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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音黑了脸,我忍不住大笑。
繁爸爸假惺惺地安慰他:“不要难过嘛,你都是被你妈妈耽误的。她说要你玩,什么都不让你学,整天在家里玩猫逗狗,把我的天才儿子都养傻了。”
繁音依然没有被安慰,还是黑着脸。
别说,他现在的样子还真是正常了许多。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繁音问:“星星什么时候回来?”
“星期六才回来,你妈妈说咱们家孩子太多,对她不公平。她要带回去养着。”繁爸爸说:“人家星星也不高兴,还想跟小妹妹玩呢。”
繁音没说话。
中午我们便回去了,喂奶之后,念念就困了,繁音又无声无息地跟了进来。
我哄着她睡了,听到繁音低低的声音:“困了?”
“有点。”我打起精神问:“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减肥?”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你妈妈放你回来的吗?”我问:“医生怎么说?”
“他们说我已经好了。”繁音望着念念,轻声说。
“那你自己觉得呢?”
他没回答,只问:“你希望他消失么?”
我没吭声。
他重复了一遍:“你希望他消失么?”
我……
他的语气更低沉:“你希望他消失么?”
“我不知道。”我说:“我不知道之前让我流产的事是不是他做的。”
“只回答你自己。”他说:“如果我告诉你,他已经消失了,你想离婚?还是不要?”
“毕竟有……”
“不要考虑孩子。”他打断我,语气开始急切:“当做没有她。”
“孩子就躺在这儿,怎么可能当做没有?”
他望着我,没有说话。
假设没有孩子,我当然不想留下,但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我不想激怒他。坦白说,我现在不想离婚,因为我不想离开念念。
陷入沉默后,我也睡着了。
下午我醒来时,念念和繁音都不在了。我吓了一跳,去找繁爸爸,得知他和繁音一起领着念念去晒太阳了。
帮我补课的老师今天病了请假,我在家自学。距离复课考试还有两个月,也不知能否跟上进度,但我全无心思学习,整天满脑子都是念念,她稍微离开我一点,我就觉得她要不舒服,虽然他们都比我专业。
正看书,突然有人敲门。我应了门,竟然是繁音。
他坐到了我身边,看了看我的草纸,说:“算错了。”
我看向他,问:“你能不能教教我?”
繁爸爸依然不想教我,而且他看孩子已经很忙了。而且繁音看着孩子让我不安,还不如呆在我这边,万一他想欺负人,欺负我就可以了。
繁音没吭声,在纸上重新写了答案,说:“答案是这个。”
“过程呢?”
他瞥我:“自己想。”
“想得出来还问你呀?”
他立刻瞪起眼睛:“用我帮你吃饭么?”
我嘀咕:“一点忙都帮不上……”余光看到他正不悦地瞪我,继续嘀咕:“不会看孩子,也不会教我算题。”
他没吭声,拽过草纸刷刷刷地开始写。
我凑过去看着,说:“还有公式原型。”
他没吭声,也没写公式原型,就自顾自地写。我还想提醒,他侧了侧脸。
我看得出,他是要我亲他。但我没动。
他等了一会儿,也没有说话,把原型写上了,然后把草纸递给了我。
我把答案抄上,余光看到他若有所思的目光。我假装没有看到,继续算下一题,听到他问:“用不用我教你?”
我忍了又忍,却还是忍不住:“你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还早。”他说:“我爸爸要我在家看孩子。”
“那你……”我很紧张:“什么时候跟我离婚?”
他把玩着桌上的笔,没有说话。
我扭过头看向他,说:“如果你不想离了,也告诉我一下,免得我整天提心吊胆。”
他还是不说话。
我心里更慌乱:“你怎么不说话?”
他又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开口:“明年吧。”
“明年什么时候?”
“明年今天。”他说。
我问:“那念念归谁?”
“你。”他靠到了椅背上。
我还没说话,他又问:“满意了?”
“不满意。”
“还有什么要求。”他骄傲地说:“尽管提。”
“我还要钱。”我说:“两千块太少了!”
“你养的是金娃娃?”繁音不屑地问。
“你女儿当然是金娃娃。”
他笑了一声,歪过了头:“过来。”
我没动。
“过来。”他说:“我想抱抱你。”
我还是没动。
他自己靠了过来,搂住了我的臂膀,头靠在我的头边,语气很是缱绻:“你为什么不想离婚?”
“我刚生完孩子。”
“除了这个呢?”
“你希望我怎么说?”我问:“说我爱你不想离?”这种事怎么可能?除了替我捐了肝,他并没有对我做过一件好事。
他没说话,松了手,说:“想离婚随时都可以,明年再说吧。”
“你这句话根本就是前后矛盾的。”
“哦。”他说:“是我想离婚随时都可以,但我觉得明年再说吧。”
“知道了。”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问:“还有问题?”
“你跟蒲小姐……”我问:“发展到哪个地步了?”
“正在考虑给她捐个肾。”他叠起腿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显然他是在讽刺我,我没吭声。
他又看了我一会儿,再问:“还有问题?”
“解第五题。”我说:“我不会。”
“蠢。”他终于找到就会这么说了,露出了满脸的得意,拿起笔一边写一边问:“怀孕之后会变傻?”
“会。”
他把草纸扔了过来。
我抄,他在旁边问:“需要给你讲讲?”
“不用,你写得挺清楚的。”
“讲讲吧。”他仍啰嗦:“你太蠢。”
“我都说不用了!”我怒吼。
他突然捂住胸口,弯了下去。
我连忙凑过去问:“怎么了?”
他咬着嘴唇,神色恍惚。
他捂的位置像是肝,难道是后遗症?我忙过去拿电话,手腕却被他攥住:“别惊动我爸爸。”他虚弱地说:“我没什么事。”
我忙问:“那你这是怎么了?肝疼?”
“嗯……”
“为什么疼啊?”我问:“没恢复好吗?”
“嗯。”他颤声说:“疼得厉害,不能生气。”
“那你为什么生气呀?”刚刚生气的明明是我啊!
他瞥了我一眼,反问道:“谁让你太蠢。”
我松开手:“没事我就出去了。”
他又捉住我的这只手,皱起眉,似乎疼得更厉害。
我又不好判断他是真疼假疼,只得说:“我给爸爸打电话,你别生气了,气大伤肝。”
他没动,手上力道不减,但神色有些恍惚。
我只得问:“你有药吗?”
他摇头:“不用吃药。”
“那你要怎样才能不疼?”我现在觉得他八成是装得:“让你消消气?”
130 跪下()
他没说话。
肯定是因为这个,我说:“我是蠢猪,行不行?”
他还不放手。
“我是蠢猪,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我说:“我不止是蠢猪,我还是肥猪。”
他瞥向我。
“够了没有?”我说:“我都说到这种地步了。”
“不够。”他翻了个白眼:“还是很疼。”明明中气十足。
“那你提示一下。”我说:“你想我说点什么?”
他又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我观察了一会儿他的表情,认真地想了想,感觉自己似乎有点茅塞顿开:“我亲你一下?”
他没吭声。
我凑过去想亲,他却扭过了头。我有些尴尬,但感觉他似乎比我更别扭,便捏住他的下颚,使劲亲了上去。
他愣了一下,随后便按住了我的后脑,随后就将我压在了桌子上。乒乒乓乓一阵响,桌上的东西悉数落地,我觉得喘不上气,与此同时感觉他的手探进了我的衣襟。我想握他的手腕,却被他反制住,背到了身后,只能全力扭动挣扎。
他也不甘示弱,始终想尽办法控制我。而我完全没有感受到半天舒服和快活,只觉得分外恶心。大概是因为这种感受太过强烈,我挣扎得拳脚并用,格外用力,直到他闷哼一声,跌回了椅子上。
我拢了拢被他撕坏的衣服,尽量将自己缩在书桌上,望着他。
他紧捂着胸口,脸色惨白,额角满是冷汗,紧皱着眉头。
我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觉得这次好像是真的,便问:“你怎么了?”
他没吭声。
电话被他撞到地上了,恐怕已经不能用,我连忙跳下书桌,打算去找繁爸爸。却刚落到地上,手臂就被握住,一阵天旋地转,我的脊背上传来剧痛,回神时发现自己已经被压在了墙壁上。
他的脸近在咫尺,依然挂着冷汗,盯着我的眼睛如同一只危险的狼。
我禁不住汗毛倒竖:“我不是故意要踢你伤口的,只是、只是因为我才刚生完孩子三个月,我……”
我的声音被布料的撕扯声打断,痛感传来,我打了个激灵。
我想尖叫,却被他堵住了嘴唇。
我总觉得,我跟繁音之间的事情早就变得很乱很乱。以前我爱着小甜甜,可现在我已经很少想起他。我也爱过眼前这个变态,可我觉得这是因为他和小甜甜是一个人。但无论他还是小甜甜,现在我都不怎么想见到。
那么多人给我讲了那么多道理,他们说假怀孕那次,要我流产的人是小甜甜,我不是完全不信,我只是不敢去信。因为我根本接受不了,比起小甜甜原来这么恶毒,我更愿意找遍各式各样的借口去让自己相信他。
可是我始终都清楚地记得,那天我从洗手间出来,他管我叫“灵雨”。
变态是没有这样叫过我的。
每每想起这个,我的心底都在发冷。
我想,我爱小甜甜,是因为他待我好,当他待我不好时,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还爱着他。我只知道如果没有念念,我现在肯定已经自己生活,可有念念,我也仅仅是不想走而已。
我想,我早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不爱“繁音”了,就连我自己,都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刚生完孩子三个月就遭遇这么粗鲁的事,自然是疼得不得了。繁音报复完了就整理好衣服走了,我也裹了裹衣服,想着他刚刚又不做措施,但幸好我可以找繁爸爸安排。
如果是三年前,被强暴我肯定觉得特别屈辱、崩溃甚至萎靡不振,然而在繁音对我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后,我竟然已经麻木了,丝毫不觉得有什么。
我回房间整理了衣服,然后去找繁爸爸和念念,他俩还在外面晒太阳,繁爸爸闭着眼睛躺在太阳椅上,脸上写满了“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八个大字。
我过去时,他没睁眼就开了口:“是灵灵呀?功课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