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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中毒了,我们快逃,到一处安静处疗伤治毒。”莫飀劝道。江芷儿的毒不能拖延片刻。若不是此地危险暗伏,她早就替她运功排毒了。
谁知江小姐只是摇头。真是倔强得要命啊,莫飀心一狠,打横抱起江芷儿就朝轿后唯一幸存的马上飞去,夹了夹马肚子,一手持缰绳,朝后嚷道:“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前方会合。”
紧接着被江小姐用力的抓住胳膊,莫飀嘶了一声,好痛!知其用意,接着道:“还有,留活口,你们小姐要活的。”
“知道了,你别废话了,快带我们小姐走!婆婆,我们也快撤!”辛曼一边疲于应付,一边大声喊道。
莫飀飞身到江小姐身前,这样更方便自己控马,不由分说的拉起江小姐的手环住自己的腰。江芷儿此刻仍带清醒,除了手臂的肿痛之感。
“这次麻烦你了。”她顺从的环住莫飀的腰扣紧,声音吐气如兰。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嘛!”莫飀笑了笑,这个江小姐真是别扭的紧,语气轻松道。
遽然之间,又有一道石子打来,这个石子同机弩里射出来的不同,微带着划破空气的刺穿声,竟是朝着身后的江芷儿直射而来。难道这次埋伏的目标是江小姐?莫飀心中一紧,听声辨向,弯臂抓住,那石子似会转弯,打向她的手腕,莫飀手腕发麻,隐隐一阵剧痛。
当下一声轻啸,凌空翻跃,将江芷儿挡在自己身前。脊背挺直,环住江芷儿,努力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这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转眼间又有下一个石子穿空射来,然而对方没有想到那个骑在马上的年轻少年会这么迅速的将公主藏于身前。可正因此射错了人,却也没有偏了方向!
莫飀□无暇,头被哄然一击,开始并无疼痛,只感觉冰凉的液体顺鬓而下,一滴一滴落到马身上,匆忙之下,摸也没摸,只是狠力抽马,向前纵行,渐渐总算是逃离了射程范围。
江芷儿嘴唇紧抿,双眸闭阖,虚弱的靠在身后,听见身后人咚咚的心跳,她突然觉得分外安心,这个世界也突然安静了下来。“嘀嗒……嘀嗒……”天下雨了吗,江芷儿蹙眉,睁开眼,肩上一片被血染的鲜红。。。
“你受伤了?”江芷儿急声道,想挣脱那人的怀抱,转身去细瞧。
“别看,只是小伤。”莫飀咧开嘴笑,却因为扯动了头上的伤口,而轻嘶了口气。
感觉怀中的人突然一动也不动,紧接着娇躯有些颤动,心中一顿,难道江小姐在哭?
莫飀忽然觉得头上的伤也不那么痛了,出语细声安慰道:“别哭啊,都说了没事的。”
怀中人突然僵硬了下来,江芷儿冷冷的转过身:“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为我受了次伤,我会感动的哭。”
“我从小到大就没哭过。你便是死在了这马上,我也不会哭。”狠狠的话语毫不留情的冲向莫飀。
莫飀心中好笑,转过脸侧瞧,江小姐果然是没有哭,只是美目泛着几分红,像可爱又别扭的小白兔。她立即认错:“好好好,我错了,你这次替我挡了一针,我们又扯平啦。”
怀中人轻哼了一声,懒懒的靠着,再也没有说话。
莫飀的胸前就是江小姐的蜷首,耳边有风滑过,前面的人却是闭上了眼,将整个人倚靠在她身上。这种被信任互相依靠的感觉……莫飀心中忽然一暖,她开口道:“你以后不要喊我什么莫公子了。我们互喊对方名字吧。”
前面的娇躯微微松动,似有软化的趋势。莫飀趁热打铁:“你看我们也算患难之交了。”
明明是你喜欢江小姐前江小姐后的喊,江芷儿翻了个白眼。终于在马蹄声声中昏睡了过去。昏睡之际只听得那白痴江芷儿、江芷儿喊个不停,似是不想她睡过去。
真是白痴!江芷儿最终被摇喊醒了,无力的瞪了莫飀一眼。却看见那白痴朝她眨了眨眼。原来是快到了。
莫飀一边强撑着和江芷儿说话,一边感觉快要晕厥,之前匆忙中点了的穴道,止得一时,若不尽快止血,只怕凶多吉少。可是眼前有人比她更需要疗伤。
她眼瞅了一座破庙,忙蹬脚下马,身子却不自觉趔趄了一下。抱了只剩得几分清醒的江芷儿跃向那庙内。
江芷儿恍然间,感觉手指麻的不像自己的,通常说十指连心,强烈的痛楚从指尖传来。她被痛的醒过来。睁眼,却看见莫飀张口吮吸着她的手指,一口一口将毒液吸走吐出。
她头上兀自泊泊冒血,她却毫不自知。江芷儿狠狠的咬了下唇,这才偷得几分清醒,她紧接着狠狠的推开了莫飀。
“你不要命了,还不快止血。”江芷儿声音清冷虚弱,右手却慌乱的扯下一块衣角。
“你的毒再不吸,就来不及了。”莫飀双眼虚浮,还好,那毒素被自己清理的十有七八了。
当下拦住江芷儿,一手牢牢的困她在怀,一手捉住她伸过来的手,扳开细吮,吐出一道黑色的血箭,动作反复。
江芷儿全身无力,脸色又白又红,推也推不得,心里五味繁杂,是自己这十九年从未有过的心绪。这人是傻子吗!
“你放开我……”江芷儿被那明晃的鲜血刺得晃眼,她尝试挣扎,而她终于推开了困住她的莫飀,却是轻而易举。
莫飀被她推开倒地,最后的视线里是江小姐泛红的眼睛,她想着江小姐这是要哭了吗?
“别……哭啊。”莫飀喃喃自语,是幻觉么?这么骄傲的江小姐,被她看见她哭,指不定醒来又要怎么折磨她了。
“都说了,我没哭。”江芷儿说完垂着头,却没听见那人的回应。她颤抖的转身,莫飀已经双眸闭紧,俊俏的面容没有一丝血色。那流血的伤口也终于不再流血,被血痂凝固,仿佛所有的鲜血已然流尽。
江芷儿微微扯了一抹笑,那笑容乍现在脸上,脸上却挂着几滴晶莹的泪滴,如雪后初融的美丽。可惜,莫飀再也听不见,也再也看不到。
所以,她不知道,这次,江芷儿是真的落泪了。虽然不多寥寥,却弥足珍贵。
“放心,我会治好你的……像你这般白痴的棋子,失了你,是本宫的损失。”江芷儿摸上莫飀的脸颊,嘴唇讷动。
可能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江芷儿脸颊冰凉,待她摸上那几滴晶莹,却心中一震。
她居然流泪了……这就是流泪的感觉吗?然而,她是不能流泪的。江芷儿面容发怔,一时陷入了遥远的记忆。
“莲娜,你要向父皇保证,作为伊萝的子女,这辈子都不要流泪,更不要轻易的为一个人落泪。”伊萝国王抚摸着小伊莲娜的小脑袋,目露慈爱。
“为什么呢父皇。”小莲娜睁着墨玉眸子,穷追不舍。
“不要问那么多,莲娜要听话,你要答应父皇。”国王瞪了瞪眼,忽然严肃起来。
“莲娜以阿姆之名保证,这辈子都不会流泪。”小莲娜虽是不懂,可自幼孝顺的她还是在父皇之前立下了誓言。
“这才是我的乖孩儿。”父皇抱紧伊莲娜,莲娜,不要怪父皇,国师为你批过命,一旦为一个人流泪,必遭情之大劫,侥幸历过还好,可若没历过,后果不堪设想……
小时候的伊莲娜并没有想那么多,以为这是父皇让自己坚强的一种誓言。长大后的伊莲娜,也就是江芷儿越发越觉得个中缘由不简单,辗转打听之下,甚至威胁过国师。隐隐得知了原因。她对这个原因不以为然,心中暗道父皇大惊小怪。
可她一向重信守诺,还是依言奉行。更多原因是她似乎天生不会流泪,一向波澜不惊,心如止水。没有什么事能轻易影响她的心绪。因此这誓言也渐渐被她抛到了脑后。
如今摸了脸上的泪,方知破了多年的誓言。一时心绪复杂万分,惶惶然不知心之所踪。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赶脚不能在30w内完结啊,叹息……
小莫,要不,你就这么完蛋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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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88、我是你喜欢的人 。。。
“公主;莫公子旧伤添新患;外加失血过多,只怕是醒不过来了。”看着几天几夜都没有一顿好眠的江芷儿,辛曼担忧道。她想劝公主放弃莫飀;毕竟她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大燕的势力步步紧逼;吞并伊萝的野心人人皆知。再不采取行动;难道等着家国被毁?
铁拐婆婆、白须老叟、铁面神捕以及一干随从也守在门外,齐声跪地劝慰:“请公主保重凤体。”
江芷儿恍若未闻,她的面容含雪凝霜;素净典雅;淡淡的;纤纤素手摇曳的火光映焦红色的剪影,她在认真而又细致的煎药;她的平静的面容之下仿佛那躺在竹床上的人从未受过伤,而莫飀现在为止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本宫自会知道,你们退下。”江芷而的声音清冷却镇定有力。红润的丹唇现着几分苍白。
“可是公主,你既已知道这次的幕后主使是燕清然,为何不采取对策。”辛曼之前抓了副统领黄允,虽然黄允是哑巴,可最终还是被她逼问出来了。因此她作此疑问。
写在地上的“燕清然”三个血字,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惊,报与公主后,公主的反应及其淡然,好似早已预料般。
“燕三是个猜疑心很重的人,本宫遭此一劫,倒是识破了他的狼子野心。”
辛曼只是记得,公主从容恬淡的口吻,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中。她不得不佩服公主,遭遇此险境仍然处变不惊,伴随着心中的敬畏之情,疑问和不满也呼之欲出,公主身份尊贵,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怎么能为了一个才认识没多天的人煎药。纵使这个人有多值得利用。
辛曼有力帮公主,却被对方拒绝。说怕她对药火候掌握不好。
江芷儿咳嗽了几声,许是被煎药的火苗不小心熏到了,可这服药极是名贵,若一个不慎,煎坏了就没有下一服了。这些都是她从伊萝带来的备用草药,如其中不是恰好有这颗蒲莲草,莫飀的伤怕只是药石难医,无力回天。
已经过去六天了,莫飀还没有醒来。这些日江芷儿衣不解带,步步不离床,是想证明自己医术精湛,还是因为舍不得丢弃莫飀这颗好用的棋子。
究其根本原因如何,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无比渴望莫飀醒来,却也不知待她醒来,又该如何与她坦然相对。
不过,她是不会放弃她的计划的。为了父皇,为了兄长,更为了伊萝的子民。大燕对伊萝步步紧逼,早晚会吞并了伊萝跟黑斛小国。
所以她不会放弃莫飀,因为莫飀正是她计划的一部分。是了,就是这样。
江芷儿对自己说。
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火苗在铺叠的干柴的捣腾下,晃着扑哧扑哧的干裂声,摇曳着火红的焰色。江芷儿嘴唇紧抿,动作利落的扑熄了火,然后小心仔细的从药罐里舀了一碗盛到白瓷碗里。在辛曼执意的帮忙下扶着昏迷不知人事的莫飀坐起。
“公主,还是我来喂吧。”辛曼恳求道,一想到堂堂伊萝公主居然居尊降贵至此,辛曼就甚感不安。
江芷儿摇头,示意自己就可以了。她从来没有伺候过人,因此手法极其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