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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静萱四下看了一眼,确认无人靠近她们后,方才道:“想在宫里生存,就得这样,又不是只有我一人。告诉你,那个娴贵妃所做的事情,比我更过份百倍千倍,要不是我命大,早就已经被她害死了!”说到最后一句,她的表情狰狞如恶鬼,御茶房那次下毒,令她心有余悸的同时,也恨煞了瑕月。
“你变得真可怕。”这般说了一句后,夏晴摇头道:“我不管你们谁是谁非,你们的事也与我无关。”
“你不管最好。”魏静萱凑近了道:“姐姐,念在姐妹一场的情份上,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千万……千万不要乱说话,否则当初我所说的话,必会一一兑现,待到那时,姐姐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夏晴死死盯着魏静萱,寒声道:“魏静萱,你不要太过份了!”
魏静萱轻笑道:“我这人一向不喜欢过份,除非有人把我惹恼了;其实我对姐姐已经手下留情了,若换了是其他人,早就已经没命了。”
看着她那张虚情假意地脸,夏晴冷声道:“你不是手下留情,而是没有这个能力,失去了皇后的信任,你什么都不是!皇后若是知道你与愉妃串通,要害七阿哥嫁祸娴贵妃,她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
魏静萱被她戳中了心事,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寒声道:“怎么,你想去告密吗?如果要死,我一定会拉你的家人陪葬。”顿一顿,她续道:“莫要以为我与你开玩笑,别忘了,在我之后还有一个愉妃娘娘,她想要你家人的性命,易如反掌,再者……你觉得皇后娘娘会信你吗?她只会认为你与娴贵妃勾结,存心离间。夏晴,你不是没脑子的人,是鱼死网破,还是明哲保身,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其实那拉瑕月与你非亲非故,她是死是活,与你根本没什么关系。”
夏晴用力咬着下唇,许久,道:“你若伤我家人一分,我要你偿命!”
听得这话,魏静萱知道夏晴已经答应了,轻笑道:“只要你好好的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你的家人自然会安然无恙。如何?”
夏晴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地道:“好,我答应你,魏静萱,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
“放心吧。”说完这句话,魏静萱转身离去,在踏出辛者库后,她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想着来与苏氏商量,结果却出了这个岔子,真是令人懊恼。
夏晴……希望刚才那些话能吓住她,不要胡言乱语,否则不知会闹出多大的乱子来。
事实上,不论是皇后还是愉妃那边,她都不敢将今日之事说出去,愉妃可不是皇后,她若是知道自己来辛者库,又被人听了计划去,一定可以猜到她是来此找人商量。所以,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她不会去惊动愉妃。
这一切,在忐忑之中过去,第二天,魏静萱去见了愉妃,答允按计划行事,这个回答早在愉妃意料之中,她很清楚魏静萱是什么样的人,一个一门心思想爬上龙床的女人,又怎么会舍得放弃这个机会呢?
可惜啊,魏静萱注定等不到了,她太像自己,聪明,缜密,还有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劲;这种人,根本不会念恩,现在那些个恭敬谦逊皆是假象,一旦让她上位,有了与自己抗衡的能力,她一定会想方设法除去挡在她之前的人,自己亦不例外。
所以,这样的人,只可利用,不可真心相待,只有皇后那个蠢人才会相信魏静萱那些个鬼话。
这一切,瑕月并不知晓,除夕将近,一年一度的家宴自然是免不得,虽然如今后宫之事由明玉执掌,她与黄氏从旁协助,但明玉几乎将所有事都给压到了她们二人身上,而且往往她们几经辛苦,安排好了事情,呈到明玉面前,她不满意,又得重新再来过,事情反而比以前更多。
这日从坤宁宫回来,黄氏气乎乎地道:“皇后根本是存心刁难咱们,连席位的安排也要挑刺!”
瑕月倒是没她那么生气,随口道:“她若不挑刺,就不是皇后了,何必这么生气呢!”
黄氏坐下道:“臣妾实在是气不过,她若觉得咱们做的不好,自己去做就是了,偏偏她自己又不做。”
知春抿唇笑道:“皇后娘娘不是不做,而是不会,若您与我家主子摞了挑子,这家宴非得弄得一团乱不可。”
“多嘴。”瑕月轻斥了一句道:“仪妃稍安勿燥,不过是多做几遍罢了,没什么了不得了,你若是觉得辛苦,后面的事,本宫来做就是了。”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是……”黄氏也不知道怎么说,过了一会儿,她叹着气道:“您对皇后那么忍让,只会让她得寸进尺,越来越过份。”
“本宫不是对皇后忍让,而是不想让皇上为难。”瑕月看着炭盆中忽明忽暗的银炭悠悠道:“皇上虽然不怎么过问后宫之事,但他心里一清二楚,皇后这样做,会令皇上对她越来越不满。”
“皇上?”黄氏诧异地道:“娘娘是说皇上知晓皇后故意刁难咱们的事?”
瑕月抚着小指上的玳瑁护甲,凉声道:“不错,皇上心里跟明镜似的,谁是谁非,一清二楚,之所以一直不说,是因为他对皇后的容忍还没有满,但是继续这样下去,皇后……”瑕月冷笑道:“能不能坐稳后位都是两说。”
第六百一十七章 画眉()
听得这话,黄氏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若真是这样就好了,否则实在让人闷得慌。”
“别去管皇后怎样了,总之咱们做好自己该做之事,不要让她有机会挑错。”说着,她捏一捏鼻梁,有些疲惫地道:“趁着现在还早,咱们再依着皇后的意思,商量一下位置的安排。”
黄氏关切地道:“还是臣妾去安排吧,娘娘辛苦了这么些天也累了,好生歇一歇吧。”
瑕月摇头道:“本宫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但是不把除夕晚宴的事情弄好,本宫歇也歇得不安稳。”
见瑕月这么说,黄氏只得依从,与瑕月一起商量了好几个席位编排的法子,还有到时候杂耍班子所要表演的戏法等等,待得全部一一列举出来后,已是月正当空,在送走黄氏后,瑕月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示意阿罗替自己更衣之后,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一直等到日上三竿方才醒来,刚一睁开眼就看到弘历坐在床榻边,睡意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撑起身子道:“皇上何时来的,怎么也不唤醒臣妾?”
弘历温言道:“刚来没多久,见你睡得正沉,便没唤醒你,最近很累是不是?以前可没见你睡得这么晚?”
瑕月披了一件衣裳,道:“还好,与平常一样,就是要安排家宴的一些事情罢了;都是臣妾自己不好,昨夜里很晚才睡,以致在皇上面前失仪。”
听得她这句话,弘历叹了口气,道:“难得你肯如此顾全大局,你放心,你的委屈,朕点滴皆会记在心中。”
瑕月将手放在弘历的胸口,柔声道:“皇上的心,该是记着国家大事才对,臣妾这点儿小事,无需记着,再者,臣妾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委屈的。”
“你啊!”弘历握住她的手,心生暖意,以往他最喜欢去坤宁宫,如今却最爱往这延禧宫来。
在瑕月坐在镜前梳发之时,弘历望着那张即使不施脂粉,也比花更娇艳的容颜,突然对阿罗道:“把眉笔给朕。”
阿罗一怔,旋即赶紧将眉笔双手递给弘历,后者接过后,俯身仔细替瑕月画上双眉,他画的是弦月眉,瑕月从未画过种眉,如今看来,倒也颇为好看,且更增加婉约之态。
弘历搁下眉笔,看着水银镜中的瑕月道:“喜欢吗?”
抬手,抚过眉梢,一缕明媚有笑意出现在瑕月脸上,“臣妾很喜欢,不知往后还有没有机会得皇上亲自画眉?”
弘历笑斥道:“你这是不是叫打蛇上棍,朕刚刚帮你画了一次,你就想着第二次?”
瑕月抿唇笑道:“是啊,就不知道皇上肯不肯?”
弘历扶着她的肩膀,在其耳边轻声道:“贵妃提了要求,朕又怎么会不肯,朕若得暇,就来帮你画,不过若是画坏了,你可不能怨朕。”
瑕月笑着屈膝道:“那臣妾先行谢过了。”
弘历拉起她,睇视片刻,感慨地道:“十六年了,贵妃却好像一点都没有变过,仍然与初见时一般年轻貌美。”
但凡是女子,皆喜欢别人称赞她的容颜,瑕月亦不例外,欢喜之余,她又故意道:“再过不久,就又该选秀了,到时候百余位年轻貌美的秀女任皇上挑选,皇上就不会再觉得臣妾貌美了。”
弘历轩一轩眉道:“瑕月,你这是在吃醋吗?”
“臣妾可不敢。”听着瑕月酸溜溜的声音,弘历朗声笑道:“你这妮子,又不是第一次选秀了,你自己说说,朕何时宠幸新人胜过你?又有哪个新人的位份越过你?连平起平坐都不曾有过,你这醋吃得可是没来由。再者,就算真有与你一般貌美的,她亦没有朕与你十余年的感情,你说是不是?不过……”他故意不说下去,引得瑕月忍不住追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弘历拖长了音,待得钓足瑕月胃口后方才道:“若是这次选秀,有比你更加貌美之人,那就难说了,指不定朕也会封她一个贵妃呢。”
瑕月知道他是故意在逗自己,娇嗔道:“皇上要封就封,莫说是贵妃,就算是皇贵妃也与臣妾没有关系。”
弘历似笑非笑地道:“是吗?朕正打算与你商量册封皇贵妃的事呢?”
瑕月一怔,抬头看着弘历,然从他眉眼间,并不能看出刚才那句话的真假,逐道:“皇上当真打算册封皇贵妃?”
“不错。”在听到弘历肯定的回答后,瑕月压下繁杂的心绪,道:“皇上为何突然起意册封皇贵妃?”
“自朕登基之后,皇贵妃一位,一直虚悬以待,长此下去,朕觉得有所不妥,所以便想在众妃子之中挑选一位德才兼备之人册封。”
瑕月飞快地看了他一眼,道:“不知皇上打算册封何人为皇贵妃?”后宫之中,有资格受册为皇贵妃的,只有她、仪妃、愉妃、嘉妃四人,弘历既来找她商量,显然没打算册她为皇贵妃,仪妃又不甚受宠,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愉妃与嘉妃,这二人之中,愉妃虽不能承宠,但育有“天生异象”的五阿哥,机会相比更大一些。
弘历扬眉看着她道:“愉妃如何?”
瑕月没有留意到弘历眼中那一缕笑意,思索片刻道:“愉妃为皇上诞下五阿哥时受了不少苦,如今册为皇贵妃未为不可,不过……连跃两级,只怕宫中会有不服,再者,愉妃父弟前不久才递呈辞官;所以依臣妾愚见,皇上不如先封其为贵妃,过一阵子再加封为皇贵妃。”
弘历艰难地忍着已经来到唇边的笑意,轻咳一声道:“这么说来,贵妃就是同意了?”
瑕月勉强笑道:“只要皇上喜欢就好,臣妾……”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轻笑声,笑声的来源就是弘历,她奇怪地道:“皇上笑什么?是臣妾说错了什么吗?”
弘历勉强忍住笑道:“不是说错,而是你居然……居然将朕的玩笑话当了真,以为朕真的要册封愉妃。”
第六百一十八章 皇贵妃()
直到此刻,瑕月才算回过神来,愕然道:“这么说来,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