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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的只剩下沉闷的空气,以及静谧而又压抑的氛围。
压迫感扑面而来,但是这次,压迫的来源不是对面的那个人,而是安淳自己。
季凌已经坐到了提前准备好的轮椅上,人还挂着呼吸机,手腕处输着营养液,面色枯黄,眼皮耸拉着,整个人毫无生气。但安淳的心却咚咚地跳着。
他明明知道,季凌几乎已经完全失去了行动力,是秦北阳的手下把季凌安顿到了轮椅上,然而看着面前的人,却总觉得会突然睁开眼睛,会突然抓住自己的手腕,扼住自己的脖子,让自己的毫无还手之力。可是明明现在,是季凌的生命拿捏在自己的手里。
安淳其实也有想过,明明秦北阳安排其他人把季凌带走就好,为什么偏偏要拜托自己?他明明知道自己的恨意与恐惧,却一定要制造这样的契机,切断了自己逃避的后路。
或许秦北阳也是在赌,他虽然拜托安淳救救季凌,实际上却是给出了安淳两个选择。
他把季凌的生命,完全交到了安淳的手里,拯救亦或是毁灭,有资格做出选择的人只有安淳,也只有安淳的选择,对于季凌来说才有意义。
秦北阳很聪明,也很狡猾,他把这个难题扔给了安淳,并且无论安淳最后做出的选择是什么,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季凌都已经得到了救赎。
安淳几乎屏住了呼吸,挪着步子缓缓地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季凌。
他看了很久,久到时间仿佛静止,久到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季凌脸上的皮肤,却仿佛触电般又立刻缩了回去。
该走了。安淳对自己说道,双脚却仿佛钉在了原地。
该死。安淳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我不会杀了你的。”安淳移开了目光,终于找回了双脚的行动能力,走到了轮椅后面。
“我也不会原谅你。”他的双手搭上了轮椅的握手,攥住。
该死。他有些看不清路了,只好挪出一只手,使劲儿地揉了揉眼睛。
很烦。但是一切必须得结束。
他重新攥紧了握手,推着轮椅上的人离开了实验室。
*
张鸣来得比预料中快了很多,他果然很聪明,立刻便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不做多余的无用功,直接奔着中央主控室而来。
虽说比预想的快,但秦北阳也已经等他很久了。
“秦北阳,你这是什么意思?!”张鸣来势汹汹,进门见秦北阳果然在这儿,便有些抑制不住心头怒火,大步流星地冲秦北阳走去,却被后者一个抬手定住了脚步。
他不是害怕秦北阳,他怕的是秦北阳身后的那台机器。
只见秦北阳半倚在主控台旁边,手里还端着一个茶杯,悠哉惬意地看着他。
“张组长,你来啦?”秦北阳笑眯眯地说道,“别激动,有什么话慢慢说。”
张鸣的脸色瞬间煞白了起来,情绪有些不受控制,但却明显在强撑着保持最后的冷静。他目光阴沉地看着秦北阳,“秦先生,我想您应该不是聋子,外面警铃大作,已经乱作了一团,我回家为女儿庆生,不在公司,您是不是应该出去主持一下局面?而不是在这里悠哉得喝茶!”
“那你这不是回来了嘛,怎么不赶快出去控制一下局面,过来找我问责又有什么意义?”秦北阳依旧眼角带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慢吞吞地说道。
“你……!”
“当然,想必张组长急冲冲地赶过来,必定是有什么重要的原因,”秦北阳又道,“是什么原因呢?比如我手里的这份资料,或者,我身后的这个控制台?张组长,你不会是怕我把你辛苦研究出的成果给毁了吧?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秦北阳,你别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秦北阳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忍不住笑出了声,“张组长,大家都一样,自己做过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清楚,恐怕你的野心,不止我身后的这些东西吧?”
张鸣的面色已经变得有些狰狞,语调也开始有些发狠:“你什么意思?”
“我的父亲当初是怎么死的,我想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杀人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张鸣的情绪已经开始有些暴走,“我命令你把手中的东西放下,马上离开主控室!虽然你是姓秦的,可当初会长走的时候,是把研究交由我接手的!这里我说了算!”说着,他转头冲着身后的两个人喊道:“你们俩,把秦先生给我请出去!”
“我奉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秦北阳不慌不忙,抬手制止了两个不知道作何行动的人,“接下来我要与张组长谈论一些机密的事情,你们若是继续呆在这里,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别怪自己将来没有活路走。”
两人听罢也不管张鸣的指示了,逃也似的离开了主控室。
“你到底想干什么!”
“张组长,你别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话,人有时候城府太深了不好,老是藏着掖着容易憋出病。”秦北阳说着,抬手看了看腕间的手表,像是在确认什么一般,随后放下胳膊,再抬起头,眉眼间尽是一片释然。
“张组长,不如我们利用最后的几分钟谈谈心?”
“呵,秦先生这是开得什么玩笑。”
秦北阳却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我们一直都是死对头,我很讨厌你,我想你也是,一直把我当做眼中钉吧?你杀了我的父亲,但我不恨你,因为我的父亲确实是个很烂的男人,他死有余辜,所以即使我亲眼目睹的那个场景,我也一直没有揭穿你,当然,可能也是因为我没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吧。
其实倘若你的野心仅止于继承天兔,那我倒是愿意把继承人的位置让给你,肮脏恶心的地方就应该由肮脏恶心的人继承,是吧?当然,我明白我也干净不到哪里去,但是我比你更虚伪啊,我愿意放弃一切,来让自己看起来正义、干净一些,我不愿意死都死在泥沼里。”
“你到底在说什么?!”听到这里,张鸣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色几乎已经褪去了血色。
“其实我也应该谢谢你,张组长,要不是你,我恐怕直到现在还在犹豫不决,无法下定决心。多亏你,让我认识了孙萌,让我在死之前,还体会了一把爱情的滋味,让我死得瞑目,得以解脱。”
“我想,我应该还不至于下地狱吧。”
直到这时,张鸣才终于明白过来,秦北阳到底想做什么,秦北阳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时间到了。”
一切已经太晚。
“我劝你还是快点逃吧,张鸣。虽然你已经不会再有逃跑的机会。”
秦北阳说罢,猛地按下了主控台上的某个按钮,之前安淳通过优盘载入的程序已经让基地所有的加密设备解码,启动自爆程序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
张鸣已经吓到失禁,他死死地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秦北阳,却见他在被炸裂的火焰吞噬的最后一秒,俯下身去,亲吻了旁边的密封罩。
那个罩子里沉睡着的,是属于最强“创界能力者”的少女的主脑。
她叫什么来着?
哦对,孙萌。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完结,马上。
第66章 结局篇(2)
安淳推着季凌来到地下最深层; 与其说是整栋大厦的一层,不如说这个地方更像是一个避难的防空洞。他似乎是来得比较迟的,地下早已挤满了人; 无论是工作人员还是平民和实验者,紧张和焦虑充斥在每一个人的周身。
安淳找了个角落停了下来; 拿出手机等待着秦北阳下一步的指示,手机藏在季凌的这把轮椅的后面; 根据他们的约定,他会答应秦北阳三个要求; 其中两个已经完成; 至于第三个,则是通过手机短信的形式来通知。然而等了许久,却也不见手机内有丝毫的动静。
过了几分钟后,最后又进来了几波人; 随后有人启动了某个开关,整个空间仿佛被密封了起来,犹豫人太多的缘故,很快就有些呼吸困难。然而难忍的状态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安淳还没有来得及思考,很快,从头顶的某处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那声音仿佛很近,却不知是不是犹豫空间密封效果过于好的缘故,又仿佛很远; 伴随而来的是一阵不大不小的空间震动。随后静止了几秒,大量的空气突然从四面的墙壁渗透进来,安淳在震惊之余,也本能的大口呼吸了起来。
但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又拿起手机,依旧没有收到任何信息,他抬头往四周环视了一下,最后又看向手机,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没有信号。
秦北阳不可能不知道这里有信号阻断系统,但他为什么却要选择通过手机短信的形式来通知自己呢?
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
爆炸声过后,出口路已经被打开,天兔的工作人员这时候也是非常尽心尽责,安抚着人们的情绪,往外疏散人流。安淳很想尽快离开这昏暗沉闷的空间,但愈发不祥的预感却让他每走一步都有些艰难。
这时候突然有人走到了他面前,是那个被秦北阳策反,屡次帮助过自己的男青年,他把一张纸条塞到了安淳的手里,说道:“秦先生已经完成他的夙愿,安先生不必难过。”
安淳怔愣了一瞬,才慢慢展开手中的纸条。
借着手机的光线,他看到上面只写了一行工整的小字:希望你往后一切都好。
所谓第三件事,不过是缓兵之策。
所谓第三件事,根本是不存在的。
*
半年后,某个郊区的疗养院。
安淳从一辆陈旧的吉普车里钻了出来,这辆车是他一个月前从二手市场淘来的,虽然看起来破了些,开起来却蛮顺手,他很喜欢。
他从下车后先是懒洋洋地抻了抻手臂,随后从后座脱出一个电脑包,挂在脖子上,锁好车后才慢吞吞地朝后院疗养区走去。
他和这里的护工们早已混得很熟,一路上不停有人跟他打着招呼,温暖又有点燥人的阳光打在身上,微风轻轻拂过脸颊,这样平静安好的日常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了。
半年前,天兔集团发生大爆炸,事故原因至今不明,由于大厦安保程序到位,员工素质很高,几乎所有人都被即时安置到地下防爆基地,遗憾的是,有两位公司骨干高层在事故中丧生,研究资料也尽数葬送火海,原本有望推动人类社会发展的“白日梦”计划被迫叫停。
当然,这只是新闻报道给外界的信息,而实际上,所有的事情只不过是在按照秦北阳的计划稳步进行着而已。
事件发生之后,安淳很快接到了这家疗养院的电话,秦北阳早在生前安排好了一切,季凌可以免费入住,并且无限期限。
原本秦北阳也给安淳留了一份遗产,那数目足以让安淳后半辈子吃喝玩乐挥霍到死,他想,那无非是秦北阳对自己的补偿和报酬,以及通过这种方式来联系自己和季凌之间的关系。
安淳拒绝了。
没什么必要,也不想再被任何东西束缚住手脚。他愿意来看望季凌,那是凭借他自己意志去做的事情,他想,不过是一辈子的植物人了,卖点同情又有何妨,反正自己只身一人,漫漫人生总得找点乐子。
他编程的技术还是没有忘记的,重新找了份工作,开始了平日写写代码,周末逛逛郊区疗养院的生活。
实在是平静过头了,但他很喜欢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