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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绫眉飞色舞地道:“皇上不止恕了我的罪,还同意我与姐姐一样在御茶房当差啊。”
“太好了!太好了!”阿罗高兴地说着,随后抚着自己胸口道:“如今你没事,我这颗心总算可以放下了,刚才差点没把我担心死。”
彩绫感激地道:“姐姐,要不是你,我不会这么幸运,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
“瞧瞧你,又说这样见外的话了,都说了是姐妹,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往后好好当差,争取得到皇上的垂青,早日摆脱奴才的身份,知道吗?”待得彩绫点头道:“如今天色已经晚了,五公公怕是没什么空安排你的住处,你就先跟我挤挤吧,具体的差事还有住处及月例,等明儿个再问五公公,另外你唐九那边也要说一声。”说到此处,阿罗有些不高兴地道:“你怎么从来没告诉过我,唐九是你表哥,瞒得我好苦,还是说你心里根本没将我当成姐姐看待。”
彩绫连忙否认道:“不是,我这个意思,只是之前一直忘了说,后来又觉得没什么,也就没有刻意提起。姐姐,你别怪我。”
阿罗睨了她一眼,道:“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只是一开始知道的时候,真有些吃惊,往后记得有事情一定要跟我说知道吗?总之,我一定不会害你的。”
彩绫笑眯了眼,娇声道:“我知道,姐姐是待我最好的人,遇到姐姐,真是我几辈子的福气。”
阿罗轻点着她的额头,宠溺地道:“你啊,知道就好了。行了,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了,我去拿几块点心给你垫垫肚子,然后就回去睡觉吧。”
这一夜,彩绫睡得极是安稳,苏氏那边却是辗转难眠,她让人去找彩绫,结果彩绫没找到,唐九也没回来,一个个不知去了何处。
在辗转一个时辰后,苏氏烦燥地坐了起来,用力一拍床榻,道:“来人!”
不一会儿功夫,莺儿从旁边的小门走了进来,紧张地道:“主子,出什么事了?”
苏氏冷声道:“没事,是本宫睡不着,你扶本宫去外面走走。”
莺儿答应一声,在服侍苏氏穿衣后,扶着她来到院中,如今是秋天,到处可以听到秋虫嘶鸣的声音。苏氏原本就心烦,再被这些虫鸣一吵,更是烦得胸口发闷,唤来负责守夜的宫人道:“为何这里有这么多虫子,立刻叫人来把这些虫子赶走,赶不走的就给本宫打死。”
宫人虽觉得苏氏这个要求颇为过份,但当着苏氏的面哪里敢说半个不字,立刻将歇下的宫人全部叫起来,一个个打着灯笼,驱赶躲在草丛里的虫子,在一阵忙乱之后,虫子的声音总算是小了一些,但终归还是有。
面对束手无策的宫人,苏氏怒喝道:“都是一群饭桶,让你们去找人找不到,现在叫你们赶虫又不行,你们究竟有什么事情是会做的?”
宫人一起跪下道:“奴才该死,求主子恕罪!”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受责()
苏氏冷声道:“都知道自己该死了,还叫本宫恕罪,简直就是可笑!”
莺儿知道苏氏真正生气的并不是这个,劝道:“主子息怒,让他们继续在这里驱赶虫子,奴婢扶您先去里面坐一会儿。()”
苏氏皱了皱眉道:“也罢,省得在这里心烦。”
待扶着苏氏入殿后,莺儿小声道:“主子,您很少发那么大的火,可是在为彩绫的事情生气?”
苏氏眸光冰冷地道:“彩绫没找到,唐九也不见了踪影,你让本宫怎么不生气。”
莺儿安慰道:“不管他们此刻躲在哪里,终归是在这紫禁城里,抓到他们只是早晚的事。奴婢甚至怀疑,他们就躲在阿罗那里,否则阿罗何以要横加阻挠,怎么都不肯让咱们的人进去搜查。”
“阿罗……”苏氏冷哼一声道:“本宫原是让彩绫盯着她,如今可倒好,她帮着彩绫瞒骗本宫,一个个本事都大得紧。”
“主子不必担心,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早晚会抓到的。”莺儿话音刚落,苏氏便道:“话是如此,但能早一些解决这件事,还是尽量早一些解决,以免夜长梦多。”
莺儿点头道:“奴婢明白,奴婢明日一早就带人去御茶房一趟,让阿罗将那两人交出来,只要阿罗还有脑子,就该知道私藏这二人,对她自己有害无益。”
苏氏想了一会儿道:“你的话她未必肯听,还是本宫亲自一起过去吧,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一夜无眠的结果就是太阳穴两边隐隐作痛,擦了薄荷油后,苏氏方才感觉好些,对莺儿道:“扶本宫过去吧。”
“是。”莺儿乖巧地答应一声,扶了苏氏往御茶房行走,然还没等跨出宫门,便看到弘历负手走来,惊喜之余,连忙屈膝行礼。
“免礼。”在示意苏氏起身后,弘历挑眉打量了她一眼道“纯嫔一大早的,这是打算去哪里?”
苏氏自然不可能将实话说出来,笑道:“臣妾是想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没想到皇上这么早会过来。”
“今儿个朝上没什么事,早早便散朝了。”顿一顿,他道:“昨儿个发生在延禧宫的事,朕都听说了,朕有几句话想要与纯嫔说。”
一听这话,苏氏一脸惶恐地道:“是臣妾管教无方,令彩绫做出如此胆大妄为的事,彩绫从昨日开始就一直没有回来过,臣妾已经派人四处找寻,找到之后,一定严惩不怠。”
弘历深深看了她一眼,道:“纯嫔之所以要严惩彩绫,究竟是因为昨天的事,还是因为其他?”
苏氏心中一跳,小心翼翼地抬头道:“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进去再说吧。”这般说着,弘历率先走了进去,苏氏在与莺儿对视了一眼后,亦匆匆跟了进来。
进殿之后,苏氏正寻思着该如何开口,弘历的声音已是在耳边响起,“纯嫔,朕问你,你为何将彩绫调去殿外侍候?”
苏氏惊讶地抬头看了弘历一眼,不知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对彩绫的安排。
这一眼,正好被弘历看到,后者凉声道:“怎么了,回答不出了吗?”
苏氏连忙道:“臣妾将彩绫调到殿外侍候,是因为她做事不够仔细,经常犯错,要莺儿他们为其补救。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偏偏是经常出错,实在不宜再留在臣妾身边侍候,所以臣妾才将她调到殿外侍候,臣妾这么做也是为她好。”
弘历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随即问出一句令苏氏心惊肉跳的话道:“若是这样,你为何要扯断彩绫母亲给她的珠琏?又为何要让她日日劳作到三更半夜?”
苏氏脸色发白地否认道:“臣妾并未这么做过,皇上是从何处听来?”
弘历冷声道:“是彩绫亲口告诉朕的,究竟是彩绫在撒谎,还是纯嫔你言语不实?”
苏氏此刻没心思去思索彩绫是怎么见的弘历,急切地替自己辩解,“没有,臣妾绝对不敢以虚言相欺皇上,倒是彩绫这个丫头,说话做事,一向不尽不实,她的话,实在相信不得。”
弘历眯眸道:“那你告诉朕,为何早不调晚不调,偏偏要在朕见过彩绫之后,你将她调去外殿侍候?”
苏氏被他问得哑口无言,正寻思着该怎么敷衍时,弘历已是道:“无话可说了是吗?无妨,朕替你说。”
在苏氏惊愕的目光中,弘历一字一句道:“因为那一日,朕在你面前称赞了彩绫几句,所以你对彩绫起了嫉妒之心,不止扯断她的手链,还处处刁难她。昨日之事,与其说是她的错,倒不如说是你的错。若不是你害她每天劳作到深夜才能睡觉,她怎么会因为累极了而跌倒,又怎么会令事情变成那个样子。事后,你不顾彩绫的哀求,非要重治彩绫的罪。你扪心自问,究竟是为了什么?”说到此处,他不无失望地道:“朕之前一直觉得你谦恭温和,虽出身不高,却颇识大体,也有容人之量,没想到,根本就不是这样,真是错看了你,你比任何人都要善妒。”
苏氏忍着心中巨大的慌意,摇头道:“不是,皇上,不是这样的,是彩绫胡说,臣妾没有这么做过,臣妾……”
弘历用力一拍扶手,疾颜厉色地道:“够了,朕不想再听你满口谎言。”
“臣妾没有,彩绫才是满口谎言,诬蔑臣妾。”苏氏抚着胸口,一脸哀然地道:“臣妾伴驾多年,从不曾对皇上说过一句谎言,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可是皇上却宁愿相信一个宫女,也不肯相信臣妾的话。”
弘历冷笑道:“要朕相信你,可以,你给朕一个解释,为何朕前脚刚说,你后脚就扯断了珠琏,贬斥了彩绫,不要与朕说什么凑巧,朕不相信。”
苏氏知道此刻再说什么都对自己不利,所以干脆跪下垂泪道:“皇上心里已经认定臣妾是因嫉妒才将彩绫贬去殿外侍候的,不管臣妾再说什么,皇上都不会相信。罢了罢了,皇上尽管治罪就是,臣妾无话可说。”
第一百四十二章 痛恨()
弘历盯了她半晌,终于没有说什么治罪的话,只道:“朕已经让彩绫留在御茶房当差,你……好自为之。”
说完这句话,弘历拂袖而去,待得其走不见踪影后,莺儿方才敢去扶苏氏,“主子,皇上走了,您起来吧。”
苏氏就着她的手,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莺儿正要再说什么,苏氏突然拿起摆在桌上的花瓶狠狠砸在地上,神色狠厉地道:“彩绫,好一个彩绫,居然能够请动皇上护她,还让皇上将本宫一顿责骂,真是好本事,这一次,连本宫也自愧不如。”
“主子莫要动气,为了一个彩绫不值得。”莺儿一边说着一边让宫人赶紧将摔碎的花瓶收拾下去,随后道:“主子消消气,皇上只是一时被彩绫的花言巧语所蒙敝了,早晚会知道彩绫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氏胸口不住起伏,恨声道:“本宫发誓,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小贱人,定要取了她那条贱命。”
待得气顺一些后,苏氏冷声道:“立刻去养心殿附近打听,那个小贱人是怎么见到皇上的。”
伴驾至今,苏氏从未像现在这么气愤过,哪怕之前遭瑕月与高氏掌掴也不曾,毕竟那两个当时位份皆比她高,不像彩绫,根本就是一个宫女,却狠狠摆了她一道,让她生平第一次遭到弘历如此严苛的喝斥,甚至指她善妒。
可想而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会被弘历冷落,可能一个月,可能半年,甚至更长,而这一切都是拜彩绫所赐,让她怎能不恨!
莺儿在去了半个多时辰后,回到翊坤宫,道:“主子,奴婢打听到,是阿罗让彩绫扮成她的模样,去养心殿送茶,彩绫才有机会面见皇上,诋毁中伤主子。”
苏氏瞳孔微缩,冷声道:“又是阿罗,她对彩绫还真是好,居然甘愿冒这么大的险。”
此时,宫人一脸惶恐地进来道:“主子,彩绫与阿罗在外头求见。”
苏氏脸色难看地道:“本宫还没找她们算帐,她们到是先找上门来了,真当本宫拿她们没办法不成。”顿一顿,她道:“去把她们两个带进来。”
宫人退下未久,便有两道身影出现在苏氏视线中,正是阿罗与彩绫,两人进来后,一起朝苏氏行礼,后者冷笑道:“还知道向本宫行礼吗?本宫还以为你们眼中早就已经没有了本宫这个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