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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佳氏一听竟然真是为这事,连忙跪下,带着几分慌张道:“回皇上的话,臣妾确实曾经拿碗砸了慧贵人,但是她挑衅无礼在先,那碗粥,也是她故意倒的,有心想要烫臣妾。”
胤禛睇视着她,面无表情地道:“好端端的,她为何要烫你?”
“她认为七阿哥一事中,臣妾是故意帮谦嫔,所以怀恨在心,一直都想侍机报复臣妾。出事之后,她还说要告到皇上跟前,让臣妾必死无疑。”说罢,她又急切地道:“皇上,臣妾是无心的,实在是慧贵人欺人太甚,臣妾才会如此。”
胤禛冷哼一声道:“你是正四品的嫔位,又是景仁宫的主位,佳慧如何能欺负到你头上去?”不等戴佳氏辩解,他又道:“朕让你拿的绢袋拿来了吗?”
戴佳氏惶恐地点头,将三个绢袋一并呈给胤禛,胤禛刚接过,就听见舒穆禄氏轻咦一声道:“臣妾记得明明给了娘娘四个绢袋,为何这里只有三个。”
戴佳氏之前根本没有正眼看过这些绢袋,如何会记得是三个还是四个,所以被她这么一问,一下子竟回答不上来,还是彩霞道:“慧贵人记错了,您就给了我家主子三个绢袋。”
戴佳氏的迟疑落在胤禛眼里,无疑成了心虚,对其怀疑也深了几分,那厢舒穆禄氏正道:“我记得很清楚,确实是四个绢袋。”
戴佳氏不清楚事情的严重xing,只当是一件小事,逐道:“就算是四个绢袋又如何,另一个找不到就找不到了,难道你还要问罪本宫弄丢了你给的绢袋不成?”
“臣妾不敢!”舒穆禄氏的谦卑令戴佳氏颇为满意,下一刻耳边传来胤禛冰冷的声音,“这么说来,你是承认佳慧送了四个绢袋给你了?”
戴佳氏不明白胤禛何以对不起眼的绢袋如此在意,但胤禛冷如冰霜的声音令她感觉到一丝不安,惶恐地道:“臣妾不清楚,也许是三个,也许是四个……”
未等她说完,一声暴喝在殿中响起,“你是怎么做的一宫之主,竟然糊涂到究竟有几个绢袋都不知道。”
戴佳氏被吓了一大跳,低着头道:“臣妾……臣妾当时真的没仔细看。”
“是没看仔细还是不敢说实话?”胤禛的话令戴佳氏茫然不解,“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胤禛冷哼一声,将那三个绢袋与之前的空绢袋一并扔在戴佳氏面前,“说,你昨日来熹妃这里的时候,都做过些什么?”
戴佳氏就算再迟钝也意识到事情不对了,迭声道:“臣妾只是来给熹妃请安罢了,并不曾做过其他的事。”
这个时候,凌若亦开口道:“皇上,成嫔来的时候臣妾一直都在,她不会有机会将东西放到弘历房中,何况成嫔的xing子臣妾亦有几分了解,她不会做这样恶毒的事情。”
戴佳氏手足无措地道:“娘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臣妾将什么东西放到四阿哥房中了?”
凌若简单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她还没说完,戴佳氏已经面无人色,谋害当朝阿哥是什么罪名她很清楚,若是真落到她头上,不止她要死,整个家族都要跟着赔命。若是她真有做过也就罢了,问题是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凭白无故便多了一桩谋害阿哥的罪名。
想到这里,她慌忙跪下道:“皇上明鉴,四阿哥中毒一事臣妾完全不知情,更不曾伤害过四阿哥分毫,您一定要相信臣妾,臣妾什么都不知道。”
胤禛没有理会她,只是看着凌若道:“熹妃,这两天除了成嫔之外,还有人来过你宫中吗?”
“这两日除了成嫔之外便再无他人。”凌若知道这个回答会加深胤禛对戴佳氏的怀疑,但她又不能乱言,这种事一查就知道了。
“这么说来,成嫔的嫌疑是最大的。”胤禛话音未落,戴佳氏已经迫不及待地喊起冤来,“皇上,臣妾没有,臣妾是冤枉的,而且臣妾好端端地为何要害四阿哥,害了四阿哥对臣妾没有半点好处。
是啊,这确实是一个问题,若说舒穆禄氏害凌若是因为之前七阿哥的事心存报复,那戴佳氏呢,她没有子嗣,杀了弘历对她不会有任何好处。
见胤禛因她的话面露疑色,舒穆禄氏眸光一闪,轻声道:“皇上,臣妾也认为成嫔娘娘不会害四阿哥,就像娘娘说的,四阿哥死了,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又不是……”
见她话说一句,胤禛皱眉道:“又不是什么?说下去。”
舒穆禄氏垂低了头,嗫嗫地道:“又不是害熹妃娘娘,对成嫔娘娘还有几分好处。”
戴佳氏听着她的话,又气又急,唯恐胤禛听进去,连忙斥道:“舒穆禄氏,你胡说什么?本宫何时说过要害熹妃娘娘,你休要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
舒穆禄氏身子一颤,露出害怕之色,“臣妾该死,臣妾只是胡乱说说罢了,请皇上与娘娘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戴佳氏恼恨地瞪了她一眼,复对胤禛道:“皇上,臣妾真是清白的,您千万不要听信慧贵人的胡话。”
胤禛默然盯着她,好一会儿方道:“都说是胡话了,成嫔为何如此紧张?”
“臣妾……”戴佳氏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好一会儿方道:“臣妾是怕皇上中了她的挑拨,对臣妾生出误会来。”
胤禛别过脸,对同样跪在地上的舒穆禄氏道:“你刚才说害了熹妃对成嫔会有好处,究竟是什么好处,朕很想听听。”
舒穆禄氏畏惧地看了戴佳氏一眼,小声道:“臣妾不敢说。”
胤禛眸光瞬间变得阴厉,盯着舒穆禄氏的头顶喝道:“朕叫你说就说,哪来这么多的废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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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祸水()
最后一个字中所带的阴冷,是即使舒穆禄氏被指害死七阿哥时都不曾有过的,舒穆禄氏本想假作害怕,可这一刻却是真的有些害怕了,虽然从刚才起,胤禛的面色就一直不太好看,可此刻却让人打从心底里发寒。
她咽了口唾沫道:“回皇上的话,臣妾以为,如今后宫之中,只有熹妃娘娘一位正三品后妃,皇后身子不好,后宫之事,一直都是熹妃娘娘帮着皇后在打理,如果熹妃娘娘出了什么意外,那么皇上肯定会在嫔位之中择一位晋为妃,以便助皇后娘娘打理后宫。如今身在嫔位的,分别是成嫔、裕嫔、谨嫔、谦嫔四位娘娘,谨嫔与熹妃娘娘一向交好,不可能存有害人之心,否则也不会等到现在了。而剩下三位娘娘中,只有成嫔在这两天中来过承乾宫,而且在几位娘娘中,成嫔娘娘的资历是最老的,也最有可能晋为……”
戴佳氏听得浑身颤抖,忍不住打断道:“jian人,你胡言什么,本宫何曾存过这样的心思,你不要在那里诬蔑本宫!”
凌若一旁听得直摇头,就算舒穆禄氏的话再不中听,再气愤,也不该当着胤禛的面骂其jian人,这不是存心给胤禛找不痛快吗?
舒穆禄氏万分委屈地道:“臣妾没有,臣妾只是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罢了,若是皇上和娘娘觉得不是,莫要理会就是了。”
“还在这里花言巧语。”戴佳氏恼恨不已,尖声道:“我知道的,这一切定是你所为,然后用这个什么绢袋嫁祸于我,你好恶毒的心思。”激动之下,她连身为一宫之主的自称也给忘了。
舒穆禄氏似乎被吓坏了,连辩解的话也忘了,只是伏在那里不住地哭,好一会儿方抽泣着道:“臣妾若要嫁祸娘娘,何必拿臣妾自己的东西来嫁祸,大可以从娘娘那里随便偷一样东西。”
舒穆禄氏的话听起来句句在理,可凌若却总觉得当中有许多问题,且不说以戴佳氏是xing子是否会有这个胆量,只说舒穆禄氏的出现,她总觉有一丝刻意在其中。
另外,利用蚊虫下毒这一招,既狠毒又精巧,戴佳氏这个人根本不算聪明,甚至有些蠢,这样的人如何能想到这样狠辣巧妙的招数。
见舒穆禄氏不回嘴,戴佳氏斥的更加起劲,将舒穆禄氏骂得狗血淋头,以报她污蔑自己的仇。她是骂得痛快了,殊不知胤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到后面,戴佳氏终于意识到不对,慌忙抬头瞅了胤禛一眼道:“皇上恕罪,臣妾实在是气愤舒穆禄氏对臣妾的诬蔑,所以才会如此。”
胤禛点头,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道:“骂够了没有?”
戴佳氏低着头不敢接话,但胤禛并不准备就这样放过她,冷笑道:“若是不够就继续骂,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当着朕的面这样骂人,真是有趣得紧。”
“臣妾知错,求皇上恕罪。”这般说着,戴佳氏越发垂低了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同时对自己刚才的冲动后悔不已,虽说是骂痛快了,但惹胤禛不悦,却是得不偿失。
胤禛漠然盯着她道:“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若真没做过,又何必怕人说。”
见胤禛对戴佳氏明显不喜,凌若出声道:“皇上,黑水翠雀花也就是西域乌头,既为毒也可为药,臣妾在想,会否是出自御药房?”
这件事胤禛同样也想到了,点一点头道:“苏培盛,让赵方即刻来见朕。”赵方是御药房总管,所有药材出入都要经过他的手,黑水翠雀花有什么人取用过,问他自是最清楚。
“奴才遵旨。”苏培盛快步离去,连风灯也没来得及拿,虽然天色已晚,但看胤禛这个样子,不审清楚是绝对不肯罢休的。
在等赵方来的这段时间,胤禛凌厉似箭的目光不时从戴佳氏头顶刮过,面色阴沉似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至于戴佳氏,尽管低着头,却也有所感觉,不安地抠着细细的金砖缝,同时在心底努力安慰自己,只要她没做过,就一定会没事的。
赵方随苏培盛匆匆来到承乾宫,面对胤禛的问题,他仔细思索后道:“回皇上的话,奴才记得前几日,慧贵人身边的如柳姑娘来取过西域乌头,说是用来治风湿。”
“是你?”胤禛原以为会是戴佳氏的名字,不料竟是舒穆禄氏,眸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舒穆禄氏轻呼一声,茫然看着如柳道:“你何时去御药房,怎的我不知道?”
赵方的证词令戴佳氏心中一安,同时升起兴灾乐祸之意,盯着舒穆禄氏不屑地道:“还在那里装模作样,分明就是你让如柳去取了西域乌头,然后喂在血中喂养蚊虫,然后伤害四阿哥。”
“成嫔娘娘不要胡说,此事与主子无关,是奴婢私自去取的。”如柳朝她喊了一句,随即朝舒穆禄氏磕头道:“奴婢该死,没有将此事告诉主子。”
“如柳,究竟你取西域乌头做什么?”舒穆禄氏紧张地盯着如柳,那个样子,就是凌若也看不出任何破绽来。
“奴婢自从之前去了净军后,日日做苦活,晚上只能睡两三个时辰,寒冬腊月手一直浸在冷水中,浸得久了经常会感觉指节疼痛,后来连膝盖也疼了起来,原以为天气转暖后就会有所好转,哪知不仅没有减轻,反而还更重了,像是得了风湿。奴婢记起以前听人说,西域乌头可以治风湿,便去御药房问赵公公讨要了一些来,之所以不跟主子说,是怕主子担心。”
听完她这番话,舒穆禄氏气道:“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戴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