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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这番话,陶安忽地重重叹了口气,“你有错,我何尝又对;因为一次错救,便发誓不再行医,这些年来,不知有多少人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我却不肯出手相救,任他们或是他们的亲人死去,如今想来,我确实在不知不觉中造了不少孽,秀娟最是心善,她若还活着,一定会怪我的;所以,这次回去,我会重开医馆,在有生多年,尽量多救些人,也好为秀娟积些善果,让她来生能够投胎到好人家,不要再受苦难。”说到这里,他自嘲地笑道:“想不到我陶安活着大半辈子,却还不及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想得明白。”
弘昼讶然道:“少年?陶大夫可是说四阿哥?”
第一千两百四十二章 乐极生悲()
“不错,他之前冲到这里,指着我的鼻子一阵大骂,虽说有些莫名其妙,却是把我给骂醒了。”
听到此处,弘昼是彻底安下心来,笑道:“陶大夫能够大彻大悟,实在是杭州府百姓之福,有您妙手回春,相信一定可以保他们健康平安。”
陶安白了他一眼道:“你不必在这里拍我马屁,总之过了今日,我不想再见到你!”说着,他有些不耐烦地挥手道:“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你赶紧走吧!”
“那我不打扰陶大夫休息了,告辞!”弘昼在出宫的途中,意外碰到永璋,后者心情看起来不错,含笑朝弘昼拱手道:“见过五叔。”
弘昼眸光幽暗地望着永璋,若非亲身经历,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永璋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攻于心计。
永璋见他一直看着自己,疑惑地道:“五叔,您在看什么,可是我哪里不对?”
弘昼摇头道:“没什么,本王只是好奇三阿哥何事如此高兴?”
永璋眉飞色舞地道:“下蛊害皇额娘的人已经找到,还有,长顺刚得到内殿的消息,说皇额娘已经醒了,这可不都是值得高兴的事吗?”
“三阿哥当真高兴吗?”弘昼突如其来的话语令永璋笑容一僵,略有些不自在地道:“五叔何出此言?”
弘昼沉声道:“金氏被废入冷宫后,三阿哥就去了阿哥所,这些年来,皇后娘娘一直对你多加照拂,令阿哥所上下无人敢欺你;还有大阿哥,他活着的时候,也一直待你很好,这一切,三阿哥可都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永璋话音未落,弘昼已是冷笑道:“本王以为三阿哥早就已经忘记了,所以才会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永璋心头狂跳,弘昼突然说这样的话,难道他知道了什么?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便被他否认了,他一直行事小心,弘昼没理由会发现他做的那些事。
他强装镇定地道:“什么大逆不道,五叔在说什么?”
“人在做,天在看;还望三阿哥好自为之!”说完这句话,弘昼拂袖离去,留下惴惴不安的永璋,未等他想明白弘昼那几句话的意思,有宫人朝他走来,近前打了个千儿,恭声道:“给三阿哥请安,皇上有命,请三阿哥去一趟勤心殿。”
“好,我这就过去。”永璋压下心中的疑惑,随其一路来到勤心殿,走到途中,天上突然下起雪来,自到这江南后,还是第一次看到下雪,飘飘洒洒,犹如京城中飞舞的柳絮。
永璋走到殿中,恭敬地朝弘历行礼,“儿臣见过皇阿玛。”
弘历抬手示意他起身,“可曾去看过你皇额娘?”
永璋忙道:“儿臣正想去,就遇到宫人传旨说皇阿玛要见儿臣,便先行赶来了,皇阿玛可是有事吩咐儿臣?”
弘历盯着他道:“之前,你五叔来见朕,他告诉朕,当日在山洞中猎杀雌虎之时,虽然一片漆黑,但有一人天生擅长在黑暗中视物,所以他清楚的看到,究竟是何人杀了那头本可以捕获的雌虎;因为杀虎之人身份不同寻常,所以他当时不敢说,直至如今才敢吐露。”
永璋暗自攥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手,勉强笑道:“是吗?那五叔可有说这个人是谁?”
弘历缓步走到他身前,一字一字冰冷如殿外飘飞的新雪,“他告诉朕,杀虎之人,正是你――永璋!”
下一刻,永璋急忙屈膝跪下,满面惊惶地道:“没有!儿臣绝对没有杀过那头猛虎,甚至连碰都不曾碰过,此人是在冤枉儿臣。”
“冤枉你?”弘历冷笑道:“他与你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为何要冤枉你?”
“儿臣不知,但儿臣万万不会做不利与皇额娘之事,请皇阿玛明”永璋话未说完,弘历已是一把拉起他的双手,强行掰开后,盯着掌心通红的指甲印寒声道:“你若未做亏心事,为何如此紧张?!”
永璋没想到弘历会这么做,一时间慌得不知如何言语,想了许久方才勉强道:“皇阿玛突然指责儿臣谋害皇额娘,儿臣难免有些紧张。”
弘历冷哼一声道:“当日,你说要去猎虎,朕只当你孝顺,却不想,竟然包藏了如此祸心,若非之后又猛得一头猛虎,皇后已薨,趁了你的心意。”
永璋努力挤出几滴眼泪,哽咽道:“儿臣真的冤枉,皇额娘一直对儿臣百般照拂,儿臣怎么会恩将仇报,加害于她;还有,雌虎死后,儿臣第一个奔出去请五叔手下留情,不要杀那头雄虎,无奈为时已晚,皇阿玛若还不信,可以传五叔前来对质?”
他的话令弘历眸底掠过一丝疑色,但很快又归于冰冷,“既是这样,你回来之后,为何故意用言语误导朕,之后又散播出那样的流言?”
永璋浑身发凉,怎么皇阿玛连这也知道了,难道是长顺做事不干净,被皇阿玛查到了?若是这样,他这次真是麻烦大了。
“怎么,回答不出了?”面对弘历冰冷刺人的言语,永璋努力定了神道:“什么误导,儿臣不明白皇阿玛之意。”
“不说是吗?”弘历冷冷说了一句,随即道:“来人,将侍候三阿哥的宫人全部带去德海那里,朕倒要看看,到底是刑具硬,还是他们的嘴硬!”
永璋骇然失色,长顺知晓他许多事,包括乔雁儿那厢,一旦受不住刑,将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他所要面对的,就不是麻烦,而是死!
在四喜将要踏出门槛时,永璋咬牙道:“不必去了,儿臣说就是了!”
永璋并不曾看到,在其开口的那一刻,弘历眸中闪过浓重的失望,虽然弘历一直在逼其承认此事,但心底里,他并不希望永璋承认,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如此歹毒心肠,但终归还是失望了。
“是,儿臣承认,从一开始,就不愿五叔他们猎到猛虎,所以儿臣故意跟了去,在混乱黑暗的山洞里,故意杀了那只已经没有反抗之力的雌虎;事后,儿臣也是故意说那些话,好让皇阿玛以为五叔与皇额娘有染!”
第一千两百四十三章 圈禁()
弘历气得脸色发青,指着他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儿臣”永璋紧张地思索着回话,他清楚,这个时候只要稍有说的不对,自己所要面对的就是杀身之祸,皇阿玛对那个妖后迷恋至极,在他心里,只怕十个自己也比不过那个妖后还有她生的儿子。
正是因为这个落差与不公,令他在岐路上越走越远,直至不归
永璋一脸悲泣地道:“这么多年来,儿臣那么努力读经史子集,练武功骑射,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您的夸奖与称赞?!可是不论儿臣怎么做,在您眼里都不及大哥、二哥,不及七弟、甚至不及那个刚刚才出生的十二弟;有时候儿臣在想,若当年,死去的人不是二哥他们,而是儿臣,皇阿玛或许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弘历阴寒的目光因为他这番话变得有些复杂,道:“朕从未这样想过”
“你有!”永璋激动地站了起来,死死盯着弘历,大声道:“还有皇额娘,她表面上装着对儿臣很好,实际上根本就厌恶得很,甚至还在挑拨儿臣与皇阿玛的关系,令您越来越不愿看到儿臣。”
“荒唐,何来这样的事。”面对弘历的斥责,永璋嗤笑道:“您自然是护着她说话,任何不利于她的话,您都觉得是在刻意中伤;从明白这一点开始,儿臣就知道,只要皇后活着,您就永远看不到儿臣。”
弘历沉声道:“所以你就千方百计要害皇后的性命?”
“不错!”永璋面目狰狞地道:“自幼,儿臣就没有生母在身边,之后,金氏又被废入冷宫,皇阿玛是儿臣最亲近的人,儿臣绝不能任由皇阿玛受她迷惑,只有她死了,皇阿玛才会真正看到儿臣,看到永珹他们!”说着,他又喃喃道:“儿臣这么做,都是为了皇阿玛好!为了大清好!”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在殿中响起,弘历痛心疾首地道:“这么多年来,你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连陶安这个怪人都知道皇后贤德,你身为阿哥,居然能说得出这么无耻荒唐的话来!”
永璋捂着剧痛的脸庞恨恨地道:“那是因为他与皇阿玛一样,受了皇后之惑,睁目如盲,分不清好与坏!”
“你!”弘历扬手欲再次打下,然挥到一半时生生停住,神色复杂而矛盾;对于这一幕,永璋先是露出一丝惧意,旋即抬高了下巴迎上去,倔强地道:“皇阿玛要打尽管打就是了,左右您早就不愿看到儿臣了!”
“逆子!”随着这两个字,弘历停了半晌的手重重挥下,用力之大将永璋打倒在地。
永璋左耳嗡嗡作响,过了许久方才缓过神来,感觉嘴里多了一个异物,吐出之后,方才发现是一颗牙齿,他捡起裹着血丝的牙齿一言不发地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这两巴掌,彻底打掉了他对弘历的孺慕之情,自这一刻起,他心中,只有恨意!
弘历冷冷盯着他道:“皇后是你嫡母,你不思孝顺,反而蓄意加害,已是犯了不孝谋逆之罪,永璋,你说,朕该如何罚你?”
永璋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低头环顾着自己道:“儿臣所穿所戴,包括性命,都是皇阿玛给的,您若觉得儿臣不该再活在这个世上,只管收去就是了,儿臣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弘历脸颊抽搐地道:“朕育你养你十五年,你就用这四个字来回报朕,你你对得起朕吗?”
永璋倏然抬起头,寒声道:“是,您是给了儿臣性命,也养了儿臣十五年,令儿臣从未为衣食犯过愁;但同样的,这十五年来,儿臣从未真正甘心过,一直生活在无依无靠的阴影下,唯恐惹您或者皇后不高兴,就连见一面生母,都要看皇后的脸色,要说对不起”他缓缓抬起手,指着弘历一字一句道:“那也是您对不起儿臣!”
说到此处,他眼中的倔强与痛恨忽地化为悲伤,哽咽道:“或许从一开始,您就不该将儿臣生下来,如此就不会有儿臣倍受折磨的十五年,也不会有今日之事!”
莫看永璋这会儿说得痛快,其实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都是经过反复斟酌的,他虽认了罪,却不想受罚,更不想死,而逃避这一切最好的办法,就是设法激起弘历对自己的父子之情,从而网开一面。
果然,弘历原本是气极的,然在听到这句话时,胸口泛起阵阵悲意,或许他真是太忽略永璋了,所以才一直未曾察觉他的变化,也导致了今日的悲剧。
永璋小心翼翼地觑着弘历的神色变化,在看到他目光有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