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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有人说是被人拆了。”
“谁没事儿去拆厕所门啊?”
徐屹然听得紧张起来,忍不住回头看了袁野一眼,正好撞见袁野若有所思的眼神。
显然袁野也听到了那对同桌的对话,见到他眼中的些许担忧,立刻得意地笑起来,眨了眨右眼,比了个要多二有多二的剪刀手。
徐屹然慌忙转回身去,再也不敢回头看他了。
第四章
早自习快结束的时候,袁野才慢悠悠地吃好了早饭,抓着英语课本走进教室。徐屹然神色冷静地看着书,以为自己成功掩饰了过分紧张的情绪,然而袁野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纳闷说:“你冷不多穿点衣服?手臂上都是鸡皮疙瘩。”
徐屹然:“……”
袁野看着课本,又生一计,随手翻开英语书,指着上面一段课文问徐屹然怎么念,徐屹然看了一眼,拿起铅笔,帮他把新单词的音标一个个标好了。
袁野沉默片刻,朝徐屹然干瞪着眼,看着徐屹然茫然的神色,恶狠狠地暗骂一声“操”。这下他笃定徐屹然是故意为之,存心不想跟他说话,用这些装模作样的字母来侮辱他。
“看不懂。”袁野面无表情地说,“我是要你念出来好吗?”
徐屹然一愣,旋即露出了然的神色,一脸“你又在开玩笑”的表情,在纸上写字说:“你还说你不识字呢,别玩了,快背吧,马上就要默写了。”
“真不会音标。”袁野为了表明自己没有撒谎,努力地辨认了几个单词,磕磕巴巴地念完了一句英文,生动形象地展现了学渣的世界到底能有多渣。
徐屹然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在前者的世界观中,音标显然是小学生都能掌握的最基础的技能。袁野冷着脸再次请教了他一遍,心想等他揪出来这小怂包不肯说话的原因,一定要让他为今天的羞辱付出代价。
然而令袁野万分不解的是,徐屹然听完袁野结结巴巴的读书后,脸上竟然浮现出遇到知己的神采来,那张神情寡淡的面庞上破天荒地多了一丢丢生动的情绪。
他刚刚真像一个结巴,徐屹然想着,从桌肚里抽出一个崭新的小霸王复读机,插上耳机塞在袁野手上,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说:“教材已经下好了,自己听吧。”
袁野抓着复读机呆了片刻,旋即愤怒地戴上了耳机,一边听英语一边在心里飚起了国骂:去他妈的复读机,谁他妈要用小霸王啊!
就这样,和转学生成为同桌的第二天,袁野依然不知道新同桌为什么不肯说话。好在他上课从来都是神游天外,便有空对此展开丰富的联想,从“徐屹然还处在变声期声音太难听所以不敢说话”这种普通的猜测,一直延伸到了“说不定某人是来报恩的小妖精,用一把好嗓子换取了这珍贵的变人机会,来到自己的身边报答昔日的救命之恩”之类的玄幻事件,甚至还认真地思考了一番一十七年来的人生经历,试图从自己大发善心救下的小生命中,找出一两个符合徐屹然形象的动物来,全然不顾徐屹然是他强行要过来的同桌这一事实。
最后袁野遗憾地发现,尽管新同桌和他在芦苇丛中逮到过的小乌龟十分相似,但要是那个小乌龟真能变成人形,应该是来找他复仇而不是报恩的。
这时已经好几节课过去了,上完这节课就又到了午饭时刻。袁野从自己的脑洞中回到现实,疑惑地想徐屹然怎么做到一整节课一动不动的,偏头一看,就发现后者坐姿端正地看着黑板,上下眼皮间只剩下了一条缝儿。
这真的不能怪徐屹然——转校换宿舍本来就很不容易适应,住校第一天晚上还被刚认识的新同学摸上了床,这个晚上能睡得好才怪了。
这一上午,徐屹然都在掐着自己手心中度过,到了这最后一节课,实在吃不消了。他掐着自己的手早已经没了力道,虚虚地搭在那儿,握着的水笔一头落在了桌面上,另一头在他手上留下了一堆可疑的字符。
袁野敬佩地看着他严肃的睡姿,余光瞥到英语老师朝这扫视的探究目光,心中一动。
英语老师一向喜欢叫人回答问题,要不是林晓乔事先跟她打了招呼,让她不要叫这个新来的学生,她早就想把人拎起来了——这间教室里但凡在开小差的,没一个逃得过她老人家的火眼金睛。
此时她已经朝徐屹然飞了几个眼刀,但后者与周公的交谈太过愉悦,对来自英语老师的凝视浑然不觉。事不过三,英语老师见再三的眼神提醒都没有用,终于忍不住要把徐屹然叫起来了。
袁野眼尖地捕捉到英语老师嘴皮子的动作,在她喊徐屹然的名字之前,忽然拿起桌上的橡皮,朝远处的姜海扔了过去,正好打在姜海的后脑勺上。
英语老师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了。
姜海摸了摸脑袋,四处寻找凶手,见到袁野朝他无声地微笑,比了个中指,低头捡起橡皮,转身就朝袁野扔过去,准头极好,正中袁野英俊的鼻梁。
徐屹然对这一切依然无知无觉,安静地睡着。
袁野“唉哟”一声,捂住鼻子夸张地痛呼,惹得早已注意他小动作的周围同学一片哄笑。而远一些正在认真听课的学生则赶忙询问同桌或是前后桌,兴致勃勃地想要了解大家的笑点。课堂上出现了不小的骚乱。
英语老师脸色难看地看着俩罪魁祸首,沉默片刻爆发了:“袁野姜海!站起来听课!”
英语老师的声音十分有穿透力,一声怒斥惊得徐屹然全身一抖,终于醒转过来。但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茫然地左右四顾,只看到袁野大喇喇地站起来,笑眯眯地看着英语老师,而作为难兄难弟的姜海则一脸无语,每根头发丝都写着一个正当防卫者的冤屈。
他到位的表情再次给同学们提供了笑料,在全班的哄笑声中,英语老师黑着脸等待大家安静下来,早就忘了之前开小差的徐屹然。
袁野自觉有功,下课铃一响就抓住了徐屹然,正要吹嘘一番他所作出的伟大牺牲,姜海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为自己报仇。袁野随口打发了姜海,却引起后者的不满,两个人半开玩笑地扭打了一番,等袁野终于摆脱了姜海,徐屹然又已经溜走了。他只好悻悻地吃饭去了。
徐屹然想混在人群中,快点吃完饭,躲开袁野,正吃着饭,面前却坐下来一个人。他觉得有点眼熟,回忆了一下,想起来是同班同学毛小勇。
毛小勇不好意思地问他:“我能坐这吗?”
徐屹然飞快咀嚼食物的动作慢下来,片刻后点了点头,把面前的餐盘往自己的方向拖了拖。
毛小勇在他对面坐下,吃了几口,咽了咽口水,局促地自我介绍:“你记得我的名字吗?我叫毛小勇。”
徐屹然点点头,觉得这个人欲言又止,似乎是要跟他倾诉某个秘密,不由再次加快了咀嚼的动作,想要快点离开。
然而他慢了一步,听到毛小勇说:“昨天袁野不准我们跟你同桌,你没生气吧。”
徐屹然摇摇头。
毛小勇说:“你别怪袁野,大家都知道他家里情况,平时都让着他。他妈妈走得早,爸爸又凶,虽然挺有钱的,可对他不好。他有时候霸道点儿,但对同学还蛮好的,姜海过生日,他还送了姜海一双耐克的球鞋呢。”毛小勇用那种又羡慕又自卑的语气强调,“他家里是真有钱,我听人家说他一个月零花钱就好几万。”
可徐屹然只是胡乱点了点头,没给他预料中的反应。他本以为,既然徐屹然和自己一样胆小怕事,他主动示好,向徐屹然提供这些重要的信息,递出友谊的橄榄枝,后者一定会十分感激,与他这个同类结成牢固的友情。
没想到徐屹然三下两下吃完饭,转头就想走,完全没有和他做朋友的想法。毛小勇慌忙拉住他,咬咬牙,把自己的底牌和盘托出。
“你知道袁野为什么不肯好好念书,非要跟老师对着干吗?”毛小勇神神秘秘地说,认为拥有共同的秘密是两个人友谊的开端,“这件事我只告诉你,全班只有我知道。”
徐屹然想甩脱他,可他死拉着徐屹然,非要将这个秘密说出来,语调中甚至有几分得意:“袁野不是对学校有意见,他是在跟他爸作对,他爸在他妈还没死的时候出轨,现在的情人就是当年的小三,他怀疑是他爸害了他妈……”毛小勇正用一种类似怜悯的语气喋喋不休地说着,忽然目光一变,住了嘴,惊恐地看着徐屹然背后的方向,连盘子都忘了端,站起来就跑。
徐屹然转头一看,袁野神色阴沉地注视着他,眉目间满是戾气,眼中露出最凶恶的憎恨的神情。那个喜欢捉弄人、总是神采飞扬的大男孩不见了,站在他面前的少年变成了一头凶狠却又孤独的幼兽。
徐屹然不安地抠了抠裤缝,试图打破自己绝不说话的守则,张口向袁野解释时,袁野抓起徐屹然背后的餐盘,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转身大步离开了。
第五章
餐盘是不锈钢的,砸在地上“咣当”好大一声。虽然徐屹然已经把饭和菜都吃完了,但盘底还剩下一点汤水,有一部分洒在了徐屹然的裤子上。徐屹然有些难受地别过脸,拿了张纸巾擦了擦,但是那些汤水已经洇在裤子上了,用纸巾根本擦不掉。
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他缩了缩,蹲下来,把餐盘捡起来,再把洒在地上的汤水擦干净。终于搞定这一切能去洗手的时候,徐屹然已经快窒息了——他对整洁有那么一点小小的要求,完全无法忍受裤子上的油腻,总觉得裤子上的油已经渗到腿上了。
徐屹然洗了下手,就赶紧回宿舍换裤子。他三个舍友都在,看到他匆匆忙忙赶回来,脸色不好地去浴室洗了个澡,面面相觑片刻,心说他不是被人欺负了吧?
郑文明有点心虚,昨天就是他偷偷打开门,放袁野进来的。他觉得八成是袁野欺负了徐屹然,自己算是帮凶。
徐屹然对外界环境很敏感,洗完澡,穿了睡衣睡裤出来,看到舍友若有若无的目光,不禁放轻了脚步,动作却一点不慢,飞快地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裤子就往卫生间去了。
郑文明他隔壁床——魏邵——想了想,跟上去,在卫生间门口一看,徐屹然正要把裤子往水里按。魏邵眼尖地发现裤子上一块油斑,忙道:“等会儿。”
徐屹然动作一顿,茫然回头。
魏邵问他:“裤子上沾到油了?”
徐屹然点点头。
“先别浸到水里。”魏邵走过来,拿起他手上的裤子,再顺手拿起旁边漱口杯里的牙膏,在裤子上的油斑处挤了点,搓了十来下,把油斑搓没了,才还给徐屹然。
徐屹然接过裤子,呆了片刻,迟疑道:“谢,谢。”
他说话时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中间的间隔很长,魏邵觉得有些怪异,但也没多想,笑着说:“没事。”
徐屹然便低下头,把裤子泡在水盆里,倒了点洗衣液,搓了起来。魏邵见他动作不太熟练,忍不住走过去指导他,又问他是不是第一次住校。
徐屹然的嗓音有点哑:“嗯。”
魏邵看到他眼眶和鼻子有点红,想了想,把自己泡着的衣服也拿到水池里来洗,说两个人一起洗才好玩,一个人洗衣服太无聊了。又问他:“我这人话有点多,还喜欢多管闲事,你别嫌我烦啊。”
徐屹然连忙摇头,又对他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