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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熹妃传-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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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晋愉贵人为愉嫔的旨意传遍后宫,延禧宫自然也听到了,知春忿忿地道:“一向都是诞下皇嗣之后才会晋封,她如今怀孕四五个月,皇上怎么就晋了她的位份,真是没有道理。”

    阿罗应着瑕月绣棚上所绣的颜色挑了一根丝线递给她,口中道:“主子,愉贵人如今成了愉嫔,若是诞下皇嗣之后再晋封,那可就位列四妃了。”

    齐宽犹豫着道:“已经晋了位份,到时候还会再晋吗?”

    瑕月稳稳地将丝线穿过针眼,道:“诞下皇嗣晋封,乃是惯例,除非是晋无可晋,譬如说像皇贵妃那样的,否则又怎么会有例外呢。”

    听得这话,齐宽紧张地道:“愉贵人对您一向虎视眈眈,若是真成了愉妃,那……那可如何是好?”

    “愉妃……”瑕月捻针穿过紧绷的锦缎,轻笑道:“那也得她有命做才行,若是死了,就算是皇贵妃也没用了。”

    齐宽想想也是,点头不语,阿罗思索片刻,道:“主子,究竟愉贵人到底会不会死,在那一刻之前,咱们谁都不知道,所以奴婢以为,还是要早做防范,别被她抢了先机。”

    知春连连点头道:“奴婢也认同阿罗的话,得赶紧劝皇上收回圣旨。”

    瑕月瞥了她一眼,道:“胡说什么呢,若是能够随意收回,那还叫圣旨吗?”

    知春也知自己的话有些荒唐,低头道:“奴婢知错了,但是……奴婢想到下月二十,愉贵人要与您一起行册封礼,这心里头就堵得慌。”

    瑕月轻笑道:“你这丫头,倒是比本宫还要着急,本宫若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你是不准备让本宫清净了对吗?”

    知春讪讪一笑道:“奴婢不敢,奴婢是替您担心,奴婢只是觉得愉贵人之患,比皇后更甚。”

    阿罗颔首道:“不错,皇后没多少心计,多是受人怂恿,否则当日在养心殿上,也不会被主子套出了话;但愉贵人不同,此人能够在潜邸中暗藏多年而不被主子发现,足见其城府之深;还有端慧太子那件事,明明是她与富察挽秀同谋,居然能让富察挽秀不惜性命保她,这等手段,实在高明。身居贵人之位时,已经如此诡计多端,一朝成为愉嫔甚至是愉妃,那还了得。”

    瑕月停下手中的动作,徐徐道:“你说的不错,但是皇上圣旨已下,愉嫔之位她是晋定了;不过本宫很是好奇,之前从未听皇上提过晋愉贵人的事,怎么一下子就下旨了。”

    齐宽道:“奴才听说昨儿个皇上歇在怡和居,愉贵人必是趁此机会,借着腹中胎儿在皇上面前撒娇讨好,哄得皇上晋她的位份。”

    瑕月当即摇头道:“不会,她若会做这样的事,早在刚怀孕的时候就做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而且这种做法,很容易令皇上反感,她应该不会做。”

    齐宽挠了挠脑袋道:“不是这个……那奴才可就想不出来了,难不成是最近淮安府与武定府出现祥瑞,皇上心情好,所以晋了愉贵人的位份?”

    齐宽随口一句话,却令瑕月留了心,“说来也怪,自本宫有记忆以来,就没听说过有什么祥瑞,怎么短短几日间,就连着出现了两宗。”

    知春忽地道:“对了,奴婢听说昨儿个钦天监监正季大人去养心殿求见过皇上,不知是否就与此事有关?”

第四百二十三章 重华宫() 
“季长明?”瑕月重复了一遍,道:“这么说来,皇上是在见过他之后,才去的愉贵人那里?”

    知春摇头道:“这个奴婢也不确定,不过应该是吧。”

    瑕月思索半晌,道:“你去打听一下,季长明去养心殿都与皇上说了些什么,尽量打听的仔细一些。”

    知春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时辰,回来后一脸无奈地道:“主子,奴婢去了养心殿也去了钦天监,在那里当差的人,都说不知道,什么都打听不出来。奴婢估摸着除了皇上与季大人之外,只有当时在殿里的喜公公知道,但他肯定是不会说的。”

    瑕月神情微冷,道:“看来是有人存心不让昨夜的话语传出来。”这般说着,她搁下手中的绣棚,喃喃道:“祥瑞……白鹿,背负着幼子的白鱼,难不成……”她惊声说出心中的疑惑,“这祥瑞是应在愉贵人身上?”

    阿罗思索道:“背负着幼子的白鱼,难不成是指愉贵人肚中的孩子?”不等瑕月说话,她已是摇头道:“不可能,愉贵人那样双手染血之人,怎么可能令上天降下祥瑞。”

    “但若不是这样,你如何解释皇上昨夜见过季长明之后,就去了怡和居,紧接着今日就有晋封旨意传出?”

    阿罗被瑕月问得哑口无言,但她还是不认为祥瑞会应在愉贵人身上,齐宽与知春亦是一样的想法。

    “或许……只是巧合也说不定。”面对知春的话,瑕月摇头道:“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多巧合,两者之间必定有所联系。”

    话虽如此,但联系在何处,她却是一直想不明白,齐宽在旁献策道:“主子,要不咱们去怡和居,或许能从愉贵人那里套出话来。”

    “她?”瑕月当即摇头道:“你不被她套出话去就不错了,另外,你们几个记着,从此刻起,要改口称愉嫔娘娘,别到时候一时嘴误,被她揪了错。”

    几人虽然心里百般不愿,却也晓得这种事违逆不得,纷纷点头答应。

    知春叹了口气,道:“仪嫔娘娘知道这件事,一定不高兴,当初愉贵人可是差点害死了四阿哥。”被她这么一提,瑕月亦有些担心起来,凝思片刻,命知春扶着自己去重华宫。

    到了重华宫,瑕月没有让人通传,问清黄氏正在暖阁后,径直走了进去,刚到暖阁门口,便见宫人捧着点心走出来,一问之下方知黄氏今儿个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刚才好说歹说才总算吃了一块糕点,之后就再也劝不动了,只能撤下来。

    在命宫人下去后,瑕月走了进去,黄氏见到她进来,连忙起身施礼,道:“娘娘来了怎么也不让人通传一声?”

    瑕月笑一笑道:“本宫与仪嫔无需如此生分。”

    黄氏一边迎瑕月坐下一边坐道:“不生分是一回事,礼数又是一回事,臣妾不敢有乱。”

    瑕月在接过宫人递来的茶后,道:“本宫刚才听宫人说仪嫔今儿个一天都没吃过什么东西,可是在为愉嫔一事气恼?”

    “娘娘也听说了?”待得瑕月点头后,黄氏叹然道:“愉嫔是个什么样的心性,娘娘与臣妾都清楚,偏偏她擅长演戏,在皇上面前装得楚楚可怜,如今更哄得皇上封她为一宫之主。说句实话,臣妾这心里头确实不太舒坦,尤其是想到她之前差点害死永珹的事。”顿一顿,她又道:“如今就为愉嫔,待得生下孩子,还不得成为位列四妃,到时候,臣妾反而要向她磕头行礼。”

    瑕月听出她话中的怆然之意,安慰道:“不会的,仪嫔你品行贵重,温厚善良,她怎配受你的礼。”

    黄氏苦笑道:“诞子晋封,乃是惯例,就算她只是生了一个格格,亦可晋封,臣妾屈居她之下,已是可以预见的事;若只是这样也就算了,臣妾只担心她将来会更加变本加厉,加害无辜之人。娘娘,她对您一向不满,您往后一定要处处提防,切莫着了她的当。”

    见她这个时候还想着自己,瑕月颇为感动,颔首道:“本宫会的,仪嫔放心,你自己也要顾着身子,切莫要因为那些不相干的人委屈了自己。既是吃不下点心,就让宫人炖盏燕窝来,本宫记得前几天内务府呈了一些紫云英蜜上来,浇在燕窝上,香甜四溢,滋味最好不过。”

    黄氏黯然道:“臣妾并非不顾惜身子,只是实在没胃口。珂里叶特氏得势,臣妾委屈些也就罢了,就怕会连累永珹,他是臣妾的命根子,这两年,正是因为他的陪伴,臣妾的日子才好过一些,如果他有什么事,臣妾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瑕月握住她的手道:“只要本宫在一日,就必定护你与四阿哥平安,你不要这么担心。”

    她的话令黄氏稍稍展颜,随即轻叹道:“都怪臣妾无用,伴驾这么多年,都不能为皇上诞下一男半女,若非皇上与太后垂怜,臣妾至今还是一个贵人,亦无法抚养永珹。”

    听得这话,站在黄氏身边的宫女锦屏忿忿地道:“都说好人有好报,奴婢瞧着却是一点都不对,否则愉嫔就不会有身孕了。而且皇上也不知怎么一回事,无缘无故晋她的位份,要不然就算生下孩子,也不过与主子您平起平坐罢了,哪里能指望到四妃之位。”

    黄氏瞪了她一眼道:“这些话是你该说的吗?多嘴!”

    锦屏被黄氏斥得不敢再出声,但神色间仍有不平之意,不过她的话也给黄氏提了醒,思索片刻,对瑕月道:“娘娘您可知皇上为何突然封她的位份?”

    瑕月摇头道:“本宫不知,不过最近祥瑞频现,本宫想着会否与此事有关?”

    “祥瑞……”黄氏轻喃了一句,摇头道:“以愉贵人的品性,她与腹中孩子怎可能与祥瑞扯上关系,这不太可能。”

    知春插嘴道:“娘娘您没听说吗,白鱼被人发现时,背负有幼子,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与愉贵……”她想起瑕月的吩咐,赶紧改口道:“与愉嫔扯上了关系。”

第四百二十四章 法子() 
这件事黄氏亦有听说,不过她未曾往这方面想,此刻听得知春言语,讽刺地笑道:“若果真如此,那就是本宫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一个心肠如此歹毒的女子身怀六甲,居然会天降祥瑞,真是……不知让人说什么好。”

    瑕月无言以对,但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弘历突然加封愉贵人为愉嫔的理由,正欲安慰,锦屏忽地道:“就算白鱼的祥瑞与愉嫔有关,那白鹿呢,难不成也是应在她身上?愉嫔何德何能应得起这些,要真是这样,老天可真瞎了眼。”

    她的话令瑕月心中一动,凝思良久,一缕笑意出现在唇边,道:“本宫想到法子了,只要这法子可成,愉嫔断然跃不到仪嫔你的头上。”

    黄氏好奇地道:“是何法子?”

    瑕月笑言道:“恕本宫暂时卖个关子,待得事成之后再来告诉仪嫔。”说罢,她对锦屏道:“去炖一盏燕窝来给你家主子。”

    黄氏想了半天,始终想不出瑕月口中的法子,无奈之下只得作罢,至于瑕月也未多言,在看过永琏后便离开了重华宫。

    一出了宫门,知春便急切地道:“主子,您到底想到什么法子了?还是说,您是确定愉嫔产下孩子之后必定……”她隐下“身死”二字未语,“所以才借口说有法子,好让仪嫔安心?”

    瑕月望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知春,笑道:“你这丫头好奇心倒是真重,当真想知道?”

    知春急急点头,“奴婢刚才想了很久,除了这个之外,当真想不出还有什么法子可以阻止愉嫔的晋封。”

    “何需阻止愉嫔晋封,要想仪嫔不屈居于她之外,还有另一种法子,就算到时候愉嫔如本宫所料的那般,也无碍此法。”

    被她这么一说,瑕月越发好奇,追问道:“主子,到底是什么法子?奴婢怎么越听越玄乎。”

    “待会儿就知道了。”这般说着,瑕月不再多言,逶迤而行,所去之地,却非延禧宫,而是养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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