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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云淡风轻地说着,说着让我翻白眼的话,那语气,就像在说:“我给你开服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饭后服用。”她没有再征求我的意见吧,她这是在嘱咐着吧!若在我以前混的那个年代,我认定了她还会说一句:“遵医嘱哟!”
“听你的做什么?”我挂着嘴角与眼角,一副丧家样。
“听我的多好。你瞧,这般轻易就巴结上了太医院最有本事的人,你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若是病了,定给你们用好药。”
“哦……这倒也是……”我寻思着,这样就不用担心大病小灾了是不?不对!“你到底是什么目的!无事献殷勤,非X即盗!”
我说得满身正气,我就是一个正气的嬷嬷!她转身瞧着我,很不给面子地拍拍我的脑门儿,温柔和气又慈爱地道:
“有空,我们两宫相亲吧。”
(⊙o⊙)|||||我听错了吧!!我的确听错了吧!!!嬷嬷老了,出现幻觉了,请为本嬷嬷哭丧吧。
“哎哟我说错了,是联谊,是联谊哟~!”
“啊~原来是联谊啊……这个可以有。”
“好,那就说定了。本太医果然没看错你。”
“呵呵呵呵呵……”我赔笑啊赔笑,诶?为毛要联谊啊?
我们俩踏着那长长长的回廊,突然间,远远地看见地上躺着一个女人,粉紫色的薄纱裙衫,啧,这打扮怎么这么眼熟啊……
“啊!雨陌!”我眼睛一瞪,立马跑到她身边:“你……你你你……你怎么了!醒醒啊!别死啊!”
靥无眠也赶了上来,手指往庄雨陌的手腕上那么一搭:“嗯……唔……哦!”
瞧吧,那两个小医官,果然是向她学的!有其师必有其徒,完全在理。
她站起身,拍拍手掌,掸掸青色的流云衣裳,表情颇为高深莫测,在我无法忽视的有力视线下,她终于开口:“没事,睡着了。”
啊?……我瞧着怀里的庄雨陌,真的只是睡着了?
“那靥太医啊,劳烦您与我一同带她回去。”
“咳咳,我先去见见你蓉姨。再会~~”她冲我挥挥衣袖,消失在长廊尽头……难道我要求得太多?才将她轻易吓走?
捡起一旁种着野草的花盆,没坏,只是洒了些土。
“嗯……”
“你醒了?怎么睡在这儿了?”果然是疯了啊……
“我做梦了……梦里有一个奇怪的人。她说,她是我亲娘。”
“啊?”我瞧着手里那盆野草,这东西,成妖了么?
奥扉:阿嚏!!!
作者有话要说:嗯,我果然是受不了什么都不说了啊~~~~~
☆、这就是爱与青春之心!
叶子一片片地落,日子一天天地过,剥剥橘子,掐指一算,哎~一晃眼就是十几天。
深秋啊,总是忽冷忽热,捉摸不透,果然,就像那句话,女人心如秋空,秋空,亦如女人的心哪。偶尔落几点冷雨,响几声闷雷,刮几阵凉风,到了午间,再丢个太阳出来晒一晒,这就是都城的深秋,带点儿过往江南气候的深秋。
冷宫虽名常青宫,你却也知道,这名字只是个掩人耳目的物什,要掩盖的不止宫中寂寞女人日渐衰老的容颜,还有里头被凉风一刮变色的绿衣。宫名常青,植被却不是常绿,难得水边有几株喜秋的火红拒霜花,也只是有花无果的可怜东西,似是有意预示着冷宫女人绚烂的青春与孤独的结局,花落了,便什么也没有了,就连支持了良久的绿叶,也因悲伤的秋风决然离去,要说剩下的,便只有几节枯枝,一把没有生气的骨头罢了。
我想,那些嫔妃总是悲凉的,即使现在,她们又笑又闹,又唱又跳,三五成群凑成一桌,强悍的想着法儿骗人家口袋里那点儿值钱的东西,悲催的想着法儿来个咸鱼翻身,可她们的心,应该一样吧,想要出去,出的不是冷宫狭窄的门,而是更外头,那几扇重兵把守的血盆大口。所以,她们露天打马吊看到桌上的落叶时,会轻啐一口,暗说晦气,再望天骂句鬼天气。久而久之,也不再外头玩了。
但话是这么说,深秋始终是情人的良机。我掰着橘瓣走在长长的长廊上,丢一片进嘴里,看向黄了一半的庭院。那是何其的……何其的伤风败俗!瞧瞧瞧瞧,这都是些什么人呀!
一阵阴风飘过~~~~~~~~~~~呼啦啦呼啦啦~~~~~~~~~~~~~~~~
竹亭里……
“人家好冷~~”
“抱抱就不冷了。”
“坏蛋,抱这么紧做什么。”
“紧一点,我们的心就能贴在一起了啊。”
抖~~~~更冷了。
老树下……
“别动。”
“怎……怎么了?”
“叶子,掉头发上了。”
“讨厌~~~~”
好一只咸猪手!拣片叶子能摸到人家脸上去,还丝毫没有调戏姑娘的自觉地含情脉脉明送秋波,果真讨厌~
再望望远处,路边还有二话不说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卿卿我我的。你咬我一下,我啃你一口,歪歪扭扭就软在一起了……
哎哟哟,我撤回前几段伤春悲秋的话,那些个打马吊的女人压根儿不是感慨自己的命运,只是不得不给这些个看了能让人长针眼外加那么一点点不争气的羡慕嫉妒恨的景致让个位子腾个空。
我不嫉妒我不嫉妒,本嬷嬷是干大事的人,本嬷嬷还要去跟金主儿沟通感情呢。
想起昨天,李大总管又来了一回。那个肥太监,一个月不见,又长膘了。这回倒不是来检查保洁工作的,他领着个干瘦干瘦风一吹能倒的小太监,像是特意来催我干活儿,捧着圆溜溜的肚皮好是财大气粗的模样。我瞧这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反差造就的违和感中透出了奇妙的和谐味道,不禁重口地脑补起来……这两只人妖啊~……啊呸!!!本嬷嬷怎么会是这种恶趣味的人!!!
我谄笑着迎上去,一副誓死与他同流合污的嘴脸,笑呵呵道:“李大总管今日怎的就大驾光临我这小小的冷宫了呢!我想呢,今早一起身,便听到枝头喜鹊儿报喜,原来是早早地来告诉奴婢,李大总管要来了呀!”我发誓就算我嫁人娶媳妇儿,也不会笑得像现在这么灿烂,什么喜鹊,我只觉得马上会有一群乌鸦要来啄我。
这话他倒是受用得很,我早知道,这群变态就喜欢听恶心话,越恶心,他们越开心。你可以想象,我的心里在呕血,一缸接一缸。李太监弯着嘴角一副想笑又迫于威严不愿笑出来的模样,眯着眼睛细声细气道:“呵呵,咱家本也没什么事……”
他顿了顿,我翻了个白眼,谁信!
“只是凑巧路过嬷嬷这儿,便进来瞅瞅。”说着,他还真的努力睁圆了眼睛,贼溜溜地四下观望了片刻,又转向我,一边看一边走近,拿肥胖的爪子掩着嘴,凑近我可怜的耳朵,要跟我说悄悄话?我盯着他那张与墙一样白的包子脸越来越近,灵活的眼珠子在狭小的眼眶里头滚上滚下,咬着牙,在心里大喊:“再拿一个缸来!”这……这应该是我到这儿这么久,经历过最可怕的事儿吧……绝对比面对暴躁的庄雨陌可怕一百倍!!!
“大……大总管有何吩咐?”我努力让自己淡定……这个混蛋,吩咐个事儿还要这么悄悄的?每回都跟地下党接头似的,谁受得了啊!要不是看见了后面那个颤颤悠悠的小太监,我一定会认定这李太监看上本嬷嬷了,巴结着调戏本嬷嬷!
“上回让你办的事儿,进展得如何了?”
我往旁边挪两步,苦下脸,摇摇头:“靥太医说这事儿得慢慢来。大总管也明白……”我点点太阳穴:“这病,总是比一般病症来得蹊跷难愈些。但这些时日,我请了靥太医天天来诊治,凭她的医术,还不就是时间的问题么?”
李太监听了,起先有些惊讶:“柯嬷嬷真是好本事,竟能让那靥太医日日都来。”
果然!靥无眠懒得已经出名了……我颇为得意地瞧着他,又努力地假意谦虚道:“哪里哪里,还不是李总管您的威望。”我想这功,蓉姨应该无所谓。
他斜眼笑了笑,忽的又皱起眉头道:“但这事儿还得抓紧,你我等得,有些人可等不得。这女人啊,年纪大了可就不值钱了哟……”
等不得的人……说的是庄雨陌她爹吧。什么年纪大了就不值钱了,这老太监还把不把本嬷嬷当个女人看?本嬷嬷比庄雨陌还大几岁呢!不值钱么混蛋?!我愤愤不平地想着,真想踹他几脚。要忍耐!要忍耐!
“总之这事儿尽快办,若能在三个月内医好了她,这个数……”
他伸手比了个“耶”,二百两?但以上回他细枝末节的态度,不可能……
“一百二十两?”涨了九两金子么?也好也好……
“出息~二百两!黄金!”
听了这话,我被震惊得不可抑制地张大了嘴……这太监……变大方了!从一百一十一两黄金一下子翻到二百两黄金,这是多么大的飞跃啊!本嬷嬷……本嬷嬷要努力!
我对她下了坚定的决心,眼睛里是烈火熊熊,李太监欣慰地瞧着我,一脸“全靠你了”的暧昧表情。而他身后那个瘦弱的小太监,仿佛是被我的热血煞到,颤悠的身子晃得更厉害了。我适时的好意提醒:“李总管,这小公公得好好补补啊,怎的这般……这般柔弱?”
李总管转头瞧瞧小太监,拍拍他往下溜的肩膀:“没事儿,昨夜里没睡够的缘故。”
“……”我想到了什么,你懂。
就是这个缘故,我揣了几个蜜橘,很是欣喜地往庄雨陌那屋跑……雨陌啊~待本嬷嬷用爱与青春的火热心肠来融化你冻住的脑细胞吧!
想想那二百两黄金,我简直兴奋得想跳草裙舞。
我一路跑着跳着欣喜着,迎面撞上了……
“哎哟!”
“哎哟!”
“小嬷嬷你走路怎么不看路。”
“你才没看路呢!是不是刚睡醒啊!”
“你是越来越了解本太医了。”
我掏出那两个蜜橘,没破,还好。再瞧瞧面前抱着枕头的靥无眠……对她,我早就无语了。想起有一天,她对我说,平时她晚上睡不着。她还对我说,现在她白天也睡不着。于是第二天,她抱着枕头跑进了蓉姨房里,蓉姨看书,她补眠……哎哟我的蓉姨,小北没用,挡不住这不睡觉太医的煞气。不过这总有些好处,靥无眠日日来,上午睡觉下午就去给我那金主儿看半个时辰病,听说她晚上也干脆不躺床企图做梦了,直接值夜班,等着哪宫的娘娘大半夜病了好召见,让那些个太医院的太医哭爹喊娘地好生感动了一番。但是我每每去探望蓉姨看见靥无眠那舒服得梦里还滚来滚去的睡相,深深地怀疑,若是蓉姨允许,她是不是晚上也会来,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趴这儿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