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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面前定他们的罪。”
高斌斜睨了他一眼,凉声道:“谁说没有证言的?有一个人会很乐意替咱们做证。”
白华疑惑地道:“大人指谁?”
在昏黄摇曳的烛光下,高斌缓缓吐出两个字,“陶安。”
在为瑕月拔除蛊虫的第四日,陶安仍与前几日一样,在行宫中转悠,也没有找出下蛊之人,仿佛丝毫没有将弘历的话放在心里。
不过若是留心,便会发现,陶安如今所转悠的范围不再是整个行宫,而是瑕月所居的内殿附近,且每一次路过宫人所居的后巷时,都会停留很久。
别人只将他当成疯子看待,只有乔雁儿知道,陶安不仅不是疯子,还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看似无意义的转悠,实在是在寻找蛊虫。
但凡是蛊虫在,在饲养过程中都会留下痕迹,寻常人注意不到,但懂蛊虫的人,却可从中辩别出蛊虫的种类以及来源。
陶安最初是整个行宫转悠,这两天逐渐缩小范围,意味着他已经肯定是蛊虫大概位置,假以时日,便可确定蛊虫的具体位置,到时候她必死无疑!
没错,瑕月身上的蛊虫就是她下的,她将蛊虫卵藏在小指甲里,在为瑕月沏茶的时候,只要将小指甲在杯沿上轻轻一敲,就可以借着这个微小的动作,令虫卵落入茶盏中。因为她这个动作实在太过微小,所以虽然身边有人在,也无人发现她所做的手脚,瑕月亦是身中疳蛊而不知。
该死的,都是因为那个陶安,他既已发誓不再行医,为何还要破誓,还要出手救那妖后,那个妖后害得她家破人亡,死有余辜!
每每想到这个,乔雁儿就恨之欲狂,那日在内殿,她是故意踩绿荷的脚,想要惊扰被陶安引出来的疳蛊,令其再次钻入内体,可惜未能成功。
若她继续留着疳蛊,早晚会被陶安发现,如今狗皇帝与那妖后都还活着,在未杀了他们之前,她绝对不能死!
待得门外转悠的人影远去后,乔雁儿狠一狠心,从床底下取出一个长如手掌,只有两根手指精细的小竹筒,将其放在贴身之处后,开门走了出去,行宫不似城那样戒备森严,宫人只要与敬事房报备一声后便可出去。
乔雁儿匆匆离了行宫后,并不知道有人跟在她身后,待得远离了行宫,来到一处偏僻地方时,她找到一截断枝,用力挖着地上的土,逐渐形成一个小坑。
“你在做什么?”突如其来的声音将乔雁儿吓了一大跳,宫手里的断枝也掉在地上,怆惶回头看去,只见永璋站在自己身后,在其后面,还站着一个宫人,她连忙起身行礼,“奴婢见过三阿哥,三阿哥万福。”
第一千两百三十五章 真实身份()
永璋朝地上的坑洞努一努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自从高斌与他说了那番话后,虽然不确定是否要这么做,但他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何人下蛊,故这几日一直四处留心行宫上下,刚才他无意经过宫门之时,看到乔雁儿匆匆忙忙出宫,一时好奇之下,便跟了出来。
“奴婢奴婢”乔雁儿心慌意乱,不知该怎么回答,好一会儿方才勉强寻思了一个说法,“奴婢最近经常感觉嗓子疼,以前曾有人与奴婢说过一个土方,是用蚯蚓煎水服用,所以奴婢在这里挖蚯蚓呢!”
永璋绕着乔雁儿走了一圈道:“行宫中有的是太医,你不找他们看病,却特意出宫来这里挖蚯蚓?”
乔雁儿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奴婢是什么身份,哪里请得动太医看诊。”
永璋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道:“这倒也是,也罢,既是让我遇到了,就替你请太医看看,另外,顺道也问一下,这蚯蚓是否当真能治嗓子。”
乔雁儿连忙摆道:“只是些许小病罢了,不敢劳烦三阿哥。”
永璋冷冷盯着她道:“到底是不敢劳烦我,还是有什么事情不敢让我知道?”
乔雁儿心头狂跳,勉强维持着平静之色,“奴婢不明白三阿哥的意思。”
永璋喝斥道:“你偷偷摸摸来这里,看到我出现,又惊慌失色,分明就是有事隐瞒,还不快说!”
“奴婢没有!”乔雁儿急忙跪下,一脸委屈地道:“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并无事隐瞒三阿哥,还请三阿哥明鉴!”
永璋眸中掠过一丝疑色,旋即冷声道:“不说是吗?好,长顺,给我搜她的身,仔细着些,一处都不许漏了!”
“嗻!”跟在他身后的宫人答应一声,上前一把抓住欲要躲闪的乔雁儿,在她身上一阵摸索;过了片刻,从她怀中强行掏出一个竹筒看。
见此物被取出,乔雁儿脸色顿时一片灰白,亦不再挣扎,只用力咬着下唇。
永璋从长顺手中取过竹筒后,将上面的塞子打了开来,借着天光看去,只见一条碧绿色的虫子正蜷缩着躺在里面,样子与当日,陶安从瑕月体内逼出来的那条一般无二,只是体形稍大一些,也显得愈发狰狞丑陋。
永璋看清竹筒所盛之物后,脸色大变,在颤抖着用塞子塞好后,急忙将其掷在地上,指着乔雁儿,声音发抖地道:“你皇额娘体内的蛊竟然真是你下的!”
事到如今,乔雁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点头道:“不错,就是我,若非陶安横插一脚,那个妖后早就已经死了!”
永璋想到瑕月中蛊之后的惨状,心有余悸地往后退了几步,旋即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皇额娘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吗?”
乔雁儿闻言,神色激动地啐道:“我呸!救命恩人她怎么配得起这四个字!”
永璋仔细打量了乔雁儿一眼,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对皇额娘有这么大的恨意。”
乔雁儿冷笑道:“我本姓叶赫那拉氏,明白了吗?”
永璋惊呼一声,不敢置信地道:“你你就是叶赫那拉氏一族逃走的三小姐?”
“不错,就是我!”乔雁儿咬牙道:“我本是养尊处优的官家小姐,一夜之间沦为逃犯,吃尽苦头,甚至卖身青楼,而这一切,都是拜妖后与狗皇帝所赐,你说,我该不该恨他们?!”
永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道:“这么说来,之前在宫外的相遇,是你刻意安排的?还有万花楼之事?”
“哼,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这般说了一句,乔雁儿缓缓讲述起她的事情来,当日,她们一家被弘历下旨处斩,她因为在乡下老宅养病,得以在侍卫赶到之前逃走,躲开杀身之祸。
之后,她化名乔雁儿,一路东躲西藏,从北方逃到南方,她逃出来的时候,虽然带了不少银子,但她本是养在深宅的千金小姐,不知世间疾苦与险恶,逃出来没多久,便被一名骗子骗走了身上所有的银子,还险些被其强ba,好不容易逃出来后,她已是身无分文,只能当了身上的首饰勉强凑了些银子。
这一路逃亡,令她对弘历与瑕月的恨意越来越深,发誓终有一日,要将他们加诸在身上的痛苦,连本带利讨回来;在大仇得报之前,她一定要活着,活下去!
有一日,她在破庙过夜的时候,遇到一名男子,二人攀谈之时,乔雁儿得知此人来自苗疆,他养有一只已至产子期的疳蛊,此蛊可以吸尽宿主鲜血,杀人于无形,非懂蛊之人,断然查不出原因。
虽然乔雁儿当时还在逃亡之中,根本没有能力报仇,但听到这个疳蛊的威力时,仍是为之心动,想要问他买来这条疳蛊,那男子想是肯卖,但开价五百两,而乔雁儿身上,连五两都拿不出。
若是一般人,也就算了,但乔雁儿不甘心,仇恨蒙蔽了她的理智,竟然提议卖身青楼,以付他银两,沉浸在恨意中的她,全然没有想过,若不能接触弘历或是瑕月,她就算手握疳蛊也没有用。
这个时候,他们已是处在杭州府的地界,天一亮,便来到杭州府最大的青楼,也就是万花楼。
乔雁儿出身官官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甚是美丽,那个林嬷嬷一见之下就欢喜的不得了,当即拿了五百两给那男子,将乔雁儿买了下来。
永璋打断她的话,“这么说来,林嬷嬷说的是真的,真的是你自愿,而非被人强卖入万花楼?”
“不错。”乔雁儿冷笑道:“林嬷嬷没有撒谎,不过那又如何,没有人相信她的话,皆认为我说的才是真话。”
永璋沉声道:“林嬷嬷以为自己买来一棵摇钱树,其实是张催命符。”
“或许吧,不过她确实很有手段。”乔雁儿眸中浮起一丝恐惧,“我初时不愿听她的话学那些羞人的东西,可是我若不学,她就会各种不着痕迹,却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手段折磨,几番下来,我只能假意听她的话,然后伺机逃走,无奈林嬷嬷看得很紧,一连数月,都未曾寻到机会,反倒是接客的日子日渐临近。”
第一千两百三十六章 李代桃僵()
“我原本已经做好了在青楼里卖笑的准备,岂料,就在那个时候,我听到消息,说皇帝南巡,将会来杭州府。”她紧紧攥了双手,扬声道:“我卖身青楼,就是为了报仇,既然机会已经到了眼前,说什么也要搏一搏,所以后面的几天我更加听话,林嬷嬷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终于令她放松了警惕,得以有机会逃出来,结果”
“结果就那么巧的遇到了皇阿玛与皇额娘,并且引出官府与万花楼勾结的事,你不但重获自由,还得以留在皇阿玛身边,伺机行刺。”
“不错!”乔雁儿大声答应着,旋即又吃笑了起来,“也是老天有眼,救我的那个人,那么巧就是我的仇人;我趁着留在妖后身边侍候的机会,将虫卵放在她的茶里,先是噩梦,然后就是精血虚亏,头痛欲裂,你不知道,当我看到她被折磨的奄奄一息时,有多高兴,可是”她面色倏然变得狰狞可怖,咬牙切齿地指着永璋道:“你那个五叔,多管闲事,请来陶安,之后,又去猎什么虎,令我功亏一篑,实在是该死!”
永璋正要说话,忽地脸色一变,急切地道:“皇额娘精神错乱后,你曾去勤心殿侍候,这么说来,皇阿玛也中了你的蛊?”
乔雁儿冷声道:“我倒是想,可是狗皇帝小心得紧,并不喝我沏的茶,白白浪费了我一颗虫卵!”说着,她一字一句道:“今日既是被你知道这一切,我难逃一死,不过你放心,我死后,一定会化为厉鬼,来找你们报仇,一定!”
永璋眸光复杂地盯着她,许久,他捡起地上的竹筒,对长顺道:“带她走!”
乔雁儿被长顺攥着一路走着,然令她惊讶的是,永璋并没有将她带回行宫,而是来到一处陌生的宅院前,她忍不住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永璋没有回答她的话,脚步不停地往前走着,待得来到前厅时,乔雁儿看到一个头发灰白之人,她曾在行宫见过这个人,听其他人说,此人叫高斌,是江南河道总督,深得弘历信任。
看到永璋进来,高斌起身拱手道:“下官见过三阿哥,不知”
未等他说完,永璋已是道:“这就是你要找的人。”
高斌先是一怔,旋即神色变得极为凝重,仔细打量了乔雁儿一眼,道:“她就是对皇后下蛊之人?”
永璋颔首道:“不错,而且你猜对了,她本姓叶赫那拉氏,是你说的三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