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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本宫也想到了,本宫自会安排下去。”见她这么说,知春亦不再多言,舀了一碗汤递给瑕月,“主子您快些用膳吧,说了这么久,膳食都快凉了。”
瑕月喝了几口,道:“锦屏,你找人接触一下承乾宫、永寿宫的宫人,看是否有心不在一处的宫人,或许可以借其打听出丽嫔她们从绸缎庄取来的究竟是何物。”承乾宫与永寿宫分别是丽嫔与良嫔的居处,至于吴氏,她住在承乾宫的沁兰轩中。
第五十章 搜查()
锦屏点头道:“奴婢明白,奴婢会设法安排下去。”
随后几日,宫中一切如常,风平浪静,不过位于城东一角的“张记绸缎庄”可就没这么平静,这日刚开张不久,便有一群官兵走了进来,当先一人道:“谁是掌柜的?”
站在柜后的一名中年人连忙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道:“回这位官爷的话,小人就是此处的掌柜,几位官爷来,可是要做衣裳?小人这里什么样的料子与颜色都有,您几位慢慢挑,有看中的尽管与小人说,一定给您几位最大的优”
衙差头领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我们是顺天府的衙差,刚刚接到消息,说盗取了工部一位大人翡翠玉杯的贼匪躲藏在此处,特来搜查;你若现在交出来,到了顺天府,我尚且能为你求几句情,若是等到我们搜出来,那可就只能公事公办了。”
掌柜一怔,旋即急急摇头,“小人一向奉公守法,断然不会做出窝藏贼匪一事,定是弄错了。”
走在后面一位身形微胖的人走过来道:“是弄错还是窝藏,搜过就知道了。”
掌柜苦着脸道:“这位官爷,小人说的都是实话,此处只有我与伙计两人,真是没有什么贼匪。”
衙差头领瞪了他一眼,喝道:“没听到王”说到一半,他突然止住话头,飞快瞥了一眼那名身形微胖之人,咳嗽一声道:“到底有没有贼匪,搜过就知道了。”说着,他朝身后的衙差一挥手,道:“给我仔细地搜,任何地方都不要拉下。”
那几名衙差答应一声,各自搜查了起来,绸缎庄并不大,很快就查了个遍,正如掌柜所言,并无第三人。
他走到那人身边,轻声道:“王大人,看来是情报有误,贼匪并不在此处。”
被称为王大人者,正是在济南保护永璂有功的王富贵,只是不知他为何会与这些顺天府衙差在一起。
王富贵没有说话,走到摆满了各色绸缎棉布的柜子前,打量了一番道:“你们这里的缎子当真是多,我看那些大店,也不过如此。”
掌柜的笑道:“这位官爷说得一点都不错,别看咱们店小,东西可是应有尽有,不管您要什么样的缎子,咱这儿都能找到。”
“是吗?”王富贵随手取下一匹湖蓝杭绸,道:“应天云锦、四川蜀锦、苏州宋锦,你这里可有?”
掌柜赔笑道:“官爷说笑了,这几种锦缎都是皇家御用的贡品,小人怎么会有,莫说是小人了,就算您跑遍整个京城的绸缎庄也找不出一寸来。”
王富贵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而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接连从柜中取下七八匹锦缎了,且还在不断往下取。
掌柜看着不对,又不敢阻止,试探道:“官爷,您这是要做什么?”
王富贵没有理会他,对站在旁边的几名衙差道:“把所有的绸缎都取下来。”
衙差应了一声,一齐上前,纷纷将那些绸缎抱了下来,掌柜阻止不了,只能在一旁干看着,好不容易等他们全部取下了,凑过去道:“官爷,您该不会以为有人藏身于这些绸缎之中吧,这缎子一匹匹摆着,怎么可能藏人。”
王富贵似笑非笑地道:“缎子藏不了人,墙却可以。”
在所有绸缎都被取下后,露出后面雪白的墙壁以及一尊神像,说是神像又有些不太对,因为这尊神像头生双角,脚踏一条双头蛇,面相凶恶,全然不像他们在寺庙中见到的那些神像。
王富贵取过神像,道:“这是哪尊神,我怎么从未见过?”
“小人也不知道,几年前小人从别人手里盘下这家店,那个时候,这尊神像就在了,小人曾想过要扔掉,又怕得罪神灵,所以随手将之摆放在绸缎后面。”
虽然掌柜极力装出一副轻巧随意的样子,仍是被王富贵捕捉到一丝紧张,他不动声色地道:“原来如此,我瞧这神像挺好玩的,不如就送我吧。”
“这”见掌柜面有犹豫,他道:“怎么,不舍得?”
掌柜连忙堆了笑脸道:“怎么会呢,官爷喜欢只管拿去就是了,小人只是没想到官爷会对这尊佛像感兴趣。”
“我对于任何没见过的东西都喜欢,算是一个小小的癖好吧。”说着,他将佛像放在桌上,自己凑到墙面,叩指仔细地敲,待全部敲完后,他拍一拍手道:“没有机关,也没有贼匪,看来真是线报有误,咱们走吧。”
衙差头领点点头,与他一起走了出去,临行前,王富贵自是没有忘了那尊神像,在离开绸缎庄后,他回头看去,掌柜与伙计正在将堆满了桌上的绸缎放回到架子上。
在走到一条岔路时,衙差头领停下脚步,客气地道:“王大人是随小的们去顺天府,还是就此回步兵衙门?”
王富贵道:“统领大人那边正等着回放,我就不去顺天府了,今日真是劳烦诸位兄弟了,改日我请你们喝酒。”
“王大人客气了,这都是小的们应该做的。”说罢,衙差头领拱手道:“那小的们就此别过了,王大人慢走。”
在王富贵走远后,他身边的衙差疑惑地道:“头领,什么时候步兵衙门开始管起抓贼匪的事情来了?”
衙差头领瞥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什么,有消息说,那名贼匪并不像我们表面所知的那么简单,他很可能是乱党!”
“乱党?”衙差惊呼一声,随即又疑惑地道:“自从上次济南乱党被诛之后,一直都很太平,怎么突然又冒出一个乱党来?”
衙差头领皱眉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他之前潜入工部那位大人的府中,偷的并不止一样翡翠玉杯,还有更加重要的东西。”
衙差好奇地问道:“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王大人没有细说,总之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尽快抓到那名贼匪,希望下一次的线索准一些,别像这次一样扑空。”说着,他叮咛道:“对了,王大人交待过,他乃至步兵衙门参与追查一事,不能让人知晓,你们可别到处乱说。”
衙差应声道:“头领放心,我们跟了你那么久,可不是那种没分寸的人。”
第五十一章 神像()
在这群衙差往顺天府行去的时候,王富贵并未如他所言的去步兵衙门,而是踏进了十二贝勒府,永璂正等在里面,一看到他进来,连忙道:“如何,可有查到什么?”
王富贵垂目道:“回十二贝勒的话,从表面上看,那家绸缎庄里并无异常。”
“表面?”永璂蹙眉道:“听你这话,仿佛发现了什么?”
王富贵点一点头,将拿在手里的那尊神像递给永璂,“卑职在绸缎后面发现了这尊古怪的神像,掌柜说是前任主人留下来的,他无处安放才会摆在那里,但卑职发现他说这话时,神色有些紧张,恐怕并非他所言的那样,所以卑职随意寻了一个借口,将之讨了过来。”
永璂仔细打量着这尊陌生的神像,除却觉得怪之外,再看不出其他异常,随手搁在一旁,道:“还有其他发现吗?”
“有。”王富贵颔首道:“卑职等人离开时,掌柜与伙计正将绸缎放回到柜子上,如果他当真以卖绸缎为生,应该会很紧张仔细那些绸缎才是,但他的动作却极为随意,毫不在意那些缎子会否被勾到。”
“如此看来,这个掌柜的确实大有问题。”点头之余,永璂又道:“另外,我也发现一件怪异之事,那名掌柜并无家眷同住,只他一人而已,但每日所买的菜却差不多足够三四个人同用,我怀疑,除了那个伙计之外,绸缎庄中还有其他人。”
王富贵摇头道:“这不可能,卑职今日将所有地方都搜遍了,甚至连四面墙壁也一一敲打过,并无夹层。”
永璂知道他做事一向认真,既然说搜遍了,就一定是搜遍,不会随口敷衍自己,但那多于正常用量的菜又如何解释?难道只是掌柜的贪嘴好吃?
正当永璂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王富贵忽地道:“卑职想起来了,还有一处地方没搜。”
永璂精神一振,连忙道:“何处?”
王富贵徐徐吐出两个字来,“地下!”
永璂一怔,旋即明白了过来,“你是说地窖?”
王富贵点头道:“若有一处地方藏了人,而卑职又没搜到的话,那就只剩下地窖了。”说着,他懊恼地道:“也怪卑职糊涂,想到了墙壁怎么就没想到脚下呢。”
永璂摇头道:“是对方太过狡猾,怪不得你。”
王富贵亦知后悔无用,逐道:“那现在怎么办?可要卑职再带人去搜一次?”
“你们才刚刚去过,若是再去,怕是会引起那掌柜的怀疑,皇额娘在交待这事之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可以打草惊蛇。”他想了一会儿,道:“你且先回步兵衙门,我进宫去见一趟皇额娘,看她怎么说。”
“好,贝勒父若有什么差遣,只管告之卑职,卑职与郑落定当尽力而为。”王富贵的话令永璂心中一暖,虽然济南之行,几次险死还生,但亦结识了可以性命相托的王富贵二人,真是应了那句话:祸兮,福之所倚。
永璂拍着王富贵的肩膀笑道:“放心,我一定不会与你们客气,不早了,快回去吧。”
在送走王富贵之后,永璂亦赶到城,沿着那一条他再熟悉不过的路来到坤宁宫,进去的时候,瑕月不知在想什么事,连他进来了也不知道,还是知春提醒了一句,方才回过神来,慈爱地道:“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永璂笑道:“这个时辰,自然是来陪皇额娘用晚膳的。”顿一顿,他又道:“另外还有一件事要与皇额娘说。”
瑕月笑一笑道:“可是去过那家绸缎庄了?”
永璂敛了笑意道:“是,儿臣照着皇额娘的吩咐,让王富贵假借有乱党之说,与顺天府尹一起去绸缎庄搜查,结果只搜到一尊古怪的神像。”
待得他将事情细叙了一遍后,瑕月道:“可有将那尊神像带来?”
“没有,不过儿臣记得它的样子,可以画给皇额娘看。”随着这话,永璂命齐宽取来文房四宝,将王富贵交给自己的那尊神像分毫不差的画了出来。
瑕月看过后,道:“这个神像倒真是奇怪,本宫从未见过。”
齐宽凑过来看了一番,道:“奴才小的时候,曾在家乡看到有些人供奉一些寻常没见过的神像,奴才当时不知,等长大一些,方才知道他们供奉的是邪神。”
锦屏疑惑地道:“邪神?那是什么东西?”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总之是一些不太好的神。”说着,他对瑕月道:“奴才怀疑,从绸缎庄中搜出来的神像,也是一尊邪神,而那家掌柜,则是邪神教徒。”
瑕月微一点头,对永璂道:“你认为绸缎庄很可能有地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