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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南希说,“可别因为你那位小伙子给我们打电话而对他发火。他很爱你的。”
“我知道。”
“比不上我们这么爱你。”
“妈。”利维不耐烦道。他登录账号,抬头一看——不禁眨眨眼:多米尼克·鲁索正穿过办公隔间,外套上别了个访客胸牌,手里端着两杯本地咖啡店的咖啡。
“上帝啊,南希,放你儿子去工作吧。”索尔在那头说。
“知道,知道。工作的时候要多加小心哦,利维,要去参加心理咨询疗程哦。爷爷奶奶的周年纪念就是这周了,千万别忘了给他们寄贺卡还有……”
她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例行的告诫与叮嘱,但利维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多米尼克这头,眼见他站在自己桌边,居高临下地俯视利维——这家伙真是高得离谱。
“好的,我保证。”利维嘴上应着,知道多米尼克在听他讲电话让他很是不自在,连自己应承了什么都不太清楚。“是的,是——爱你们哦。拜。”他挂了电话,把手机往桌上一扔。
“一切都好吧?”多米尼克问。
“没事。就是我母亲这人有点……”利维大声呼出一口气,摇摇头。“你不会懂的。”
“也是呢,”多米尼克说,“我们意大利裔的老妈就一点不唠叨,一点不爱操心呢。”
利维吭哧一笑,情不自禁地被逗乐了。“你在这儿干嘛呢?”他还算客气地问。
多米尼克递出一杯咖啡。“讲和。”
利维顿时觉得负疚感满满的。他知道自己昨晚的言行很不招人待见,明知多米尼克当时又累又不爽,可他还是那副刻薄态度,就因为自己的压力也满荷了。多米尼克却主动来这里,大大方方地……
利维的脸因为尴尬而发烫,他没有伸手去接杯子。“你用不着——”
多米尼克左右摇晃着咖啡杯,说:“得了吧。瞧你,明明就很需要来一杯。”
“谢谢。”利维说着,接下咖啡。
“我可以坐下吗?”多米尼克指了指玛汀空荡荡的座椅。
“当然。我不知道玛汀去哪儿了。”
多米尼克一屁股坐下来,压得椅子咯吱响。天呐,他是真的块头大,跟座花岗岩雕塑似的。真不知道他在哪儿买的衬衣,居然包得住那虎背熊腰的身板?
多米尼克小啜一口咖啡,然后放下杯子,胳膊交叠搁在桌上。“我昨晚就是个混蛋,平时不这样的——”
“不,千万别道歉,”利维马上说,“是我先激你的,我知道,对不起。我那会儿脑子不太清醒。”
多米尼克看着他,好一会儿没接话。“你的情况,玛汀也跟我大致解释了一些。”他说,小心翼翼地语气不带感情色彩。
利维看向别处。“她不该为我开脱的。”
“我说的是解释,可没说开脱。”
为了终止这个话题,利维终于喝了一口咖啡。他吞下咖啡,倒吸一口气,用另一只手捂着嘴咳嗽起来。“我的天,这是什么?”他回过神来说道。
“黑咖啡。我可是连哄带劝,吧员才给加了贼多份的意式浓缩,”多米尼克说,“基本上可以当飞机燃料了。怎么,你平常不就是这样喝咖啡的么?”
“是没错,我只是没想到……”
他是真没想到多米尼克会知道他喝咖啡的口味——有点缺乏眼见力了,毕竟在过去几年里,两人偶然碰上又恰好都在喝咖啡的场合不算少。多米尼克是赏金猎人,在这之前则是一名游骑兵;他跟利维一样,靠侦查能力吃饭。利维也知道多米尼克喝咖啡的口味:满满的奶和糖,还要把能有的所有口味的糖浆统统加进去。
心里有了底,利维又抿了一口,浓到变态程度的咖啡因在口中美美地弥漫开。“你找我真的就只是来送咖啡讲和?”
“不,”多米尼克亲切地咧嘴一笑,“我还希望你在一夜好觉后,嘴巴没那么严了。”
“前提是我有睡好觉。”
多米尼克抬抬眉毛,没有上钩。
“好吧,”利维说,“事先声明,你就是个平民百姓,我还是认为将一起仍在调查中的案件的细节透露给你,是不合适的。不过,考虑到情况特殊——再加上我对你为人的了解——我承认,把你蒙在鼓里怕是比回答你的问题要危险得多。”
“玩一堆文字游戏,你就直说‘好的,我会漏点口风给你’嘛。”
“你还想不想知道案件情况?”利维凶了他一下,倒也没太认真就是了。那杯咖啡确实极大地改善了他的情绪。
多米尼克举起双手投降。“我没猜错吧?是连环杀手吧?”
“看来八九不离十了。目前已经有三起命案,作案手法相同——割喉,尸体被摆放成好像还活着的样子,再放上一张黑桃七扑克牌。受害人之间唯一确定的关联,就是他们都被指控犯下了严重的罪行,但都没有入狱服刑。”
“再没有其他的共同点了?”
利维耸耸肩道:“受害人都是白人男性,但这一点可能只是巧合。古德温比其他两人要年轻许多,他们三人的社会经济地位和教育背景都不尽相同——生活圈子也完全没有重叠。”
“如果他们是因为其犯罪行为被连环杀手锁定的话,”多米尼克说,“那就意味着——”
“没错,这意味着凶手很可能将自己视作替天行道的义警。”
多米尼克往玛汀的椅子上一靠,低声吹了一记口哨。“古德温的凶案现场没有打斗的迹象。血迹喷溅形态也不对——就好像他是在睡着的时候被人割喉的。”
“这是三起命案的另一个共同点。”多米尼克能察觉到这点,让利维心里不禁刮目相看。他思前想后要不要把剩余的信息也告诉多米尼克,后来觉得也并无大碍;比起警局里某些人,他反倒相信多米尼克不会大嘴巴随便把重要细节说出去。“第一个受害者在死前曾摄入了大量的克他命。这对他来说倒不算异常,但当我们发现其他两名受害者也没有挣扎的迹象时,反应的情况马上就不一般了。我还在等毒理学报告的确认。”
“克他命,哈?”多米尼克说。“那可是派对助兴毒品啊。虽然不如其他毒品那么烂大街,可我在‘魔鬼鱼’还是能看到有人分发这玩意儿。”
“我们联系了缉毒组,让他们尽可能地提供一切线索。”
多米尼克皱起眉头。“克他命跟大麻或冰毒不一样,通常交易剂量都不大。一般人都是到夜店搞货,通过朋友的朋友之类的关系。街头交易倒是相当罕见。”
“这一点,我们警方肯定是知道的。”利维干巴巴地说。
“我可以帮——”
“不。我告诉你这些,是考虑到昨晚你经历了那堆破事儿,多少应该知道点内情。我可没请你参与调查。”
多米尼克开口刚要争辩,玛汀的到来打断了他。她走进工作隔间,装糕点的白纸袋被拎在手里晃荡。看到坐在自己工位上的多米尼克,她挑起一边眉毛。
“抱歉,警官。”多米尼克从座位站起身来,再拉开椅子换她坐下。“我就是顺路过来打声招呼。”
她的视线从多米尼克的咖啡扫到利维那杯,显然是注意到了相同的店标并推断出了结论。“经过昨晚那堆事儿,我以为你已经受够了我们呢。”
“怎么会呢?”多米尼克巧舌如簧应答道,“不过我确实得走啦。还好啊,维加斯从不缺逃保人。回见了二位。”
他举起咖啡杯冲利维示意,随即走出了办公区。等他一走,玛汀便从袋子里掏出一个蔓越莓马芬蛋糕给利维。
“他到底来这儿干嘛?”她问道。
利维一边撕掉马芬蛋糕上的纸皮,一边犯嘀咕:他周围的女性总是不厌其烦地给他塞吃的,到底几个意思?“你觉得还能来干嘛?他是来套案件消息的。”
“你有跟他说什么吗?”
“有啊。反正都已经在警局传开了,就算他不找你我套话,他也能从别处打听到。再说了,要是我不给他透露点什么的话,他准会缠着咱俩没完。你知道他这人有多讨人嫌嘛。”
“可不是嘛,他这样的男人最讨厌了,”玛汀说,“这种五大三粗的壮汉,又是以抓捕逃犯为生的,还一大早地抽时间给你买咖啡?”她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寒颤。“忒烦人了。”
说完她就忍不住笑出了声,利维把马芬纸皮揉成一团砸了过去。
'1' 写作officer…involved shooting,一般简称为OIS,意指涉及警方人员参与的枪击伤亡事件,可以是警方开枪击中人也可以是警方中枪。美国“警队开放数据库”(police data initiative)里有公开的全国OIS事件实时汇总。
'2' victim advocacy,案件调查审讯期间,提供给罪案受害者的心理和生活援助的福利项目,尤其是针对强奸或家庭暴力受害者的心理安抚,确保他们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给出可靠证词。
'3' 意第绪语:儿子。
第六章
多米尼克来到位于北拉斯维加斯的父母家,将车停在房前的路边上。柏木和棕榈树整齐排列在街道两侧,这一带的住宅都是简约的沙漠风格美式平房,外墙涂成深浅不一的粉色与桃红色,配上瓦片屋顶。家家户户门前都种着能在沙漠环境下生长、耐受性极强的植物,盛开的花朵点缀着前院,隐约可见远处的山峦,背衬着湛蓝的天空。
大门口摆着一张五颜六色的绣花迎宾门垫,上面写道:你要是忘了带酒,那就回自个儿家吧。他蹭蹭脚,便开门进了屋,关好门后,他就把反骨妹的链子解了。狗子马上连蹦带跳地朝厨房奔去。
“我到咯!”他一边把狗链挂在衣帽架上,一边喊道。
“你迟到了!”他的母亲丽塔在另一头的房间里暴喝一声。
多米尼克翻了个白眼。没多久,他便被一群蜂拥而上的小朋友给团团包围了,其中最大的八岁,最小的才两岁,一个个的不是拽他的胳膊就是抱他的腿儿,还叽叽喳喳地闹着想博得他的关注。
“多姆叔叔,举高高!”侄女娜塔莉说道。
“你刚吃过东西吗?”他对粉红色的棉花糖呕吐物还记忆犹新呢。
“只吃了早饭。你知道的啦!”
他握着娜塔莉的腰,不费吹灰之力将她举起,往半空中一抛,来了个后空翻。这一手露得,惹得其余的孩子跟炸窝了似的,一个个都来央求他,还你推我搡地等着被举起来玩空翻。挨个玩了一轮后,多米尼克温柔地拒绝了第二轮请求;他把笑咯咯的两岁小外甥捞起来,扛在一边肩上,然后走出孩子堆,朝后面的房间走去。
餐厅与厨房一体,宽敞的房间中央是一张长餐桌,他的奶奶西尔薇娅、还有他的四个兄弟姐妹和各自的配偶,早已坐在桌边。孩子们发现了反骨妹,便放过多米尼克;狗子翻身躺地上,因为孩子们给她揉肚皮而激动地直摇尾巴。
“抱歉,迟到了。”多米尼克放下小外甥,吻了吻奶奶的脸颊。“嗨,阿嬷。”
她疼爱地拍了拍他的脸颊。西尔薇娅的丈夫在二十年前就过世了,从此她就一直跟着多米尼克这一大家子一起住;多米尼克的父亲也在六年前去世了,从那以后,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