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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气得满脸通红,怒斥道:“你……你血口喷人,贼喊捉贼!”
第七百二十四章 禀告()
听着两人各执一词,何管事也不知该相信谁好,正自这时,苏氏突然露出一丝喜色,拿过一盏油灯细细看着地上,随后道:“公公你看,这满地都是沙子,定是他们的沙袋破了,不小心洒下的,只要跟着去,定然就能找到他们藏起来的沙子。”
何管事就着烛光细看之后,发现地上果然有不少沙子,当即道:“好,立刻跟过去看看。”
这一次,陈英可就没之前那么镇定了,该死的,这沙袋早不漏晚不漏,怎么偏偏就这时候漏了,一旦让他们找到沙袋,可就麻烦大了。
不管他多么不情愿,这个时候都无法出言阻止,只能万般无奈地跟他们一路沿着沙子来到一间屋外。
何管事眸光一闪,道:“陈英,咱家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就住在这里吧?”
陈英强自镇定道:“是,我是住在这里,但住在此处的并不止我一人,您说是吗?”
何管事冷哼一声,对走在前面的几个监工道:“进去!”
监工应了一声,当即推门入内,将里面正在睡觉的人吓了一大跳,待得看到何管事后,犹如老鼠见了猫一样,赶紧披衣起身,恭恭敬敬地唤了声“何管事”。
何管事此事无暇理会他们,命监工执灯细看,最后沿着那些散落的沙子,从床下搜出三袋沙子来,其中一袋破了个洞,那些沙子正是从此处散落下来的。
“陈英,你还有何话好说?!”面对何管事的疾言厉语,陈英连忙跪下道:“回管事的话,当真不管我的事,我也不知道为何会有沙袋在这里。”
苏氏气愤地道:“公公,他分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他与另两人。”
何管事沉吟片刻,道:“另外两人是否也在此处,若是的话,就给咱家指出来。”
“是。”除了辩出陈英的声音之外,另外两个人,苏氏一直不知身份,不过她却晓得与陈英交好的那几个太监,正巧,都在这里。
苏氏的目光在十几张算不得陌生的脸上扫过,很快便落在其中三个人身上,这三人皆与陈英走得较近,而在这三人当中,有两人神色比较慌张,不时看向陈英,当发现苏氏盯着他们时,又赶紧收回了目光。
苏氏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咬一咬牙,举手指着这二人道:“公公,他们就是与陈英一起过来的人,就是他们三个要我的性命。”
那两人急急摆手道:“没有,我们什么都没做过,何公公,我们冤枉啊!”
他们话音未落,苏氏已是道:“公公,人证物证皆在,难道还会有假吗,求您替我与死去的莺儿主持公道。”
何管事皱眉未语,虽说有苏氏亲自指认,又找到了沙袋,但陈英谋害苏氏两人的动机一直未曾找到,所以不敢轻下断言;思索良久,他道:“这件事且先到此为止,待咱家明日禀告皇贵妃后,再做定论。”
听得瑕月的名字,苏氏瞳孔微缩,却不曾说什么,与陈英等人一起躬身答应,这一夜,她总算睡了这么多天来的第一个踏实觉,因为她清楚,陈英在事情败露之后,绝对没有胆子再来寻她的麻烦,除非陈英几个连性命也不要了。
翌日清晨,瑕月在送弘历上朝之后,觉得神色困倦,正欲再睡一会儿,知春进来禀道:“主子,辛者库管事何方求见。”
瑕月惊讶地道:“他来见本宫做甚?”辛者库与内务府不同,它是紫禁城的最底层,除了应做的差事之外,与宫中的主子少有交集。
“奴婢也不清楚,不过他说有要事禀报。”这般说着,知春又道:“若是主子没有精神见他的话,奴婢打发他先行回去,晚些再来。”
瑕月思索片刻,道:“不必了,传他进来吧。”
知春依言退下,不多时何方出现在瑕月视线中,后者惶恐地上前打千,道:“奴才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免礼。”待得何方起身后,瑕月道:“你这么早来见本宫,所谓何事?”
何方不敢怠慢,赶紧将昨夜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即道:“事关人命,奴才不敢轻断,所以特意来请示娘娘。”他悄悄瞅了瑕月一眼,道:“不过,苏氏言辞肯定,而又在陈英等人屋中搜出沙袋,还有莺儿无故暴毙,奴才觉得,这件事应该不会有假。”
知春插话道:“你说的苏氏,可是被皇上废黜的纯嫔?”
何方连连点头道:“是,姑娘所言正是。”
瑕月眉尖微蹙,道:“知道陈英为何要加害苏氏二人吗?”
“奴才也正为此纠结,陈英平日为人不说老实,却也不曾害过人,与苏氏更没什么交集,实在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
瑕月道:“将你所知道的,关于陈英的事细细说与本宫听,越详细越好。”
何方依言回想着陈英的事,不过他所知道的,实在有限,反反复复就是那些个事,在听了两遍后,瑕月抬手打断他的话,随即对阿罗道:“你去一趟辛者库,仔细打听陈英的事,另外……”她迟疑片刻,道:“将苏氏唤来见本宫。”
待阿罗离去后,瑕月左右看了一眼,道:“夏晴呢,她还躲在屋中不肯出来吗?”
“她……她……”齐宽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好一会儿方才无奈地道:“是,不肯出来也不见人。”说完这话,他想了想又道:“要不奴才去将夏晴传来?”
瑕月轻叹了一口气,道:“不必了,由着她去吧。”
知春撇一撇唇道:“她这人也真是奇怪,不知在生什么气,主子也不想让魏静萱逃脱的,她却全怪到主子头上来了。”
“这也难怪她,一家数口,皆被魏静萱给害了,若不是那股恨意支撑着她,她根本熬不到现在。”
“她是可怜,但又能怪得了谁,要不是她识人不清,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吗?真要怪,她该怪自己才是。”
第七百二十五章 八年()
“好了,你这丫头,越来越碎嘴了。”瑕月轻斥一句,道:“这些话可不许在夏晴面前提及,知道了吗?”
“奴婢知道了”如此说着,她又有些不情愿地道:“但是她那样无礼,真是不值得主子待她这么好。”
“她固然无礼,但同样很可怜,你说的那些,难道她心里不清楚吗?”瑕月摇头道:“不是,相反,她比你还要清楚,所以每一日每一夜,她都在自责之中度过。”
知春虽对夏晴还有些不满,但终是没有再说什么,至于阿罗那边,她依着瑕月的吩咐与何方来到辛者库,在四处寻人打听了陈英之事后,她来到苏氏面前,默然看了一会儿,道:“主子想要见你,随我过去吧。”
苏氏颇有些意外,待要询问,阿罗已经走了开去,她赶紧跟上,一路往延禧宫行去,除了昨日偷跑出去之外,这是她被废之后,第一次离开辛者库,走在一座座深红的宫殿之间,她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多少年了,她已经多少年没有这么真切地看过这些华美庄严的宫殿了,曾几何时,她也占据着其中一处,享受着一宫之主的尊荣;可惜,这一切,因为她不小心犯下的纰漏而化为虚有,从此过着犹如地狱一样的日子。
不过,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她相信有朝一日,自己定然可以再次踏足宫殿,成为高高在上的主子,到时候,她就可以将两个孩子接回来,承欢膝下,她已经快不记得永璋长什么样了,至于永珹,更是生下后就未再见过,也不知现在长成什么样了。
嘉妃、仪妃,哼,要不是她那两个孩子,她们哪有资格居于四妃之位,孩子也好,妃位也位,都应是属于她的,却被这两个不要脸的小人给窃取了去,真是可恨。
苏氏正自胡思乱想之际,走在前面的阿罗停下了脚步,冷冷道:“到了。”
苏氏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延禧宫外,望着头顶偌大的三个字,心中百味呈杂,她被废去辛者库做苦役,那拉瑕月这个罪人之后,却一路由四妃变成了皇贵妃,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阿罗走了几步,回头见苏氏还愣愣地站在宫门口,“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随我进来。”
面对阿罗毫不客气的喝斥,苏氏不敢说什么,赶紧低头跟了上去,穿过即便在冬季里也依旧姹紫嫣红的庭院来到正殿之中。
阿罗朝端坐在正中的瑕月屈膝行礼道:“主子,苏氏带到。”她刚说完,苏氏已是慌忙行礼,“奴婢苏氏参见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瑕月搁下手中的茶盏,似笑非笑地道:“苏映雪,想不到时隔八年,咱们还能再见。”
苏氏赔笑道:“娘娘记性真好,正是八年。”她小心翼翼地觑了瑕月一眼,道:“不过八年时间,对娘娘来说,并无影响,一如奴婢记忆中的印象,丝毫未变,相反,奴婢就老了许多。”
“是吗?”瑕月笑一笑道:“八年后再见,本宫还以为你会指着本宫的鼻子痛骂一顿呢,毕竟你被贬入辛者库,与本宫多多少少有些关系。”
苏氏一脸惶恐地摆手道:“奴婢万万不敢有些念,再说,这一切皆是奴婢咎由自取,怎么敢怪娘娘呢。”
瑕月打量着她道:“你当真是这样想的吗?”
苏氏垂目道:“不敢欺骗娘娘,在初入辛者库的时候,奴婢对娘娘多有怨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奴婢渐渐想明白了,若不是奴婢害人在先,娘娘又怎么会对付奴婢,说到底,最错的人是自己;这些年来,奴婢一直很后悔,可惜,过去之事不可改。”
瑕月轻笑道:“真想不到你竟然能够这样想,若真能知错,不管多晚,都是好的,可惜……”她面色倏然一寒,敛去了所有笑意,“八年前你犯下错,八年后你依然毫无悔意,一切言语皆是虚假,无半分可信。”
苏氏愕然地看着她,道:“娘娘这话从何说起?”
瑕月冷冷盯着她道:“你若有真有悔意,就不会与魏静萱勾结,更加不会害七阿哥;盘踞在你心里的不是后悔,而是不甘,你不甘就这么一辈子待在辛者库中,你想离开那里,甚至想复嫔位,所以与魏静萱勾结在一起,本宫可有说错?”
苏氏咬一咬唇,道:“娘娘既然认定如此,那奴婢再说什么,您也是不会相信了,又何必再问呢。”
瑕月神色漠然道:“本宫问你,陈英的事,你知道多少?”
“奴婢不知道,只知此人先是杀了莺儿,如今又要取奴婢的性命,也不知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他,使得他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苏氏并没有将疑心愉妃之事说出来,毕竟此事涉及魏静萱,而瑕月对其又一直盯着不放,眼下能不说自然就尽量不说。
瑕月目光一转,落在阿罗身上,后者会意地道:“主子,奴婢到处打听过了,除了那两人之外,陈英还与一人要好,而这人在乾隆八年之时,去了永和宫侍候;此人姓洪,就在莺儿出事不久之前,他曾来看望过陈英。”
“嘉妃……”瑕月轻语一句,摇头道:“不过嘉妃没有理由对付一个已经被贬了八年的人,应该不会是她,继续查着吧,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苏氏闻言,急切地道:“娘娘,嘉妃八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