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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永琏这么说,明玉哭得更加利害,紧紧抓着永琏的手道:“对不起,皇额娘对不起你,永琏,你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永琏吃力地抬起另一只手,抚去明玉脸上的泪痕,“皇额娘……别哭!”
弘历走过来,哽咽道:“永琏,别说那么多了,好好歇着,朕与你皇额娘在这里陪你。”
“皇阿玛,儿臣舍不得你们……”泪水自永琏眼角滴落,他到底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不可能真正淡然的面对生离死别,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坚强了。
他这一句话,险些令弘历忍不住眼底的涩意,抚着永琏发黑的脸颊,颤声道:“皇阿玛也舍不得你,皇阿玛还等着你……将来继承你皇祖父留下来的江山呢!”
“对不起,儿臣让您失望了。”永琏话音未落,弘历已是摇头道:“没有,你是皇阿玛的骄傲,不论……你去了哪里,皇阿玛都会以你为荣!”
“皇阿玛也永远都是儿臣心目中的大英雄!”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明玉已是哭得说不出话来。她舍不得永琏,真的……真的舍不得!
永琏看到正被宫人扶出去的凌若,道:“皇祖母怎么样了?”
“你皇祖母晕过去,等醒过来就没事了,到时候,皇阿玛与你一起去请安好不好?”
“好!”永琏扯出一丝笑容,道:“皇阿玛,儿臣想与姨娘单独说会儿话,可以吗?”
“当然可以。”弘历答应一声,扶着明玉欲往外走,后者握着永琏的手不肯松开,哭泣道:“不要,臣妾不要离开永琏,不要!”
弘历在她耳边道:“这是永琏的心愿,咱们成全他好不好?”
明玉不停地哭着,但这一次,她没有再反应,由着弘历扶她出去,在他们走后,瑕月跪坐在床边,颤抖地握住永琏的手,哽咽地道:“姨娘发过誓,这一世,姨娘都会护着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但姨娘没有做到,姨娘没有保护好你,让你承受这样的痛苦,对不起,姨娘对不起你!”
永琏吃力地道:“姨娘从来……从来没有对不起过我,相反,我要多谢姨娘待我的好。”
瑕月紧紧咬着下唇,直至咬出了血方才止住泪意,一遍遍抚着永琏的脸颊,道:“以后……姨娘就再也看不到你了,再也听不到你的声音;你就像是姨娘生命中最绚烂的彩虹,姨娘舍不得,真的好舍不得你离开。”
“永琏也舍不得姨娘。”这般说着,永琏忽地道:“姨娘,您别恨皇额娘好不好?她已经很难过了,以后,我不在,您与皇额娘都要好好的。”
永琏的懂事令瑕月近乎心碎,面对永琏哀求的目光,她哽咽地道:“好,姨娘答应你,不恨!”
永琏放下一桩心事,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姨娘,我想再唤您几声额娘可以吗?”
瑕月用力点头道:“当然可以,姨娘会牢牢记在心里。”
“额娘!”永琏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一边唤一边落泪,以后……他再也没机会唤了。
不知过了多久,瑕月轻轻打断他的话,眸光温柔地道:“永琏,答应姨娘一件事好吗?”
在永琏点头后,她温柔地睇视着永琏,“下一世,投胎做姨娘的儿子,让姨娘可以好好的保护你,也让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唤我一声‘姨娘’。”
永琏不停地流泪,许久,他道:“好,永琏答应姨娘,下一世,一定做姨娘的儿子!”
“乖!”瑕月俯身,含泪在永琏额间印下一吻,这一世,她没福气拥有孩子,只盼下一世……下一世她与永琏可以成为真正的母子。
就在瑕月直起身子之时,永琏突然再次呕出黑色的血来,而且这一次不再是一口,接连不断,像是要把体内的血全部呕尽一般。
他的生命……在离开母体八年后,终于走到了尽头……09
从徐太医说永琏回天乏术的那一刻起,瑕月就知道会有这一刻,但真来临时,她仍然有一种崩溃的感觉。
瑕月不顾永琏身上的血污,紧紧抱住她道:“不要,永琏,你撑下去,不要这么快离开姨娘,求求你,再与姨娘说几句话,求求你!”
永琏在连着吐出几大口血后,在瑕月耳边喃喃道:“好想……好想再抱着开心,在延禧宫的玩耍,好想……”
“好,姨娘立刻去把开心抱来,让你抱着它,你等姨娘,一定要等着姨娘回来。”这般说着,瑕月放开永琏,跌跌撞撞地往外奔去,弘历与明玉就等在门外,看到她开门,立刻走了进去。
瑕月没有理会他们,只想赶紧找到开心,完成永琏最后的心愿,然她刚奔出几步,就听到后面传来撕听裂肺的哭声与哀嚎,“永琏!你醒一醒啊,不要睡,不要扔下皇额娘!”
瑕月木然转身,一步步地往回走,她看到明玉抱着永琏痛哭欲绝;她看到泪水从弘历悲恸的脸上滑落;她看到水秀跪地痛哭……
下一刻,她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她梦见第一次在长康右门处看到永琏喂那只流浪的猫儿;
她梦见永琏在所有人都怀疑她推了高氏的时候,站出来替她说话;
她梦见永琏抱着开心,在西府海棠树下玩耍,海棠花随风洒落在一人一猫身上……
她还梦见病中的永琏将画送给她,说让这幅画代替他与开心,陪在自己身边……
第三百零六章 没有资格哭()
瑕月梦见了永琏的一生,梦见她与永琏相处的点点滴滴,那样鲜活,就像永琏还活着一样;但她心里清楚,这是一场梦,一场并不存在的梦。
她睁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帐顶,守在床榻边的阿罗看到她醒来,惊喜地道:“主子,您终于醒了。”
瑕月从床榻上坐起来,看了一眼外头大亮的天光,木然道:“本宫昏迷了多久?”
“主子您昏迷了一天两夜,宋太医来看过,给您开了药,奴婢一直让人热着,这就去给您端来。”
“一天两夜……”瑕月喃喃重复着阿罗的话,旋即撑着床榻站起身来,连鞋也未趿,赤足就要往外走,阿罗连忙拦住她道:“主子您要去哪里?”
瑕月声音沙哑地道:“本宫要去见永琏。”
“可是您才刚刚醒,宋太医说了,您身子虚弱,要好好休息。”阿罗话音未落,瑕月便道:“本宫没事,本宫一定要去见永琏最后一面,你让开。”
阿罗沉默了一会儿,道:“奴婢明白,还请主子暂忍片刻,容奴婢为主子梳洗更衣过后再去,想来二阿哥也不愿看到主子这个样子。”
瑕月走到镜前,默然看着水银镜中的憔悴得几乎认不出来的自己,许久,她开口道:“好。”
在瑕月答应后,阿罗赶紧让齐宽与知春进来,一起为瑕月梳洗更衣,因如今是永琏丧期,所以并未戴任何首饰,连衣裳也是素色。
在服侍瑕月喝下热了一天的汤药后,阿罗道:“主子,奴婢扶您过去吧。”
瑕月没有动,而是道:“去将永琏送给本宫的那幅画拿来。”
待知春依言取来后,瑕月双手颤抖的打开画,当永琏的模样一点一点出现在她眼中,瑕月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几乎无法站立。
阿罗是最清楚瑕月对永琏的感情的,看到她这个样子,哽咽地劝道:“主子,不要再看了。”
瑕月没有理会她,继续展开,直至整幅画完全呈现于视线中,她睇视着画中欢笑着与开心玩耍的永琏,喃喃道:“记住你答应过姨娘的话,千万不要忘记了。”
恍惚中,瑕月仿佛看到画中的永琏抬起头,带着灿烂的笑容对她说,“永琏一定会牢牢记住,下一世,只做姨娘的孩子!”
“永琏……”瑕月用力咬着下唇,努力咽下涌上来悲恸,那种撕心一般的疼痛令她感觉不到唇间的痛意。
齐宽抹着眼泪道:“主子,您要是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这样会好一些。”
瑕月努力收回眼底的泪意,收起画卷道:“永琏的仇一日没报,本宫就一日没有资格哭,本宫一定要找出与富察挽秀合谋害死永琏的那个人!”
哭,会淡化悲伤与难过,所以她不哭,她要牢牢记住这种悲伤,这种难过,哪怕过去十年、二十年也不会有一丝淡忘!
“走吧。”瑕月带着画卷来到坤宁宫,此刻的坤宁宫一片素缟,还未踏进就已经闻到里面的哀哀哭声。
途中,阿罗与瑕月说了她昏迷期间的事,弘历取出正大光明匾后的密诏,如众人所料,诏书中的储君正是永琏,如今永琏一死,这诏书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弘历传谕:永琏为朕嫡子,虽未册立,已定建储大计,其典礼应视皇太子行。
依照旧例,但凡冲龄薨者,皆不成服,且典籍中并未记载皇太子的丧礼,无从依照。但弘历亲自下旨,礼部官员不敢有违,一番商议后,定下曰:皇帝互不服,辍朝七日。若亲临奠醊,冠摘缀;并着内务府佐领、内管领下护军等等六百人为皇太子侍从官咸成服。百官摘冠缨素服三日,停嫁娶、辍音乐,京城四日,外省半之;所有外藩额驸、王、公、公主、福晋、郡主,但凡来京,男摘冠缨,女去首饰。
瑕月进到正殿,越过哀哀哭泣的宫人来到桐木所制的棺椁前,棺盖已经合起,无法看到永琏。
弘历也在殿内,看到瑕月进来,走过来道:“你醒了?还好吗?”
瑕月低头行礼,道:“多谢皇上关心,臣妾没事。”说着,她轻抚着手中的画卷,道:“这副画,是八月十三,臣妾看他那日,他送给臣妾的,他说以后不能来见臣妾,就让这副画代替他与开心陪着臣妾。如今……”瑕月忍着心中的痛意,道:“他一人离去,定会害怕,臣妾想把这幅画,放在棺椁内陪伴着他,就好像,臣妾与开心陪伴着他一样,还请皇上应允。”
弘历深吸一口气,哽咽地道:“好,朕……”他话未说完,明玉已经走过来,冷声道:“永琏不要你的东西,拿走!”
面对明玉仇视的目光,瑕月没有说什么,只道:“这原本就是二阿哥的东西。”
“总之不许你将任何东西放到永琏的棺椁内,永琏也不想看到你,你走啊!”明玉不会忘记永琏死的那夜,瑕月如何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她,指责她是害死永琏的凶手。那拉瑕月,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
弘历劝道:“皇后,你不要这样,永琏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你们这般争执。”
提到永琏,明玉忍不住落泪,指着瑕月道:“让她走,立刻走,臣妾不想看到她!”
弘历心中不悦,但念着明玉如今正承受着丧子之痛,不忍苛责,好言相劝,但明玉始终对瑕月抱有极大的成见,不肯松口让她将画卷放入永琏棺椁之中。
正自僵持之际,凌若到了,依然是一丝不苟的发髻,但髻上的白发却比以前更多了。她问明情况后,从瑕月手中接过画卷,等展开看到画卷中永琏的身影后,忍不住淆然泪下,哽咽道:“这个孩子,明明这样的乖巧懂事,为何上天要这么残忍,只肯给予他八年的光阴!”
弘历忍着心中的悲痛,扶住凌若道:“皇额娘,您要保重身体,不然永琏就算离去也不能安心。”
“哀家知道。”这般说着,凌若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