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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六脸色大变,比之刚才更加吃惊,“您……您怎么会知道的?”
瑕月笑而未语,齐宽在一旁道:“实话与你说吧,主子已经让我在暗中监视了你近一个月,若是没有查清楚你的底细,又怎么会传你来此。”
于六紧紧咬着唇,颤声道:“娘娘究竟想要怎么样?”
瑕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本宫要你在皇上面前说出实话。”
于六不假思索地道:“不可能!”停顿片刻,他又低声道:“奴才没有做过,您要奴才说什么。”
瑕月绕着他走了几步,凉声道:“于六,到了这一步,你还要在本宫面前装疯卖傻吗?”
“奴才确是毫不知情,就算……借奴才一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做出纵火的事,还请娘娘明鉴。”
知春寒声道:“于六,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于六咬着牙没有说话,瑕月徐徐道:“本宫知道你怕什么,放心,只要你依本宫的话去做,本宫一定保住你的性命,反之……你不会有事,但你娘就难说了。”
一听这话,于六慌忙道:“此事与奴才母亲无关,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她。”
“要为难她的不是本宫,而是你,本宫虽不愿伤害无辜之人,损害自己的阴德,但也不能由着魏氏欺骗皇上,于六,你好好考虑清楚,是保魏氏还是你母亲。机会只有一个,切莫要选错了。”
于六“呯呯”地磕头哀求道:“娘娘,求您高抬贵手,饶了奴才与母亲。”
“今日本宫饶你,来日……又有谁饶本宫?”瑕月轻叹了口气道:“于六,想要救你母亲的性命,就将实情说出来。”
听得这话,于六哭丧着脸道:“娘娘,您身份尊贵,何必非要为难奴才一个下人呢,至于奴才母亲,自年轻之时就开始受苦,到后面更是连眼睛也瞎了,奴才只是想她安享晚年,求您开开恩,给奴才一条活路走吧。”
瑕月俯下身,眸光冰冷地道:“看样子,你是不相信本宫了,罢了,本宫不勉强你,趁着这几日,好好与你母亲共享天伦之乐吧,以后……只怕是没机会了。”
于六慌忙拉住意欲离开的瑕月衣角,骇然道:“不要,求娘娘开恩!开恩!”
面对于六的苦苦哀求,瑕月面无表情地道:“带他出去!”她并不是优柔寡断之人,相反,她极为果决,有时候甚至可以说是果决到无情,一旦决定的事,断然不会更改,就如她当年准备出卖英格一样。
于六一边挣扎一边道:“娘娘,您这样伤害无辜之人,真的不怕有报应吗?”
瑕月一言不发地盯着他,漠然的目光令后者感到绝望,在将要被拖出去之时,他忽地道:“您让奴才考虑一晚。”
瑕月挑眉道:“你想要回去通风报信?没有用的,魏静萱保不了你,若你不想你娘枉死的话,只有说出实情这一条路。”
被瑕月看穿了心思,于六一脸慌乱,看样子,今夜之事是避不过了,想到此处,他咬一咬牙道:“娘娘是否真会保住奴才的性命?”
“本宫说出的话,一定会算数!”在得了瑕月的保证后,于六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奴才答应您!”
“好!”瑕月眸中泛起一抹喜色,道:“明日皇上一下朝,你就随本宫去养心殿。至于现在,齐宽,你带他去你房中安置一晚,明儿个带他过来。”虽然于六已经答应了,但口说无凭,她是万万不会在这个时候,放任于六离开的,万一出些什么意外,不止前功尽弃,还可能被魏静萱倒打一耙。
知春疑惑地道:“主子,为何不现在过去,也好早点定了魏静萱的罪,以免夜长梦多!”
齐宽在其耳边道:“皇上今夜宿在倚梅轩呢,难道你要主子在这个时候过去?”
知春吐了吐舌头,轻声道:“我竟然把这个给忘了,这样说来,只能是等明日了,希望不会再有什么变故。皇上也真是的,从傅府回来后,就一直没有召寝过魏贵人,偏偏在今夜去了她那里。”
齐宽笑笑道:“放心,我一定看紧这个于六,不会让他耍什么花样。”
翌日清晨,魏静萱在服侍弘历去上早朝之后,就着香菊的手在水银镜前坐下,在接过宫人递来的面巾后,疑惑地道:“于六呢,怎么不是他端水侍候我梳洗。”
宫人细声道:“回主子的话,于公公昨儿个一夜都没有回来,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奴才怕主子等得着急,所以先端了水进来。”
魏静萱不悦地道:“这个于六,定然又去赌钱了,将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不说,居然一夜未归,真是越发过份了。”顿一顿,她对香菊道:“去于六常去的赌钱地方把他给我找来。”
香菊依言离去,过了约摸小半个时辰,她匆匆回来道:“启禀主子,奴婢去找过了,他们说于六昨夜根本没去过。”
“没去过?”魏静萱疑惑地道:“那于六会去哪里?”
香菊一脸茫然地摇头道:“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要不然奴婢再去别处找找?”
第九百零八章 悔改?()
魏静萱拧眉未语,于六跟她的日子虽然不长,但她知道于六并不是一个做事没交待的人,一夜未归,又不曾去赌钱,实在有些奇怪,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想了许久,始终没什么头绪,不过心中却是多了一丝危机感,总觉得于六的失踪,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什么时辰了?”面对魏静萱突如其来的询问,香菊愣了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回主子的话,寅时刚过一半,您若是累了,奴婢扶您再去床上歇会儿,小公主的满月宴,要等晚上才开始呢。”
“不用了,替我更衣,然后去永和宫。”魏静萱的话令香菊眼皮一跳,小心翼翼地道:“主子,您要去见惠嫔吗?”
魏静萱睨了她一眼,凉声道:“怎么了,不行?”
香菊连连摆手道:“奴婢不敢,奴婢是怕去了之后,惠嫔会惹您不高兴。”
魏静萱没好气地道:“行了,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多问。”
香菊不敢再出声,替她更衣梳洗,随后扶着她往永和宫走去,这个时辰,夏晴也刚刚起身,听翠竹说魏静萱求见,极是意外,她与魏静萱过节极深,平日里除非必要,否则极少往来。
“这个女人,又想耍什么花样?”夏晴轻语一句,道:“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魏静萱扶着香菊的手走了进来,恭敬地道:“臣妾参见惠嫔娘娘,娘娘万福。”
“起来吧。”夏晴打量了魏静萱一眼,道:“魏贵人这么早来见本宫,不知是有什么事?”
魏静萱在命香菊出去后,低头道:“臣妾今日来,其实……”她停顿片刻,忽地跪下道:“臣妾其实是来向娘娘请罪的。”
她的举动令夏晴甚是意外,待得定了神后,道:“魏贵人何出此言?”
魏静萱一脸内疚地道:“一直以来,臣妾为了自己的私欲,做了太多太多的错事,这段时间,臣妾一直在眷抄《女戒》,每抄一遍就多一层感悟,如今再回想起以前的事,真是错得太离谱了;若是光阴可以逆转,臣妾一定会好好珍惜娘娘待臣妾的好,等到二十五岁出宫寻一个老实勤劳的男子嫁了,安安稳稳的过下半辈子,绝不涉足那条错路;可惜,岁月不可逆,光阴不可改,错了终究是错了,沾在手上的血腥永远都无法洗去。”
夏晴定定地盯着她,许久,忽地笑了起来,“魏静萱,你若会后悔,本宫院中的铁树就该开花了;魏静萱,你骗得了皇上却骗不了本宫,说吧,又想如何算计本宫?”
魏静萱哽咽地道:“臣妾知道,之前做了太多错事,令娘娘不再相信臣妾,但这一次,臣妾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臣妾真的悔悟了,也知错了。”
夏晴冷笑道:“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本宫也不会相信你,除非你去皇上面前,将做过的恶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夏晴本是随口一语,岂料魏静萱竟然一脸认真地道:“臣妾知道,所以臣妾待会儿就会去养心殿,向皇上说出实情。”
这下子,夏晴当真是震惊了,一脸狐疑地打量着魏静萱,猜测后者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幡然醒悟、痛改前非这种事不是没有,但发生在魏静萱身上的几率实在是微乎其微。
良久,夏晴缓缓开口道:“本宫知道了,你既有悔改之心,就去养心殿吧。”
魏静萱小心翼翼地道:“在此之前,臣妾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惠嫔娘娘能够答应。”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这种一心只有荣华富贵的人,怎么可能会醒悟;夏晴忍着心中的冷笑道:“说吧,是什么?”
魏静萱一脸悲伤地道:“臣妾这一去,往后就见不到温玉了,所以臣妾想再去见一见她,另外……将温玉交托给娘娘抚养,如此臣妾才能安心。”
夏晴等了一会儿不见她继续说下去,惊讶地道:“你的要求就是这个?”
魏静萱点点头道:“是,臣妾知道娘娘要抚养十一阿哥,已经很辛苦了,但除了娘娘,臣妾不知道还能去求谁,相信谁。”说到此处,她哽咽地道:“娘娘,您再帮臣妾一次,最后一次好不好?”
“温玉毕竟是皇上的孩子,不管交给何人抚养都不会亏待了她,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夏晴的话令魏静萱眸光一黯,低声道:“这么说来,娘娘是不肯答应臣妾的请求了?”见夏晴不说话,她又道:“难不成……到了这个时候,娘娘还在怀疑臣妾?”
夏晴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道:“总之本宫一定会帮着照顾温玉,这是本宫所能答应你的最大限度,还请魏贵人不要令本宫为难。”
魏静萱点头,哀然道:“臣妾知道,今日这一切,都是臣妾一手造成的,臣妾不敢怪怨任何人。”说着,她抹去脸上的泪道:“臣妾想去阿哥所看一眼温玉,娘娘能否陪臣妾一起去,也好让臣妾告诉温玉,往后要多亲近娘娘。”
夏晴摇头道:“温玉才只有两个月大,哪里听得懂这些,你自己去就是了。”
“虽然温玉才两个月,但臣妾觉得她已经很懂事,一定能听得懂臣妾的话,也会牢牢记住娘娘的样子,娘娘……”魏静萱泫然欲泣地道:“难道连臣妾这个小小的要求,您也不肯答应吗?”
“本宫并非这个意思,不过……”不等夏晴说下去,魏静萱便欣喜地道:“这么说来,娘娘是答应了,臣妾代温玉谢过娘娘!”面对她的磕头与感激,又想着只是去一趟阿哥所罢了,夏晴终于还是答应了,道:“希望你记得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魏静萱连连点头道:“您放心,臣妾一定会承担自己犯下的错,而今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温玉,希望娘娘能够守诺言,这样臣妾就算要走,也走得安心一些。”
在夏晴起身之时,她上前扶住,哽咽地道:“一转眼,都快十年了,十年岁月,原本可以守望相助,快乐开心,却被臣妾生生给毁了,如今已是毁之晚矣。”
第九百零八章 温玉()
听得她的话,夏晴喉咙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难受得紧;曾经,她是真的将魏静萱当成亲妹妹看待,可是魏静萱为了往上爬,一再害她,甚至连她的家人也给害死了,她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