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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伏下身去声音柔缓之地道:奴婢明白,请皇上放心。”
“那就好。”康熙对她回答很满意,抚一抚身后束得极为整齐辫子轻声道:至于那个孩……朕有意追封她为和硕郡君,赐号霁月,也算朕这个皇爷爷为她一份心了。”
凌若一怔之后顿时喜极而泣,按皇家规矩,未周岁子嗣若夭折,是不例序位不赐封号,仅只是记名于宗册之上
说得不好听一些便是皇家孤魂野鬼,若有名字尚且好一些,否则连亲人祭拜都无法享受,每每想起自已那个苦命孩儿,凌若就心中发堵。如今康熙破例赐孩儿这份旁人难以岂极哀荣,她岂能不激动。)
大清,唯有皇帝之女可被称为固伦公主或和硕公主,其余王公贵胄之女皆称为格格,而格格又分五等,第一等是亲王之女,称为“和硕格格”嫡妻所生为郡主,侧室所生为郡君。
康熙给了那个不曾谋面孙女大哀荣与尊宠,一个和硕郡君足够她享皇家烟火,不再是无依无靠孤魂野鬼。
凌若泪流满面,额头重重磕光滑如镜金砖上,泣声道:谢皇上赐名!谢皇上垂怜,奴婢代孩儿谢皇上!”
霁月……孩儿,你听到了,这是你皇爷爷亲自所赐封号,霁月……霁月……我孩儿!
想到这里,苦凌若哭得不能自己,只是不停地磕头,除此之外她不知还能如何表达自己对康熙感激之情。康熙有那么多皇孙,却独独赐名于一个刚出生就夭折孙女,既是念其可怜也是有心慰自己,凌若如何能不感恩。
“起来吧。”康熙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见她额头一片磕得皮破血流,扬声唤道:李德全!”
一直守外面李德全听到康熙叫他,连忙从旁边朱漆小门中走进来,恭身道:奴才,皇上有何吩咐?”
“去将那瓶治外伤白玉生肌膏拿来。”康熙吩咐道,李德全动作很,不多时便已捧了一个精致小瓷瓶过来。
康熙接手里,眯眼用细细银棒从中挑出一点蕴有清香药膏涂凌若头上,这药膏甚是神奇,刚一涂上去,原本还缓缓往外渗血伤口便止住了,且开始有愈合趋势。
待仔细涂抹了几层后,康熙将瓷瓶往李德全怀里一扔笑道:亏得朕这双眼还不曾花,否则还不知涂到哪里去呢。”
李德全闻言赔笑道:皇上春秋鼎盛,龙目锐利岂会眼花,要花也是像奴才这种人,昨儿个还因为眼花不小心打破了一个瓷碗呢。”
康熙微微一笑,神色有些寥落,“自己身子自己清楚,毕竟是五十多六十人了,身子骨哪还能跟年轻时相提并论,眼花是迟早事。人,终有老去那一天呐。”
凌若听出他话中失落之意,晓得即便是这位注定要名垂千古帝皇感觉渐渐衰老身体时也对生老病死生出了惧怕之意,当即宽慰道:皇上是天子,是万岁,万寿无疆,岂有老去一说。”
“万岁?”康熙失笑着摆摆手道:活上一万岁这不成了老妖怪了吗?朕可从没想过,何况天下哪有长生之人,看看当年秦皇就知道了,人终有一死,天子也不例外。六十花甲、七十古稀、八十耄耋、一百期颐。”说这些时清明眸中透出几分热意,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罢了,很便归于平静,赦然道:朕啊,能活到七十岁就心满意足了。”
李德全闻言忙道:皇上千万不要这么说,您福泽深厚,莫说七十,就是百岁也唾手可得,奴才可还指望着您身边多侍候些年呢。”
康熙笑笑没有说话,能活多久他并未太过意,皇帝始终是人间天子,求不得长生不死,只是担心自己百年后,庞大帝国究竟要交到谁手里?
管复立了太子,可是他心并没有彻底安定下来,甚至有所迷茫,太子当真是自己所寻继任者吗?他能担得起这个重到无以加复责任吗?
每每想到这个,康熙都一阵默然,三十多年父子,足以他对胤礽脾性有所了解,管相貌与自己年轻时很像,但那性子却是不太像。
远处,风起于平地,静夜中将檐头铁马吹得叮叮作响,将康熙自沉思中惊醒过来,走到沉木长窗前,瞧了一眼外面夜色,不知何时明月星辰被乌云所遮,令得外面漆黑如墨,绢红宫灯光亮重重夜色中被逼得只能照见周围一丈范围。
“要下雨了。”康熙这句话刚落下,宫灯照见地方便能看到凭空而落水滴,细细连成一片,落环绕春晖堂溪水中,漾出层层涟漪,耳边则是雨水打树叶上沙沙声。
静夜烛光下雨景,瞧起来别有一番无言之美……
“很久没听你吹箫了。”康熙如此说着,目光依然落夜雨之中,不曾回头,“李德全,去取箫来。”
“嗻!”李德全轻应一声离去,再回来时手上已经捧了一管紫竹箫。
第一百八十三章 和硕霁月郡君
第一百八十三章 和硕霁月郡君*
第一百八十四章 箫声依依()
凌若接手中略一思索便有了计较,取箫于唇下,一曲《平湖秋月》应声而来。|
《平湖秋月》又名《醉太平》,曲调清明、悠扬华美,以曲生景,绘出皎月清辉下幽静迷人杭州西湖。
雨依旧下,细密连绵,然康熙眼前所浮现却是皎月当空、碧波万里之景,一切皆是那么平和、静谧;一直被国事家事索绕不休心这一刻渐渐宁静下来,颇有空灵之感。
会吹箫人很多,但能如凌若这般融情入箫者却是极为少见,这也是康熙之所以喜欢听她奏曲原因。
待得一曲落下,李德全已是听得如痴如醉,半晌才道:不知为何,奴才虽然不懂琴萧之意,但听着娘子吹箫就觉得浑身舒坦,精神百倍。”
凌若双手将箫奉还,不好意思地道:公公过誉了。”
“奴才说无一句虚言,娘子吹得比宫中乐师还要好。”李德全一笑,脸上那些个皱纹便显得深了,犹如一朵千瓣老菊,他陪康熙身边数十年,终也是老了,把紫竹箫塞回丝绒布套时,眼花好几次塞到外面来。
已然回过身来康熙将这一幕看眼中,咳了几声道:内库里有几副西洋进贡水晶片,明儿个你去拿一副去打磨做成老花镜,省得看东西这么吃力。”
李德全连忙跪谢隆恩,康熙点头拿起放一边茶润了润干涩发痒嗓子,
原本以为喝几口茶就会止住,哪想这一次却是难受得紧,已经流入喉咙茶来不及咽下就全部喷了出来,咳个不停,满面通红,连话都说不出,直把李德全和凌若两人都给吓得不轻,忙不迭抚背拍胸,替他将气顺下去。!
“咳!咳咳!!”直咳了好一阵后,康熙才缓过气来,抚着有些发疼胸口靠椅背上,偶尔还是会咳上那么几声。留下凌若继续替他抚背,李德全去重倒了一盏茶来,试过茶温后方小心翼翼递到康熙面前,“皇上,喝口茶,慢点。”
康熙神色委顿地就着他手喝了几口,长出了一口气,又歇息一阵后,惨白脸色方见些许血色,他苦笑着摇头道:真是老了,不中用,以前亲征平定噶尔丹叛乱时候,朕身上挨了好一箭还千军万马中取了敌军首将头鼎盛,而今只是小小咳嗽,却令朕如此狼狈不堪,唉!”
其实真正令他伤怀不是身子,而是子嗣,二十余个儿子,同胞手足,却为了一个太子之位你争我夺,兄弟阋墙,全然不顾手足之情,让他这个做阿玛如何不伤心难过。
见他说得凄凉,李德全亦跟着掉眼泪,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只是用帕子仔细拭去康熙嘴边水渍。人呐,上了年纪后怕就是看着自己老去,天子亦不例外。
凌若眼圈一红,嘴里却是道:奴婢听闻去岁木兰围场狩猫时皇上还亲手射杀了一头猛虎,哪里有所老。至于说咳嗽,哪个人没有三灾六病,皇上到如今才不过一个咳嗽,旁人如何想奴婢不知,但奴婢却是已经羡慕得很。将来奴婢到了皇上这个年纪还能安安康康,身子健康,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康熙深深看了她一眼默然道:朕相信你是有福之人。”
凌若低头一笑,并未去深究康熙这句话,只是道:奴婢知道一个治咳嗽偏方很是有效,皇上要不要试试?”
“也好。”歇了这么久精神差不多恢复了,康熙坐直了身子,积年老病虽说要不了病,但总缠身上也心烦,尤其是季节交替时,是易咳嗽,有时夜间还会被咳醒。
“那妾身明日煎好给皇上送来。”话刚出口便感觉到不对,她今夜能入畅春园是因为康熙召见,如何还能日日入园,真当这里是自家不成。当下低一低头不好意思地道:奴婢等会儿将方子写给李公公。”
“无妨。”康熙温和看了她一眼,复对李德全道:传朕旨意,允钮祜禄氏出处畅春园,任何人不得阻拦!”
“奴才遵旨!”李德全听得心惊不已,他是常伴圣驾老人,数十年下来却还是头一回见康熙对一个女子优待到这等地步。不由得想,若当时钮祜禄氏没有被荣贵妃赐给四阿哥为格格,而是入了后宫,只怕如今后宫已是钮祜禄氏一人天下,同届秀女还为一个贵人之位苦苦挣扎时,嫔妃对她而言已是触手可及,甚至于妃、贵妃、皇贵妃也不无可能。
当凌若从春晖堂出来时候,发现胤禛负手站檐下看夜色中雨景,神色是往日少有淡然宁静,听到身后脚步声,他回过来头,微微一笑,朝凌若伸出手,俊美容颜夜色灯光下透着温润与超然,这一刻,他似乎不是冷面王胤禛,而是多年前坤宁宫那个温润如玉少年。
唇角微微翘起,渐深笑意中伸手与他相执,一如数年前……
宁静、淡然――始终只是表像罢了,回不到从前,她要踏上,还有胤禛要踏上都将是一条不归路……
“我听到你箫声了,平湖秋月啊,差一点我都以为自己身处杭州西湖。”胤禛没有吝啬他赞美。
凌若侧一侧头,带着几分神往之色,“妾身书中看到过西湖,听说很不跳字。
胤禛握了她细腻柔滑小手道:我也只是随皇阿玛南巡时候去过几次,确实不错,圆明园还有畅春园一些景都是依它而建。”
天下竟有如此美景吗?可是于她终究是可望不可及了……
这个念头刚脑海中闪过,便听得胤禛道:将来若有机会,我带你一道去。”
这话不经思索,甚至不曾脑中打个转便已经脱口而出,令得胤禛自己亦有些愕然,何时他又有这样闲情逸致了?
那厢,凌若已是一片动容,眸中有水光隐现,忽地一笑,嫣红菱唇弯成一个极好看弧度,另一只手伸出小指,戏语道:四爷贵人事忙,怕会忘了这随口之话。不若我们学那孩童拉个勾,如此不论过了多久都不会忘了。”
这是胤禛第一次见到凌若孩子气一样,竟要他堂堂一个亲王像黄口小儿那样与她拉勾,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第一百八十四章 箫声依依
第一百八十四章 箫声依依*
第一百八十五章 吴德()
这样想着,手指却伸出去,与那根纤细手指缠绕一起,犹如相伴而生树与藤,永不分离。!
他们说话功夫,几个机灵小太监已经取了油纸伞还有蓑衣过来一旁候着,凌若自己接过油纸伞,将蓑衣递给胤禛,手伸了许久却不见他来拿,侧目望去,只见胤禛正瞧着迷蒙细细雨出神,逐将绘了水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