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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十岁怎么就老牛吃嫩草了?”多米尼克说。
“也许算不上吧,可是你和嫩草能有什么发展呢?”佳思敏切下一块千层面。“咱们认识也有这么久了,就没见你正经谈过男朋友。”
“我有过男朋友啊。”
“我说的是‘正经’。”
“嘿,这你可不能全赖我啊,”他接过对方递来的盘子和叉子,“我当兵的那会儿,不是一直都在搞‘不问不说'1'’那套嘛——我成年以后到现在,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部队里过的。我也没多少选择啊。”
佳思敏给自己开了一瓶啤酒,说道:“你退伍都四年了。”
扎心了。别看他这个样子,多米尼克对于找个对象安定下来可是举双手赞成并时刻准备的。他只是还没遇到那个想要与之真正安定下来的男人。
卡洛斯和佳思敏——他们很幸运能找到彼此,他们是彼此最好的朋友,是恋人也是搭档,集所有这些角色于一身。哪怕是像现在这种平平淡淡的时刻,当佳思敏懒洋洋地把光脚丫缠在卡洛斯的脚踝上,肩并肩坐着吃千层面,两人之间强烈的爱意也不言而喻。光是待在他俩身边,多米尼克也能开心起来。
“我们明天什么时候出发去看你预约的门诊?”他对卡洛斯说,把话题彻底转移。今晚老是谈自己,他也该住口了。
晚饭后,他把反骨妹带回自己屋里,跟卡洛斯换了车钥匙,把自己的皮卡停在楼下停车场再钻进卡洛斯的黑色丰田凯美瑞里。这辆车低调得多,很容易就能混进车流里看不出,正是他今晚行动所需要的。
他这一天都没管赏金猎人的活儿,全副精力拿来梳理拉斯维加斯的克他命流向并做成一份地图。多米尼克拿着昨晚弄到的人名,以此为出发点,通过查询电子记录并调动他既有的全城人脉关系网,顺藤摸瓜描绘出大致的供货关系图。
绝大部分线索最后都走进了死胡同。克他命的合法用途其实不少;瘾君子们一般不会自己合成这种药物,而是偷窃或者从有执照的合法生产商、运输商或分销商那里揩点油。他所追踪的几乎所有药头都有一对一的上下家——他敢打赌,一大笔油水当前,那些在工作中跟克他命打交道的人是很乐意玩忽职守一下的。
没有正规执法部门的支持,光靠他自己是很难彻底查清楚那些上下家关系,但查这个也没多大意义。那种交易的剂量都很小——在锐舞派对和夜店里卖给几个熟人是够了,但远不够给一个连环杀手挥霍。而且这种卖家都要靠私人关系才能搭上线,随便一个有脑子的杀人犯都会尽可能地避开。
凶手可以从一个个小药头手里挨个收货,但如果此人需要的剂量如此之大,这样做不就太冒险了吗?还是找个能提供大剂量且不跟人讲关系的供货源更安全。而在这条线索里,有一个人似乎很符合描述。
在多米尼克追踪本地药头的过程中,“胡安·莫拉莱斯”这个名字接二连三地出现。此人定期为至少四名下家供货,除了克他命,还包括摇头丸、阿德拉和大量的处方止痛药。所有这些药物准是从某个地方流出的。
多米尼克只用了几秒工夫就查到莫拉莱斯的正职工作——城中城广场内一家商店的售货员。多米尼克假装成催债人给那家店的店长打了个电话,三言两语就拿到了莫拉莱斯的排班表——外加几句不客气的打发。于是他就有了充裕的时间在长街专心等莫拉莱斯下班。
车管所的记录显示,莫拉莱斯既没有车也没有驾照,于是多米尼克便押他会使用公共交通。在车流如织的傍晚时分开车出入城中城这种地方可不怎么行得通;于是多米尼克在长街上徘徊,在离莫拉莱斯上班地方最近的两处公交站之间来回转,把莫拉莱斯在内华达州注册的证件照放在仪表盘中间方便辨认。
果不其然,就在遛第二趟的时候,他看到莫拉莱斯来长街东头那个站等车了。莫拉莱斯是个长得挺不错的拉丁小伙,二十五岁上下,黑发梳成大背头样式,配上那苗条精干的身材,要是换在别的情况下,多米尼克准会觉得养眼。当多米尼克开车路过的时候,他还看到莫拉莱斯从车站的座位上蹦起来,让给一位行动不便的老太太。
由于车行方向逆了,多米尼克朝南一直到能掉头的地方才转过来朝北行驶。等他开到车站时,莫拉莱斯已经不见了——不过因为在市区里行驶缓慢,公交车很容易被跟上。多米尼克一边不徐不疾地追上去,一边在手机上查询了公交车的时刻表,确认了行程。
莫拉莱斯在市中心站下车,然后直奔就近的酒吧。多米尼克在附近强抢到一个限时的路边停车位,他停下来等在那里,静候长夜。
接下来的几小时里,莫拉莱斯从一间酒吧窜到另一间,把这附近的店都光顾了一番——至于他是在里面玩还是做生意,多米尼克就不得而知了。这人看着似乎挺受欢迎,对人也很友好,走路上遇到熟人的时候总是笑脸相迎,还跟人家碰碰拳什么的。
像这样干等着,多米尼克是打探不出什么消息的。跟着莫拉莱斯进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会比较好,可多米尼克这副身材有一个劣势就是:他去哪儿都不可能不被人注意到。要是被莫拉莱斯看到他出现在不止一个地方,准会引起怀疑。
等过几天,他再试试若无其事地进入这些酒吧,装作不认识的样子直接找莫拉莱斯聊一下,看能从他口中套出多少消息。多米尼克过去用这招的效果可谓显著。
当然啦,过去他用这招的时候,都是为了追踪逃保人好拿到赏金。他今天一天忙活的这些不是为了追踪那些头上标了价码的对象,赚不到一分钱,甚至也没人求他去做。他干嘛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上头?
实在是因为……古德温那腐烂的尸体被摆好造型的场景无论如何都甩不出他的脑海。他当游骑兵的时候,各种恐怖场面都见识过了,也是忘不掉,但什么都比不上他在周六看到的那起犯罪现场来得触目惊心。凶手满不在乎地随意处置古德温的尸体,现场处处透露出傲慢和对众生的蔑视——那样子仿佛凶手根本没把古德温当人看待。意识到有那样一个人行走在这座城市中,策划着下一起谋杀,多米尼克完全无心专注于其他任何事。
十一点过没多久,莫拉莱斯从最后一间酒吧出来,跟另一个男人钻进一辆车里。多米尼克等他们开出半个街区后才驶出停车位跟上去,一边开车一边在仪表盘中间的记事本上写下车子的样式、型号和牌照。
他们一路向东,进入了居民区,又过了几分钟,一股不安的预感令多米尼克的脖子后面汗毛直竖。他们穿行的这片社区民生凋敝,以罪案频发著称,到处可见市政部门的不作为——破烂的楼房、坑洼的人行道,路灯坏了也没人换。莫拉莱斯不住这里,所以他来这儿到底是干嘛的?
车子停在一栋小房子前,大门前的台阶上有几个青年男女在抽烟打晃。莫拉莱斯从车里出来,拍了拍车顶算是跟司机道别后便朝房子小跑过去,一路兴高采烈地冲众人打着招呼,然后就进屋里去了。带他来这里的那位朋友则开车走了。
多米尼克小心翼翼地驶近一点,在街对面的车道上一点点地挪着,这期间,那群人里有个女的侧身把抽完的烟屁股往烟灰缸里一捻。她光着两膀子,上臂肌肉发达,多米尼克因此看清了纹在上面的图案——抽象风格的黑色纹身,是一只亟待出击的黄蜂。她身边的一个男的也有同样的纹身,纹在脖侧。同样的黄蜂图案也出现在了房子的车库门一角,是喷漆喷上去的。
这他妈是帮派的地盘啊。
多米尼克把车停下,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他的那些消息源可没跟他提过莫拉莱斯还混帮派。但是这房子——这群人——隶属“黄蜂帮'2'”无误了。
多米尼克脑子里闪现出大写的“走为上策”几个字。虽然超级不想打退堂鼓,但他也没有准备好应对很可能有黑帮参与的毒品交易。还是把目前查到的情况告知警方最好,让他们接手处理。
而且,他最好趁着小命还在,赶紧开车走人。
他朝自己居住的社区驶去。等来到城里治安较好的街区,他在一座加油站前停下,先给卡洛斯的车子加满油,又跑到便利店里买了个墨西哥卷饼、一包薯片和一根香蕉——因为吃了这么多垃圾食品他有罪恶感。
他从便利店走出来,大口吃着卷饼,另一只手拎着刚买的其他东西。凯美瑞的挡风玻璃上有什么东西被雨刮器压着,多米尼克哀号一声:他现在可没那么好的心理状态应对赌场传单。
他继续向前走,等看清挡风玻璃上的东西后,突然停住了脚步,满嘴的卷饼怎么也咽不下去了。
那不是传单。是一张扑克牌。哪怕隔着这么远,他也能看出那是一张黑桃七。
他强行把嘴里的食物吞下去,把剩下的卷饼放回袋子里。他仿佛走在梦里似的,来到车前把纸牌从挡风玻璃上摘下来。牌本身并没有任何异常,美国各地都可以买到的大众牌子。也是出现在古德温被害现场的那种。
他把纸牌翻了个面,大声呼出一口气。
牌的背面是红色的抽象花纹,上面用黑色马克笔画了一张笑脸。
'1' Don’t ask don’t tell,美国军方在上世纪1994…2011年奉行的消极对待军人性向对策,要求不得打探军人性向,而同性恋军人也不得自曝性向。
'2' 此处原文写的是西班牙语“Los Avispones”。
第九章
“利维,”斯坦顿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
利维猛地将视线从他那杯古典鸡尾酒上拨开,迎面撞上斯坦顿的灼灼目光。“抱歉,你说什么?”
斯坦顿叹了口气。“你这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的。如果你还有工作要做,那你就待在局子里好了。”
“我不能再取消跟你的安排了。”利维说。反正今晚上他也找不出更多的事情来做。缉毒组那边提供的几条线索显示,最近有两三家兽医诊所报案称遭到了入室盗窃,结果引发了一场地盘争夺战——缉毒组、盗窃组和凶杀组三个部门都搅了进来,到现在还没理清楚。至于那个根据犯罪记录来拟定的嫌疑人名单,可说是每小时都在加长。虽然他很讨厌这么去想,但就目前而言,最能起作用的莫过于一起新的犯罪现场。
等斯坦顿来接他去吃晚饭时,利维毫不犹豫就下班走人了。可是眼下,坐在位于威尼斯酒店内的德尔莫尼科牛排馆里,身处在这样一个格调高雅而不张扬的餐厅中,他却满脑子都是那桩案子。
“准备点餐了吗,二位?”之前的女服务员回来问他们了。
“谢谢,是的,”斯坦顿说,“我们的前菜要金枪鱼和三文鱼的塔塔。然后我要羊排,他要阿拉斯加大比目鱼。”
利维怔了一下,但他咬了咬牙没说什么,默默等服务员记下所点的菜并收回菜单。对方前脚一走,他马上说:“你知道我讨厌你那样做。”
“做什么?”斯坦顿一脸困惑,不像是装的,利维因此更气了。
“替我点菜!”利维说——嗓门挺大,因为隔壁那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