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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也更难判断行为目的。
但嫌疑犯很容易确定:几乎所有狗吃的都是同种食物,接受的也都是同种疫苗,这家伙唯一吃过的外来食物均来自繁音和念念。念念可以排除,繁音……这个结果又令我的心底升腾起一阵寒意。
之后我去找念念,他俩还在念念的游戏室,墙壁上画满了涂鸦。念念正和蒲蓝躺在一大堆玩具里,她睡着了,蒲蓝则一手轻轻推动附近怜茵的摇篮,一手拿着书念故事,听到我敲门才放了下来。
我过去打了招呼,见怜茵正眨巴着眼睛,张着小手朝我乐。我正想过去叫醒念念,蒲蓝又摆摆手,说:“她才刚睡着。”
“我叫她回房间去睡。”
“她中午没睡。”他说:“一直都说想去看她的狗狗,因为你要杀它。”
“现在通过行为判断确定是狂犬病,如果要进一步检测,也是得先杀掉再检测大脑。”我也觉得很伤感,大概是因为:“这条狗虽然蠢,但毕竟养了这么久,等念念知道,肯定要伤心死了。”
他也叹了口气,说:“一旦投入感情,伤心就是难免的。她总会慢慢明白。”
是啊。
我明白他的话是一语双关,不由叹息:“今天有消息了,刀子没办法解决。”
他看着我,没说话。
“这样我就不知道要不要到我爸爸那边去了。”我说:“不敢走这么远。”
“我能保你没事。”他说完,仿佛又觉得太满,补充道:“除非我先死。”
我不由想笑。
但他误解了我的意思:“几千年我的实力确实不如你丈夫,但现在已经可以自诩不弱于他。我之所以说除非,是因为这世上没有百分百的可能性。”
“我知道,我笑是因为,咱俩并不是朋友,我现在还在软禁你。”我说:“但你竟然在这种时候说了这种话,而我竟然也相信了。”
他闻言也笑了起来,说:“好歹也认识许多年了,虽然不是朋友,但毕竟亲近过。我了解你,就像你知道,即便我跟你丈夫不合,和你却是另一回事。”
我点了点头,说:“那怎么没有告诉我,你姐姐和我三哥的事?”
他丝毫不意外,流畅地回答:“我还以为你自己知道。”
“完全不知道。”
他又笑,看那表情,像是在笑我天真。我便板起脸,他就立刻正色起来,说:“你三哥之所以和我二姐在一起,其实是因为我二姐在那边有一点生意,可以助他爬上今天这个位置。而我二姐也需要他来保持他们的合作。我没特意跟你聊,是因为这事和我没关系,其实也和你没关系。财务总监这个位置上坐过太多人了,他已经离死不远了。”
我不由笑了,压低了声音,说:“蒲先生,这就是你对‘毕竟亲近’过的人所持的态度?”
他微微一愣,看着我的眼睛,没有说话。
他懂我的意思。
前面说的那么漂亮,问他几句话就装傻。
无声的对峙中,他忽然笑了:“败给你了。我二姐本来就跟你大哥有合作,很多年了。你大哥需要转移财产,她需要从中获利。现在你三哥也打着这种算盘,他亲口告诉过我二姐,他想离婚娶她。”
这才是真话。
所以蒲萄一直都在我们家掺和。
“这就是我说这和你我都没关系的原因。”他说:“你大哥的钱转走了,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怕是被你们家其他人悄悄做了。你三哥的才华可不及你大哥,而且他现在的位置,是很微妙的,它非常重要,是升到行政管理级的必经之路,红利组多,因此这个位置上的人总是活不长。但它其实也不重要,因为它没有实际好处,而且危险。”
我没说话。
他以为我没听懂,讲得更加通俗易懂:“这就像是生存游戏一样,级别低时,有资格获得食物的人比较多,因此,大家可以团结成团体,共同做事,但每往上爬一级,获得食物的名额就越少,竞争就越激烈。到你三哥现在的位置时,他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因此,这事和你无关,因为火力被吸引到那边去了,大家都在忙着搞你三哥,没空搭理你。”
我问:“你这么说有证据吗?”
“有。”他说:“你过来点,我小声告诉你。”
我便凑过去,却就在顷刻之间察觉到脸上传来一阵柔软湿润的触碰。我不由皱起眉,却听到他温柔的、细小的声音:“我跟你爸爸聊过这件事。”
我的怒气顿时被消弭了大半,忍不住脱口而出:“我爸爸怎么可能把这个告诉你?”
“他怕你老公不中用。”他望着我,目光含义不明:“你三哥是他亲自任命的,这是个靶子,他的上任会把大部分火力吸引走,让你轻松一些。”
“但你没主动告诉我。”
“不知道就不会误会。”他说:“否则你爸爸早就给你讲了。”
我没说话。
他也沉默了一下,说:“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你爸爸对你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但真的疼又怎么会这样设计让自己的孩子自相残杀?从这点来看,他刻意保护过的孩子只有你。”
繁音这么说,他也这么说,而我其实……哎,这几年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了,但似乎曾经缺失就是缺失了,相比之下,我养父更像我信任的长辈,而不是“爸爸”这样必然会爱我的至亲。
我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他说得对,确实跟我没关系。
他又笑,这次的神态更像在打趣:“毕竟亲近过。”
这次我得纠正了:“我希望你别对我开这种玩笑。”
“玩笑?”他扬了扬眉:“想要我交代的时候就亲近过了,现在又过河拆桥。”
我没说话。
他便轻轻地歪了歪头,问:“生气了?”
“当然。”我说不过他,又觉得自己被他占了便宜,却也不能直接发作,便拐弯抹角地让他也别想痛快:“不过阿飘才走没多久,你就这样开女人的玩笑,不觉得很不尊重她么?”
他牵强地扯了扯嘴角,似乎还是想笑,却终究没能笑出来,只说:“反正她已经死了,尊重与否都不能让她活过来。我开你的玩笑,不尊重的是你,而不是她。”
我说:“你这样说让人觉得好冷血。”
他笑了一声。
我忙改口:“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的态度很不好。”
他还是笑,说:“不在她死后假惺惺地在另一位异性面前捏造我对她的怀念来获取对方的好感,就是对她最大的尊重了。”
368 没良心()
我更想笑:“还是有点介意尊重二字吧?”
“帽子扣得太大了。”他笑着瞥了我一眼,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重逢她之前,我心里的确一直记得她,一度觉得她恐怕就是我的今生挚爱,但我出于功利的目的抛弃了她。也许总有一天,我的事业可以发展到我想要的那个高度,但我终究彻底失去了她。每每想到这个,我就有点替自己悲哀。重逢她的那一刻,我也的确感觉自己的心似乎又活过来了,紧张、激动、快乐,那一段时光,也非常美好。毕竟她比很多女人更有魅力。”
我见过最美的姑娘是盛萌萌,如果盛萌萌是十分,那我记忆中的阿飘顶多七分,真的不算美。但她胜在英姿飒爽,而且性格也爽快。
我问:“然后呢?你发现她变了?”
“嗯,我们都变了,虽然不至于面目可憎,但我常常都觉得陌生。”他说:“可我觉得这是我的今生挚爱,我不能跟她分开。直到她走了,我居然觉得……好解脱。”
我没说话。
不知道阿飘是不是也这么想,因为她毕竟有他的孩子。
“我觉得好解脱。”他又重复了一遍,神态很是苦恼:“我自己也觉得很残忍。”
我确实这么觉得,但觉得点头不好,便说:“所以你并没有打算跟她结婚?”
“没有。”
“她也没有要求吗?”
“没有。”他说:“她知道自己没资格。”
我记得他说过,阿飘家里从前是非常厉害的,也就是说,她比一般的平民女孩更清楚规则,知道以她的身份,自己最多能爬到什么位置。但我记得韩夫人的出身很普通,可她嫁的三任丈夫都是巨富。
由此可见,资格不是不能改变。
原因或许只是因为他认为她不值得,或是理性的不值得,或是感情的不值得。
这个话题让我俩的聊天陷入沉默,我看向念念,她仍睡着,且皱着小眉头,手指攥着下面的布料。这孩子脾气不好,时常在梦里生气,我便握住她的手,轻轻揉了揉,她松了手。我说:“我们回去了,我小女儿该吃奶了。”
他点头,说:“谢谢你陪我聊这些。”
“本来说起这个话题是想让你不痛快,因为你举止过分。”我说:“但你刀枪不入。”
他先是动了动,像是要站起身,却忽然朝我倾身过来,说:“这个时代已经不需要贞洁烈女了,你总不可能想当然地认为我是出于人道主义才帮你。”
不管阿飘是不是他的人生挚爱,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就是,他之所以对我那么说,纯属我养父的地位,而且我养父显然把对我的安排对他透露了一些。这应是为了拴住他,使他愿意帮我。蒲蓝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着实非常功利。
“我没认为你是出于人道主义而帮我。”我说:“但那都是后话,咱们说好的,现在你是出于人道主义。”
他弯了弯嘴角:“不,是出于将来的回报。”
“投资是有风险的。”我说:“既然是将来的回报,就没有现在就取的道理。”
“投资是要见甜头的。”他一边说,一边快速地在我的嘴唇上啄了一下,我想避开时已经晚了,只好本能地伸手推他的胸口,却又被他握住了,幸好没有再往前靠:“又不是没亲过,至于这么大反应?”
“我孩子在这里。”
他侧过脸瞟了念念一眼,没说话。
我借机推开他,站起身说:“将来的事是将来,希望你别再这样。”
他坐在地上,双手向后撑,没有说话。
我知道我的拒绝一点力度也没有,我甚至不能把他从我家撵出去,因为狂犬病疫苗是他的,我需要用他做人质。
之后我也有很多用得上他的地方。我也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好,然而局面要求我必须做出忍耐。
我也不再说了,过去抱起怜茵,想叫醒念念,又觉得算了,正要打电话,蒲蓝已经站了起来,说:“我抱她吧。”
说完便伸手去抱念念,念念却在睡梦中翻了个身,让他落了空。
蒲蓝的手臂僵在原地,我的心里也咯噔了一下,说:“我打电话吧。”
他看了我一眼,神色像是有些愧疚,点了点头。
我叫人来帮我把孩子带回了房间,之后让他们出去,给怜茵喂奶时,一边观察着念念的脸。
她看上去依然在睡,但可能也有点装不下去了,已经完全不像熟睡的状态。而我也没有叫她,内心陷入纠结。
怜茵吃饱后又睡了,我搂着她,庆幸她还这么小,因为她刚刚全程都醒着。
我把怜茵放到小床上,思前想后,还是说:“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