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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像凌尚那样的人,在何修童的心目中是无所不能的,和自己根本不在同一个世界里;可是,凌尚愿意和自己做朋友,还对他诉说烦恼,让何修童觉得两人的距离或许在不断缩小。
或许,正是这样的想法,加之后者近期的友好对待,才让他内心深处开始沾沾自喜,认为自己可以和凌尚当很好很好的朋友,而后者会帮助他解决任何问题。
然而,凌尚那番拒绝的话,像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尤其是评价江峻森那里,何修童觉得那也是自己的真实写照。
一想到凌尚已经把他的本质看得通通透透,而他还傻愣愣地跑去对凌尚说给江峻森升职的事,何修童就觉得羞愧。试问,这样的他,怎么配得上当凌尚的朋友呢?
回到家,他重重叹了一口气。
之后,何修童没有再给凌尚发短信,他不好意思再去打扰别人。
——
晚上,凌尚查了何修童的排班表,像往常一样给他发短信让他过来。
何修童回复说有事来不了,请凌尚见谅云云。
凌尚刚出差回来一身风尘,本想找何修童问清楚怎么回事,但后者居然就这样搪塞敷衍,他的脾气一下子上来。
凌尚拨通何修童电话在对方“喂”一声后劈头下令,“你现在立刻给我过来3000。”
——
“我没给江峻森升职,你很不满是不是?”凌尚盯着面前的何修童,语气不善地问到。
对着小白,其实根本不必好声好气。以前要不是顾及身份礼仪和“套近乎”原则,凌尚早就把河童修理个十次八次,还能让他现在三分颜色开染坊?
何修童也感受到凌尚的怒气了,他连忙摇头,“不、不是……您、您误、误会了,我、我没、没有不、不满……”
“没有?”凌尚眯了眯眼,“说谎倒说得挺快的。”
“不、不是、真、真的不、不是!”何修童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很多解释的话涌到嘴边,可是他的舌头像打了结似的,“我、我、没,是、是因、因为……”他的脸都涨红了,却还是无法好好说话。
总是这样,一到紧要关头他就什么都说不出,明明有一肚子话可以说,可最终还是要被别人误会责备。
“我、我、没……”那种为自己辩护不了的挫败感和无力感,让何修童越来越难过,眼眶都红了。
自己确实没用,难怪别人看不起他、讨厌他。
“我、我、没……”他低着头,搓着衣摆。越急越说不上话,越说不上话越急。
“……”凌尚看着何修童,后者整个人畏畏缩缩,可怜巴巴又惨兮兮的。
……向这样的人发脾气,有意思么?早知道他是小白河童一只了,还和他计较纯属自讨没趣。
凌尚叹了一口气,“……好了,你别急,慢慢说。”
何修童愣了愣,抬头看凌尚,表情呆滞。
“小曾,”凌尚唤来管家,“给他倒杯热茶过来吧。”
“是。”
一会儿,何修童热茶在手。
“先喝点茶缓缓气吧。”凌尚对他说到。
“……谢、谢谢。”何修童战战兢兢地捧着暖呼呼的茶杯,蠕动着嘴唇喝了一口。
他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缩得紧紧的,一副小号河童的模样,让人看了就想给他充气注水,令他膨胀起来。
凌尚开口,“你现在可以说原因了吧?我听着。”
“我、我……您、您说峻、峻森的那、那番话,对、对我也、也行……我、我没用,只、只会给、给您添、添麻烦……高、高攀……对、对不起……”何修童紧接补充,“绝、绝对不、不是不、不满……我、我明、明白您、您说的……”
说得断断续续,也不知道凌尚能不能听懂。何修童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半晌,凌尚手背支着半边脸,“……我明白了。”
“您、您明、明白了?”何修童眨了眨迷茫的眼。
“嗯。”这只小白的心思有多难猜?凌尚说,“你觉得自己在我心目中也是没用的形象,很不好意思,不敢高攀和我做朋友了,对不对?”
“……”何修童点点头。
算他有点自知之明。凌尚喝了点水润润喉,“上次我说的话,用词过分了点,语气也不太好,希望你不要介意。”
何修童摇摇头,“我、我明白您、您这、这样做……也、也是考、考虑了很、很多方、方面的……我、我不、不介意。”
凌尚看了看他,转头吩咐管家,“小曾,到我的书房把那份宣传单的样板拿来。”
“好的。”一会儿,管家拿着一张A4大小的纸张出来,交给凌尚。
凌尚将宣传单递给何修童,“这是我和一个朋友合作的野外乐园招聘启事,上面的职位都比江峻森现在的要高很多。你拿回去,问问江峻森的意思,如果他愿意辞去酒店职务尝试新挑战,这些职位任他选。”
何修童看看宣传单,又看看凌尚,惊讶地瞪大眼睛。
“乐园的管理模式要比酒店的简单,所有的主管都会直接向我汇报工作,这样减少了很多繁琐程序,也能避免不少人事纠纷。……既然你说江峻森能力不错,我不妨给他一个机会,如果他表现良好,升职加薪不在话下。”
凌尚说完,何修童反应过来后,欣喜之色涌上脸,“谢、谢谢您!”他握着宣传单,激动地道谢,“谢、谢谢您给、给峻、峻森这、这个机、机会,我、我一、一定会好、好好和、和他说、说的!”
“……”
何修童这么欣喜若狂的表情,凌尚第二次看到。第一次,就是替他找回戒指那一刻。
两次都和江峻森有关。
刚才误会解开的时候也不见何修童有这么高兴,反倒是江峻森的事让他这么上心。究竟江峻森有什么好?
“……你喜欢江峻森什么?”凌尚突然问到。
他的话让兴奋的何修童一下子僵住。
“……您、您说什、什么……”何修童的眼神左闪右躲。
“如果不喜欢对方,没有人会这么在乎他扔掉的一个戒指,也没有人会把他的事看得比自己的还重要。”凌尚回答。
“……”何修童感到自己在凌尚面前无所遁形。
“……您、您问我喜、喜欢他什、什么……”江峻森很温柔,他让何修童有一种被重视、被关怀、被肯定的安全感;但这种微妙窝心的感觉,何修童嘴笨,形容不出来,最后他只能说,“……他、他对、对我很、很好。”
凌尚没有回应。
“……凌?”等了一会儿,何修童小心探询。
凌尚觉得没劲,“……没事。”
“那、那我回、回去了。峻、峻森一、一答应我、我马、马上就告、告诉您,谢、谢谢了。”
“……嗯,小心回家。”凌尚站在客厅,看着何修童离开。
——
骆梓辛从酒吧出来,乘电梯往地下停车场去。
停车场的电梯门一开,盛煜之刚好站在门外。他微喘着气,一身燕尾服,领结可能摘得匆忙,立领还没翻下来。
两人对视两秒,盛煜之回神,对骆梓辛露出笑容,“你要回去了?”今晚赵氏举行宴会,盛煜之好不容易才能脱身,匆匆往这里赶来。
正心急地等电梯,没想到对方已经要离开。
“嗯。”骆梓辛踏出电梯,点点头。
“幸好,还能和你见上一面。”盛煜之眼里带笑,“也是,时候不早了,下次我们再一起喝酒吧。”
第一次在酒吧见面后,接下来的夜晚,骆梓辛有时会来,有时不会来,偶尔早到,偶尔晚到;全看心情。两人什么都没有约定,盛煜之虽然说“下次”,但那确切是何时,他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他还得慢慢等。
不过,对着骆梓辛,他的耐性日益见长。
“好。”骆梓辛朝他微微点头,“那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盛煜之微笑回应,目送他远去取车。
盛煜之转身,看着合上的电梯门,长叹一声。太可惜了,要是自己早点来到,说不定还可以聊聊天。
说是“聊聊天”,其实多半是盛煜之自己在说,而骆梓辛在旁边听而已。
“唉。”盛煜之轻轻叹气,按了电梯往上的按钮。
地下停车场空阔,汽车引擎回声响亮,由远及近。
一会儿,一辆水银色世爵跑车停在盛煜之附近。
盛煜之转头。车窗缓缓降下,骆梓辛看向他,“……有兴趣去别的地方喝酒吗?”
盛煜之眨眨眼,而后,嘴角弯起动人的弧度,“好。”
——
酒店。
盛煜之从浴室出来,看见骆梓辛坐在沙发上抽烟,亚麻衬衫领下两颗纽扣解开,衣袖随意挽到手肘处。落地灯灯光昏黄,将他整个人笼在暧昧慵懒之中。
如果此时有人笑脸逢迎地端酒过去,送到骆梓辛面前,他说不定会挑眉淡笑,就着杯缘动一动食指,将酒杯当烟灰缸。
那么冷艳高傲,又那么随性不羁。
但是内心,却深藏着浓烈的感情。
骆梓辛转眼,见盛煜之出来,拢腰把烟捻熄在小桌上的烟灰缸里,准备起身去洗澡。
“等等。”盛煜之到小吧台挑了一瓶酒,拿着两个玻璃杯,在骆梓辛对面坐下。“我们先来聊聊天吧。”
骆梓辛见他倒酒,挑了挑眉,又坐下,“……聊什么?”
“……你有很喜欢的人。”盛煜之放下酒瓶,看着骆梓辛,“……很喜欢,却得不到的人。”
在“公主派对”的露台上,盛煜之将他的神情动作全部看进眼里。
骆梓辛没有说话,端起酒杯,小尝了一口。
知道他不会轻易讲自己的事,盛煜之笑笑,“希望你能听我说说我自己的事。”
“我小时候,喜欢上隔壁来度假的一个英国哥哥。金发碧眼,温柔帅气,棒球足球篮球样样精通。
“那段时间,我天天缠着他,连睡觉都要他哄我。他要离开的时候,我哭得很厉害,他轻轻摸着我的头,笑着答应我,以后一定再来。
“你应该可以猜到,那个哥哥,再也没有来过。他走以后,我整天巴巴地站在窗户旁,盯着那扇已经拉上窗帘的窗。那里,曾经是他的卧室。
“一年又一年,随着我长大,玩乐花样逐渐多起来,这件事早就被遗忘。
“直到有一年,某个银行年会上,我看见了他,那个哥哥。他已是精明的中年银行家。但我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立刻认出他来。当时那种感觉……至此,我明白,其实我从未遗忘过。他这个人、他没有再出现这件事,一直都被我刻意地压在心底。
“以前,我不曾意识到,他随口的谎言,已经在我的心里留下伤口。这么多年,伤口表面结痂,但内里凝固成又厚又重的砂石,拖着我整个人都在往下沉。
“我以为自己可以当花花太岁,却不知道,我仍然有力气去报复他,在金融危机时,我落井下石,逼得那个哥哥走投无路宣告破产。
“看完破产公告,我却不觉得高兴;只觉得累。他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童年最纯粹的一份爱慕给了他,而如今,这份感情不得善终。”
说完,盛煜之沉默了一阵。
“……你究竟想说什么?”骆梓辛问。
盛煜之看向他,“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两个都可以抽身出来。”
骆梓辛没有做声。
盛煜之放下酒杯,拿过床边的衣服,“今晚……我还是回家吧。”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