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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头,别过了脸。
我剜了繁音一眼,感觉手中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陌生号码,我接起来,那边是孟简聪的声音:“繁太太,警察已经走了。”
“谢谢。”
“我听说……”他问:“那个女孩子在你手里?”
“对,她是你什么人?”
“没什么。”他笑了,“我只是觉得她蛮可怜?”
“觉得她蛮可怜,就无视通缉令?”我说:“苏家可是遵纪守法的公民,有通缉犯跑进我的会场,我当然要配合着交给警方。”
孟简聪呵呵干笑,“其实……她是我的人。”
我不由看向晴岚,“女支女?”
“呃……对。”他有些犹豫,“所以把她交给我吧,我来安排。”
“抱歉。”我说:“十分钟前还能给你,但现在不行。”
孟简聪立刻问:“怎么了?”
“晚点再说吧。”这种破事我也不好对他说,但既然她是女支女,我就更不高兴了。
“不要!”孟简聪立刻说:“她的事我来解决,请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我没理他,挂了电话。
晴岚正看着我,她的目光令人觉得聪明。
我看向繁音,他现在总算有点着急了,但也并没有说话。
既然孟简聪开口了,我就不可能把她送给警察,便说:“把你跟我老公的事交代清楚,我就放了你。”
她说:“那您可以先把我解开吗?”
“不可以。”我说:“说清楚再解开。”
她说:“我又不会跑。”
“你可是警察发了逮捕令的通缉犯。”我说:“刚刚欺负我的女佣时,也明显有两下子。”
“太太……”她立刻说:“既然您已经知道我是个女支女,那就肯定理解,我所做的都是身不由己。像我这么大的女孩子,谁不是在学校念书?只有我在做这种事。太太……”她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看上去情真意切。
我说:“那你刚刚为什么要用那种让人误会的口吻说这种事?”
“我害怕您把我交给警察。”她哭着说:“我知道您是好人,就算我说个小谎惹您生气,您也不会打我的。我根本就没有犯罪,可那些警察要抓我……”
我越听越乱,直觉这丫头的话不尽不实,手机却又响了,还是孟简聪。
我说:“那你到底有没有跟他上过床?”
“没有!没有!”她连连摆手,又做出一副天真的模样,“我只是想拖延时间。”
我不由又警觉起来,“你有事瞒我。”
她眼珠一转,说:“我知道您不希望警察进来。”
“你为什么知道?”
“因为他们搜查很麻烦。”她说:“我看得出,这个豪华宴会是您办的,您肯定不希望警察进来破坏它的气氛,那些客人都很高雅,肯定不愿意被警察惊动。对不起,我进来打扰了您,刚刚还骗了您,那是因为我太害怕了……”她又开始掉眼泪,她这张脸很容易激起人的同情,因为看起来又美丽又无辜,一哭就令人觉得心脏好似被揪住了,我一个女人尚且如此,男人就可想而知了。她不仅哭得很美,哭得声音也很可怜,“其实我没有犯罪,可是没有人相信我。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
我是听明白了。
这家伙跑进来就是冲着我们会撵走警察,刚刚我接电话时,我的话让她判断出我们已经把警察撵走了,这才放心冲我哭了。
我问:“那你到底是不是孟先生手下的人?”
她点头,我冷下脸说:“别撒谎。”
她便用那双雾蒙蒙的美丽眼睛看向了我,说:“是的。”
我看向繁音,他神色已经平静了。
显然,这女孩是很会说谎的,所以很难说她和繁音到底是不是真的像她所说,只是她临时为了拖延时间而随便说说。
但孟简聪一直催,我只好对助手说:“带她出去。”
助手过去拉她起来,她却一直哭,一边哭一边说:“姐姐,我起不来……”我见她脚腕也被绑着,心想这样的确难以站起来,且这样交给孟简聪也不好看,便说:“给她松绑。”
助手给她解开绳子,扶着她起来。我瞪向繁音,却就在这一刻,余光看到那小丫头挣开了助手,一溜烟冲到了窗口。
助手连忙去追,但她已经猴子似的爬了上去。他伸手时,她已经翻了出去。
助手也要翻出去,床上的繁音开了口,“别追了。”顿了顿,又道:“不是孟简聪的人。”
我不由朝他看过去:“看来挺熟的。”
“也就是你。”繁音似笑非笑地睥睨我:“能被小孩耍得团团转。”
我讨厌他这种表情,何况他的破事还没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依旧满脸奚落:“让孟简聪进来。”
我吩咐助手继续派人去追,就算抓不住她,也至少确定她已经跑出去才行,然后便开门放孟简聪进来。
孟简聪急匆匆地进来,私下一看,自然只见到地上的绳子,立刻问:“她人呢?”
“跳窗跑了。”
457 打不走的狗()
孟简聪便急了,三步并作两步去了窗口,但显然已经晚了,他更焦急,扭头问:“她受伤了吗?”
繁音摇了摇头:“敢跳应该就没事。”
我说:“我派人去追了,抓到就给你送来。”
孟简聪露出一脸责怪:“刚刚怎么一直拖着我?如果她出了事怎么办?”
“孟老板,”我说:“她是通缉犯,还是女支女,还跟我老公有一腿,我当然要问清楚。”
孟简聪愣了,“她跟繁先生?”
“哟。”繁音笑了,“不是孟先生的人?连她私下接客都不知道?”
我忍不住瞪他。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骗你们。”孟简聪说:“我也是刚刚才认识她。”
我问:“刚刚才认识?”
“是,我去查监控时发现她偷溜进来,找到她时,她正在厨房偷吃的。”他说:“看她年纪小,样子也可怜,就决定帮助她一下。”
繁音又笑:“你是见人家长得漂亮,想带回去开苞卖个高价吧?”
我又忍不住瞪繁音,并且说:“她是通缉犯,你把她放进来,第一对我的活动有威胁,第二,就算你要放进来,也要跟我说清楚。她进来把我这里弄得鸡飞狗跳,我还以为是哪里派来的杀手。”
“抱歉。”孟简聪说:“事出突然,我本来把她安置在杂物间,叫她等我,没想到中间出了这么多事。”
既然人已经跑了,孟简聪自然不能再说什么,也就认了。我便说:“那我们就先出去了,你们看好先生。”
随扈刚答应,繁音的声音就传来:“我已经没事啦!”
我没理他,他便哼哼。
孟简聪不停回头,我请他先出去,自己关上门回来,操作轮椅来到床边问:“你叫什么?”
“我没事了。”他瞅着我,表情无辜得就像不曾犯错。
“你没事了但我有事。”我说:“你把孟简聪打了。”
“那你放我出去跟他道歉。”他说:“我还得帮你招待客人。”
“不用你帮忙。”我说:“而且你的蒲萄小姐已经走了,你就乖乖躺着,没事不要干嚎。”
他弯起了眼睛,“你吃醋呀?”
我一点都不觉得这件事好笑,板起脸来:“你跟她睡过吧?”
他瞅瞅我,神态略微紧张起来。
“还是在咱们结婚以后,对吧?”我说:“她还上门来跟我说,叫我让位子。可想而知你跟她怎么描述我。”
他更加不自然了,刚才那股机灵劲儿不见了,声音也低了许多:“都是过去的事了。”
“你倒是想得开,”我说:“都过去了,所以你跟她还是‘知根知底’的朋友,对么?”
他摇头,“我……”
“你闭嘴!”我烦透了,说:“你私下里爱怎么搞我不管你,但这是我的party,你可不可以不要让我丢脸?”
他彻底黑了脸,“你丢什么脸?”
不等我说话,他又问:“这些人又不知道你是我老婆,我喜欢跟什么人聊,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觉得丢脸?”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那我不扯这件事了:“你的药被换了,查出来是你自己换的,药还没到,不能放你。我现在还有事,晚点再来跟你详细说。”
他没答这件事,只看着我说:“我是问你,我哪里丢到你的脸了?”
我没理会他,操作轮椅转了身。
身后却又传来他不依不饶的声音:“没话说吧?你这个人就是可笑,一边不准我公开,一边干涉我的正常人际往来。以前也是这样,又不是没叫你滚过,又不是不知道我讨厌你,自己赖着不走,现在整天跟我秋后算账。”
我越听越愤怒,越听越心凉,但我无以反驳,没错,我就是贱的,我贱到把我好好的人生喂了狗。
我没理他,而他更起劲:“想知道我在她面前怎么说你?抱歉,我跟她说你是一条打不走的狗,我当时是真的想娶她。别忘了是你自己……”
我停下轮椅,说:“繁音。”
他住了口。
我没有扭头去看他,径直拉开门,见孟简聪还站在门口,便说:“孟先生,请你进来。”
他不明所以,但还是进来了。
我抓住他的衣领,用手臂环住他的肩膀,他腿这样自然难以拒绝,硬是被我拉得弯下了腰,我也没有仔细去看他的表情,也没有那种心情,径直把嘴唇贴到了他的嘴唇上。
他的身体霎时便僵住了,我把心一横,撬开他的嘴唇,探入了我的舌尖。
他的嘴巴里有股淡淡的红酒味,慢慢竟然开始回应起来。我不由松了口,这才发觉他的手掌已经按住了我的背。他的眼睛望着我,目光令人觉得陌生。
刹那间,尴尬超越了刚刚的愤怒,我拉开他的手,转过头看向繁音。
他倒不如我想象般愤怒,也完全不见惊讶,只是脸色煞白,面无表情,手里紧攥着铁链,手背上露着青筋。
我说:“你刚刚说得都没错,你有你的自由。从现在开始,你爱怎么样与我无关,我保证不会说半个不字,我想怎么样也与你无关。免得我又变成一条打不走的狗,也奉劝你别让自己落得这么可耻。”
他盯着我,没说话。
我对孟简聪说:“请你出去帮我请下费先生。”
孟简聪便出去了,我没有再看繁音,只觉得他的目光令我如芒在背。当初他当着我的面跟别的女人胡搞,我哭他还嫌我烦。刀没捅到他身上,他当然可以大言不惭地叫我原谅他了。
费怀信很快就进来了,我问:“药什么时候到?”
“马上就到了,正在停车。”
他这句话音刚落,门外有人敲门,说是送药。
费怀信去开门,医生带着药进来了。
我待在原地,看着他们忙活。医生要给他吃药,繁音扭头不肯吃,说:“先给我打开。”
费怀信说:“吃过药等半小时就给你打开。这是为了避免你伤人。”
“现在就打开。”繁音睖过来,看来还是挺精神的。
费怀信不说话了,也不动。
我说:“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