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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听!”想着那日苏梦君脸上挂着的笑脸,再想着钰娘今天说话的神情,江月哪里还能听沐春阳说别的。
“你听我说,我知道这件事不该这样做,我知道!”沐春阳见江月冷静不下来,他使劲地摇着江月,一字一句地说:“但是你不知道他们母子有多危险,如果我今天去承认铭儿不是我儿子不出十天他们母子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们消失我并不在乎,可我不能不在乎与于沣的兄弟情义!”说着沐春阳眼圈就红了,看着江月言语沉痛地说:“于沣死的时候你不在,你没有看到他那乞求的眼神……。我可以做一个不念旧情的人,可我不能做一个忘恩负义的畜牲!在三河戌的时候如若不是于沣我早就死了!就是这一次于沣也是替我死的!”
“这一次于沣也是替我死的!”这话触动到了江月的神筋,没错,这一次本来是沐春阳去西域的,于沣本来是不愿意去的,只因沐春阳要留在杭州守着江月生产,于沣抵不住沐春阳的苦求才替沐春阳去的!
“月,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杨氏确实愿意收留铭儿,就是对牡丹也不至于‘除之后快’,但别人容不得他们!”沐春阳说着声音越发地小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后长出了一口气
126、第 126 章 。。。
,仿佛下了一个什么决定一般,正视着江月又说道:“今日我索性就把全部跟你说了吧!其实,于沣死前并未对我托负什么,我到杭州的时候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早先准备的东西也被人搜走了,我只是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担忧。本来,我并不打算像现在这样‘接纳’铭儿母子,只是后来被形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沐春阳双手把着江月的双肩,稍稍地用了一些力,眼睛定定地看着江月极其温柔地一字一字地又说:“我的心你还不知道么?生怕自己对你做得不够,哪里能舍得半分委屈强加于你?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你又是一个单纯的性子,在田地庄稼的事上聪明绝顶,但对于那些纷争从来不懂,我是不忍心让你为了那些无聊的琐事分心才没有跟你详说的。月,你懂我么?”
“我懂!”江月很清晰地说着,但沐春阳还来不及高兴她又叫嚣着嚷了起来:“但我就是不能够接受,不管是有名无实,还是有实无名,我都不能够接受!”
听着江月这般说沐春阳沉默了,他知道自己这是为难江月了,但是……
沐春阳着力地想了许久,最后说:“好,我再想办法。”沐春阳心想实在不行就将他们母子送远一些,既安全又不给咱们添堵。
事实上事情比沐春阳自己想得还要复杂,牡丹也是不一个让人随意安排的主儿,沐春阳几次三番的变故已经大大地伤到了牡丹的自尊心,当沐春阳再次提出要把他们母子送走的时候,牡丹先是口头答应,转过身就去寻死觅活。牡丹是于沣的心爱之人,是铭儿生母,沐春阳怎么让自己眼瞅着牡丹去寻死。
于是,牡丹的住所成了沐春阳的外室,当然,这事自然是瞒着江月的。
127
127、第 127 章 。。。
景德十六年,不仅沐春阳不好过,就整个大康王朝都不好过,北旱南涝,就是那些江月亲自都导过的州府也欠收,只因种粮生产质量把关不严。
若是以往朝廷可能还不觉得紧张,只因过了几年粮食多得吃不完的舒服日子,这灾情一来整个朝廷都慌了手脚。于是,就有人想起江月来了。
这日江月正跟屠家的人教割二季稻的头一茬,弯着腰跟那屠二少爷说了三五遍他才领误,等该起来的时候腰都直不起来。
青黄相交的稻田里,三五个戴着斗笠的老少围成一团,一个身着蓝底白花短打布衣的妇人作单耳茶壶状支着腰,满脸的痛苦与惊鄂!
“江先生!”龙生冲江月抱拳一笑,掠着袍子就要下田,江月连忙将他叫住:“别,我过去!”
“不妨事,我穿的是靴子!”龙生不以为然,笑着将长袍的下摆塞到了腰间,轻松一跳就下了田。
江月大叫:“我哪里是怕弄脏了你的鞋,我是把你把我的稻子给我踩坏了!”
龙生脸上一顿,低头一瞧,脚下停住了。
江月撇开已经割过的半茬三五步就走出了稻田,盯着龙生的脚,一脚一步地提点着他也出了田。
“先生不是只会‘纸上谈兵’么?怎么今日下到田里亲自动手了?”龙生与江月也算是老熟人了,自然知道江月一些囧事,经常拿出来取笑江月。
“少废话,你不在京城当你的大人,大热天的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江月斜了龙生一眼,心道你说的那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
四年前龙生考得进士,在京中当了两年的习官,去年被任命为中书省录事,虽只是一个八品的小官儿却日日不得闲,在这个年不年节不节的时候他根本就不会有时间跑到江月这里蹿门儿。
“也没有什么,只听说我多了一个侄女,过来瞧一瞧!”龙生眼睛眨了眨嘴角勾起了笑。
江月再次斜了他一眼,却没有吭声,心道:你都不急我急过屁!
毕竟是有求于人,龙生定力自然是不如江月,所以不待江月喝完第二盅温茶他就沉不住气了。腆着脸跟江月笑道:“我这次来是来求你给我升官儿的。”
“什么事?”江月知道自己他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事,只是故意装作不知的。
龙生如何不知江月是明知故问,他也不介意,摆着一脸的笑跟江月把事情说了一个明白:“今年边关不稳,赶巧还遇上天灾……”
“真应了那一句:‘福不双降,祸不单行’啊!”不等龙生说完江月就一脸惆怅地感慨!
“可不是,就你十来年亲督的那几个州府也因种粮问题欠收严重……”龙生顺着江月的话又往下说。
“天灾加人祸啊!”江月又不等龙生把后面的话说完就插了上去,脸上依旧摆着惆怅二字!
“就是啊!”龙生啪地将大腿一拍,叫道:“所以,于大人就想到您了……”
这一次龙生自己没有把话讲完,他等着江月接话呢!
说起于大人,这几年还真是官运亨通得了得,短短的五六年的时间,从一个三品地方大员摇身一变成了主官朝政的参知政事,还外加太子少保衔,可谓是一路扶摇而上!
虽然当年于大人没少算计自己,但江月一直认为他是一个难得的好官,所以江月听到他又来麻烦自己并无反感之意。
低着头想了许久,江月正色与龙生说道:“不是我推脱,只是这事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的,也不是我走走看看指指点点就能解决的。我朝农事本来就有许多鄙端,又遇着天灾人祸需要耐心地慢慢梳理方能奏效。……”
“这个于大人早已经想到了!”这一次轮到江月被龙生打断了!
听着这话江月微微一笑,朝龙生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往下说:“你不用说于大人的解决之法,我现在是不可能出仕的。”
“几年不见难道先生也成了那些俗人?”龙生见江月连自己把话说出口的机会也不给便想激她一激!
江月淡淡地一笑,说:“你休要激我,我不是你两三句话就能激得了的!”说着江月语气一缓,又说:“其实我一直都记得于大人曾经给过我的间照,如今他有了难处我岂会置之不理?”
龙生听着这话面上一喜,连忙说道:“有什么条件先生请尽管提!”
“没有什么条件。”江月笑着摆了一下手,站了起来,朝着田里喊了一声:“就按我刚才说的那样割,高矮不差就行了!”田里的屠二爷高声地应答着,江月抬手比划了几下,又喊:“我先回了,有事找人去叫我!”屠二爷又高声地应答着,江月拿起放在竹椅上了衣服往肩上一搭,然后提着自己的小铜壶就走了。
江月的马白点就被栓在离田梗不远处的桑树上,江月与龙生走近时它正在伸长了脖子叨树上的桑叶吃呢!见江月见了笑骂道:“难不成你想变成蚕儿?”
对白点龙生也就早认识了,他伸手在白点的背上拍了拍,像对待人一般跟它打了一声招呼。
白点将它硕大的脑袋扑腾腾地摇了几下,打了两个响鼻,算是对龙生的回应了。
龙生哈哈一笑,伸手也解下自己的枣红马,翻身上去,转头看着慢悠悠往马背上爬的江月。江月因生八丫身子亏欠得厉害,身手早就不如当年了,就连上马也没有了当年的潇洒模样!龙生看着眼睛一热,看着江月问:“你现在是怎么了?”
“我刚才只把话说了一半,还有一半没有说完。”翻上马背江月勒紧缰绳,一边使唤着白点往前走一边跟龙生说:“方才我说我现在是不可能出仕,原因除了离不开家外还因为我这身体。呵呵,早就不是当年胖揍三五个大小伙子的身体了!”
“这是怎么回事?”龙生问完又立即又问:“不是听说你身体已经调养好了么?”
“是啊!没病没痛的,只是赶十年前是不行喽!”江月说着哈哈一笑。
江月笑得一脸的灿烂,龙生却瞧得心酸。
两个人并肩出田区,入了官道,顺着官道走了没有多久就见沐安骑着马从这边跑来,江月也不停直接迎了上去,就在两人打对面的时候笑问道:“怎么又来找了?他呢?”
“被人拦住了,在前头的茶棚里等你!”沐安说着就看了一眼龙生,朝着龙生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一听沐春阳被人拦住了江月皱了皱眉头:“是酒肆吧?”
沐安见瞒不过笑着承认:“总是瞒不过你,这不怕你生气就给我使了眼色来找你了么?你赶紧去吧,迟了又得让人灌醉!”
江月脸一沉,双腿在马肚子上一夹,白点得令嗒嗒地小跑起来。
不一会儿他们就由沐安领到了一个镇上的酒肆,还未到楼上就听见了一阵行令声,江月蹬蹬地上了楼,见着沐春阳脸上堆着笑眼里却淡淡地坐在一边这才气消了一些。先轻咳了一声,江月抹掉头上的蓝底白花的包头巾,然后走了过去,对着主座上的那位笑道:“你兄弟在田里都快累死了,你倒是清闲!”
那人被江月奚落了也不气恼,站起来一边给江月让座一边笑道:“我与二弟的分工不同,他负责跟先生学本事,我负责招待六爷!”
“我不坐。”江月侧着让了两步,走到沐春阳的跟前说:“家里来客了,回吧!”
“这怎么行,咱们这里摆着桌子,六爷怎么能走?”不等沐春阳说话就有人不干了。
“为什么不行?”说话的那人江月虽叫不出名字,但也不陌生,知道他是一个喝烂醉酒的很是不喜,所以说话也不客气。
那人也早就知道江月这号人物,知道跟江月来硬的不行便转向沐春阳,笑道:“六奶奶您这家教也太严了些,大老爷们儿喝两口酒又怎么的嘛?”
沐春阳噗滋一笑,咂了一口温茶,温笑着说:“家教不严不行啊,要不然我早就被你们灌死八百回了!”说着就站起身来,对江月笑着说:“走回吧!”
对沐春阳这句话众人错愕,江月满意,沐安微笑!
离了那帮人江月三人是了楼,看到已经开始留八字胡的龙生沐春阳明显地一愣,随即笑了:“好好的一张脸留什么胡子啊?”
龙生听着这话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有些发怔。
江月悄悄地掐了一把沐春阳,在沐春阳吃疼转头盯她的时候又斜了他一眼。
沐春阳咧着嘴朝江月笑了一下,然后跟龙生又寒噻了几句,便翻身上了白点朝着江月伸手。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