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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查荣道：“右手。”
邢青和秦一白闻言，脸上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邢青问他：“刘查源是上次和你打架的那个人没错吧？”
秦一白点头。
邢青看向刘查荣：“你儿子，是左撇子啊。”
刘军荣一愣，其他几位校领导也不禁露出惊讶的神色。
上次进警局时有一个流程需要他们签字，那时邢青无意间看见就记了下来，因为他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左撇子，当时还看了很久。
一口一句不能参加高考，这个当爸爸的是故意碰瓷？还是真连自家孩子是左撇子都不知道？
邢青眼神狐疑，他朝着其他人喊：“刘华源的班主任是哪一位？他应该知道刘华源是左撇子吧？”
邢青扫视众人，最后与杨艳艳对视，杨艳艳给他眼神示意。
邢青把目光锁定在一位矮个子的男人身上，“您是刘华源的班主任？”
男人被点名，他盯着无数视线站出来，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我就是，刘同学他……确实是左撇子。”
“我也可以证明，我和刘华源是同班同学。”一直没出声的何落落开口。
她说完，看了秦一白一眼。
邢青刚好看到，这女生，还真对秦一白有意思？
“那又怎么样？他伤的是左手还是右手这重要吗？重要的是他受伤期间无法学习，我还没和你要精神损失费呢？”刘查荣经秘书提醒，又重新“恢复生机”，咄咄逼人道。
“这位家长，关于是不是我弟弟导致你儿子受伤的事还没调查清楚，请你不要轻易下定论。另外，你也没有权利私自决定是否让学生退学，更别说高考了。”邢青态度强硬的说。
刘军荣神态傲慢，“我当然有权利。你说是不是啊刘主任，这些年我给学校了那么多钱，那什么教学楼，操场，宿舍，哪一个不是我出钱？没有我，你们这三流学校能造得这么好吗？我做出了这么多贡献，无论我儿子做了多过分的事，各位老师难道不应该‘体谅’一下吗？”
刘查荣华说到这份上，再蠢的人都能听出是什么意思。
两人打架谁对谁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认定了是秦一白的错，就是秦一白的错。
甚至还要将他逐出学校，剥夺高考的权利。
邢青气极反笑，他和秦一白可不会乖乖挨打，再怎么说，他好歹也是一名阅尽千帆的大叔了。
“他们打架的过程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看清？”邢青问。
他看向何落落，“这位女同学，你能给我描述一下吗？”
何落落有些胆怯，她偷偷看了一眼刘查荣，又看了眼秦一白，道：“我不知道。今天终于刘华源约我去食堂吃饭，可是去到食堂的时候我见人很多就不想吃了，但是刘华源说没关系他可以帮我打到饭，让我去找个位置等他。后来我等了一会儿，就看见那边很混乱，我赶紧冲进去，发现是秦一白和刘华源在吵架，我一着急，就喊了一句。”
邢青问她：“你看到我弟弟打人了？”
何落落摇摇头，“没有，我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刘华源倒在地上了。”
邢青转头问那几位校领导，“有人亲眼看到秦一白打人了？”
几位领导互相看看，年级主任说：“当时打饭的学生虽然多，但由于太过于拥挤，个人活动空间有限，大家只知道发生了打架，但具体经过没有人看得特别清楚。”
刘查荣说：“那不就清楚了，肯定是秦一白打人了，难不成我儿子会自己滑倒？”
邢青面无表情的想谁知道呢，毕竟你儿子看上去和你一样傻。
暴发户威胁邢青，“我劝你别再纠结谁对谁错，其实你弟弟现在退学也是为他好，我听说他是杀人犯的儿子，这种人啊，就是颗□□，以后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爆炸，现在只是打断我儿子一只胳膊，以后指不定是要杀人啊！”
邢青瞳孔猛的一缩，他额头青筋暴起，差点忍不住一拳砸向刘军荣。
“我实话跟你说吧，小朋友。”刘查荣点燃了一根烟，原本封闭的办公室霎时间弥漫着浓烈的烟味儿，他傲慢的声音随着烟雾四散开来，“你弟弟，惹了我儿子。他有没有真的打我儿子，你以为这重要吗？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子要弄死他！”
刘查荣说完，伸出手拍了拍邢青的脑袋，露出令人恶心的笑容。
一直没说话的秦一白突然箭步走上前，一把抓住刘查荣的手，“别碰他。”
刘查荣被他吓了一跳，怂怂地收回手，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没了面子，于是道：“没爹没妈的臭小子，拽什么拽。”
秦一白眼睛发红，双手紧紧握住，微微颤抖着，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邢青一言不发，默默握住他的手，秦一白一僵，他看向邢青。
邢青没有看他，而是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没有人说话。
“既然这样，”邢青颤抖着开口，心里却出奇的冷静，“那就报警吧。”
上辈子，秦一白也是被这样一群畜生欺负了吗？
他还是个孩子，这群人怎么忍心？
邢青眼神冰冷，“既然你们没人能给我真相，那就让警察插手好了。”
说着，邢青掏出手机。
“诶，这位家长，等一等！”一位校领导急忙阻止邢青，“这事没必要闹到警察局去。”
邢青冷笑。“谁让你们……无能啊。”
他突然翻脸，大家脸色都不太好看。
杨老师被一位领导示意，赶紧出来打圆场，说了几句场面话。
刘查荣一听到报警，态度忽然有些软，“只要秦一白认真和我儿子道歉，我可以考虑不让他退学。而且你要考虑清楚，报警？警察真的会帮你吗？你出去打听打听我的名字，或许就知道答应了。”
邢青看着他，把手机收起来，但也没有说话。
“那先这样吧。”半晌，他说。
这样一耽搁，下午的课泡汤了一大半，邢青想着秦一白那个年级第一的成绩，干脆也不让他回教室继续上课，跟杨艳艳请了假，拉着他出了校门。
邢青现在脑子乱麻麻的，他拉着秦一白一股脑往前冲，也不知道要去哪。
秦一白突然挣来他，“你走吧。”
邢青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秦一白脸上没有表情，他垂眸，“你走吧，别惹这个麻烦。”说完转身，似乎想走。
邢青一下子炸了，火气噌噌往上冒，他使劲拉住秦一白的衣袖，“我走你X个大头鬼，老子不走！我不neng死那个姓刘的，我就不走！”
秦一白难得被邢青震慑住。
邢青盯着他的眼睛，“别急，我有办法。”
随便找了家店坐下，邢青黑着脸一言不发，他其实一直有个大胆的想法，不知该不该做。
做了，怕耽误到秦一白，他毕竟马上就要高考了。
不做，心里又咽不下这口气，那个刘查荣太他妈嚣张。
“什么办法？”秦一白开口，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火气在看到邢青比他更愤怒后，出奇的平熄了下去。
此刻看着邢青阴沉的脸色，秦一白心里一突，皱着眉头抓住邢青的胳膊，“你冷静点，心里想什么跟我说，我才是当事人。”
邢青恶狠狠道：“我要告他！”
秦一白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愣了愣，“告他？”
邢青：“嗯。”
秦一白眉头紧皱，“你想怎么做？”
邢青抿了抿嘴巴，缓缓开口……
他认识个律师，一个很厉害的律师，是邢青上辈子所工作的医院的法律顾问，如果没有记错，对方工作的律师事务所就在b市，几年后事务所扩大，才搬到a市。
邢青不记得那位律师的电话，但他记得事务所的名字。
拨打114问到号码，邢青拨通：“喂，请问王律师在吗？”
半个小时后，邢青和秦一白坐在了王韶鹰的办公室里。
刚见面时王韶鹰就有些惊讶，他第一次见到委托人是一名高中生和一名大学生，关键是两人看上去都很稚嫩。
邢青向王韶鹰说明缘由，“我想要报警，但是我和一白都是学生，社会地位也比不过刘军荣，而且一般校园打架这种小事警方可能不会受理，让我们私下解决，所以我想请王律师帮忙。”
王韶鹰耐心听着，习惯性的眉头微皱，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拿着布缓缓擦拭着眼镜。
听邢青叙述完后，他说：“我是可以帮你们，不过确实如你所说，一般学生打架这种事警方受理的可能性很低，但只要仔细询问当时在场的学生，一定可以知道是谁的责任。”
“可是校方对这查出真相这件事并不怎么积极。而且我们还受到对方的威胁，”邢青道，他看向王韶鹰，忽然露出一丝微笑。
这个笑容并不让人感到舒服，而是像终于露出爪牙的大灰狼，反而让人心声警惕。
“当然，报不报警并不重要，我要起诉他们。”
王韶鹰？？露出感兴趣的神情。
“以诽谤罪，侮辱罪，如果可以，罪名越多越好。”邢青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淡淡道：“我录了音。”
这次不光是王韶鹰，就连秦一白，都忍不住露出来不可置信的神情。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秦一白：“你怎么会想到录音？”
邢青（双手叉腰）：“我这么多年电视机不是白看的！”
第13章 争吵
从事务所出来，邢青累得嚎叫一声。
他从一开始就没把报警当做主要目的，只要一提起诉讼，让律师介入收集证据，迟早会真相大白。报警也只是为了震慑学校和刘军荣那群人，毕竟警方介入，多多少少会有点忌惮之心，更何况他们明显就是在欺诈。
至于录音，上辈子邢青为了追秦一白，和不少警察打过交道，耳濡目染也学到不少。再加上他很喜欢看刑侦破案的电视剧，所以即便笨如他，关键时刻也机智了不少。
接下来的事情，邢青很放心的交给王律师，万一真打起官司，秦一白作为高三学生，也不是一定要出席。
坐在去火车站的车上，秦一白似笑非笑的看着邢青。
邢青把头扭到一边，道：“别再看我了，有什么话就说。”
秦一白感叹：“没想到傻逼也有聪明的一天。”
邢青：“……”他并不觉得这是在夸奖。
“你怎么不把录音放在网上？现在这个时代，一旦曝光他们马上就完了。”秦一白说。
邢青疲惫的揉揉眉心，“互联网的走向很难控制，虽然听起来挺爽的，但那样一来，肯定也会给你带来很多困扰，而且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要学会用法律武器来解决问题。”
秦一白看着邢青，若有所思。
“我得回去了，今天翘了一下午的课。”邢青打了个哈欠，“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你一个人，他们要是找你麻烦怎么办？哎呀我还是太冲动！”
邢青对着自己脑袋砸了两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冲动一时爽，后果火葬场。
秦一白对此不屑一顾，“怕什么，我经历的多了，怕他们？你赶紧走吧，不用担心我。”
邢青想想觉得也是，秦一白毕竟和那些傻白甜的高中生还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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