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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交友和安托万一天的工作——他在一家赌场酒店担任经理。利维几乎一言不发,专心听着,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令他心情舒畅,这种效果别处找不到。
吃完饭,他站起来要帮茜蒙和米凯拉收拾桌子,玛汀说:“亲,你那瘦屁股给我乖乖坐在椅子上。”
他叹了口气,听从了。她从不让他打扫。
不多会儿,趁安托万带着女儿们去会她们的朋友,参加时下花季少男少女们在周五晚上玩的名堂,玛汀便跟利维谈起他到访的真正原因。
“我去煮点咖啡,”她说着从桌边站起,“你要低咖的?”
他一脸惊恐地看着她。“这个玩笑开得太过分了,玛汀。”
她哈哈大笑,然后来到橱柜台上的单杯咖啡机前。回来的时候,她端着两杯热腾腾的咖啡,把其中一杯放在利维面前,然后问道:“说吧,怎么回事?”
他把这桩伤心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每到哽噎之际便停下来喝口咖啡。说完以后,她困惑地摇了摇头。
“我都不知道你俩感情出了问题。”
他耸耸肩。“那是我之前不想提。”
“你知道的,只要你愿意,今晚可以在这儿过夜。”
“我已经定了酒店。不过还是谢谢你。”他握住马克杯,手指一松一紧,终于鼓起勇气把盘桓在心头的问题问出口:“你觉得我这样做对吗?”
玛汀靠在椅背上,思忖了一会儿才回答说:“这个问题只有你自己才知道答案。不过你要是想听我的意见……要是你跟斯坦顿对未来的规划不一样,你们无论如何也达不成共识的话,那么是的,我觉得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维持婚姻光靠爱情是不够的。相信我。”
“我昨晚吻了多米尼克。”利维说,尽管他原打算不提这事。
对方目瞪口呆。“姓鲁索那个多米尼克?”
“你还认识几个多米尼克啊?”
“可是——这怎么可能发生?”
“我去他当酒保的夜店喝得烂醉如泥。”
玛汀霎时变得怒不可遏,正要站起来,利维意识到自己的发言引她误会后,赶紧拉住她的手。
“我没说清楚,”他说,“是我喝醉了对他发浪,他拒绝了我。”
“哦。”她平息怒火,坐回座位上。“好吧,这才像他的为人。”
“是啊。”利维松开她的手,重新端起马克杯。“可这样一来,斯坦顿就以为我是因为多米尼克才离开他的。”
“你有那个意思吗?”
“当然没有。我当时是喝醉了外加心里难受才吻的。整个事儿就很荒唐……反正多米尼克也看不上我。”
玛汀嗤笑一声。
利维挑了挑一边眉毛。“你想说啥?”
“他绝对看得上你。”
“不,他没有——”
“他也许不会把主意打到已经有男友的醉汉身上,”她说,“这也不能算是他的责任吧。但是你这个人?他看上你这个人了。你感觉不出来,是因为你一遇上他就心慌意乱,特别是在过去这个礼拜里。”
利维气得绷紧身体。他才没有在多米尼克面前心慌。他只是对……身强体壮的大个子比较警惕而已,有脑子的人都会的呀。是多米尼克那个头太让人心神不宁了——不,不能说心神不宁,更像是——
噢,老天爷啊。
玛汀这下笑得越发得意了。幸好这时两人的手机同时响起,替利维解了围。
是紧急召唤,要求他俩前往温彻斯特市'1'的一处罪案现场。“咱俩今晚不是待命值勤,”她看着短信说,“这意味着——”
第二条短信紧接而至,是温警长发来的,上面只有三个字母:SOS。
利维懵了一下,然后意识到“SOS”是“黑桃七”的缩写'2'。
“不可能,”他说,“‘黑桃七’保证了这五天里不会下手。现在才第四天。”
哪怕是他亲口说出来的,利维也知道这话有多么荒谬,但他还是觉得整件事情……不对劲。
玛汀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他,说:“呃,我们对一个连环杀手的话不能太当真,最好还是去确认一下。”
* * *
罪案现场位于一栋与玛汀家风格相似的郊外住宅里。利维甫一走进客厅,便知这不是“黑桃七”的手笔。
受害女性手脚摊开躺在客厅中央,腹部多处被刀刺中。鲜血浸透了地毯,喷溅在了家具上。她进行过殊死的反抗——桌子和椅子被踢翻一地,她的衣服被撕开,双手和胳膊都有反抗造成的伤痕。可惜反抗未能成功。
刺伤,受害人的反抗……这不是“黑桃七”的作案手法。唯一能跟“黑桃七”扯上关系的,只有落在受害女子尸体上的那张纸牌。
她的婚戒在反抗过程中松开,滑到了指尖处。指根部并没有日晒造成的深浅色差,但她身上穿的吊带裙肩带下却有明显的肤色对比。墙上挂的照片多年没有换过了,她的发型已经改变,眼角也有了鱼尾纹。几步远的地方有一只手机,碎裂的屏幕像是被人踩出来的。
“凶手是丈夫。”利维说。
“没跑了,是丈夫杀的,”玛汀说,“这算啥,当我第一次进罪案现场吗?”
'1' Winchester,拉斯维加斯周边的卫星城
'2' “黑桃七”的原文写作:Seven of Spades。
第十五章
“我的出庭日期在下月啦,”艾丽卡·普莱斯说,这位顶着一头漂染金发的女郎留着彩绘的长指甲,长得能挖眼珠那种。她站在自家公寓门口,一脸嫌弃地打量着多米尼克。
多米尼克傻眼了,这种情况他还是头一回遇到。“普莱斯女士,你的出庭日期早两天前就过了。”
“呃,不会吧!”她边说边吹了个口香糖泡泡。“五月十四号呀。”
“是四月十四号。”多米尼克说道,几乎不敢相信这种事竟然真的发生了。他从外套衣袋里掏出文件递给对方看。
她眯眼看着保释协议和担保书,嫌恶地塞回给多米尼克。“噫。那啥,就不能再缓一天嘛?我这会儿有事正忙。”
“你知不知道,咱俩说话这工夫,你正犯着法呢?”
“行。”她冲他大大翻了个白眼。“等我把门锁上。我看你是不是还要给我戴手铐呀,是嘛,大色狼?”
“我看没必要了。”多米尼克说。
他等她拿上包包并锁好公寓门,然后领着她坐进自己的皮卡。在去郡拘留所的一路上,她都在狂按手机。
自打一周前发现古德温的尸体以来,多米尼克都没有出动做过保释金任务,他开始怀疑自己潜意识里不光因为这一个原因而驻足不前。于是他决定悠着点来,找简单的任务适应适应,便挑了一个没有暴力犯罪记录、低赏金的涉毒人员为目标。挣的钱不多,但考虑到他不到一个钟头就找到了对方,这时间投入的性价比倒也不差。
他把艾丽卡转交给郡拘留所的工作人员,目送他们把她送去监管,她那荡气回肠的牢骚声渐渐远去了。在等拘留所通知保释公司期间,他用手机查看了邮箱。垃圾、垃圾、妹妹吉娜转发的Youtube链接,然后又是垃圾,一封提醒他交电费的通知——还有谷歌发来的关于“黑桃七”的消息提醒。
好吧,是,他确实没有把这案子完全抛一边。但也没有法律禁止他从远程渠道密切关注不是?除了他,会做这种事的普通市民多了去了。
他点开链接看新闻,上面报道了昨晚发生的一起谋杀案,据称是这位在拉斯维加斯炙手可热的新晋连环杀手的杰作。他读着读着,眉头皱了起来。
暴力刺伤?若非哪个环节出了大岔子,否则怎么可能是真“黑桃七”干的。维加斯警局发言人拒绝发表意见。
不过这也不归他管了。多米尼克把手机揣回兜里,下定决心直接回家找些有挑战性的赏金任务来做。
三十分钟后,他发现自己正走在前往利维所在分局的路上。
* * *
“巴敦先生,您能告诉我‘黑桃七’锁定您的妻子为目标的潜在因素吗?”利维问道。
尽管没给巴敦戴手铐,但他们所在的是审讯室——他们已经可以确定是他杀害了自己的妻子,但在缺乏物证的前提下,还不能逮捕他。暂时不能。
“‘黑桃七’不是义警吗?”巴敦耸肩道。他个头不高但长得挺敦实,脖子粗壮,一双小眼睛挺瞧不起人的。“他杀的都是坏人。帕蒂就一婊子。”
“请你再说一遍?”天呐,利维好想一拳打在巴敦的那张贱脸上。
“她人尽可夫。这事儿大家都知道。她被盯上我毫不惊讶。”
“‘黑桃七’的目标是那些逃脱法律制裁的人,”利维说,“出轨并不犯法。”
巴敦把胳膊抄在胸前。“你谁呀,哪门子的专家吗?你真以为自己知道他为什么做那些事?你也只是猜测。”
“也许吧。但我在‘黑桃七’犯下的前三起命案现场做过勘查,除开一处细节,你妻子的遇害现场与之毫无相似之处。你瞧,还有很多没有对媒体公布的细节——模仿杀人犯不可能知道的细节。”
巴敦咬紧牙关,眼睛瞄了瞄别处然后重新看向利维。利维笑了。“黑桃七”固然是一个令人抓狂的猎物,但眼下这个可悲的王八蛋跟他以前对付过的其他杀人犯没啥区别。
“你知道我没杀她,”巴敦说,“我有不在场证明——我一整晚都在参加公司的活动。有十几个人看到我在场。等我回家发现帕蒂的时候,她都死了好几个钟头了。”
他说的没错。他的不在场证明很牢靠——虽说不算无懈可击,但却很难驳倒。再者,帕蒂的手指尖和指甲缝都被漂白水洗过,除掉了袭击者的痕量证据,而杀人凶器目前还未被找到。他们手头现有指向巴敦的证据都只是推测,难怪这家伙一副信心十足的派头。
利维打算把这份信心动摇一下。
“不如我来给你讲讲我对事情真相的看法吧?”他凑上前,胳膊放在金属桌面上,双手松松地合拢。“我觉得,你背着其他人悄悄离开了那个活动现场,跑回家里跟你妻子摊牌她出轨的事,你怒不可遏,冲动之下用刀刺死了她。然后你慌神了,想起最近看的一则新闻,于是把一张扑克牌摆在她的尸体上想转移嫌疑,之后你收拾了现场又返回活动。你假装一切如常,回家后装成突然发现尸体的样子并报了警。”
巴敦鼓起鼻孔,但没发言。
“你的表现不算太差,只不过有几个问题,”利维继续道,“首先,任何见过真‘黑桃七’杀人现场的人,都不会相信这起案件出自其手。其次,绝大部分凶手在处理凶器——或者说,行凶造成的血衣——方面都做得不太好。我们已经派警员去找这些物件了。我可以打赌,那个活动会场的安保监控视频会显示,你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明原因地失踪,而且那晚你进场时穿的衣服跟离场时的也不一样了。”
这句话,中了要害。巴敦的身体微微打了个颤。
“不过说真的,我打赌关键的铁证应该在你的电话记录里。你可以删除短信和通话记录,但是你的运营商那里还有保存。如果你妻子在你参加活动期间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