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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开始辱骂她、打她,而不像之前那样只是言语攻击她了。”许钦的声音更低,仿佛把头都埋到了地里。
唐熠有些难受,她轻轻地拍了拍许钦的背:“言语攻击,和身体上的攻击,都是一样的,都是作恶。”
许钦没吭声。
唐熠从他手上拿过那个水杯,拧开盖子,递到他嘴边:“你要不要喝点水?”
许钦摇摇头:“我没事,你快去补习班吧,一会儿得迟到了。”
唐熠看了他一眼,思索了一会儿才说:“许钦,我还是觉得你没有错。你是受害者,也是一个善良的人。李琳是受害者,但也是加害者,明明不是你的错,她把罪加在你身上,她才是有错。”
没等许钦回答,唐熠又接着说:“你不是她,她说的话你都别听。并不是她过得比你凄惨她就比你在道德上有优势,她没有任何优势,是啊她很可怜,但是她的可怜不是你的过错。”
唐熠努力地踮起脚,用双手把许钦的脸挤到一起:“你不准听她的话。你才不会成为她说的那种人。”
两人身高差距有些大,许钦只好蹲着让她掐。他从变形的嘴里挤出话来:“知道了,你放开我。”
唐熠的眼里满是心疼,许钦看得心头一颤,又保证道:“我不听她的,不往心里去。”
唐熠放开他,把自己的书包从他肩上拽下来,有点委屈地说:“你下次碰见她了就告诉我,别自己一声不吭地就逃学。我挺害怕的。”
许钦顿了顿,低声说:“知道了。不会了。”
“唐熠,许钦!”
听到背后打招呼的声音,唐熠和许钦回头。林初焰刚拿了包走出来,冲他俩挥了挥手,走近了些。唐熠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觉得林初焰特别可爱,特别亲切,笑着问他:“现在找到事情做了吗?”
林初焰不好意思地笑笑,都差不多年纪的人,他老叫人担心。“找到了。你是要去补习班吗?”
唐熠点点头,又对他说:“下周一杨校长又来我们班,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再来听课。”
“好。”林初焰挺喜欢杨校长的。
“那我先走啦。”她对林初焰摇摇手,又对许钦说:“你赶紧回去上自习吧。不准逃课。”
“我送你过去。”许钦还想跟着她再走一截。
唐熠嘟起嘴摇头:“不行,不用你送。你快回去看书,都五月份了。”
许钦看着她,犹豫了一会儿。唐熠却伸出手推了他一下:“赶紧走。”
“那行,”许钦摇摇手,“你去吧。”
等唐熠走了,林初焰对着许钦笑了笑,没忍住调侃:“恋爱的束缚滋味,有趣吗?”
许钦揽着他的肩,问:“离晚自习上课还有一会儿,一起打会儿球?”
“不了,”林初焰指指后头,“刚才唐熠还让你回去学习呢。”他心里还挺羡慕许钦能够一直接受教育,也就劝了句:“高考还是努力一把吧。”
许钦笑了声,点点头:“那我回教室去做套卷子。”
“等你考完了陪你打球。”林初焰对着他做了个投篮的姿势,想再问问他上次那两人还有没有找他麻烦,又想起唐熠说的别提李琳,也就按在了心里。
“行,我先走了。”许钦摇了摇手。
林初焰跟他道了别,朝着公交站走过去。
林初焰傻不愣登地坐过了站,只好往回走了一截从小区后门进去。刚走到小区后面的人行道上,就看见封淇在那儿喂猫。
他动作敏捷得很,也一言难尽的很。那么高大的一个人,跟只小老鼠一样,畏头畏尾的。他把猫粮装到盆里,又倒好水,飞快地跑过去放到草坪上,手很稳水一点没洒,林初焰正想夸夸他,就看到封淇大踏步、狼狈地缩了回去。有只小猫扑过去在他腿上蹭了两下,封淇吓得赶紧用手去推它,又不敢真的碰上了,手到了中途又拐了个弯,落在他的腰际。
林初焰心里笑得不行,也不去解救他,反而躲在大树后头悄悄看。
封淇进退两难地杵在那里,不敢跺脚怕踩了猫儿的尾巴,也不敢伸手去推搡,艰难地斗争了半天,他只好右脚往后慢步走着,拖着左腿往后退。
那只猫儿偏也生得傲娇,四只秀气的小短腿牢牢地攀附着他的腿,就是不放开,由着封淇把它拖了一路。
林初焰已经笑得弯下腰,忍不住要捶地了,余光又瞥见封淇忍无可忍地伸出了双臂,将那只猫儿从腿上扯下来,轻轻地放到了地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林初焰看他笑话看得不亦乐乎,没防备封淇就冲着他的方向跑了过来。一撞见他,封淇脸上的表情又红又白,二十七的人了,还特好意思地在羞愤交加的情绪中捂住了林初焰的眼睛:“你什么也没看见!”
林初焰的睫毛在他的手心里弹钢琴一样,止不住地乱颤。他声音清朗又促狭:“看见了看见了!”
封淇把他的头按到自己怀里,倍觉丢人,又不知该拿他怎么办,于是在他头顶好言好语地商量着:“乖。别告诉别人,你自己悄悄保留记忆。”
林初焰笑得发颤,偏偏在头发与衣料摩擦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响中,识别出了封淇的心跳声。想到那一晚,他的手也放在这里,感受着这样的跳动,林初焰忍不住耳根发烫。
林初焰推开他,与他对视,也不笑话他了,就眼里含着一点遗留的欢乐痕迹,郑重地点头:“别的人休想知道。”
封淇对他一笑:“吃饭了没?”
“吃过了。”林初焰看向猫儿,指着那边又说,“它们也吃完了。”
“那收拾了回家吧。”封淇舔了舔嘴唇,微微抬了下脚。
林初焰暗自好笑,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我去就行了。”
回去的路上,林初焰忍不住跟封淇说了孙秉志的事情,他像个刚念书的小学生一样,回家后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家长分享。
“孙爷爷是个很好的人。”封淇说着,但心里又有点怀疑,真的有人会为了一个陌生人做到这么善良无私吗?看着林初焰兴高采烈的样子,封淇还是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他干干净净的,那么最好接触到的人事,也都是干干净净的。
“超级好!”林初焰蹦了蹦,特别兴奋地说,“我之后也要经常去看他,要给他很多很多的爱!”
封淇看着他的黑发,很自然地笑起来:“好。要好好孝顺爷爷。”
听到“孝顺”两个字,林初焰心里却有点不舒服。他以后,还能够孝顺生他养他的妈妈吗?为人子女,该尽的那份孝道他该怎么去做到?
他突然沉默下来,封淇疑惑地问:“怎么了?”
林初焰摇摇头,对他说:“哥,我认识了一个同学,叫唐熠……”
他又讲了半天,说自己很喜欢杨校长的课堂,还特别高兴下次有机会再去蹭课。
封淇始终带着笑,很认真地听着。林初焰是个活得“热烈”的少年。大概六月里出生的孩子,都是一往无前,内心充满对人生的喜悦和憧憬。
☆、第 26 章
那片花田不大,封淇和林初焰再劳作了两个早晨也就种完了。之后的一两周里,林初焰格外勤快地包揽了所有家务,只是还没找到工作。
一来他太小,又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学历,要求高点的工作完全没法做,二来他身体瘦弱,能干的重活也没多少,打杂之类的工作,又几乎学不到什么东西。封淇委婉地提了几次,可以带他去面试平面模特,觉得他应该会很上镜。但林初焰一看封淇那张脸,顿时一点信心也没有。
封淇纠结许久,问他:“要不你还是去上学吧?你不也挺喜欢读书的?”
林初焰更蔫了:“我这种情况,怎么参加高考?”
封淇揉了下他的头,用手指捻着他的发丝,问道:“要不去学点技术?”
林初焰感觉头发被扯着,脑回路极为不正常地想:不会要我去当新一代Tony老师吧?他没去过什么高档的理发店,不知道里面的造型师怎么样,但街边的大部分发廊他是知道的,那头发红红绿绿蓝蓝紫紫的,让他立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不学美发!”他哭丧着脸,“我不染头发!”
封淇失笑:“谁说要让你学美发了?”
林初焰把头往底下扣,一边努力要逃脱封淇的手,一边说:“你揪着我的头发,不就是想的这个吗?”
封淇赶紧松了手指,怕把他扯痛了,十分无奈地回答:“我只是觉得你发质挺好的,摸着很舒服。”
林初焰一顿,小声问:“不用我去弄成飞机头、染成彩色头发?”
“不用。”封淇觉得好笑。
林初焰又把脖子伸直:“那你摸吧。”
封淇轻轻地揪了下他翘起的发丝,教训了一两句:“怎么对人家学美发的那么多恶意?每个人审美不同而已。”
林初焰乖乖认错,又猛地反应过来回头看他:“哥,你肯定染过很多颜色吧?”
“挺多的。”封淇应着。
林初焰扯住他的衣角,仰起脸笑得眼睛弯弯:“我想瞧瞧。”
他想看花花绿绿的封淇。
林初焰是挺腻烦一孩子,还很会撒娇,封淇被他缠得没辙只好翻出工作相册给他看。他自己通常不会看,因为工作时候的他,跟平时其实是两个样子,他有时会接受不了镜头下那个跟他内心世界迥异的自己。
林初焰从来不觉得颜值有多么重要,但是看到那些照片的瞬间,他还是被惊艳到,几乎说不出话来。已经翻到了相册的最后,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手指往左滑,想要看更多。
那些照片里显示出的是林初焰完全陌生的封淇。出众的表现力,不俗的时尚消化能力,驾驭多种风格的驾轻就熟……林初焰统统看不出来。他只是觉得,封淇竟然能有这么多的面孔,每一面都叫他惊讶。或神采飞扬,或天真懵懂,或内敛沉稳,或忧郁悲哀,不管哪一种情绪,都很鲜活,也很……迷人。林初焰甚至忘了他最初是为了看封淇染的头发颜色。
林初焰想到第一次看到的封淇的那副海报。那眼神里蕴含着深不见底的绝望,有着令人胸口发闷的悲凄,他不知道为什么那广告会需要那样的眼神,但他知道没有人会比封淇诠释得更好。
林初焰把手机还给封淇,又喝了口水才说道:“哥,你真好看。”
这样直白的夸赞封淇听了不少,但是林初焰格外真诚,他还是不能免俗,弯了嘴角。他又把话题拉回原点:“想学点什么?除了美发,还有西点烘焙、宠物美容之类的,要不然……”他看向林初焰,半开玩笑地说,“你当个青年诗人吧。”
林初焰张口就来:“你是模糊视线的雾气,弥漫在空气里,湿冷又堕落。水气缭乱了我的思绪,你飘忽不定又绝望沉沦,仅以冷寂吞噬了我的魂灵。我甘心沉溺,甘心着迷,但我一定要燃烧你我。等彼此都化作轻烟,浑然一体难舍难分,我便叹息一声:‘爱啊,是磨折与苦难的路途,但请你带上我。’”
他一口气说完,立马作呕吐状:“非主流,受不了了,青年诗人会以我为耻的。”虽然他这样说着,耳根却悄悄红了,那几句蠢不拉几的话里,表白的意味过重了些。不过脑子噼里啪啦地说完了,他才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封淇看得分明,也听得清楚。一颗心烧灼起来,似乎真被点燃了,但他背着林初焰苦笑了一下,又整理情绪揉了揉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