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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子衫和星空甲-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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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千树气都喘不畅,待回过魂,岑惊鸣竟然在认认真真给他系衬衣上的纽扣,以免让那些放纵的证据过分张牙舞爪。
  “我今天嘴好笨,”他招认道,“惹男朋友不高兴。”
  “不止,昨天也没高明到哪儿去,”傅千树撇撇嘴,揽着他说,“累的苦的算我一份,别老抢着做孤胆英雄。”
  “——是。”
  两人像电影刚散场地静了一会,傅千树感觉浑身那些原本调动起的情绪都淡下去了,才说:“今天有什么打算吗?”
  岑惊鸣摇头,说:“懒得应付那些一窝蜂的记者,该说的已经说够了。小秋那边有喻宵。房子暂时回不去,好在酒店方便,等会再去买点用的。”
  傅千树想到他昨天那身行头,道:“他们要找的话也是找得到的。”
  “这么不光彩的调查行径?不至于。”岑惊鸣安慰他。
  傅千树应了一声,才顾上害臊,讪讪从对方身上下去。
  “F大反应还算快的,”他靠着岑惊鸣看重新立起来的屏幕,“——要是那时候也能这样就好了。”
  “不是没查,”岑惊鸣说,“但小秋不愿,证据不足。她以为忍气吞声至少可以保我顺利毕业,当然——钱知希确实这么承诺过。”
  结果他们皆知于心,岑惊鸣没有妥协。
  他折了翅膀,众叛亲离,简直如同放逐到了行刑地。但岑惊鸣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再普普通通的一份工作,坚持到极致照样脱颖而出。
  他自成星辰。
  “都过去了,”岑惊鸣切了个窗口,边跟人回话边道,“不如此,或许还要等好久才遇见你。只是若我再强硬三分,小秋能免遭不知多少的罪。”
  他前一句语气寡淡,提到余秋,自责的心绪转浓。
  他仿佛能听见傅千树的心情,手指勾画对方眉眼,轻声道:
  “我很少怨天尤人。。。。。。。小树,老天爷可能早把我这缺点看在眼里,因此派你来心疼我。”
  怎么一到谈情说爱这家伙的嘴就这样会叭叭!傅千树只好不甘示弱地在他脸上胡乱啃了一口,用一种老大罩小弟的语气调笑道:
  “好,疼你。”
  +++
  一没课上就有种不真实感,傅千树说为免游手好闲我们出去走走,兔子似的窜开了,实际在躲岑惊鸣那太过明显的□□的眼神。
  结果变戏法一样地他又有裤子穿了——傅千树剜了对方一眼,啊啊啊真的好难不生气!
  岑惊鸣心思多,就喜欢一个人担着,其实到很久的后来,他这毛病都很难改,比方单枪匹马找他爸谈两人的事,偷偷摸摸筹办求婚,布展哪个环节出问题了自己几个日夜不休息地去完善——姓喻的拉傅千树去搞什么bottom联谊会说逞能是攻方的通病,收获一枚狠狠的白眼。
  虽然他自己也很多不足,夏天怯热想剃光头,冬天总忘了抹护手霜和面霜,冻得鼻尖红红脸上生疼。送东西时总能天马行空,多年水平都未超过当年买的那个镯子,甚至挑戒指那会要攒钱买鸽子蛋(信誓旦旦说岑惊鸣就喜欢那样闪亮亮的),全仗对方多担待。
  过日子嘛,总是这样的。
  不过这会儿他尚且有点窝火,觉得明明可以恃宠而骄,偏生让岑惊鸣蒙混过关了,腰一边痛一边想要么还是得罚。
  岑惊鸣挑了很多日用品,甚至说酒店的煮具不干净,买了一把便携式电热壶。相比之下傅千树像个卖萌的,不停往购物车里扔零食。
  他拿了一罐椰汁回去找岑惊鸣,对方正在选几个皮薄肉厚的香橙,装袋后拿在手里,脸上布满笑意在人来人往中找傅千树。这么多的干扰,他的视线却在最初的迷茫后,迅速执拗地锁在了一个固定的方向。
  傅千树就决定罚他在原地站一会。
  他认真地数完秒,认真地在决定原谅对方的时候,快步走了过去。
  +++
  两人买完东西刚出超市门,傅千树的手机响起来。
  “喂,爸?”
  “喂,”傅程的声音传过来,“昨天怎么没接电话?”
  “没电了。”傅千树看了一眼岑惊鸣,捅了他一肘子,心虚道。
  “你朋友的事我看到了,”傅程说,“方便现在联系他吗?有一位教授想和他见见。”
  傅程报了学者的名字,傅千树点点头,重复了一遍,见岑惊鸣眼睛忽地无限亮,便了然地替他答了:
  “他就在我身边,请问教授何时有空?”
  

  ☆、42 虹

  
  一月半后。
  和岑惊鸣在一起之后,日子过得飞快。好像昨朝还处在回南天,收的衣服必须拿风筒吹干才能挂进柜子,今夕的落日,就炽烈地烘化了沥青大道,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栀子花香。
  傅千树鞋带开了,毫无所察地踢踏了几步,岑惊鸣拦了一下,接着无比自然地把手里拿的东西给傅千树一塞,蹲到他的面前。
  他俩刚刚还勾着小指,现在又这样,傅千树有点吓到,脖子往下的部分僵得笔直,脖子朝上则在左看右看。桥头几个穿学士服拍照的毕业生,灯杆边路过一对分吃烤冷面的情侣,他端着岑惊鸣那支甜筒,没有谁要刻意地瞥过来一眼,因为从来就未格格不入。
  天实在太热,给一根鞋带打结的功夫,冰淇淋就融了不少,濡着傅千树的指弯,他只得赶紧在吃过的地方又舔了一口。
  “哎,”岑惊鸣站起来,笑着说,“又抢我吃的。”
  傅千树递还给他,有理有据道:“你的就是我的。”
  岑惊鸣笑了笑,比了个大拇指,顺势贴过来,为他揩去嘴角的奶油。
  两人当饭后消食一样,优哉游哉地晃到二基楼下,傅千树去交材料,上楼梯之前心里一动,扭过头往回看。岑惊鸣坐在长椅上,好像正给人发讯息,灵犀相通一般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弯着眸子冲他挥了挥手。
  他们师门要参加一项编程竞赛,终轮地点定在国外,申请签证的部分资料傅千树还没给齐,今天一并补上。
  涂教授一直对他青眼相待,谈及近期发现的问题时也是鼓励居多,一来二去反倒傅千树先不好意思起来。
  “老师你再夸我就要飘了……”他帮着简单收拾了桌子,说。教授的办公室和他人一样不修边幅,很多寄来的期刊都没记得拆,摊了一屋。
  涂教授端了浇花的水壶,赞许地望着他,似乎三分欲言又止,最后郑重地拍拍他的肩膀。
  “好啊,你们又在实验室吃外卖!”
  傅千树关了门,闻着满屋的冒菜味,说。
  陈眠正给人分筷子,对着他做一个扯拉链的动作,示意隔墙有耳,傅千树不由自主地降低声音:“学妹你怎么来了?”
  “送福利啊,”陈眠从善如流地说,“来探视你们这些被碧油鸡折磨得形销骨立的码农。”
  “碧油鸡?”
  “就是BUG。”舒易解释,他的嘴被辣得红彤彤的,气若游丝地说,“不行了,如果上天再给我个机会,我一定不会来给老涂卖命——”
  陈眠拿滚烫的血旺塞他:“吃你的吧。”
  傅千树瞅着两人的互动,如同醍醐灌顶地明白了什么。
  “小树最近颜值上升好多哇,”这次插话的是兼任辅导员的博士姐姐,“我喜欢你这个帽子。”
  傅千树受宠若惊地答了句谢谢,想说这得多亏我那个精致的男朋友,又无法光天化日地炫耀,憋得好生难受。他也蹭了几口鲜香热辣的嫩牛肉,嚼到一枚花椒籽,麻得舌头都软了,陈眠抽了包纸给他,傅千树拿手呼呼扇风,逗得大家开怀大笑。
  距离近了,他才发现陈眠胸前别了个小小的彩虹徽章。不仅如此,组里每一个人竟然都有,只是一些卡在背包,有个很喜欢动漫的学姐用绘着人物的骨碟,和她的心头肉们摆到一起,博士学姐则编了一条五颜六色的手绳,像是约好了的。
  “这是——?”
  “哦,”陈眠反应过来,率先道,“今天是图灵诞生的日子呀。来,也给你一枚。”
  其他人怔了一下,七嘴八舌地应和起来。
  傅千树扯着衣服下摆,方便陈眠给他弄好,等女生离远,垂头惭愧道:“这样吗……嗨呀,我尽给忘了。”
  “你们干什么呢?”涂教授先是探了个头,打量乌压压一房子人,迈步进来。
  知法犯法的学生们正襟危坐,余光瞄着还没来得及销毁的罪证,猜到八成得挨批了。
  然而涂教授就像鼻子和眼睛同时失了灵,饶有兴致地打量起傅千树的胸章,环顾了一周,问:“是有什么值得纪念的吗?”
  “对,”傅千树赶忙接道,“是图灵的生日。”
  大伙屏住了呼吸,舒易好似猫被火燎了尾巴,屁股攒劲儿地在凳子上挪来挪去。
  “哦,这样吗,老了果然记性不好,”涂教授短暂的一愣,笑得颇为宽和,“计算机之父是一个勇敢而伟大的人,纵使和世俗逆流而上,也在所不辞。你们这些小猢狲,口头念着没用,也得把人作榜样才是。”
  傅千树紧张地点头:“会的。”
  “走了啊,吃完记得收拾。”涂教授笑呵呵地说,也从多的彩虹章里随手拣了一只,边走边戴上。
  发现那一天其实不是图灵诞辰,已经是暑假期间,那时全组学生都在旧金山的土地上,将将蝉联ACM…ICPC World Final的冠军。这是一个讲究配合的团队比赛。年纪最小的傅千树被热热闹闹地拥在中间,他的手由于兴奋不停地颤抖,于是四面八方又伸来无数双手,与他一起坚定地把着奖杯,高高举起。
  他侧过脸,看到在封闭集训期间,朝夕与共的年轻而热忱的面庞,那些清澈的眼睛皆倒映出他的影子。
  傅千树由衷地想,这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团队。
  不过那天他只是帮着打扫完卫生,急急忙忙地下楼,去找等候多时的岑惊鸣。
  对方站在布告栏前。
  “嘿!”傅千树神出鬼没。
  可惜的是岑惊鸣没被他吓到,他转过身,后背正好遮住了张贴的告示,说:“来啦?”
  “嗯嗯,你在看什么?”
  “哦,”岑惊鸣浑不在乎地说,“一个新公布的处分通知。你们院有人涉嫌诽谤同学,以及买卖论文,已经强制休学了。”
  “啊?”傅千树大吃一惊,“谁呀?”
  岑惊鸣对此漫不经心:“不清楚,那名字从没听你提过,可能在你隔壁专业。”
  傅千树看他挡着,有意踮起脚尖,抬了下巴,不等他睨见半个字,岑惊鸣牵住他的手腕:“走了。”
  “行、行吧,”傅千树只能打消了好奇,说,“不是信息工程的就好,我们专业可是数一数二的呢——唉,不过人渣哪儿都有。”
  他先是好笑,因为岑惊鸣少有这么——唔,霸道总裁的样子,态度一强硬就让他又新鲜又兴奋。一阵风扑过来,他又突然意识到,那通知单上累累罪名,和当初强施于岑惊鸣的何其相似,一颗心渐渐沉下去。
  有些小事,过了再久,尚且存在应激反应,何况如此一劫。
  六月的傍晚,校园洋溢着花草香味,湿润又翠微。傅千树紧跟慢跟岑惊鸣,发现离得足够远了他才缓下脚步,有点老成地叹了口气。
  “怎么回事?”岑惊鸣看过来,盯着他拧巴的五官,揉了揉他的耳朵,“怎么不开心了?”
  晚风灌进衣领,像放进一条摇尾巴的鱼,凉滑地拍打着皮肤,倒也不会闷热。
  但傅千树还是有些堵,招认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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