年却升小声笑道:“我总不能跟你父亲说,‘不用费那个事,我跟你儿子睡一张床就行了’是不是?”
姜冬沉道:“你没讲出这一句,我当真谢谢你。”
穆衣穆敛其实也就是问问姜冬沉,这些天在外面过得怎么样啊,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饭吃的惯不惯这样的问题,姜冬沉自然是报喜不报忧,穆敛又问:“阿沉,上次传声你说你和却升在千欢渡长住下了,那弱冠之后,你还回不回来?”
“许是不了,但我与却升定每月回家探望。”
穆敛叹了口气,转身向穆衣道:“长姐,我以为冬蔚会留在外面,阿沉会留在家里呢。”
姜冬沉沉默片刻,穆敛又叹了一声:“也罢,阿沉你愿意留在外面也是好的。如今你才十七岁,如此独立,母亲心里也欣慰得很,你只记得和却升常回来看望就是。在外多加小心,你和却升相互照应,有什么事就传声告诉我。”
姜冬沉颔首谢过,离了正殿,缓缓向自己的住处走去。他是从小没离开过家的,看着姜家在这两个月中处处都有变化,心中不免感慨。绣闼雕甍,处处张灯结彩,从前他也曾参与其中,亲眼望着红漆新上,灯笼高挂。如今回来,都已安置完毕。
十三四岁的时候,谁都对自己的未来有些许憧憬,可当时的姜冬沉没有。他只想到十七岁离家三年,随后便长久地回到姜家,是否飞黄腾达都不重要,甚至连娶妻生子都未曾想过。只觉自己一个人过着也好,不需要麻烦旁人。因此自己也不太想得通,为何愿意为了年却升,放弃自己原本规划好的一生呢。
姜冬沉低头不语,缓慢移步。他以往住的屋子,景色依旧。
尚未推开门,一个小弟子先迎上来,将一封信双手呈上:“四公子,这是年公子带来的信。”
姜冬沉接过,疑惑展开,上面是龙飞凤舞几个字。
“哥哥,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姜冬沉失声笑道:“年却升人呢。”
那小弟子道:“在他的房间。”
姜冬沉小心将信收起,嘱咐那小弟子天气寒冷快些回去,随后脚步一转走向年却升的房间,隐隐望见窗边有一道模糊人影,于是敲敲窗子,年却升忽地将窗子打开,露出一张笑意盈盈的脸:“哥哥,我写给你的信,瞧见没有?”
“我们不过一炷香没见,算什么许久,怎么还写封信过来。”
“一炷香时间很长了,哥哥你不想我?”
姜冬沉没有回答这一句:“我住的地方离你也就几步远,你就懒得走那几步去找我?就算是懒,你传声来叫我来找你也是。非要麻烦人家,拿着你这封信在寒风里等我那么久。”
年却升委屈道:“哥哥……你这么凶做什么。我是觉得传声说过的话听过就忘了,我给你写一封信,你还可以长久留着,万一哪天你想我了,还可以拿来看看是不是?”
姜冬沉声音软下来,温声道:“没有凶你,不过,你每日这样粘着我,我哪里用得着看信想你。”
年却升的委屈不值钱的,听了这句,瞬间笑得灿烂无比,从窗子伸手出去摸摸姜冬沉的手,歪歪头道:“哥哥手真凉,快进屋里来,要不邀请我到你屋里去,哥哥你选一个?”
姜冬沉笑了:“还真是甩不开你了,出来,陪我走走。”
安慰
入夜,年却升一个人坐在窗边望月,忽然胸口家纹一阵闪烁。
双指覆上,听见年却清道:“兄长,回来了?”
沉默片刻,年却升道:“嗯。”
“你倒洒脱得很,回了仙都,只去姜家,竟也不来年家看看。”
年却升道:“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感觉。兄长,半柱香后我们在年家和姜家交界的地方见,我有话对你讲。”
家纹暗淡,年却升起身,独自穿过长廊,除了巡夜子弟住处,各处都已熄灭明灯。年却升走到姜冬沉门前,驻足片刻。
年却升在心里轻轻道:“哥哥,等一等我。”
继而迈开脚步。
明月夜,路面覆于莹白,风声萧萧,树木枯枝哗哗翻动,地上影子斑驳摇曳。年却清靠在一棵早已枯死的杨树上,低头沉默着。
年却升望见面前生的越发文气的少年,停住了脚步。
他眉目只与年却升有一丝丝相似,穿着和自己一样的家袍,神情上倒和自己更像几分,只是尚还青涩,年却升开口问道:“有事?”
年却清抬起头,笑了一笑:“兄长,自从你和姜家混到一起,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一个人出来,姜冬沉呢,怎么不跟着?”
“他睡下了。你叫我出来,总不是只想问问我为何形单影只。讲正事。”
年却清正了颜色,直起身来,不慌不忙道:“年家现在的情况可是危急得很,伯父三番五次催父亲叫你来,你真不打算回年家?”
“不打算。年家对我有何意义,我在外面快乐得很,何苦回来找罪受。”
“那倒是的。所以我叫兄长出来也不是为了这个。只是我提醒一句,兄长这样不管不顾,我保不准年家会对你的生活进行什么样的干涉,怕是要牵扯到姜冬沉,但也未可知,你防范着便是。”年却清笑笑,顿了顿,“兄长,有个问题问你。”
“问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
年却升闻言微一皱眉,看向他的眼,迟疑道:“你什么意思?”
“你可知我为何知道你回来了?我和尉迟宿奉命镇守白月祠堂,尉迟宿自然出力多些,我的修为你是知道的,远不如你。小时候我只是觉得你天赋很高,学什么都快,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我和尉迟宿只能对白月光略作安抚,她仍然急躁得很,波动不断。今日上午突然归于平静,我观察了一下午,她再没有任何异动,所以我想,会不会是你回来了,方才我一问,果然是。”
年却升没有讲话,像是在沉思。于是年却清接着道:“这样推一推似乎也有道理,在你离开年家之前,白月光也就躁动过一两次。但你这一走,她就再停不下来了。兄长,我瞧你的样子,似乎也弄不清缘由,是吗?”
年却升笑了一声,无谓道:“没躁动过几次,那也还是有过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是你想多了吧。我哪有这么神通广大。”
年却清笑笑:“我确实也只是猜测。——兄长,还有一事,教我赋神术。”
“学赋神术干什么?”
“尉迟家屡屡作难,我看,这一战是免不了了。”
年却升沉默片刻,还是认真教给他,随后问道:“我也就算了,你现在十五岁,也该学占星术了吧。不好好学你该学的东西,向我学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东西做什么。”想了想又道,“不过你学的倒是挺快的,我怎么教姜冬沉,他都不会。”
年却清看似漫不经心,试了试赋神术,边沉声说道:“我说,兄长。就算你曾经两耳不闻窗外事,年家的情况,你也不能一点猜不到吧。”
年却升看了他一眼,接着扬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于是年却清便接着道:“我也是猜测。占星术只有年家子弟,或者说只有年家有血缘的子弟才能学习,父亲书房中关于占星术的书卷泛泛得很,长篇累牍,百无一用。因此,我猜测占星术来源于什么我们不清楚缘由的血缘。可是这血缘但我们这一代身上已极其微弱,甚至在父亲这一辈就已经不行了。因此他们才穷尽各种办法炼制了白月光,想要补救局面,却又镇不住她。有占星术这样厉害的仙技,伯父却不觉得有恃无恐,一直在和尉迟家讲和,白月光躁动无法加以利用。我觉得,年家,可以说是仙技失传了。兄长,你是聪明人,见解自然比我更深,我便不再多说了。”
“所以,你学赋神术,只是为了让外人以为年家仍然高深莫测,神通广大?”
“正是。”
年却升笑道:“你为了年家,还真是煞费苦心。”
年却清冷笑一声,摇摇头道:“兄长,虽然我们一直不算和睦,但我一直觉得,你也是除了尉迟宿之外还算了解我的人,怎么连你也觉得,我很喜欢年家这个地方?”
年却升沉默,年却清便接着道:“年家对你并无恩情,你可以说走就走毫无顾忌,但我不行,我要报养育之恩。我也是在一天天盼着到十七岁,离开这儿,最好一辈子都别再回来。”
年却升点头道:“是,年家这种地方,被他们咎由自取地已经不成样子了。”
年却清不置可否,顾自说道:“伯父是庶长子,父亲是嫡次子,父亲便要把自己做不成家主的怨恨发泄在我们我们身上。对我恨铁不成钢,教唆我针对你。小时候我竟以为真,真是荒唐愚蠢至极。”年却清抬起脸,“兄长,我虽才十五岁,但我自知我是坏到骨子里了,我修为不及你,父亲总是嘲讽我,变本加厉地严厉苛责我。我对你的嫉妒,就同他对伯父的嫉妒一样根深蒂固。我这幅好皮囊下面,连心都是黑的。”
“你和他怎么能一样。”年却升沉声道,“你心中自知,他早已嫉妒成性。”
年却清突然笑了,其实没听见这一句一般,转头望向年家一片漆黑的屋檐,缓缓道:“好笑,就算我修为高于你又如何,旁系的子弟,还能妄想做家主不成?”
两个人都沉默良久,周遭的空气甚是沉寂,只有月影暗暗摇动,年却清转头回来,仍是一副安安静静的文气面容,歪头问道:“兄长,既然你已和姜冬沉熟络至此,现在你没有什么话要问我?”
“你既猜到了,直接回答便是。”
“姜冬沉真的不是我推下水的,我虽也多少嫉妒过他,但那日我真的是一时糊涂,才推了你。”
年却升不语,年却清失声笑道:“怎么,不相信我?我坏虽坏,这种事,既已至此,还是没必要瞒着。”
“我没说不相信你,我是在想,你能如此坦荡,也算是个好性子,只竟是在那样的环境中生长出来的。”
“父母怎会教我这个,是和尉迟宿学的。”
“尉迟宿……”年却升小声念了一遍,随即笑笑,一摆手道,“好,你心智过于早熟了,他肯这样照顾你,自然是好。夜深霜重,回去吧。”
“最早熟的是你。”年却清看了年却升一眼,转身离去,走了两步,忽然转头,叫道:“兄长?”
年却升并未挪步,仍站在原地望着他,问道:“何事?”
“我知道你不喜欢回到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