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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贝佳在极度的惊恐中,甚至忘了逃跑,“你……你拿刀做什么……?”
郑文轩一步步向她走过去,“我想告诉你,从现在起,只要你再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出现在我身边任何人的生命里,哪怕短短的一秒,我都会毫不手软地捅死你,不管你躲到天涯海角。”
“但你放心,捅死你之后我不会去陪你,我会去自首,然后用你最拿手的骗人的那套‘配合’警方,哪怕我余生都呆在精神病院或是监狱……”
“也许我待腻了,就会‘好好表现’,争取早日被放出来。等出了囚牢,我还是和你阴阳两隔,这辈子再也用不着见你这副让人恶心的嘴脸,这听起来是不是很不错?”
他惨然笑起来,“反正他不要我了,他再也不会看我一眼……”
他俩都觉得,旅行确实是能令人的心情豁然开朗的一件事。
到了晚上,回归城市怀抱的他们开始扫荡D市远近闻名的各种特色小吃,林沛然心里有心思,所以故意拉着郑文轩很晚才去热门的餐馆排队,LED的大屏幕上,一千多人的实时排号等位让林沛然自己都被吓到了。
等他们把这过于抢手的夜宵买到手,D市已经夜深人静。
郑文轩因为知道今天要去景点,所以并没有开车,到了这个时间,无论是地铁还是公交都已经停运,打车回公寓又着实有点奢侈。
林沛然怎么会不知道这点,他如愿以偿,理所当然将郑文轩留了下来。
他想永远离开这里,回到他熟悉的地方去。
他弄丢了一个人……想把他找回来。
……
灯火通明的大街,贝佳一个人走在路上,路过的每一个行人都匆匆。
九点多的城市,繁华过眼,车水马龙。
他行医几十年,像林沛然这样得了癌症还自始至终一个人的,不是完全没见过,但这么年轻不靠父母朋友的,没有。
老爷子告诉林沛然,癌症其实是一种家庭疾病,一个人得了病,整个家都会陷入恐慌,每个人都会被病魔的阴翳所笼罩。
他不是没问过林沛然家里的事,在看到林沛然戴了戒指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不是最近要结婚了……
可林沛然却告诉他,他得病是他自己的事,不想把家人也拉进折磨。人一辈子的时间没有多长,能无忧无虑的开心日子更是少之又少,身边的人能多点开心,他就希望他们多开心一点。
他倔得让人心疼,所以老中医嘴上凶,其实特别关照他。
林沛然坚定说:“想好了。”
老头反倒把自己气个半死,凶巴巴喊他重新号脉,然后把他的方子要了过来,撕了张新纸,补上几味药。
“你自己想明白,我也不劝你了。不过你心里有个数,换了医院别听年轻医生鬼款(乱讲),手术绝对不能做,切不干净的,而且全麻开颅你上了手术台就别想下来了……好在化疗效果还不错,按我经验,至少给你续了几个月。不管你还想不想治,最后别苛待自己,该吃药吃药,身体虚(舒)服些……”
老爷子喟然道:“想回去就回去吧,多陪陪家里人,别留什么牵挂……轻松点说不定活得久一点,我也没少见过完全放弃了最后反而活了好几年的。”
他在林沛然临走前,给了他一个拥抱。老头拍他的背,重重的两下,“我孙子……也就你这么大……”
林沛然知道自己表情失控,只好紧抿着唇一言不发,不管郑文轩再问什么都直摇头。
可郑文轩越是问,他的眼泪就越停不下来,他不得已闭上了眼睛。
他躲不回被子里,就躲在郑文轩的手掌后面,深深、深深地呼吸,想要靠这堵住胸腔的力量把涌上来的酸楚全都压回去。
郑文轩感受到他长长的眼睫在手心颤动着,将一片湿意搅得一塌糊涂。
过了一会儿,林沛然似乎终于控制住了,郑文轩这才将手抬起来。他以为,人在病中总会变脆弱,林沛然本性怯懦敏感,平日里顽强顶着若无其事的壳子,到了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撒撒娇反而再正常不过。
第三十章
……
暑意最浓的时候,郑文轩架不住林沛然的期盼,终于松了口。他答应给林沛然腾出一个周末,带他在D市逛一逛。
林沛然雀跃得快要飞起来,兴致勃勃跟他讨论自由行的计划。
小别胜新婚,这话一点儿都不假,他跟郑文轩中间有那么多年没见面,都没觉得时间难耐成这样过。现在,不过重新短短同居了两个月,忽然这么一分开,就抓心挠肝地盼着见他,吃喝睡觉脑子里都挂着他的影子,眉尖放下又上心头,恨不得能拥有跳跃时间的能力,将所有的分别时间都一口气跳过去,只留下甜甜蜜蜜的依偎时光。
『飘定好了吗?几点的?飞机还是高铁?』郑文轩也压根儿没比他好到哪儿去,虽然他面上不显,屏幕上仓促打字导致的手癌,却暴露了他同样按捺不住的心情。
……
从公证处回来的路上,白玉又跟他确认了一次:“真的不治了?”
林沛然反倒隐隐有种放松的感觉,他淡笑着说:“我没钱了。”
白玉抿了抿唇,“方子还可以继续吃。”
林沛然摇头,“我常年在国外,医保都没有,吃不起。”
白玉就陪他聊天。
林沛然也没别的什么可说,同样的事他其实已经讲过很多遍,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白玉都快已经能背下来他想说的那些东西。
但他还是默默听着,好像第一次听一样。
“……高中的时候,其实我经常听见班上的女生讨论我和郑文轩,当时羞得要命,又感觉有点刺激……我暗搓搓观察郑文轩的眼睛,觉得他是不是因为没谈过恋爱,因为我性格内向,就把我当成女孩子来看待了……我虽然自认不够英武吧,但也不喜欢被人当成女孩子,所以我就开始打篮球,渐渐跟邻班的同学也能组到一起……”
“我觉得郑文轩总会认识到,纯爷们儿之间的友谊,跟恋爱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姚乐阳朝他走过来,默默把一样东西递给他。
郑文轩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脸上骤然浮现出狂喜的神情,他抢过那枚戒指,无比小心、无比轻柔地捧起林沛然的左手,把它重新套上去。
他亲吻着那枚戒指,把自己的手指和林沛然的扣在一起,泪水把它们洗得银光发亮。
他笑着说:“沛然,你看看,我戴上戒指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开不开心?我们套在一起了,我的这辈子这个人都是你的了……你看看……”
林沛然再也不会回答他。
记忆闪回,他把在广场上无处可去的林沛然捡回家,看到他可怜的眼神里燃起一点点希望,又用冰冷的撵人的话,无情催他搬出去,将那缕火苗浇灭。
林沛然那么难过,那么难过的站在阳台上,一眨不眨地盯着洗衣机,郑文轩却想到那时的自己,用咆哮似的语气训斥他:“大半夜你不睡觉在这里装鬼呢?!别鬼模鬼样吓着对面楼的住户!”
然后林沛然就回过头,绝望看着他。
郑文轩心脏猛地一揪。
他怎么就没对他再好一点呢……相聚的日子那么短,怎么就不能对他再好一点呢……
这么一来,郑文轩也就自然而然和他原来那徒弟分开,贝佳排除了一个吃醋对象,反而比从前安分点。
但她精神不正常的事已经人尽皆知,同事们时常暗地里对她指指点点,贝佳白天在单位受够了冷暴力,晚上就会到公寓找郑文轩,把不痛快从郑文轩身上找回来。
郑文轩什么也不说,冷眼承受一切。
从前林沛然受过的那种苦,贝佳亲身来尝才会明白,长久被一个人冷处理、仿佛永远得不到回应的那种心情,有多么逼人绝望。贝佳已经处于爆炸的边缘,只需要一个合适的导。火。索,就能让她自取灭亡。
郑文轩为眼前唾手可得的成功的希望而快乐。
林沛然觉得自己快要窒息,心好像在一点一点死去,他能感受到胸腔里跳动的那颗东西在渐渐失去动力,然后变得冰冷。
他想,凭什么每一次断了联系之后,都是他死皮赖脸的缠上去,凭什么总是他打破寂静。
他也很倔的,你不先联系我,我就真不搭理你,看你憋到什么时候。
但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一周过去……林沛然面对自言自语的聊天记录,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悲伤如狂驰怒号的决堤之水般排山倒海。
他绷着最后一点冷静,联系姚乐阳:『阳阳,在吗?我有事找你帮忙,你能不能来一趟****小区?』
林沛然抱着被子瞪他,“你就是个大尾巴狼,我再也不信你了,我睡沙发!”
郑文轩没脾气地服软,“好好好,我是大尾巴狼,我对你图谋不轨!不过我床这么大,就算咱俩中间再躺两个一米八大汉都没问题,你不用这么紧张吧?”
林沛然别过头去,打死不看他。
郑文轩挑了挑眉,故意逗他:“真的不来?”
林沛然斩钉截铁:“不去!谁去谁是狗!”
郑文轩的表情僵在脸上。
“……什么?”
“郑文轩,你就是个骗子。”
林沛然的心都凉透了,“耍我真的很好玩儿吗?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玩物?备胎?兴致来时召之即来,没兴趣时挥之即去?”
郑文轩慌了:“不是、你在说什么?我没有骗你什么……”
郑文轩于是就被打了鸡血,佯怒冲他哼哼,“林沛然你学坏了!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
等挂掉语音,房间里又恢复平静,林沛然坐着不说话,一扭头看到橱窗的玻璃上照出来的自己,形容枯槁。
他看了很久,忽然站起身,去给阳台上的绿萝续了水。
腐朽的根茎在水里泡得一半发黄一半发黑,它死得不能再死了,但林沛然还是舍不得把它处理掉。
姚乐阳打了个哈哈:『嘿嘿嘿,完结了放个假嘛,你懂的!』
林沛然一看就知道她没说实话,『你我还不知道?别说让你断网大半个月,断网三天你就要炸了……我靠,你不会是躲起来去给情缘千里送了吧?!』
『……』姚乐阳差点一口老血喷屏幕上,『送你个球球!我情缘在哪儿我都不知道呢好吗(o#゜ Д゜)o!』
林沛然笑了笑,难得心头轻松,『你又卡文了吧?我现在在外面,得等回去了再跟你头脑风暴。』
姚乐阳那边连发了一串儿比心的叽崽表情,『莫得问题!果然还是花间爸爸待我亲!!』
这本是他应得的惩罚,却致命得叫人绝望。
郑文轩打开冰箱,习惯性地想要拿点酒来喝,却发现冰箱已经空了。
他颓然跌坐在房间里,忽然就自顾自地开始笑。笑中带泪。
他最爱的那个人,他想与他白头偕老的那个人,他想陪他踏遍世间美景、看遍人间百态的那个人……
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
“这么现实?可世界本就是这样,爱情又不能当饭吃。”
郑文轩真的有点动气了,“林沛然,你把我当成你的脑细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