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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气势汹汹朝着他过来的陈白尘,管逍倒吸一口气,准备好好跟他聊聊,不就是青春期过得不幸福么,没事儿,都过去了,以后好好活呗。
他正准备对这位男青年做思想教育,结果话还没说出口,一张嘴一个滑溜溜的舌头钻进了他的口腔。
管逍愣住了,全身被点了穴道一样。
两人个头差不多,陈白尘甚至不用费劲就按着他的肩膀把人抵在门上接吻。
这个吻一点儿都不温柔,丝毫没有浓情蜜意的感觉,反倒像是恐吓,像是报复,像是发泄。
陈白尘死死地按着管逍的肩膀,舌尖在那湿润的口腔里作乱。
管逍很干净,就算今天被鸭子摸了,被陈白尘亲了,还是很干净。
他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道,陈白尘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是觉得那味道似乎能唤醒所有濒死的细胞。
他吻得很用力,死命地用舌头去勾管逍的舌头。
被他按着的人似乎被抽走了灵魂,不会反抗也不会配合。
陈白尘轻笑一声,突然用力吮吸,“啵”的一声,管逍的嘴唇被吮得通红又水润。
“想什么呢?”陈白尘拍了拍他的脸,“爽吗?”
管逍怔了好一会儿,刚刚的一分多钟里,他像是死了一次,身体各项机能全部停止运作。
这会儿,他突然活过来,自己满嘴满腔都是陈白尘的味道。
是烟味儿夹着酒味儿,并不美妙。
他开始犯呕,看着陈白尘的脸,觉得不可思议。
这他妈是个神经病吗?
陈白尘说:“想吐?行啊,吐吧,吐完了要么留下给我操,要么就给我滚蛋,老子没空跟你在这儿过家家。”
他说完转身就往里面走,管逍觉得呼吸不畅,头晕目眩。
他的手抠着门,然后抓着把手慢慢滑坐在地上。
“砰”的一声,陈白尘被吓了一跳,回头看的时候发现管逍那家伙弄倒了他的鞋架,整个人跌坐在鞋堆里,滑稽得不行。
“你他妈干嘛呢?”陈白尘皱着眉看他。
管逍强压着呕吐感,本来想体面一点跑走的,结果看见那沾着泥土的鞋子就在自己手边时,实在没忍住,吐了。
陈白尘骂了一句,闭上眼,揉着自己的眉心说:“你真他妈脏。”
第45章 脏死你
管逍快难受死了,他真是后悔自己当时脑子一热来找陈白尘。
何必呢?
何必呢?
自己这是何必呢?
他听见陈白尘在那儿说他脏,心里更不痛快。
吐得肠子都好像要出来了,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管逍难受地扶着墙站起来,眼睛都不敢睁开,生怕看见那些脏兮兮的鞋子和自己吐的东西。
闹心。
他摸索着要走,结果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
陈白尘眉头紧锁,直接在墙上碾灭了烟头。
他强行拉着管逍往屋里走,将人塞进了洗手间。
“热水器自己会不会开?”陈白尘冷着声音说,“衣服用我帮你脱吗?”
管逍一听,惊了,睁眼看向陈白尘。
俩人一个站在洗手间外,一个站在花洒下。
陈白尘说:“我家至少水是干净的,你洗洗吧。”
说完,他转身走开,又补了一句:“你要是愿意穿着脏衣服出去也行。”
管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差点儿又吐出来。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挺行的,吐就吐被,还弄了自己一身。
陈白尘也算是了解他了,知道他这样没法出去。
“喏。”陈白尘晃荡过来,递给他一条毛巾,“新的,不用拉倒。”
管逍看看他,接了过来。
洗手间的门被拉上,管逍嫌弃地脱了自己的衣服裤子。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管逍连自己都嫌。
洗澡的时候管逍脑子里仍然乱糟糟的,他觉得有点儿不太对劲。
使劲儿搓,使劲儿擦,站在温热干净的水下,琢磨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洗个澡,好像豁然开朗了,管逍关上花洒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陈白尘突然那样吻他的原因。
嘲讽啊,故意的撩拨啊,都是在刺激他,想赶他走。
管逍站在那里,身上的水 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陈白尘时那人喝得醉醺醺的样子,想起那个雪天对方只穿着一件衬衫往外走的样子。
又想起那个深夜,喝到不省人事在雪地里就睡过去的陈白尘。
这人永远醉醺醺惨兮兮的,像个落魄的流浪汉。
他又想起刚刚陈白尘的话:我家至少水是干净的。
不知道为什么,管逍觉得自己心里发紧,酸溜溜的。
他拿过毛巾,这质地摸着就挺廉价,但还挂着标签,确实是新的。
新毛巾不吸水,管逍站在那里反反复复地洗了好久才拧干擦身体。
他心情突然有点儿差,是那种没着没落的差,摸不着头绪,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狭窄老旧的洗手间被热气充斥着,管逍光溜溜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脏衣服。
他转身,敲了敲洗手间的玻璃门。
几秒钟后,陈白尘问他:“干嘛?”
“你有没有……”管逍不知道怎么说,想了下,改了口,“我衣服脏了。”
陈白尘正站那儿抽烟,听见他的话笑了。
“等着。”
过了会儿,陈白尘回来了,把洗手间拉开个缝隙,递了一套睡衣给他。
“干净的。”陈白尘说完,觉得不对,对于管逍来说,他的衣服能干净到哪儿去,于是换了说法,“刚洗完。”
管逍接过来,看了看。
深蓝色的棉质睡衣,手感很一般,洗得也有些褪色了。
如果搁在以前,他死都不会穿别人的衣服,但是今天,不知道是因为走投无路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竟然抖了抖,就穿上了。
洗完澡的管逍觉得轻松了不少,虽然穿着别人的衣服让他浑身都不自在,走路都同手同脚,但好歹,应该干净。
他出来的时候看见之前门口的秽物都收拾干净了,那些脏兮兮的鞋子也不见了。
他转过头,看见陈白尘正站在阳台抽烟,只给他一个有些单薄的背影。
那家伙还是只穿着一件衬衫,风一吹,衣摆就跟着飘摇。
管逍站在那里,看着陈白尘那儿烟雾缭绕的,心里更不舒服了。
他走过去,冷风直接打过来,弄得他一哆嗦。
陈白尘回头看他,没说话。
两个人站在开放式的阳台,都穿着单薄,管逍不停地打喷嚏,陈白尘笑他:“废物!”
管逍瞪了他一眼,然后又打了个喷嚏。
第46章 活不起
“冷就进去。”陈白尘抽了口烟,然后朝着空中吐气,“娇里娇气的。”
“你少阴阳怪气。”管逍说,“正常人有几个你这样的?皮糙肉厚,脑子还不好。”
陈白尘瞥他,带着笑。
“笑屁。”
“笑你。”
管逍发现自己是真说不过这家伙,毕竟这人毫无底线,什么话都敢往外喷。
“你家有针线吗?”
陈白尘挑挑眉。
“把你嘴缝上。”
看着管逍滑稽的生气模样,陈白尘倚着阳台半人高的围挡笑得直打颤。
“把我嘴缝上了还怎么跟你亲嘴儿?”陈白尘厚颜无耻地说,“你不后悔啊?”
“我后个屁的悔!”想起这事儿管逍就来气,被亲了,结果现在还没刷牙呢,刚才吐完嘴里那叫一个难受,看见陈白尘的洗手台上放着漱口水,咕嘟咕嘟全给用了。
“哎,有个事儿我挺好奇的。”陈白尘细长的手指抖了抖烟灰。
“啧,你他妈能不能把烟灰抖在它该去的地方?”管逍快嫌弃死他了。
陈白尘眯着眼睛抽着烟看他,笑着往他脸上喷烟,呛得管逍直咳嗽。
“你这死洁癖,碰都不让碰一下的,刚才那不会是你初吻吧?”
陈白尘的话仿佛一个炸雷劈下来,直接把干干净净的管逍劈得外焦里嫩,撒上一把孜然就能吃了。
“别真是啊,”陈白尘笑他,“真是个雏儿啊!”
“雏你妈个头啊!”管逍气急了,想到这狗人十八岁就开始操鸭子,他都二十八了,唯一亲过嘴儿的竟然是这个酒鬼!
陈白尘笑得不行:“得,我可真是占了大便宜。”
他笑着笑着就不笑了,转过去趴在那里看着外面抽烟。
管逍实在不明白这人为什么非这么爱作践自己,抽烟喝酒吹冷风,还操鸭子,好像不把自己弄死就不甘心似的。
怎么就跟自己有那么大的仇呢?
大冬天的,又是晚上,实在冷。
管逍开始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他踢了一脚陈白尘说:“进屋。”
“干嘛?”陈白尘看也不看他地问。
“操你。”
陈白尘笑了:“你他妈最好是。”
他转过头来说:“我脱了裤子你敢操怎么着?不怕我脏啊?我可半个多月没洗澡了。”
管逍一听,立刻后退,恨不得离他两米远。
陈白尘朝着他大笑:“看你那蠢样儿。”
“咱们俩谁蠢啊?”管逍说,“谁往死里祸害自己?谁不知好歹识人不清?陈白尘你为什么啊?”
为什么?
陈白尘收敛了笑容,问他:“你为什么?”
“啊?”
“你为什么缠着我?”陈白尘说,“你有劲没劲?”
怎么又开始车轱辘话说个没完?
管逍都快晕了。
“没劲,我也觉得挺没劲的。”管逍说,“但是我见不得你这样。听我奶奶说你以前挺好的一人,虽然十几岁的时候也不学无术,整天调皮捣蛋又不好好学习,但至少不像现在这样,一副活不起的样子。”
“我就是活不起。”陈白尘说,“我早就该死了。”
第47章 恶心你
管逍看着陈白尘,虽然知道这家伙挺烦人的,还占了他的便宜,但莫名就有些心疼。
他是从小就过着好日子的孩子,要什么有什么,不要的也被放在一边候着,等他想要了,就有人双手奉上。
不缺钱,不缺爱,唯一有点儿恼人的就是这天生的洁癖。
这样成长起来的管逍并不是很能了解陈白尘身上的那种痛,但是他并不觉得厌烦,反倒想说点什么安慰他。
可管逍也明白,很多时候,安慰是最无力的。
“那什么。”管逍说,“能给我根烟吗?”
陈白尘正在点烟,听见他这么一说,戏谑地笑:“我以为你不会抽烟。”
会是会,但几乎不抽。
管逍觉得抽完烟嘴里身上都是烟臭味儿,难受。
但他今天已经够难受了,不在乎多这么一遭。
陈白尘把指间夹着的烟递给他,恶作剧似的挑眉:“爱要不要。”
这根烟是他刚点的,但烟嘴儿是从他嘴里拿出来的。
管逍怨念地看他:“你故意的。”
“对,我故意的。”陈白尘收回手,使劲儿抽了一口,“故意恶心你。”
那个吻也是。
陈白尘就是想把管逍恶心走,让他自己清静清静,奈何这人狗皮膏药似的,撕不掉。
“难怪你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管逍仰着头,不让鼻涕流下来,“都让你给气跑了。”
陈白尘垂眼看着手里的烟,没说话。
“你真没必要这样。”管逍说,“好好的不好吗?你看你也挺帅的,有手有脚有房子的,随便出去做点儿什么也好,总比整天这么混着强。”
“是吗?”陈白尘不屑地笑笑,抽了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