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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外有专人把守,如果没有赫燕霞的指示,没有任何人能出入这片竹林。不过一日三餐都会有专人给穆紫杉送来,在衣食起居上,没有任何人敢亏待这个曾是宫主心头肉的穆姑娘,宫主虽然心狠手辣,但是对待情人和姘头一向不薄,所以对这穆姑娘好些也绝对不会出错。
因为无法外出,穆紫杉最后还是没能在纸条上约定的时间赶去约定的地方,不过对此穆紫杉却还有些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也许是打从内心深处,穆紫杉并不想参与到这些纷争之中,现在能有被禁闭的借口让她远离这一切真是再好不过。
只是唯一让她觉得在意的,是自那一次之后,赫燕霞便再也没来看过她。
修竹林地势偏僻,少有人问津,穆紫杉每天住在里面除了吃饭睡觉只能自娱自乐。
也许是因为每天的生活都太单调,穆紫杉几乎忘了她在这一片小竹林里到底呆了多久,她甚至怀疑,只要她能在里面呆得足够久,时日与年岁都会成为无比模糊的概念。
她觉得无聊,后来有人送了剑和琴进来,她就每日在竹林里舞剑弹琴,偶尔听听风雨声。
她会时不时想起赫燕霞的样子,怀疑自己是不是就像失宠的情人,慢慢淡出她的生活。
穆紫杉努力在适应这种平淡单调的生活,然而心口偶然袭来的疼痛感却在提醒着她,她并不像她心里所希望的那样无情无欲。
有时候她也会想,也许吃下那个绝情蛊也是一件好事,起码她比从前变得更加坦诚了许多。
赫燕霞也许是已经对她产生怀疑,也许心中还藏有更大的愤怒,穆紫杉没有解释的意图,因为一切都是她所应得,然而此时她却没有办法欺骗自己,也许她是真的爱上了赫燕霞,所以如今才会这样害怕离开她。
今天又在小屋里翻看了一本棋谱,自己和自己对弈的感觉并不那么开心,却是她如今仅存能消磨时间的几件事之一。
今天又在竹林中与自己舞了一次剑,风声穿过竹林的声音在她耳边沙沙作响,仿佛在伴着她起舞。
她又自己吹了许多首曲子,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林子外看守的人听得到,还是连他们都听不到。
她会留意到屋檐下的水滴滴落的频率,会留意到每一柱香的香灰会落在左边还是右边,会记得木桌上的痕迹是在几分之几处,记得每个时辰的阳光射进窗户会在哪里留下阴影。
时间仿佛被无限拖长,而她不过是待在一个没有赫燕霞也没有任何人的世界里。
只有胸口偶尔的疼痛在提醒她,她还存活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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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近日来诸事不顺,赫燕霞最近心情总是异常烦躁。
琼英宫中的诸多下属每日惴惴不安,只怕哪里不小心惹恼了宫主,又要被她严厉责罚。
狭小的空间太过逼仄,赫燕霞会觉得气闷,空旷的空间又太过冷清,总让她觉得屋子里还少些什么,仆人婢女每天在各个房间给她搬进搬出,重新布置打扫,可是怎样都没法让她满意。晴天的太阳毒辣,让她没有食欲,连绵的雨天又让她觉得黏糊糊的浑身不舒服,每天都有一堆下人在她屋外忐忑不安地罚跪,就连马婆婆也有些看不下去她总是这样虐待下人。
“你要是心里不爽快,就去看看她,也别每天这样闹得整个琼英宫人心惶惶的,就算她真跟那些人有什么关系,大不了以后就把她关起来,当个xx养着……”
赫燕霞没有回答马婆婆,只是喝了一口下人刚换上的白茶,一刻之前她还因为觉得那壶铁观音太浓,把人骂得狗血淋头还摔了杯子。
“茶太淡了,没味道,是谁给我泡的!”
下人战战兢兢地走进来,跪在赫燕霞面前,赫燕霞想了想刚才马婆婆说的话,到底没有再摔一个杯子。
“端出去吧,今天我累了。”
“宫主你要是心情不佳,就随老身去湖上泛舟听曲去。”
马婆婆的建议赫燕霞没有否决,沉默一会,赫燕霞便随着马婆婆起身出门。
夜色深沉之时,寂静的湖面被歌姬的声音打破,曼妙温柔的歌声缠绵环绕,袅袅上天。
赫燕霞坐在马婆婆身边,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随着小舟前进,湖面荡起层层漆黑的波澜,看着四周不见边际的湖面,赫燕霞有那么一刹那觉得自己是一个带人驶向地狱的使者,杀戮无数,罪孽无数,湖中都是那些死人的血水头发。
然而地狱的那头不会有任何人在等她,只有无边的空虚孤寂,她爱的那些人和她恨的那些人还有许多死在她手下,她却毫不在意的人全都葬身在这片血海之中。
她一个人乘着小舟驶过血海,看不到任何人,听不到任何声音,内心麻木,无风,无波。
湖边不远处的地方,突然有人放起烟火,红黄蓝绿瞬息交错,霎是好看。
噼噼啪啪的声音连连响起,赫燕霞好像被人从那片血海中拉回此岸的世界,看着流火满天绽放又即刻消失的样子,她恍惚记起曾经也和许多人看过烟火。
她记得小时候妈妈带着她在深宫之中看到的艳丽景象,记得她进入琼英宫后,当她把一个人的脑袋与他的身体分离后,客栈外燃放的烟火,好像四妹也曾经拉着她去看过烟火,还一起去逛过街市,买过许多小玩意。
看着水面上鲜亮耀眼的烟火倒影,赫燕霞突然想起那次与穆紫杉在烟火之下撕扯交缠的样子,想起她眼中的抗拒与恐惧,和之后压抑着快感的羞耻。
一丝热意划过赫燕霞的身体,仿佛顺着四肢流向胸腔。
她的内心和身体一样躁动,穆紫杉这个存在却让她格外愤怒,愤怒就像灯油打翻在她的心火之上,瞬间燃烧成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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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进修竹林后的日子太过无聊,穆紫杉总得想尽办法去找寻一些转移注意力的事情才能让自己不要总是想着那些让她心口发痛的事情。
夜晚无事她又一个人在林中练剑,剑锋飞舞之处,竹叶纷纷化作粉末掉落。
不知是不是因为体内蛊毒的作用,穆紫杉近来总会时不时就开始气喘,练了没多久,穆紫杉的呼吸便已急促起来。
突然之间,她看到天边有强光亮起,巨响不断的方向,一朵朵烟花绽放陨落。
穆紫杉平静地看着那些烟花,无悲无喜,只是心中充满难言伤感。
太过艳丽的景色总是要许多人一起看着才觉得热闹,否则一人独自享用,总会有些格外孤寂地感觉。
然而看着烟花颜色变换,红色,黄色,黄色,红色,绿色,黄色,红色……穆紫杉的脸色竟是越来越难看。
“师父亲临,有要事,五日后寅时城北门外。”
穆紫杉的手指有些发抖,刚才因为舞剑热起来的身体瞬间又冷下去。
她在这清冷孤寂的竹林中沉默地静坐很久,想着她在地窖中看到的惨景,又想到师父那张威严的面孔。
夜色中,有人从她身后抱紧她。
熟悉的气味,熟悉的体温。
只是那人一言不发,仿佛与她漠不相识。那人熟练地拉开她的衣衫,熟练地亲吻,如疾风骤雨般粗暴狂躁。
为了河蟹,以下省略一万字h
第110章 群龙聚(五)()
那一夜的厮缠,二人没有说一句话,只有默契而纯粹的欲。望。身体贴近,心却在远离。
那一夜之后,赫燕霞就没再去过修竹林。
穆紫杉想,也许这也好,她不在的话也许就更有可趁之机,说不定也有溜出去的机会。
可是溜出去之后她又该怎么办?如果赫燕霞发现她不在,确认了她就是那个内奸的话,那她也许这辈子也没办法再回来。
跟师父约定好的那一天,穆紫杉没有去赴约。
她有许多不去赴约的理由,像是想要逃出赫燕霞的看守并不容易,像是城里各处遍布着赫燕霞的耳目,至于最真实的那个理由,穆紫杉不愿再去深想。
三天之后,外头又放起了烟火,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晚赫燕霞又跑来了修竹林,仿佛那烟火就像是她的安排一样。
穆紫杉没有问一句话,就像一片随波逐流的叶子,不问河流去向和来处,只随着浪涛翻滚起伏,随着溪流婉转曲折。
欢。爱之后,赫燕霞没有留下,也没有多和她说一句话,又一次如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修竹林。
那些个带着些微凉意的夜晚,突然就好像被无限地拉长。
第二次的烟火,穆紫杉又从中读出了早已定好的暗号:师门有难,三日后老地点速来见。
要说没有过挣扎肯定是骗人,但是最终穆紫杉还是做下了决定,让她开始计划出逃的路线,计划掩人耳目的方法。
但是在她即将走出修竹林的那一刻,穆紫杉的脚步停滞,无法再往前半步,仿佛早已想明白一步踏出也许便再无回头之路。
在一瞬间,穆紫杉几乎是想永远地留在这个曾经让她厌恶又恐惧的魔道之中,与光明正义永诀,成为她曾经最憎恨的那种人。其实要让一个人做到这一点并不难,只需要此岸有让她无法舍弃的理由。
可是如若暗号所说的一切属实,没有出手相救的她会否耽误师门大事,她的后半生又是否会活在痛苦内疚之中?
穆紫杉在修竹林的边上静默地坐了好几个时辰,离开的那一步她始终无法踏出,她在静默中听着风吹竹林的声音,感受着许久前就已经消散的赫燕霞的气味。
直到约定的时间已经切近。
穆紫杉终于起身。
脚步虚浮而迟缓,踩碎泥土上枯碎的竹叶,一步一步,慢慢远离那片无风无声的修竹林。
心中的某一部分在憎恨自己为什么会一直拖延着不肯出去,如果真的因为内心的挣扎,害了养育自己长大的师门,那么她又将是怎样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可若真的走出这片竹林,她又何尝不是同样无情无义又卑劣的人?
脚步一步一步往外走,距离她数尺之外,是赫燕霞派来看守的护卫,穆紫杉早已计算好她前进的方向和击倒他们的顺序,然而就在她迈出那一步之前,一只手突然从她身侧伸出,悄无声息地捂住她的嘴,用一股大力把她拉进了旁边的竹林之中。
穆紫杉惊惧至极,拔剑就朝那人挥去,但是那人却在三两招之间避开她的攻势,夹住了她刺来的剑,就像刺入坚硬的巨石之中,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之所以这么快就被对方制住,除了武力的压制之外,还有些一个原因是那人的出招与应招都太过熟悉,剑法武功同出一路,却又强过自己许多。
“师兄?”穆紫杉几乎要跪下来,对方却赶紧捂住她的嘴。
眼前的人长着一张格外陌生的脸,只要不细看便看不出其中蹊跷,可是跟着赫燕霞待久了,穆紫杉多少也懂得了一些易容变装的事儿,现在眼前这人分明带着一张制作精妙的□□。
“师父有难你为何不去?”他把她拉到一个无人之处,低声却严厉地问她。
“师父来了?”穆紫杉有些意外,“我……只是外头看守森严,我……只怕露了马脚……”
“若是看守森严,那我又是如何混进来的?你的武功没比我差多少,师妹,难道你真如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