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瑕月微微一笑道:“其实也不是多高明的法子,只是投其所好罢了,他们既是赌徒,那么不管走到哪里,都不会忘了进赌场的门,咱们可以在京城办一个赌术比赛,设下丰厚的奖赏,然后请全国各地的赌徒来京比赛,臣妾相信,他们一定会上钩。”
弘历寻思半晌,颔首之余又蹙眉道:“倒是一个不错的法子,但朕身为一国之君,办什么赌术大赛,传出去,可是要让人笑话了。”
瑕月笑道:“这件事,皇上当然不能亲自出面,臣妾之意,是找一个可信之人去办。”
“可信之人……”弘历轻喃了几遍后,唇角勾出一丝笑意,“朕有人选了。”
瑕月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有人选,惊讶地看着弘历,后者迎着她的目光,道:“就是老五。”
“和亲王?”瑕月蹙眉道:“他不是正在负责理亲王的事吗?再办此事,会否难以兼顾?”
“就因为他正办弘晳的事,所以朕才要选他。”在瑕月不解的目光中,弘历徐徐解释道:“在外人眼里,朕与他兄弟不睦,他对朕心存怨恨,又知朕一向不喜欢赌博,所以故意举办什么赌术比赛来气朕,既达到找人的目的,又可以更加取信弘晳,一举两得。”
瑕月明白过来,笑言道:“皇上思虑周祥,非臣妾所能及。”
弘历朗声笑道:“这个主意是你想出来的,朕可不敢居这个功。”
见弘历不仅同意了自己的想法,还想了更为周全的法子,瑕月心中为之一松,笑言道:“但臣妾仅仅是从阿罗的事考虑,皇上却将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结合在一起,使得两边都可以受益,臣妾实在是望尘莫及。”
“朕会尽快写一封密信给老五,让他尽快准备此事,另外再有几日若莹的胎就满三个月了,可以起程回京。”
瑕月点头道:“臣妾知道了,臣妾会安排周太医的马车跟在愉贵人后面,以便随时照应。”
“有你安排,朕很放心。”待得弘历话音落下后,瑕月轻声道:“臣妾还有一件事要奏禀皇上,是关于傅恒与阿罗的婚事。”
听得这话,弘历刚刚有所舒展的神色再次沉寂了下来,许久,他委婉地道:“瑕月,朕知道你心疼阿罗,朕更知道阿罗是受害者,但出了这样的事,她怕是……不能再嫁给傅恒了,不说富察氏一族,恐怕连傅恒自己都接受不了。”
“臣妾知道,所以臣妾就是来请皇上取消他们二人的婚约。”说到此处,她轻吸一口气,道:“是阿罗自己没福气,臣妾不怨任何人,只恳求一句,查到凶手后,请皇上还阿罗一个公道。”
“朕答应你!”弘历极其肯定地应着,只是不知……当他知晓造成这一切悲剧的人是明玉时,还能否做到今日的话。
五日后,弘历率诸人从行宫起驾回紫禁城,就在起驾的前一日,宋子华来见了瑕月,他依着瑕月的话,与周明华提了在愉贵人安胎药中加入开胃药散一事,后者初时不同意,后来见愉贵人整日呕吐,吃不下东西,使得身形日渐削瘦,终是接受宋子华的劝说,在安胎药中加入适量的开胃药散,服用几日后,愉贵人的情况果然有所改善。
第三百八十章 掌握之中()
不过周明华对于开胃药散的添加始终有所保留,并且决定一旦愉贵人害喜的情况缓解,就立刻停用;对于一个孕妇而言,吃的太多,并不是好事,一旦胎儿过大,很可能会危及母子性命。
宋子华在来见瑕月之前,一直担心她会让自己再做什么事,幸好瑕月在听完他的奏禀后,只是让他继续留意周太医那边的情况,余下的什么也没提。
这日,明玉在轿舆中坐得有些气闷,趁着停下歇息的时候,唤过魏静萱道:“扶本宫去外面走走。”
魏静萱正要答应,瑾秋凑过来殷勤地道:“主子,刚才过来的时候,奴婢瞧见有一片紫色的木槿花,甚是好看,奴婢扶您过去可好?”
明玉思索片刻,颔首道:“也好,静萱,你再去拿两个软枕来,如今这几个,靠得久了,还是有些难受。”
待得魏静萱依言退下后,瑾秋扶着明玉往回走,大内侍卫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时刻守护明玉安危。
走了一段路,果然瞧见一片木槿花,明玉深吸了一口带着淡淡花香的空气后吩咐道:“这香气颇为好闻,折一些回去放在轿舆中。”
瑾秋赶紧答应,在折了一捧回到明玉身边后,几次欲言又止,明玉瞥见她这个样子,道:“有话想与本宫说吗?”
瑾秋低头道:“奴婢……最近听来一些话,不知该不该说。”
明玉蹙一蹙眉道:“有话就说,本宫最不喜你们吞吞吐吐的样子。”
瑾秋小心翼翼地道:“主子,您还记不记得当日魏静萱与夏晴一起跑到您面前相互指责的事?”
明玉弯腰折了一枝木槿花在手中把玩,“无缘无故提这个做什么?本宫当然记得。”
瑾秋悄悄咽了口唾沫,道:“其实当日,在她们过来之前,曾有人听到她们在房中的对话;真正想要爬上龙床的人,不是夏晴,而是魏静萱。”
“什么?”明玉惊呼一声,旋即神色凝重地盯着瑾秋道:“你这话是听谁说的?”
瑾秋依着之前想好的话道:“奴婢是从朱用那里听来的,至于亲耳听到她们对话的那个人是谁,奴婢并不知晓。”
明玉思索半晌,摇头道:“不会是静萱,她对本宫一直都很忠心,岂会做这样的事。”
见明玉对魏静萱如此信任,瑾秋又妒又恨,强行压下后,道:“奴婢刚听到的时候,也不相信,但好几个人都在传,而且传得绘声绘影,不像是空穴来风的样子。再者,细细回想起来,夏晴自来到主子身边后,一直颇为老实,实在不像魏静萱所言的那样。”但明玉仍有所不信,她凑到其耳边轻声道:“主子,论资容,魏静萱可是比夏晴更胜一筹;姿容越美,其心思自然也有越多,娴妃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现在不加提防,等她成为第二个娴妃的时候,可就来不及了。”
听得这话,明玉的神色终于冷了下来,道:“想办法找出曾听到她们对话的那个人,本宫要亲自审问。”
瑾秋见明玉中计,心中一喜,连忙道:“是,奴婢一定想办法打听。”
明玉点点头,示意她扶自己回去,待得回到轿舆处时,魏静萱正站在那里,见她过来,迎上来道:“主子,奴婢已经照您的吩咐,多放了几个鹅毛软枕,应该会舒服一些。”
明玉淡淡地应了一声便上了轿舆,后者敏锐地觉察到不对,在重新启程后,她故意放慢了脚步,来到瑾秋身边,低低道:“姑姑,刚才主子与你说了些什么?”
她的观察力令瑾秋心中一凛,道:“好端端地怎么问起这个来,有事吗?”
魏静萱柳眉轻皱道:“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主子回来后,态度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瑾秋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哪有这回事,我瞧着还是与之前一样。你啊,定是想多了。至于刚才,也没说什么,就是说了一些琐事,还有再过几日才能到京城。”
魏静萱笑笑道:“看来还真是我想多了,让姑姑见笑了。”
瑾秋假意提醒道:“我知道你一心想要侍候好主子,不过太紧张了也不好,越紧张越容易做错事。”
“是,我会记住姑姑的话。”说完这句话,魏静萱加快脚步,追上了前面的轿舆,并不知道瑾秋在她离开后,露出了一个渗人的笑容。
但瑾秋同样不知道,自己与魏静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齐宽来到瑕月轿舆边,细细复述着刚才的见闻,自从那日瑾秋离开金莲映日苑后,瑕月就命他想办法盯住瑾秋。
“瑾秋应该与皇后娘娘说了不少话,但奴才隔得太远听不清楚,不过……奴才总觉得皇后娘娘听完后,对魏静萱的态度有些不一样。”
瑕月轻笑道:“看来事情已经在朝着本宫预期的发展了。”这般说着,她将一张折起的纸条递给齐宽,“入夜之后,想办法将纸条交给魏静萱,但别让她发现你的身份。”
齐宽正要答应,无意间从纸条的缝隙中看到几个字,当即神色一变,迅速打开纸条瞄了一眼,不敢置信地望向轿帘后那半张绝丽的脸庞,“主子您……您为何要这么做?”
清冷的声音从轿舆中传出来,“你何时变得这么没规矩,居然擅自偷看本宫让你转交的东西。”
齐宽没有多加辩解,低头道:“奴才知罪,但奴才实在不明白主子这么做的用意,您不是一直都想……”虽然附近皆是自己一方的人,但齐宽仍怕被有心人听去,所以停下了后面的话。
沉默了一阵后,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你觉得想要让瑾秋或者朱用倒戈到本宫这一边,容易还是不容易?”
齐宽想也不想便道:“不是不容易,而是很难。”这也是他从一开始知悉瑕朋计划后,就说过的一句话。09
瑕月点头道:“如你所言,很难,所以本宫要将他们往绝路上逼,只有失去一切,甚至连活命这个最卑微的愿望都不一定可以达成的时候,他们才能为本宫所用,懂了吗?”
第三百八十一章 纪由()
她将魏静萱陷害夏晴的事告诉瑾秋,就是要让瑾秋害怕忌惮,从而起心对付魏静萱,但若魏静萱就这么遭害,对她并没有任何好处。她要的,是瑾秋被逼到绝路,从而对明玉生出反叛之心;至于朱用,依着齐宽这些日子的观察,应该是与瑾秋一起在对付魏静萱。
齐宽已然明白了瑕月的意思,低头道:“奴才明白,奴才定会办妥主子交待的事。”
是夜,仪驾停在暂时充做行宫的知府衙门之中,魏静萱在侍候完明玉梳洗后,将水倒在井边。不知为何,今儿个一天,她都觉得主子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究竟是自己多疑还是确有问题?而这一切,都是从那个瑾秋带着主子去看什么木槿花开始的;可恶,定是她在主子面前挑拨是非,自从自己得主子器重后,她与那个朱用就处处看自己不顺眼,总是找机会挤兑自己。瞧着吧,她早晚要将这两人赶走,省得他们总在跟前碍眼。
这般想着,魏静萱拿着铜盆往屋里走,走到途中,发现原本明亮的铜丝路灯不知何时被风给吹熄了好几盏,令那一段路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魏静萱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刚走了没几步,突然被一个人撞得跌倒在地,摔得后背生疼,至于那个撞倒她的人,连扶都没有扶一下就径直走了,任凭魏静萱怎么叫都不回头。
魏静萱气呼呼地从地上爬起来,朝那人离去的方向怒斥道:“可恶,别让我找到你,否则非得要你好看不可!”
她想要去掸衣上灰,突然发现自己手中多了一张纸,好像……是刚才被撞的时候塞到手里的,难道……刚刚那个人是故意撞自己的?
这般想着,魏静萱赶紧快走几步,来到燃着路灯的地方,借着光亮看向手里的纸条,纸条上的字不多,只有十个,但看完之后,魏静萱却是悚然变色。
“瑾秋欲要害你,千万小心。”
魏静萱的脸色由阴寒渐渐变为平静,随即将那张纸条撕成无法还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