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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海仔细听着,待其说完后,皱着眉道:“你们扫雪不干净,摔了燕常在,受罚是应该的,不过要你们自掌这么多下,而且还罚了那么多人,确实是有些过重了。”
小汪子连忙道:“公公说的正是,奴才知道贵妃娘娘代皇后执掌后宫,而公公又是贵妃娘娘身边的红人,所以奴才特来求公公,望公公能够为奴才们主持公道。”
“这个……”杨海犯起了难,凌若并不让他管除了承乾宫之外的事,但这一次明显是燕常在下手太狠,而且小汪子又求到自己面前,若自己置之不理,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公公,奴才们要不是没办法也不会求到您头上。”小汪子哭丧着脸道:“您看看奴才这张脸,都过了一天了还肿成这样,其实奴才还算好的,另几个连牙都打松了,所以奴才斗胆,求公公为奴才们做主。”
见他作势要跪,杨海连忙扶住道:“行了,你先让咱家想想办法,看究竟该怎么办为好。”想了一会儿后,他道:“你们现在想要如何,燕常在下手虽然狠了一下些,但她是主子,你们是奴才,又是你们犯错在先,惩治你们并没有什么不妥。说句实话,哪怕贵妃娘娘肯站出来为你们做主,也只能训诫燕常在几句。”
被他这么一说,小汪子也想起来了,是啊,燕常在是主子,以她的做为,顶多是出手过狠这四个字,旁的也揪不出什么错来。都怪他们之前只顾着听谦嫔说,自己也没仔细想想,这事,根本就不可能讨回什么真正的公道来。可要他现在放弃,又觉得心有不甘,咬一咬牙道:“就算只是训诫几句也好,至少奴才们心里头可以舒服一些。”
杨海思虑片刻,道:“好吧,咱家会寻机会在贵妃娘娘面前提起此事,但娘娘会不会处置燕常在或是怎么个处置法,那咱家就不知道了。”
小汪子一听这话,连忙欣喜地道:“只要公公肯帮忙,奴才们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杨海点点头,起身道:“行了,既然事已经说清楚了,咱家也该回去了,你赶紧去干活吧。”
从小汪子那里出来,杨海回到承乾宫,正好水秀正在四处找他,一见他进来连忙道:“你这是去哪里了,到处都找不到。”
“什么事找得这么急?”听得杨海这话,水秀没好气地道:“你还说呢,主子屋中的银炭用光了,库房钥匙又在你身上,不找你找谁啊,快,赶紧去取炭来,不然冻了主子,你可赔不起。”
一听这话,杨海也想起来了,一拍脑袋,内疚地道:“看我这记性,真是越来越差劲了,行,我这就去将银炭起来。”
看着他快步离去的身影,水秀一阵摇头,这家伙,平常没事的时候就总见他在宫里,难得有点事,却不知所踪,急得她差点准备去谨妃宫中讨要一些炭来。
待得取了银炭来后,杨海拿了最上面的几块放到已经快要熄灭的炭盆中后,拍袖朝正在看书的凌若跪下道:“奴才险些误事,请主子恕罪。”
凌若抬眼道:“不过是几块炭罢了,本宫都没水秀说了断一会儿也没事,不打紧,偏她就是着急上火的,罢了,起来吧。”
“多谢主子。”杨海起身走到凌若身边后,小声道:“主子您在看什么书?”
凌若微微一笑道:“闲着无趣,便将老子的《道德经》拿出来看看,里面那句‘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而攻坚强莫能胜之’写的着实很对。”
杨海讪讪的笑道:“奴才虽然也读过几本书,认得几个字,但主子说的这句话奴才却是有些听不懂。”
“其意是说,人该像水的品性一样,泽被万物而不争名利,不过水虽不争但若来势凶猛,则无物可阻无物可争。在道家看来,水为至善至柔;水性绵绵密密,微则无声,巨则汹涌;与人无争却又可容纳万物,人生之道,莫过于此。”
杨海恍然道:“奴才明白了,既要行善举,又不可让人觉得软弱可欺。”
第一千六百八十章 亲自询问()
“差不多吧。”凌若随口说了一句,在准备将注意力放回到书上后,杨海却是又道:“奴才知道主子一向慈悲,但宫中能与主子一样心存善意的人,却是少之又少,更多的是仗势欺人,跟高踩低。”
他这番话说得凌若有些感慨,“你说的不错,但宫中本来就是这样,哪怕再过去几十上百年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这个奴才也知道,不过皇上如今信任主子,将宫中大小事务皆交给主子打理,若是有人不知好歹,做出过份的事来,便会有损主子的名声,主子您说是吗?”
凌若听出杨海话中有话,搁下书卷,眉目轻扬,道:“杨海,你跟在本宫身边有多少个年头了?”
杨海正想着要怎么将小汪子的事引出来,听得凌若这话,顾不得细想,赶紧道:“回主子的话,连头带尾,已是有六年了。”
“六年……”凌若点点头,道:“六年也不算短了,既然你跟在本宫身边,又是首领太监,就应该很清楚本宫的喜好,本宫可不喜欢身边的人藏头露尾,拿话来试探本宫。说,究竟是什么事?”
被凌若看破了心思,杨海赶紧跪下请罪,“奴才该死,请主子降罪。”
凌若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且先将事情告诉本宫,本宫再看该治你一个什么罪,不许再有任何隐瞒。”
“奴才遵命!”这般应了一句后,杨海将小汪子的话一五一十转述了一遍,临了道:“奴才知道奴才不该插手内务府的事,但奴才看那小汪子可怜,又想着还有那么多人跟着他一道受燕常在责罚,心有不忍,所以才想与主子说,求主子恕罪!”
“燕常在……”凌若想起昨日那个能言善道,与许答应一起在自己面前抢风头的女子,以她的性子,做出这种事来倒是不奇怪。
杨海听得这话,连忙道:“回主子的话,正是燕常在,她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却将气全部撒到小汪子他们头上,命他们自己掌嘴巴,将脸都给打肿了,且还一罚就罚了七八个人,可见她心中全无一丝慈悲之意,与这书中所说的道理截然相反。”
凌若轻哼一声道:“现在可是长进了,懂得拿书来压本宫了。”
“奴才岂敢,奴才是听着主子刚才的话现学现卖。”杨海干笑几声后,不敢多言,只眼巴巴地瞅着凌若,等她发话。
“不管燕常在做事是否过了一些,小汪子他们终归是有错在先,未曾扫干净积雪,所以才会闹这么一出事来。”
杨海闻言道:“奴才也明白,不过奴才看着他说得实在可怜,所以才答应他帮着在主子面前提一提。而且奴才相信,若换了是主子,绝对不会这样严惩。再说,小汪子也是无法可想,才会求到奴才头上,还望主子见谅。”
凌若没好气地瞅了他一眼道:“行了,起来吧,这次本宫不与你计较。”
杨海闻言大喜,连忙谢恩起身,随后又小心翼翼地道:“主子,那小汪子他们……”
“你倒是记得牢。”虽然口中喝斥杨海,但凌若一番思忖后,还是道:“燕常在处事过于严苛,这样吧,你将这本《道德经》拿给她,让她一日两次,好生诵读,往后不论说话做事皆留三分余地,莫要太过了。”
杨海心中一松,连忙打千道:“奴才遵命,主子慈悲!”
凌若摆摆手正要命杨海把书拿上,然后退出去,忽地想起一事来,眸光轻转,道:“小汪子是内务府的奴才,要求也是求钱莫多,为何会求到你头上来?”
“回主子的话,这个奴才倒是没细问,想来是怕钱莫多不敢得罪燕常在,而小汪子又曾与奴才有过一面之缘,所以才想通过奴才来求得主子训诫燕常在。”
凌若蹙眉摇头道:“钱莫多不敢得罪燕常在,本宫明白,但凭着一面之缘,小汪子就敢来求你,这个本宫却是有些不明白了。他不过是小小一个奴才,就算当真受了委屈,心存不甘,也应该没有这个胆子才是,万一传到燕常在耳中,反而会更加遭罪。”
被她这么一说,杨海一时也回答不出来,想了好一会儿方才不确定地道:“可能他们只顾着出气,没想到这些。”
凌若犹豫片刻,道:“本宫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杨海,你去将那小汪子传来,本宫要亲自问一问他。”
杨海依言退下,过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带着小汪子回来,后者一进到里面便屈膝跪地,颤声道:“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凌若合起手中的书卷,打量着小汪子道:“抬起头来!”
待小汪子忐忑不安地抬起头来后,凌若点点头道:“果然是掌掴的不轻,就是燕常在让你们自掌的吗?”
“回娘娘的话,正是,除了奴才之外,另外还有七个人,他们……”不等小汪子说下去,凌若抬手道:“行了,你们的事杨海已经与本宫说过,不必再重述,本宫传你来,是有一事想亲自问问你,你为何会想让到本宫替你们主持公道,想到让本宫出面去惩治燕常在?”
小汪子磕了个头道:“奴才等人皆知道贵妃娘娘慈悲,所以才斗胆想来求一求娘娘。”
“你们应该很清楚,昨日的事,是你们有错在先,而且燕常在是主子,你们犯事,她处置,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凭什么就认为燕常错了,该被惩治?”
“奴才……奴才……”小汪子低头盯着自己的指尖,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看到他这个模样,凌若心中的怀疑更加肯定,起身移步至其面前,垂声道:“是不是有人让你们这么做的?”
小汪子一惊,下意识地摇头道:“没有,没有人让奴才这么做,是奴才自己想的。”
“是吗?”虽然是问句,凌若却没有多少询问的意思。果然,不等小汪子开口,她便再次道:“你若肯说实话,本宫便为你做主;反之,若让本宫发现你撒谎欺骗本宫,便立刻送去辛者库,非死不得离开!”
第一千六百八十一章 以彼之道()
一听这话,小汪子吓得魂不附体,连连磕头求饶,“求娘娘开恩,求娘娘饶奴才一条小命。”
辛者库那种地方,只要进去了,就等于没了半条命,当初碧答应只待了没多久,便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而且以后一进到辛者库就浑身直打哆嗦。
凌若居高临下地盯着他,道:“你要求的不是本宫而是你自己,想清楚了再回答,机会只有一次。”
“奴才……”小汪子心乱如麻,他答应了谦嫔,不可将她说出来,可若是撒谎否认,一旦被发现了,那可就得麻烦了,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凌若也不催促,回身重新坐在椅中,由着小汪子自己慢慢想,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小汪子方艰难地道:“回娘娘的话,是……是谦嫔娘娘告诉奴才们,让找主子主持公道的。”
凌若眼皮一跳,訝然道:“谦嫔,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难不成你们先去求了她?”
小汪子低着头答道:“不是不是,是当时燕常在走后,谦嫔娘娘正巧路过,得知奴才们的遭遇后很是同情,而她又不便直接训斥燕常在,所以让奴才们来求娘娘襄助。”
凌若微一点头,又道:“既是如此,你之前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