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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涵轻声道：“这里是雪线之外，是个天体就少不了水，特别是小天体，而且越往外走，水就越多。”
地理上的雪线指积雪带的边缘，而天文上的雪线，指小行星带里那条看不见的线，这条线之内的天体很少含水，而越过那条无形的线之后，各种天体都会含有一些水冰，只是有的多，有些少。
“那怎么办？”张国良有点急了，“土星有三十颗卫星呢，咱们这点核弹也不够用啊！”
叶涵看阮英华，阮英华也看叶涵：“你怎么想？”
“没想法。”叶涵实话实说，“要是远征军全跟过来，说不定还有希望，就咱们这几艘战舰……难！”
阮英华咬牙：“难也得打！”话是这么说，可语气中的色厉内荏根本掩饰不住。
他不是心虚，而是可选的目标太多了，真不知道哪颗卫星是重点。
几个人都沉默下来，最后实在想不出办法，张国良建议道：“要不，问问上面的意见？”
阮英华叹了口气：“那就问问吧。”
说实话，他真不想这么干，因为他是青洲号舰长，远征军的临时负责人，一遇上问题就解决不了，三天两头问上面，岂不是显得他很无能？
然而面对土星的复杂情况，他想能也能不起来。这与个人能力无半，纯粹就是情况太复杂。
联名报告很快就发往北都，远征舰队必须等上三个小时才能得到回应——只是得到确认收到消息的回应，而不是得到他们想要的回答。
从大战结束到现在只有几天，北月洲还忙着善后，所有资源都向着善后倾斜，什么时候能回复远征军实在不说好。
可就在报告发出后不久，三个人又一次坐进虚拟会议室，阮英华调出土卫一的照片，语气中带着几分恼火：“发现什么了吗？”
叶涵和张国良一脸莫名其妙，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阮英华。
阮英华把照片放大，而且不是放大土卫一，而是放大图片一角，那里是明亮的土星环——土卫一的位置在土星环上方，它的引力经常引起星环物质的扰动。
阮英华指着放大的星环问：“这回呢？”
放大的照片仍然非常清晰，叶涵一眼就看到土星环上有些看起来不一样的小亮点，毫无规律地分布在光环之上，就像一张超级大饼上撒了一把白芝麻。
叶涵立刻指出照片上的异常：“这是什么东西？”
阮英华直接了一张照片，放大照片上的小亮点之后，叶涵倒吸一口冷气：“外星飞船？”
张国良也惊得张大嘴巴：“这是怎么回事？”
阮英华道：“准确地说，这应该是外星飞船的幼体。”
“不是吧？”张国良整个人都不好了，“在这儿？光环上？”
“我也非常吃惊。”阮英华又换了一张照片，这一回是光环的特写，远看连成一片的光环，在这张照片上变成了零散的小天体，一艘浑身冰白的外星战舰镶嵌在零散的天体之间，战舰上有许多像树根又像飘带的东西连接到附近的小天体上，就像一张只有经线没有纬线的蜘蛛网，把附近的小天体全部连到战舰上。
叶涵暗自庆幸，还好土星环的厚度只有二十米，要是再厚一点，这些成长中的外星战舰往星环里一躲，根本别想发现它们的遗迹。
他手指一划，把这张照片复制到自己面前，算了算照片上这片光环的面积，随后再次倒抽一口冷气：“这么一小片就有七八艘，这么大的光环得有多少？”
阮英华道：“我已经算过了，大概17000左右。”
“这么多？”张国良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叶涵若有所思：“这么说，咱们来的还真是及时。”
阮英华叹了口气：“叶涵，真让你说对了，土卫六根本就不是什么重点，我相信，外星人的飞船都是光环里种出来的，要是咱们没过来，等这批外星战舰成熟了……呵呵……”
张国良眼中光芒绽放：“没说的，打吧。”
叶涵道：“打是必须的，但是星环这反大，用什么办法才能一口气把敌舰全都干掉？”
第1547章 矮子里拔高个
阮英华使劲揉着太阳穴：“别问我，我不知道，正为这事儿头疼呢。”
叶涵道：“核弹肯定没问题，但是咱们手里那点核弹根本不够用……就是远征军齐装满员，也没那么多核弹啊！”
张国良道：“家里呢？家里还有多少存货，要是让天狼号现在就过来，把剩余的存货都带上……”
叶涵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们了不了解北月洲的产能，我可以非常负责任的告诉你们，北月洲的储备肯定没多少了，全送过来也没多大用处。”
张国良登时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说到底怎么办？”
叶涵盯着阮英华：“还是得靠卫星……你们看，土星环里的物质主要集中在A环和B环，外星飞船在这里最集中，其他环数量很少。”
“然后呢？”阮英华一脸平静，“你想把卫星送土星环里，是不是？”
“是！”叶涵毫不犹豫地承认。
“是个好办法，但是我也能想到。”张国良说，“问题是怎么才能把卫星送进去，就凭咱们这几艘战舰？”
阮英华不怎么确定地问：“土卫一？”
土卫一就在光环上方，与光环的距离只有一万五千公里，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最合适的目标。
不想叶涵立即摇头：“土卫一质量太大了，超级核弹应该能推动，但是速度肯定快不起来，等它飞进星环，敌人的飞船早就收割好几波了。”
阮英华似乎想到了什么，马上把土星的卫星列表调出来，先看A环和B环的位置，再看卫星的位置，最终锁定了三颗卫星：“土卫十五、十六和十七？”
叶涵点头：“就是它们，除了十五小一点，其他两颗不光大小合适，位置也非常好。”
土卫十五直径三十公里，十六和十七一颗九十多公里，一颗八十多公里，更重要的是，这三颗卫星和土星的距离都比较近，全都被土星潮汐锁定，永远一面朝向土星，非常方便布置核弹，以叶涵的观点来看，它们全都属于最优质的战略目标。
张国良不擅长计算，干脆地问道：“炸了这几颗卫星不是问题，问题是咱们这一手肯定瞒不过外星人，到时候那些战舰都从光环里飞出来，这几个卫星就是飞进去了，也没啥用啊！”
这几颗卫星体积是小一些，可是再小体积也在那儿摆着，速度不可能太快，而核爆又那么惊天动地，外星人有足够的时间转移飞船幼体。
阮英华道：“飞出来也是好事吧？他们总不能飞回去继续长吧？”
“好像不能。”叶涵说，“这些飞船体积不小了，这么一大群，没长成咱们也对付不了。”
张国良恼火地说：“要是能把木卫零开过来就好了，往光环里这么一钻，甭管藏了多少飞船都得玩完。”
“你这不是废话吗？”阮英华翻了个白眼，“甭扯没用的，叶涵，你有什么想法就直说，行不行咱们再研究。”
叶涵道：“我是这么想的，首先是不是能导弹，尾焰太明显，瞒不外星人，最好是登陆卫星，在适当的位置打井埋设核弹，然后在适当的时间引爆。”
阮英华点头道：“这个应该没问题，最好把登陆艇伪装成小天体，说不定能瞒住敌人。”
“我看不容易。”张国良说，“这事儿可不能心存侥幸，我建议舰队在登陆的时候亮亮相，把敌人的注意力引到舰队身上。”
阮英华重重点头：“可以试试……还有其他需要补充的吗？”
他本能地觉得这个方案其实不怎么靠谱，但这已经是矮子里面拔高个，除此之外，他真的想不出更好的方案。
张国良摇头：“没有了。”
叶涵犹豫了一下，也跟着摇头表示没有。
他很想建议把天狼号调过来，有这艘超级战舰坐镇，就算以卫星摧毁星环的计划失败了，也有天狼号兜底。
但是叶涵也就是想想，实在是土星离地球太远，天狼号速度再快，也得三到四个月才能抵达土星。
土星环里到处都是外星战舰幼体，再过上几个月，这些飞船幼体就算还没成熟，也差不了太多。
阮英华随手一划取消了虚拟屏幕：“那好，我现在就把计划上报总部！”
但愿上面有更好的方案！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
可惜阮英华的期盼最终还是落了空，不管北都还是北月洲，都对土星的形势估计不足，直至拿到远征军的报告，才意识到土星的局面远比想象中更复杂，就是把齐装满员的联合舰队拉过去，也不一定能把土星环里的外星战舰幼体怎么样。
北都第一时间把消息通知各个盟国，随即各国军方进行了一轮紧急磋商，讨论土星远征军的作战方案。
可是远征军实力不足，绝大多数可行方案都用不上，最后不得不承认，远征军提出的计划是最有操作性的方案，没有之一！
各国军方非常不愿意承认这一点，毕竟地球上这么多国家，这么多军事人才，怎么可能比不上远征军那几个臭皮匠？可事实胜于雄辩，计划就摆在那里，不承认也不行。
北月洲也想到了天狼号，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一是天狼号正在木卫零方向执行阻断任务；第二和叶涵的想法一致，土星实在太远了，时间根本来不及。
地球早就被现代交通手段变成了地球村，然而太阳系实在太大了，以目前的科技发展速度，没几个世纪变不成村子。
2033年7月8日，计划正式启动，核弹的安放工作由最熟悉登陆战的叶涵负责，青洲号和石河号佯攻掩护。
第一个目标是土卫十七，它是三个目标中离A环最远的卫星。
叶涵非常谨慎，行动前花了不少时间制定登陆计划，当天下午十三时，土星远征军正式分兵，青洲号和石河号加速赶赴土星，雷山号则在叶涵的指挥下仔细调整方向，将舰艏对准土星右侧的交汇点。
那里将是登陆艇和土卫十七遭遇的地方。
第1548章 土星土豆
把登陆点选在土星侧面也是有原因的，通常来讲，一说到登陆，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是卫星出现在以土星为背景的星空之中，卫星恰好在土星和登陆艇之间，登陆艇直挺挺地飞过去，稳健地落到卫星表面……
这样登陆当然没有问题，但登陆艇的航线几乎与卫星轨道垂直或接近垂直，触地时若不启动引擎减速，唯一的后果就是高速撞击卫星表面，最终艇毁人亡。
那么叶涵是怎么做的呢？
雷山号对准登陆点之后，仔细调整战舰速度——这是个特别细致的精细活，不只要考虑飞船的速度，还要考虑土星引力对登陆艇的影响，经过舰载计算机的反复测算之后，才得到了放飞登陆艇的最佳速度。
战舰速度达到要求之后，打开舱门放飞登陆艇，为了防止登陆艇暴露，叶涵命令任何情况下不得启动引擎，只能靠惯性一点点飞近交汇点。
这就是战舰必须调整速度的原因。
登陆艇都伪装成了小天体，无论外形、速度、光谱分析还是别的什么手段，都会得出这是一颗小天体的结论。
为了迷惑外星人，登陆艇的速度很慢，它将在一个多星期的时间里逐步飞越几百万公里的漫长路程，在不惊动外星人的情况下悄悄靠近土卫十七。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