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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次补给运送任务结束之后,麦冬三人没怎么再管过这玩意,本以为它的历史使命已经结束,可以光荣退休了,谁知老兵还要再战场,力挽狂澜。
麦冬抬着头环视一周,思索了几秒钟,找到各个系统的控制系统,伸手一个一个地打开电源。
随着一阵细微低沉的“嗡嗡”声,沉寂已久的鹰号飞船重新苏醒了,红色绿色和橙黄色的灯依次亮起,控制台的显示器再次浮现出那句熟悉的问候语。
“Wele to the Eagle Lander。”
麦冬的手轻轻抚过控制台,大大小小的按钮和复杂的英缩写,看去令人眼花缭乱,实际手动操作系统至今为止也从未投入使用过,但每艘鹰号飞船都会有这么一套复杂的控制台。麦冬把指令长的椅子扶起来,系安全带,把自己绑在椅子。
舷窗遮光板正在缓缓开启,阳光斜射进来,麦冬的眼前渐渐明亮。
估摸着温度升得差不多了,麦冬打开宇航服的面罩,呼叫昆仑站。
“猫先生,唐跃,我正在鹰号登陆器指令舱内,舱内已通电,情况良好。”
在与联合空间站对接期间,鹰号飞船的蓄电池和电脑都由空间站供电。
“OK,我们看到了。”
老猫和唐跃在昆仑站内观察情况,鹰号登陆器的电力和控制系统已经成功接入空间站,此刻它相当于联合空间站的一间舱室。
昆仑站内的一人一猫都不敢大意,鹰号登陆器这台破电脑可是有前科的,连续抽风两次,差点砸了他们的补给运送计划。
“鹰号飞船的电脑内有自动登陆的控制程序,安全着陆需要做的一切都由地球的工程师们写在代码里了,你们之前坐着它下来的时候,不用碰操纵杆吧?”老猫问。
“不用。”唐跃和麦冬异口同声。
科考队的指令长是老王,他是全权全责者,好是航班的机长,飞机一旦起飞,机长有权力做出任何决策。老王不允许任何人乱动鹰号登陆器的操控台,因此降落时是电脑在控制飞船,其他所有人都在袖手旁观,登陆器的设计者们显然认为高危操作计算机人脑更靠谱,颇有空客的风格。
所以鹰号飞船的操纵只需要一位指令长和一条狗。
指令长的任务是在飞行过程喂狗。
而狗的任务是在指令长尝试触碰操作台时咬他。
“次对接时出了问题,登陆器的计算机对飞行速度产生了误判,我要看看故障是出在哪儿了。”
“这个问题很严重么?”麦冬问。
“可能严重也有可能不严重。”老猫噼里啪啦地敲键盘,“如果只是交会传感器损坏了,那么我们不必去管它了,如果是计算机本身的BUG……那么得花点时间排除。”
“要花多长时间?”唐跃问。
“已经排除了。”
老猫耸耸肩。
“很显然是交会传感器出了问题,次发射时碰到沙暴,沙子侵入堆积在激光反射镜,导致传感器测速出现问题。”老猫解释,“是个很小的故障,微不足道,但加推进剂不足,会变成致命的问题。”
“它对着陆没有影响吧?”
“毫无影响。”老猫回答,“鹰号登陆器计算机的着陆控制系统一切正常,麦冬小姐,你准备一下,计划一下时间,最近我们得出舱了——去检查飞船的腹面隔热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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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冬抽出时间来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
空间站内有一间折叠浴室,主体结构是不透明不透水的高分子材料,折叠起来很不起眼,但展开来是个两米高的圆柱体,内部可以容纳一个成年人站立,不过想站稳还得用脚套把自己牢牢地固定在底板。
在缺乏重力的情况下,正常淋浴是不可能的,空间站的浴室最多只能做到类似的效果,浴室顶是一个高压喷头,底板之下则是一台强大的抽吸机,通过气压来推动漂浮的水滴移动,顺便回收所有的废水。
麦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洗过澡了,在空间站内洗澡是件相当麻烦的事,为了防止肺部吸入水珠导致窒息,她洗澡时还得戴护目镜和呼吸面罩,搞得像是个ICU内隔离的重病人。
但这些怎么能阻止一个姑娘对洗澡的渴望?
“你洗了澡么?”
唐跃坐在椅子,见到麦冬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现在视频。
“嗯,是啊……洗完澡真是太舒服了。”麦冬点点头,牵了牵自己工作服的衣领,“我还换了衣服,能不能看得出来?”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唐跃扭头问老猫。
“国际爱猫日,猫粮购物节,以及猫主子国际交流论坛。”老猫回答,“算不算?”
“不算。”
对于唐跃而言,洗澡是一件相当奢侈的事,昆仑站的淡水回收效率不联合空间站,洗澡属于重大耗水活动,不是逢年过节重大日子的,唐跃不轻易洗澡,一次唐跃洗澡好像还是在五一国际劳动节。
预计下一次洗澡可能是在八月十五秋节。
六一儿童节不洗了,唐跃已经不过儿童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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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日(1)钳工电工装卸工管子工仪表工修理工
鹰号登陆器的升级腹面覆盖着一层隔热材料——这其实是登陆器完整隔热瓦的一部分。
完整的鹰号登陆器是圆胖的升力体构型,分为下两级,翼身融合设计。它以腹部朝下的姿态再入大气层,温度最高时某些部位可以飙升至两千摄氏度,普通的材料毫无疑问是扛不住这种高温的。
登陆器腹面的隔热瓦并非全部都是同一材料,温度最高摩擦最剧烈的鼻锥以及翼缘,工程师们使用碳纤维增强的碳化硅材料来抵御高温,而腹部则覆盖着酚醛浸渍碳烧蚀隔热瓦,鹰号飞船在进入大气层时,隔热瓦在高温迅速升华,以此来带走热量。
“翻船了。”
“又翻船了。”
“还是翻船了。”
“翻翻翻翻翻翻你大爷啊——!”
唐跃一进门,听到老猫发出野狗般愤怒的嚎叫。
“怎么了?”唐跃卸下生命维持系统,把它挂在墙充电。
“第四十二次翻船。”老猫闷闷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它面前的电脑显示器滚动着大量的数字和函数图像,唐跃从明光铠里钻出来,走近瞄了一眼,头晕眼花。
“翻船?”唐跃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什么翻船了?”
“鹰号登陆器。”老猫坐直了,“我让工作站模拟鹰号飞船再入大气层四十二次,每次都翻船。”
“为什么?”
“因为它根本稳不住,你别忘了我们手只有半艘鹰号飞船。”老猫解释,“它不是完整的,重量、重心与气动特性与完整版鹰号飞船都截然不同,我尝试着把它从三百公里高的轨道扔下来,你猜猜会发生什么?”
“会发生什么?”
“在前六十秒,它以腹面朝下的姿态降落,在第六十一秒开始偏移航线,第六十五秒开始发生滚转,第七十秒进入滚转。”老猫爪子里捏着笔,为唐跃作演示,“接下来鹰号飞船开始表演太空体操,连续超级大回环……预计最后它的碎片应该会洒落在一条八百平方公里的矩形区域内。”
“这还是最好的结果。”老猫又补了一句,“有几次从第三十秒开始翻跟头了。”
“有什么办法能控制得住么?”
唐跃清楚再入大气层时姿态是关键,鹰号登陆器不是一个球,全身下都涂满了烧蚀材料,除了直接迎击气流的机头和腹面,它的背部和尾部并不耐高温,一旦在进入大气时失控,陷入滚转,那么飞船会被高温烧毁。
“暂时没找到什么方法,完整版的鹰号飞船依靠发动机和翼面来稳定姿态,前头百分之九十的过程由发动机调整姿态,高度降到一万米之下之后,机翼的动压足够大了,再由气动翼面来接管。”老猫说,“我们手的半截壳子啥都没有。”
唐跃倒了一杯水,开始一点一点地舔,像一条舔狗。
“鹰号飞船的计算机能不能帮得忙?”
“我正在修改程序。”老猫说,“毕竟地球方面从来没想过还会有人用报废登陆器再入大气,所以三哥程序员们没有设计过这种流程……但只有计算机是没用的,要控制姿态,我们需要实打实的‘力’,要么是空气动力,要么是火箭推力,诺依曼老爷子要和牛爵爷通力合作,才能达到目的。”
“那我们能不能靠现有材料自己造一对机翼?”
“你钢铁侠身了?”老猫说,“漫威宇宙不受爵爷管,你也不受爵爷管了?”
“说说而已。”唐跃闷头接着舔水。
完整版鹰号飞船再入大气时减速措施完善,它拥有充气式气动减速器与一张庞大的环帆伞,还有下降级的猛禽火箭,足以把每秒五公里以的高速减速至零。
但这些玩意在第一次着陆之后会全部抛弃。
唐跃老猫手除了一只贴了半面砖的壳子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减速器,没有降落伞,也没有发动机。
自己动手制作显然是不现实的,托尼·斯塔克这样的人物只存在于电影里。
从大沙漠的废铁堆里拼出来一台可穿着可飞行还能喷火的装甲,与其说它是科技,不如说它是魔法。
“猎户座的发动机能不能派得用场?”
“猎户座的发动机?”老猫皱眉,“那玩意怎么用?”
“想个办法,把猎户座的发动机安装在登陆器,然后用它来减速。”
“又钢铁侠身了?”老猫翻白眼,“你当造飞船是拼积木呢?你让麦冬那丫头手里拎个扳手去拆发动机?那喷管都她人粗,你好歹是个工程师,说话能不能专业点?”
“我只是个电气工程师,又不是航天工程师。”
唐跃也是被逼到没办法了,再扯淡的法子都敢拿出来论证,有根芦苇也当是救命稻草抓在手里,别人走投无路之下还寄希望于神佛呢,他把希望寄托在猎户座发动机有什么好怪的。
“问题是除了猎户座的发动机,我们没有其他动力系统了,算有一丁点希望都值得一试,实在逼急了狗还跳墙呢,拿把扳手去拆发动机有什么不可能?”
“那发动机只怕是焊死的,你拿把扳手怎么拆得下来?”老猫摇摇头,叹了口气,“要也得乙炔……真是造孽嘞,这什么鬼世道,把人家小姑娘好好的一个植物学家,给生生逼成了钳工电工装卸工管子工仪表工修理工,现在还要人家去拆飞船,你知道这个难度和工作量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让她一个人去徒手拆护卫舰?你这么压榨她的劳动力,良心不会痛吗?”
老猫一边絮絮叨叨,一边调出猎户座飞船的结构图。
啰嗦归啰嗦,但唐跃说的未必没有道理,如果不是身陷绝境,他也不会提出如此扯淡的方案,周身四面都是绝壁,而猎户座发动机是唯一一条路,有可能是生路也有可能是死路,尽管看不清前方是什么,但值得尝试。
你走去或许还有万分之一的成功率。
不走去一定是百分之百的失败。
另一边的显示器结束了计算,老猫瞄了一眼屏幕,“得,第四十三次也翻船了,这次登陆器表现不错,坚持了五十九秒。”
“猫先生,唐跃。”麦冬全副武装地出现在通讯系统,推面罩,“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舱。”
“OK!”老猫转过身来,“麦冬小姐你先吸会儿氧,我正在调用超级大臂……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