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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便应了,刚要告退,穆敛又道:“去看看你们师妹,她问了好多次你们什么时候回来。还有阮阮,这会在后院,应也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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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了阮阮,换过衣服,两人便穿过长长的竹径走去门生弟子练早课的校场。姜鹜已长高不少——小孩子嘛,一年一个样,远远望去竟已有了几分亭亭玉立的风姿。年却升险些没认出来,问了姜冬沉一句道:“师妹如今是多大了?”
姜冬沉的目光却始终黏在年却升身上,猝不及防和他目光一撞,忙低下眼,啊了一声:“过了明年阳月……就及笄了。”
年却升不由得感叹:“这样大了啊……”
未下早课,两个人不好过去打扰,便远远的在一边看着。——其实只有年却升在看,当他想问如今这些弟子是否已经开始练习御剑了,忽然笑出声,问道:“你到底在看什么。”
姜冬沉偷看被抓,有点脸红,轻轻摇了摇头,嗫嚅道:“你当真是……非常的……好看。”
是非常的好看,除了见年却升只穿中衣或寝衣,在其他的时候姜冬沉从未见过年却升穿的一身月白。再说往日那都是在夜晚,而真到了阳光底下,效果是十分不一样的。年却升生得很白,眉目间洋溢的是欢快明俊的少年之气。白衣广袖,衣袂纷飞,就仿佛洒满了皎月的叶子要落了,清晖闪着光。
笑起来时,眼睛一弯,明眸皓齿。
年却升很是不要脸,下巴一抬:“我本来就非常的好看。”
年却升说了,姜冬沉的生辰是极重要的日子,所以姜家的白衣,必不可缺。
这会儿散了早课,姜鹜老早就看见两人的身影了,喊了一声四师哥就飞快地跑过来,到了跟前又喊了一声年哥哥,喊完便问道:“你为什么穿我四师哥的衣服?”
年却升道:“这就是我的衣服啊。”
姜鹜呆呆地看了一会儿,说道:“很好看。”
说完又向姜冬沉道:“四师哥你嘴唇为什么那么红?”
姜冬沉一怔,啊了一声,喃喃道:“风……吹的吧……”
姜鹜没说话,年却升却问道:“是什么风这样厉害。”
姜冬沉飞快地答了一句:“问你自己。”然后便转向姜鹜道,“你年哥哥现在是我们家的人了,以后我时常和他来看你,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姜鹜点点头,然后一本正经地向姜冬沉道:“四师哥,我已经长大了,你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看了。”
姜冬沉笑道:“我怎么把你当小孩子看了。”
姜鹜理直气壮,向姜冬沉道:“你骗人。”然后又问年却升道,“你以前明明说要让四师哥嫁给你,那为什么是你来我们家,不是四师哥跟你走?”
年却升笑道:“因为我是上门来的。”
姜鹜一点头,然后向年却升招招手道:“年哥哥,我悄悄问你一个问题。”
年却升弯了弯腰,笑着拿手挡住姜冬沉道:“那你来稍稍告诉我,不要让你四师哥听见了。
姜鹜一咬唇,到年却升耳边小声问了一句:“年哥哥,你……是不是亲我四师哥了?”
故地
年却升不轻不重在姜鹜额上敲了一下,笑着道:“小姑娘懂得到很多。”
姜鹜撇了撇嘴:“我马上就是大姑娘了。”
年却升道:“好吧,你猜对了。但是不能告诉你四师哥我告诉你了,你四师哥脸皮薄,要不好意思的。”
姜鹜点点头,道了句没问题你放心,然后就转身向姜冬沉挥手道:“四师哥,我回去温书啦。”
姜冬沉道:“去吧,记得吃早膳。”
小姑娘应了声便转身跑开了,姜家女子的家服外似风衣内里白纱,看姜鹜远远的跑开,仿佛飞走了一方薄薄雾霭一般。姜冬沉拉拉年却升的衣服道:“她问你什么了?”
年却升摆手:“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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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之前姜闻道才办事回来。当时年却升和姜冬沉正在穆敛那里陪着她说话,说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三人便笑了起来。姜闻道进屋时,三人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年却升和姜冬沉便一同起身行礼道:“父亲。”
姜闻道心想真是好久没有听到这样好的笑声,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淡淡地问年却升道:“回来了?”
年却升点点头,道:“回来了。”
姜闻道走到穆敛身边坐下,声音很是温和:“回来就好。”
接着姜闻道便执起手旁的茶杯,问穆敛道:“这可是你的杯子?”
穆敛反问道:“不然你觉得阿沉和阿升谁会用粉底白花?”
姜闻道举起茶杯,送到嘴边饮了一口茶。
穆敛手里执着折扇,也没异议,只继续向姜冬沉道:“外面对你们两个的评价如此千奇百怪,所以我很好奇,你听了有什么想法?”
姜冬沉笑了笑:“也没什么吧,这些年在外面,也就这件事还让我觉得有趣的很。”
正说着,阮阮从外面飞快地跑进来了,本想冲向姜冬沉,到跟前忽然犹豫,脚步一转窜到了年却升怀里。不等年却升反应过来,阮阮打了个滚就又跳下去了,沾了年却升一身的草屑。
“……”年却升问阮阮道,“你这是在表达对我的不满吗。”
阮阮心想你想多了,不过是刚才在院子里扑鸟,鸟飞进花丛里,阮阮也就跟着进去,谁知那鸟不躲不退反而咋呼着翅膀朝阮阮撞了过去。吓得它往后一退,这一退不偏不倚,便栽在了草叶堆里,沾了一身的灰尘草屑。
神猫固然也是好洁,总没有脏兮兮的道理,这屋子里一众人也就年却升还好欺负点,所以阮阮就奔着他去了。
身上不脏了以后心情愉快,一转眼看见姜闻道也在,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卖乖,跃到姜闻道怀里,十分惬意地合上眼。
之后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给膝上的一只毛绒绒的小东西顺毛,画面可爱得很。
用过晚饭后天已全黑,年却升和姜冬沉酒足饭饱出来散心,走着走着便到从前年家与姜家的交界处,年却升停了脚步,向姜冬沉道:“进去看看?”
姜冬沉看他神色如常,微一点头,同他一起去了这物是人非的故地。
苍凉固然苍凉,但在这样的日子里谁也不想破坏情绪。故地重游,反而有一种重温他人旧梦的无谓和洒脱。仿佛这一切他们都不曾经历过,都发生在别人身上。
年却升神情语气都是淡淡的,悄悄伸手去拉住了姜冬沉的手,一边与他十指交扣一边分散他注意力道:“当年年家灭族,哥哥来看过吗?”
其实年却升很喜欢就这样平平常常地牵着他的手的感觉,像这世上的任何一对普普通通的青年男女。哪怕他们同为男子也没什么不妥,用简单的方式去表达喜欢,正是人性中最美好的东西。
姜冬沉现在也不怕被人看见了,更何况四下也是空无一人,两人就大喇喇地牵着手,往年家遗址的深处走去。
姜冬沉道:“看了啊,但没敢去里面,就在这儿看的,也没见到什么。”
年却升道:“方才在宴上,你母亲还说你这些年很冷漠。”
姜冬沉道:“你再说一遍?”
年却升赶忙改口:“我们母亲。”
姜冬沉警告地看他一眼,然后垂下眼道:“所有人都说我那时候很冷漠,其实我自己感觉不出来,但小消沉是有的,毕竟那几年,真的没有什么事值得我开心的。”
年却升一点头,自然而然地略过了这个话题,转而问道:“那年家清尸的时候,你来过吗?”
姜冬沉倒笑了,扬起脸看他:“我真的是把年家翻了个遍,没找到你自己都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还难过。——幸好我是没找到你,要不然我自己都保不齐我会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年却升笑了:“怎么,哥哥你要抱着我的尸体过日子吗?”
姜冬沉道:“说不定我真会那么做,——这事要是传出去,外面那些歌女们估计要有新的唱辞了。”
年却升歪头道:“你这么喜欢那些唱词吗?我吃醋了。”
姜冬沉笑道:“吃什么吃,你是醋精吗。——也不算特别喜欢吧,关键是在那几年里,她们对我们的事还抱有希望,有美好的愿景。与我而言,是一种很大的慰藉。那年我路过一处歌楼,问了问那些女子为何如此相信年却升和姜冬沉会再相逢,她们说有情人终成眷属,也说两个男子走到一起本就不易,若再不得善终,那未免也太残忍了吧。”
年却升没有讲话,姜冬沉便接着道:“怎么说呢,那时候我自己都要绝望了,但她们都还在相信与她们陌不相识的两个人会走到白首,我也没有理由放弃。”
自年却升回来之后,负面的情绪已经表现了太多了,他不想再说什么对不起之类的话,姜冬沉不喜欢听。于是他便抱了抱姜冬沉,然后一歪头笑道:“你当然不应该放弃,我也始终没有放弃啊。——哥哥你看,我是不是长高了?”
姜冬沉驻足,迎着月光静静地打量他的年却升。本是没注意的,经他这么一提,果真是长高了些的,他都快要高过自己一头了。姜冬沉忽然有一点小小的不服气,抿了抿嘴道:“明明我才是哥哥,为什么我没有长高?”
年却升说他可真是非常可爱,一个食指弹在姜冬沉额角,温声道:“你不用长高,接吻我低头。”
姜冬沉心想这是什么逻辑,扬起脸问道:“这和接吻有什么关系?”
然而年却升还有更不合逻辑的,狗嘴吐不出象牙道:“你矮一点我好欺负你,要是你比我还高,我以后还怎么占你便宜?”
我以后还怎么上你?
姜冬沉失声笑了,抬手扇在他后脑上,佯怪道:“都是我们家的人了,还占我便宜,做梦吧你。”
“我做梦?”年却升反问一句,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就将他往偏僻深幽的地方带,一转眼望见自己从前住的那小荒园子,随手指了一下,问道:“那个地方哥哥去过吗。”
姜冬沉没来由的一阵慌,面上死撑着故作无谓,啊了一声道:“来年家寻你的时候进去看过,怎么?”
年却升拉着他就走,扔下一句:“那就那儿吧。”
姜冬沉一惊,甩他手没甩开,追问道:“干什么?”
年却升道:“干|你。”
姜冬沉说什么也不肯跟他走了,甩开她的手就往回跑,可惜三两步就被年却升抓回来一把拦腰抱起,年却升笑着说了一句:“你是跑不掉的啦。”
姜冬沉心想我真是个小可怜儿,把头埋进年却升怀里,服软道:“我错了。”
年却升笑了,低头在姜冬沉耳后亲了一口,问道:“你不是说要坦诚一点,嗯?”
姜冬沉没讲话。
年却升叹口气:“果然还是没长进的,小朋友。”
姜冬沉一时间有些羞赧,又不准备就此服输,非要和自己较劲一般地咬了咬牙,看向他的眼,石破天惊地爆出一句:“干我可以,这儿不行。”
年却升先是面露了一分惊讶,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以后便咧开嘴笑了起来,先是无声地笑,之后慢慢地笑出声音。姜冬沉正被他横抱着,听见不远处紧贴着的胸腔发出的颤动和响音。
那身体里住的是一个生龙活虎的生命,有他爱的灵魂,他也曾走过鬼门关,如今却还能在这里,抱着自己在月华中停不住地笑。
多么神奇。
何其有幸。
年却升笑够了,低下头在姜冬沉脸上又是带着响儿的一大口,然后往姜家的方向偏了偏头,问道:“那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