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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番话,令金氏与柳眉脸色大变,锦屏趁着柳眉愣神的功夫,用力将食盒夺了过去,取下夹层后,将那套宝蓝色的小衣取了出来,在摆到小几上后,锦屏又折身去正殿,将摆放在那里的小衣取来,两套衣裳,一般无二,连针脚看着也差不多。
“你还有何话好说?”黄氏的声音一向温和,此次却是异常的尖锐,可见她对金氏的所作所为恼恨到何种程度。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由不得金氏不承认了,沉默片刻,她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了的?”
黄氏冷声道:“从你开始挑拨本宫与娴贵妃开始。”
金氏瞳孔微缩,有些不敢置信地道:“这么说来,你根本不曾中计?一切都是假的?”
“不错。”黄氏深吸一口气,“论心计与手段,本宫远不是你嘉妃的对手,但本宫并不是一个易受挑拨之人,否则早就受了愉妃的唆使,哪里还能与娴贵妃走到今日这一步。从你开始挑拨本宫与娴贵妃的那一刻开始,本宫就知道你接近本宫,根本就是存心不善。”
愉妃挑拨她们二人之事,并未公诸于众,所以金氏尚是头一次听闻,她咬一咬牙道:“你既早已知晓,为何一直到今日才发作?”
“因为贵妃与本宫都想看看,你究竟想做什么?”黄氏的话令金氏骇然变色,脱口道:“贵妃?她也知道了?”
“不错,本宫对你起疑之时,就将这件事告诉了贵妃,之所以一直不戳穿,也是贵妃之意,若非如此,岂能知晓你的险恶用心!”黄氏摇头道:“你……真是可怕得很!”
金氏银牙紧咬,脸色比之刚才更加难受,她一直志得意满地以为自己将黄氏牢牢控制在手中,这会儿方知,原来自己根本就是被人当猴子耍了,实在可恨!
在强压下心中的恨意后,她冷笑道:“黄馥容,你以为这样做,娴贵妃就会真的对你好吗?根本就是痴人做梦,你在她心里,说好听一些,是枚棋子,说难听一些,就是一只狗罢了,等她不需要之时,就会将你一脚踢开,待到那时,你再后悔已是来不及了。”既然已经撕破了脸,自然不用再忌讳什么。
黄氏眸光一冷,道:“你不必在这里挑拨离间,从本宫决意相信贵妃的那一刻起,就很清楚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任别人再怎么说,本宫都不会相信。”
金氏心中憋屈至极,却又无处发泄,冷哼一声道:“那咱们就走着瞧吧!”说罢,她拂袖离去,然刚走了几步,便被锦屏拦住,“请娘娘留步!”
金氏恨恨地瞪着她道:“你们还想怎么样?!”
锦屏垂目道:“早在奴婢进来之前,已经让吴四去请皇上与贵妃了,这会儿想必已经在路上了,在他们来之前,请嘉妃娘娘暂留此处。”
金氏最怕的就是让弘历知晓这件事,一直暗自祈祷不要闹到弘历面前,没想到这件事还是发生了,她倏然回身盯着黄氏道:“你想向皇上告状?”
黄氏痛声道:“害怕了吗?你在做恶事之前,就该想到会有今日!”
金氏色厉内茬地道:“就算皇上来了又如何,你根本没证据证明这件事本宫做过什么,至于证人,也皆是你重华宫的人,皇上岂会相信。”
黄氏看到她眸中的慌意,凉声道:“信不信,等皇上来到之后,自然就会有分晓。金沛涵,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金氏没有理会黄氏,这会儿,她所有心思都放在待会儿的事情上,弘历……万一弘历信了黄氏的话,她……不行!她不可以被定罪,不可以失去眼前的一切,可是……可是她要怎么做,才能让弘历相信这件事与自己无关。
该死的,事情怎么走到这一步了,怎么办?她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明明已是深秋,金氏额上却冒出细密的汗珠来,这般想了很久,终于让她想出一个危险至极的办法来。
金氏狠一狠心,命柳眉将刚才自小鞋中取出来的针给自己,随后用力刺破指尖,殷红的血珠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未等众人明白她这么做的用意,已是用力握住自己所做的那套小衣。下一刻,她面露痛苦之色,紧接着屈膝跌倒在地,柳眉回过神来,慌忙上前扶住,六神无主地道:“主子您忘了那件衣裳有毒吗?这样碰触一定是中毒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金氏低头看了一眼指尖发黑的鲜血,恨恨地盯着黄氏道:“你好狠的心,居然在衣上涂毒想要加害五阿哥!”
第四百八十五章 苦肉计()
黄氏万万没想到金氏会说出这样一番颠倒是非的话来,待要说话,外面已经传来宫人的声音,“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愉妃娘娘驾到!”
黄氏一怔,没想到愉妃也来了,眼见弘历等人出现在视线中,她无暇细思,赶紧迎了出去,不等她行礼,弘历便道:“仪妃,你这么急请朕与贵妃来,所谓何事?”
黄氏屈一屈膝道:“回皇上的话,臣妾发现有人意欲加害五阿哥,事关重大,所以斗胆请皇上与贵妃娘娘过来。”
愉妃听得与永琪有关,急忙追问道:“是谁?谁想要害永琪?”
黄氏张嘴欲言,忽地一道身影从后面奔来,跪倒在身旁,随即有哀泣悲鸣之声响起,“皇上,求您救救主子,主子快不行了!”
在此人说话之时,瑕月已是辩出了他的身份,乃是金氏身边的康德禄,奇怪,为什么他说要救金氏?难不成金氏出事了?
“嘉妃她怎么了?”面对弘历的追问,康德禄恨恨地看了一眼黄氏,垂泪道:“回皇上的话,主子被仪妃害得中了毒,这会儿已是危在旦夕。”
听得这话,所有人都悚然变色,弘历反应最快,命四喜立刻去请太医来,他自己则快步进到偏殿之中,在弘历等人进去后,康德禄趁着无人注意,悄然离开了重华宫。
弘历进去后,看到金氏倒在柳眉怀中,双眼半睁半闭,脸色发黑,左手食指指尖不时有黑紫的血液滴下。
满脸泪痕的柳眉看到弘历过来,连忙道:“主子,您瞧瞧,皇上来了,皇上一定不会让您有事的。”
金氏努力睁开半闭的眼睛,虚弱地唤了一声“皇上”,弘历握住她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紧张地道:“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金氏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落着泪,弘历将目光转向柳眉,冷声道:“你来说,你家主子为何会弄成这个样子。”
柳眉抹着泪道:“回主子的话,主子今儿个来重华宫,是为了与仪妃娘娘一起去咸福宫送礼给五阿哥,贺他半岁生辰。因时辰尚早,就在这里用早膳,之后奴婢想起有一枚绣针落在送给五阿哥的衣裳里忘记取下来,就赶紧去正殿取,哪知道进去时,无意中看到锦屏正在调换主子准备送给五阿哥的衣裳。”
听到此处,黄氏脸色大变,厉声道:“你撒谎,那件衣裳,是本宫做给五阿哥的,至于换衣裳的那个人,也不是锦屏,而是你!”
柳眉一脸愤怒地道:“奴婢没有,奴婢所言千真万确,若有一字虚言,就叫奴婢不得好死!”
“你!”黄氏气的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方才道:“这件事,重华宫中上下皆知,一问便知真假。”
柳眉冷笑道:“此处皆是娘娘的奴才,他们自然帮着娘娘说话,哪里会说实话。”
在旁边看了半晌的瑕月凉声道:“调换衣裳一事暂且不说,嘉妃为何会中毒?”
说到这个,柳眉刚刚止住的泪水又落了下来,一脸自责地道:“都是奴婢不好,若是奴婢刚才不把衣裳拿过来就没事了。”顿一顿,她哽咽地道:“奴婢发现锦屏调换衣裳,觉得当中有古怪,就上去质问,哪知锦屏一看到奴婢就很慌张,还想收走衣裳,奴婢先一步抢了过来,然后奔来此处,将衣裳交给主子,锦屏追来后,想要将衣裳抢回来,争抢之际,奴婢拿在手里的绣针不小心刺伤了主子的手,当时主子未曾在意,依旧拿着那件衣裳不肯放,哪知……哪知没过一会儿,奴婢就看到主子摔倒在地上,脸色很难受,指尖流出来的血也由殷红变成了紫红,奴婢虽然没什么见识,但也知道,这是中毒之症。绣针是从永和宫中带来的,自然不会有问题,那么唯一的问题,就是出在那件衣裳之上。”
瑕月盯着她道:“你是说,衣裳上面有毒?”
柳眉眼皮微动,随即斩钉截铁地道:“是!除此之外,奴婢再想不到主子中毒的原因。”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方太医与宋子华一起到了,在匆忙行了一礼后,就命宫人将气息越发微弱的金氏抬去暖阁,然后入内诊治。
在这阵躁乱过后,黄氏急切地道:“假的,皇上,她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前段时间,贵妃娘娘送了几匹料子来,正好被嘉妃瞧见,嘉妃说做身衣裳送给五阿哥当做是半岁生辰之礼。臣妾觉得甚好,便答应了,嘉妃则负责做鞋帽;前几日,嘉妃来寻臣妾,说是寻不到合适的帽正与镶鞋面的珍珠,想去臣妾库房里看看,臣妾特意命锦屏带着她去寻帽正与珍珠,没想到……嘉妃竟然恩将仇报,存心陷害臣妾不说,还故意弄伤自己,在皇上面前冤枉臣妾,刚才皇上过来之前,嘉妃自己刺破手指,然后紧攥着衣裳,根本没有柳叶说的争抢一事!”
柳眉激动地道:“仪妃娘娘,您怎么可以这样血口喷人,刚才主子的样子您出看到了,危在旦夕,谁也不知道方太医他们能不能救回主子,试问会有人拿自己的性命来冤枉人吗?”
黄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瑕月眸光微闪,开口道:“若此事真是嘉妃所为,她若不行此举,一旦皇上到来,所有丑事都会被揭穿,四妃之位,永和宫主位,抚养三阿哥的资格,这一切的一切都会消失,与其这样,倒不如搏上一搏,或许还能有一条生路。”
柳眉蜷在身侧的十指一紧,用力摇头道:“恕奴婢不能认同娘娘所言,毕竟不管娘娘说的那些再怎么风光荣耀,都不能与性命相比。”说罢,她朝弘历磕头哀求道:“皇上,求您为主子主持公道,处置奸人,不要让她白白受人害!”
黄氏跪下道:“皇上,臣妾自打伴驾以来,从不曾说过一句害人的谎言,这一次亦是如此,真正害人者,乃是嘉妃,她处心积虑亲近臣妾,就是为了今日之举,只是她做梦也没想到,会被锦屏撞破她害人的伎俩,无计可施之下,就使出这种方法,意图将罪名推到臣妾头上。”
第四百八十六章 马钱子()
弘历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脸色阴晴不定,瑕月思索半晌,道:“皇上,这件事甚是复杂,一时难以分清孰真孰假,再加上嘉妃现在生死未卜,令人忧心难安,这会儿实在不是审查这件事的最好时候,还是等方太医他们为嘉妃诊治之后再说吧。”
“也好。”这般说了一句,弘历不再言语,他不出声,其他人自然也不敢言语,一时之间,偏殿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如此等了约摸半个时辰后,宋子华进来道:“皇上,微臣与方太医已经查知嘉妃娘娘乃是中了一种名为马钱子的毒,这会儿宋太医正在极力救治,至于能否安然……”他涩声道:“恕微臣不敢确保。”
弘历脸色阴沉地道:“既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