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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焦急地道:“回娘娘的话,奴婢们在找一只西洋狗,内务府不久前才送来的,主子很是喜欢,经常逗弄它,哪知今儿个一早起来,发现那只西洋狗不见了,主子很是不高兴,让奴婢们一定要将他找出来。唉,也不知跑去了哪里,这前后院都找遍了,就是不见踪影。”
凌若想了一下道:“会不会是跑出坤宁宫了?”
“这宫院一直有守着,它若跑出去了,一定会有人看到的,想来应是藏在哪个角落里了。”杜鹃答了一句后,瞅着凌若小声问道:“不知娘娘来此,所为何事?”
凌若温言道:“本宫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不知娘娘可在殿中?”
“主子在,请娘娘在此稍候,奴婢进去通禀一声。”待凌若点头后,她折身往正殿走去,过了一会儿出来请凌若进去。
虽然如今尚不到辰时,算不得很热,但大殿的四个角落里已经放上了冰块,令整个大殿透着丝丝凉意,那拉氏端坐在椅中,在她旁边的双耳花瓶中供着一束百合花,看着很是新鲜,应该是刚摘下来的。
凌若走到殿中,端然一礼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熹贵妃快起来。”那拉氏的声音听着还是一如从前的温和,“你刚回宫不久,该好生歇着才是,怎么到本宫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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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四十八章 不曾说笑()
凌若低头道:“臣妾回宫几日,却一直没有来向皇后娘娘请安,心中甚是过意不过,趁着今日无事,便过来了,还望娘娘莫要嫌臣妾晚来。”
那拉深深地看了凌若一眼,略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本宫与你相识多年,哪会为了这么点小事怪你,坐下吧。”
“多谢娘娘。”在凌若坐下后,那拉氏笑言道:“不过本宫真是没想到,会再见到熹贵妃,本宫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了。”
凌若抬目望着那拉氏道:“娘娘还在,臣妾又怎舍得先走,就算黑白无常真来索命,臣妾也断然不会跟他们走。否则只剩下娘娘一人在宫中,岂非太寂寞无趣了吗?”
“不过有时候,本宫倒喜欢清静一些,不想有那么多人在眼前晃来晃去,晃得本宫眼睛也花了。”对于那拉氏一语双关的话,凌若微微一笑道:“宫里头那么多人,娘娘想要清静,怕是有些不易。”
“也是,是本宫奢望了。”那拉氏话锋一转,道:“自从第一个见到熹贵妃,本宫就觉得你是有福之人,而今果然如是,宫里头能子女全双的唯熹贵妃一人。”
凌若似笑非笑地道:“娘娘不也是吗,不止有二阿哥还有灵汐在膝下承欢,虽说并非娘娘亲生,但他们二人皆对娘娘孝顺有加,看着倒是比亲生的还要亲,让臣妾好不羡慕。”
那拉氏一怔,旋即笑颜如初,“若说别人羡慕本宫,本宫还信几个,熹贵妃你的话,本宫却是不信。因为宫中所有人羡慕的东西,不论是子嗣还是位份,熹贵妃都应有尽有了,就连回宫时,皇上都特许用了本宫的仪仗,虽说出了些意外,但皇上对熹贵妃的恩宠,想必终雍正一朝,都不会再有第二人了。”
“娘娘这般说,可是要让臣妾无地自容了。”正自说话间,杜鹃抱着一只西洋狗进来,欠身道:“主子,宝儿找到了,原来它躲在花荫后面贪睡呢!”
那拉氏一边接过一边道:“这个宝儿真是调皮,害得本宫好一阵担心,往后可得看紧一点,别让它自个儿再乱跑了,否则跑丢了可不得了。”
“是,奴婢会吩咐下去的。”待得杜鹃退下后,凌若打量了那只毛色纯白微卷的西洋狗一眼道:“娘娘给它取名叫宝儿?若让不知情的人听了,必会以为是个小人儿。”
“其实小狗跟小人儿差不多,都能听得懂话,只除了不会说罢了。”说到这里,她幽幽一叹道:“本宫膝下虽有灵汐与弘时,但他们都大了,只能偶尔进宫来看看本宫,不像熹贵妃有昭庆公主在膝下承欢,所以只能养着宝儿解解闷。”
凌若轻笑道:“昭庆同样是娘娘的女儿,若是娘娘喜欢,臣妾得空的时候,就抱她来娘娘这里坐坐,只要娘娘别嫌吵就好。别瞧着她人小,嗓门却是不小,哭起来臣妾都恨不得堵上耳朵。”
那拉氏笑而不语,隔了一会儿忽地道:“二十多年了,本宫真没看皇上待哪个人这么好过,以前的佟佳梨落或许算一个,但她自己作孽断了前路,不像熹贵妃,时间越久反而越受宠。皇后仪仗,固伦公主,还有四阿哥,若非他不坚决不受,今日就是毓庆宫的太子爷了。依本宫看来,熹贵妃如今只差一样东西?”
“请娘娘赐教。”面对凌若的话,那拉氏微微一笑,道:“熹贵妃心中早就有数,又何必本宫再说呢,不过这样东西,终熹贵妃此生,怕是都得不到了,因为它命中注定不属于熹贵妃,强求亦是无用的。”
后位――那拉氏所说的东西就是无数后宫女子梦寐以求的后位。
下一刻,凌若笑了起来,比任何一刻都笑得绚烂,“娘娘怎知它不属于臣妾?或许它早就触手可及,只是臣妾不愿要罢了。”
“熹贵妃真是喜欢说笑。”那拉氏抚着趴在膝上的宝儿,根本不相信她所说的话。在她的认知里,没有一个女人会拒绝这个独一无二的后位,没有人会拒绝母仪天下的皇后身份。
凌若起身走到那拉氏身边,看着她怀中的西洋狗,轻声道:“臣妾没有说笑,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听着耳边传来的话,那拉氏抬起头来,带着与刚才一般微凉的笑意道:“若是真的,那如今坐在坤宁宫的人,就该是熹贵妃你而非本宫了。”
凌若靠近了几分,用比刚才更轻的声音道:“皇上曾许臣妾皇后之荣,但被臣妾拒绝了,您知道为什么吗?”
听着这句话,那拉氏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盯着她道:“本宫愿闻其祥。”
凌若俯身,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因为没有了后位,你还可以活着,顶多只是受些屈辱罢了,这可不是臣妾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到了这个时候,那拉氏已经无法再保持一惯的温和与端庄,她的神色甚至可以用难看来形容。
“娘娘想要臣妾和弘历什么,那么臣妾今日就想要娘娘什么。”说完这句,凌若直起身来,退开几步,优雅地屈膝甩帕道:“臣妾不叨扰娘娘清静了,先行告退。”
那拉氏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死死盯着凌若离去的背影,脸色铁青。小宁子在一旁看着不对,小声道:“主子您别听熹贵妃胡说,皇上与您乃是多年结发夫妻,怎可能将后位许给她呢,依奴才看,熹贵妃是存心惹您生气,您可别着了她的当。”虽然凌若说话很轻,但他就站在那拉氏身边,还是听到了几分。
不知是否听进了小宁子的劝说,那拉氏将目光从门口收了回来,然脸色依旧铁青的可怕,她想要端起一旁的茶盏,但双手一直发抖,试了好几次都没能端起,反而洒了许多在桌上。
小宁子见状,想要上前替她端起,却被那拉氏厉声喝道:“滚开,本宫还没老的连茶也端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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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四十九章 吐血()
面对她的喝斥,小宁子无奈地退到一旁,那拉氏在努力许久后,终于将那盏茶给端了起来,此时原本八分满的茶水只剩下一小半,桌上全是弄洒的茶水。
那拉氏像是沙漠中渴了很久的人一样,一口将茶水喝尽,甚至于连茶叶也喝了进去,然却一直含在嘴里不曾咽下。
小宁子看着不对,正想要劝,忽地看到那拉氏将嘴里的茶喷了出来,紧接着捧在手中茶盏亦滑落在地,摔得粉碎。
而那拉氏像是毫无所觉一样,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脸色又青又白,说不出的吓人,看到她这个样子,小宁子顾不得可能会被责罚,走过去扶住她的手道:“主子您怎么样了?您别吓奴才啊?”
那拉氏没有说话,反倒是一旁的杜鹃尖叫了起来,指着刚才那拉氏喷出来的茶水道:“血,有血!”
小宁子一惊,赶紧往喷在地上的茶水看去,果然中间夹杂着点点暗红色的血,不等他细想,手里感觉重得撑不住,回头看去,只见那拉氏双目紧闭,身子从椅子上滑落下来。
小宁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呆住了,也忘了去扶,直至那拉氏整个滑落在地上后方回过神来,朝还愣在一旁的杜鹃吼道:“快,快去请太医!”
在杜鹃慌慌张张离去后,小宁子唤来同样吓得不轻的宫人,将那拉氏抬到内殿,等着太医过来。
不一会儿,杜鹃拉着许太医匆匆忙忙来了,待他为那拉氏诊过脉后,小宁子急切地问道:“如何,皇后娘娘这是得了什么病?为何会突然吐血昏迷?”
“宁公公且宽心,皇后并没有生病,之所以会吐血昏迷,乃是急怒攻心之故,只要休养一下服几贴药就没事了,但往后切不可再受这样大的刺激,万一中风,那麻烦就大了。”虽然许大夫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刺激才会令那拉氏吐血昏迷,但他在宫中也有些年头了,知道有些事轮不到自己问,而且往往知道的越多,危险就越大,所以想要安稳一些,还是管住自己的嘴巴,不要多问。
小宁子点头道:“咱家知道了,多谢许太医,请许太医立刻开方,好让咱家为皇后娘娘煎药。”
待得药煎好端来时,那拉氏亦缓缓睁开了眼,小宁子欣喜地道:“主子您醒了,药刚刚煎好,待凉一些就能喝了。”
那拉氏没有理会他,只是怔怔地盯着鲛纱帐,良久,有泪水自眼角滑落,一滴接着一滴。
小宁子在一旁劝道:“主子您刚醒,可得小心身子。”
内殿寂静的令人发怵,只有偶尔冰化融化时,水珠滴落铜盆中的声音,正当小宁子不知该如何是好时,那拉氏低声道:“本宫总以这么多年的陪伴,皇上对本宫总有些情义,可现在本宫知道了,一切都是本宫一厢情愿,皇上对本宫根本没有一丝情义,对他而言,本宫就像一个陌生人一般,是生是死,他都不在意。”
小宁子替她拭去眼边的泪水,轻声道:“主子您千万莫要这么想,依奴才看,熹贵妃那些话根本是信口胡诌,信不得。”
那拉氏摇头道:“不会的,若不是真的,她不会特意跑来与本宫说这些,皇上是真的想要废本宫,改立她为后。”
小宁子沉默片刻,道:“就算真是这样,如今待在坤宁宫的依然是主子您,并非熹贵妃,所以主子实不必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那拉氏眼眸中是从未有过的灰暗,“后位已是本宫唯一剩下的东西,可现在皇上连这个也夺走,这么多年的夫妻之情,在皇上眼中根本不值一提,真是可笑至极。枉本宫还对皇上有所期望。”
“主子您现在刚醒,还是别想这些了,待身子好一些再说。”小宁子话音刚落,那拉氏便有些激动地道:“本宫怎么能不想,本宫现在不管睁眼闭眼,想到的都是皇上要废本宫的事,再这样下去,本宫几乎要疯了。”
小宁子忽地跪下道:“恕奴才直言,主子既然已经看透了皇上的无情,为何还在意皇上说过话,做过事。”
那拉氏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