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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春院-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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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蝶艳听闻,面色一顿。

    只将手中的巾子随手往身后的小丫头手中一递,仍是笑着上前凑着道:“爷,您还是吃几口热茶吧,润润喉,冲冲酒味,这夜里歇着便会觉得舒坦些···”

    却没想到沈毅堂忽地只瞪起了眼,一动未动的盯着她瞧着。

    蝶眼被这样的眼神盯得后脖子一凉,只脸上的笑容一时僵住了,半晌,只有些悻悻地退在了一边。

    却说沈毅堂打从进来前,那双眼睛便不住的往屋子里瞄着,只眼前的一个个没丁点儿眼力劲儿的,轮番着挡在前头,将整个视线都给挡住了。

    便觉得有些不耐烦了。

    这会子,将整个屋子里瞅了个遍,见没有瞧见那个令自个满意的身影,只以为果真没有过来了,不由面上一沉。

    心中道着:好个胆大的丫头片子,竟然敢公然的违抗爷的命令,当真是平日里对她太好了罢,竟然将他的话当做耳边风。

    白日里遇着了那样的事儿,他不过是言语中稍微言辞厉色了一番,便也没有多计较,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便随手翻篇了。

    却不想···

    沈毅堂只板着一张脸,眯着眼,视线直直的落在了对面的归莎身上,只抬起了眼皮子,问着:“爷今日给你安排的事儿,你办妥了么?”

    屋子里一时静了下来,个个眼观鼻鼻观心。

    归莎瞧了沈毅堂一眼,只恭敬的道着:“回爷的话,已经办妥了。”

    沈毅堂闻言一愣,只挑着眉问道:“妥呢?”

    归莎规规矩矩的回着:“是的,爷。”

    沈毅堂听了,面色这才松缓了些,只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既然办妥了,那么现在人呢,爷不是吩咐过了么,往后得由她亲自贴身伺候着爷,这会子爷都已经回了这么久呢,她人却是躲到那个窝窝子里去了,她这个一等丫鬟就是这样当差的?”

    归莎闻言,只忙微微屈着身子回着:“回爷的话,今日都忙活一整日了,春生今日原是属于休值的,天还没亮便从老家赶回来了,方才又将原先屋子里所有的摆件都搬过来了,这会子刚将新的屋子收拾好。奴婢瞧她脸色有些疲惫,想来这忙上忙下一整日累着了吧,便做主让她先歇下了。爷若是要责罚,便罚奴婢啊,乃是奴婢自作主张,办事不利,才导致这会子怠慢了爷的,望爷责罚!”

    沈毅堂听说东西已经收拾好了,这会子已经搬过来了,心中原本的不快便也发散了。

    只抬眼往自个的卧房位置瞧了瞧,想着那个小丫头就在里头,这会子正躺在他的屋子外守着呢,便觉得心中不由一烫。

    只随手将几子上的热茶端了吃了,便对着归莎说道:“唔,这原也怪不到你的头上,院子里上上下下的事儿本就是归你打点,你也是依着规矩办事儿,爷赏你还来不及了,怎会责罚你!”

    说到这里,只想了一下,道着:“既然如此,那就先这样安排吧,好了好了,今儿爷累了一整天,归莎,你派人将热水直接抬到爷的屋子里,爷泡泡澡松松乏,其余的几个就都退下吧,别再爷跟前晃荡了,平白晃得爷头发晕。”

    一时,沈毅堂只站了起来,活动了下筋骨,伸了个懒腰,又自个随手揉了下脖子,便自个踏着步子直接往里头卧房去了。

    这日他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一身本就疲惫的要命,后又遇着书房里的那一遭,平白的又大动了一番干戈,这会子与老爷子书房议事儿,陪着老夫人用饭说话,其实眼皮子已经在打架了。

    归莎随即命人抬了热水紧随着往卧房送去了,又得了吩咐,只将一众下人们都打发了出去,只挑了两个伶俐的在屋外守着。

    自个复又往那房里瞅了一眼,见里头并无甚动静,只叹了一口气,亦是掀开了帘子,只踏了出去。

    院子里渐渐地落下了灯,只留有屋檐两角各挂了一盏。

    夜空中,一梢弯弯地月牙冒出了头。

    整个府里一派宁静。

第133章 |文学|城() 
却说屋子里的春生自打那沈毅堂回来了后,便一直自顾自的坐在床榻上没有起身,可一时心里头又有些担忧,只怕惹怒了那位霸王,又该平生事端了。

    便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依稀能够听见传来些说话声儿,只隐隐约约,又听不大真切。

    她生怕他吃了酒,届时酒气上头,便又牵连到她了去。

    此刻,见外头闹出的动静好似并不大,略微安心,却始终不敢彻底的卸下心房。

    不多时,只听见那沈毅堂慵懒的声音越发清晰了,似乎打了个哈切,只懒洋洋地吩咐着什么。

    那声音越来越近,前边说些什么一时没有听清楚,只后头好似在吩咐着安排沐浴之类的,边吩咐着边往卧房这边走来了。

    春生只惊得从床榻上一把站了起来,往门口走了几步,又立马退了回来,只在原地踱步着,一时觉得手心里,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少顷,便听到打东边那间卧房的门被推开了。

    因着春生这间屋子是与那卧房连在一块儿的,仅仅只隔着一道屏风,在某种程度上,这两间屋子亦是可以算作一间,里头的动静听得真真切切。

    仿佛并没有人说话声。

    只听得到有小厮,或是丫鬟们进进出出的步子声,及偶尔夹杂些倒水的声音,该是在备水沐浴吧。

    春生心中非常不安,只要想着往后日日皆这般,几乎是要形影不离的的委身于他的身侧侍奉着,便觉得日子越发的难熬了。

    这大白天的,周身的丫鬟婆子众多,她倒是并不担心,甭管如何,便是退一万步讲,往日不也是这样侍奉的么?

    可是,真正令她害怕的却是,这到了这大晚上的,她还须得与他共处一室。

    尽管并不在同一个屋子里,可是,这又有何区别呢?

    那沈毅堂平日里就喜欢动手动脚了,现如今,她早已深陷入了狼窝里了,哪里还会有逃得了的时候。

    尽管,他口口声声的声称,给她一年的时间,可是这会子,半年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她非但没有脱身,反而是身陷狼窝,并越陷越深了。

    屋子里有些安静,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隔壁有人漫不经心的吩咐着:“行了,都退下吧。”

    那声音经由屏风后传过来,传到了这边屋子里,传到了春生的耳朵里,只觉得无比的清晰。

    她的心下一跳。

    随即,立马便听到了下人们恭敬称是的声音。

    下人们步子声儿轻轻地响起,只越过了屏风,走到了屋子外,小心翼翼地将门由外合上了。

    关门时,轻轻地发出了一丝声响,动静不大,却仿佛重重的掠过了她的心头。

    她的心一时间跳得极快,极快。

    屋子里一时间似乎又恢复了原本的宁静。

    两个人,各居屏风一侧,看似身处两间屋子,实则乃属共处一室。

    屋子两头皆是静静地。

    春生心绪有些不宁,过去的每一分时间,非但没有让人松懈,反而越发的紧张、不安。

    屋子里只安静得有些诡异。

    春生坐在床榻上,不安的等了许久,许久,那头好似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她的心顿时七上八下地,只盼着那头的那位千万不要想起她来,赶紧的洗洗歇着吧。

    可是竖起了耳朵,听了又听,仍是迟迟不见任何动静。

    不是将要沐浴么,怎地没得一丁点动静呢?

    春生只觉得那等待无比的煎熬,时时刻刻的绷着心弦,永远不知道一转身后自己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

    她不由往那屏风的方向看了又看,犹豫了许久,终是咬咬牙,忍不住下了床,只慢慢的迈着步子,一步一步,极为缓慢的踱了过去。

    她其实并不敢过去,只盼着他别来骚扰她便感恩戴德了,可是,当事情往往越是如此,心里只会越发的觉得不踏实,总觉得没有这样简单似地。

    她有些不敢相信,只怕这边自己刚预备安下心来,结果冷不丁后头又有着怎样的变故等待着她呢,与其这般担惊受怕,倒不如一探究竟得好,横竖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的。

    一时,只慢慢的摸到风屏旁,只悄悄地伸出脑袋往里边瞧去。

    沈毅堂的卧房非常的大,里头格局新颖,摆设华丽新奇。

    屋子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张黄梨花四角圆桌,上头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应茶壶、茶杯等器具。

    又瞧见对面墙上挂着一副山水名画,左右挂着一副对联,旁边的案桌上摆放了一应汝窑瓷器。

    案桌旁还设着斗大的一个古铜龙凤大花瓶,里头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显得颇有几分意境。

    旁边的窗子已经关紧了。

    屋子里的一角还另设有一道镂空雕花实木的屏风,有一人高,比较窄,因是镂空的,可以隐隐约约瞧见里头似乎摆放了一个浴桶,上头不断地冒着白气儿,该是那沈毅堂沐浴的地方吧。

    只这会子里头却没有人。

    春生瞧了皱了皱眉,张着眼四处打量了一会儿,却没有瞧见半个人影儿,心里不由有些诧异。

    方才人分明已经进来了不是?还听见他说话的声音呢,怎地这会子却不见了人影呢?

    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吧,这般想着,倒是鼓起了几分勇气,下意识的往里走了几步。

    结果一瞧,却是发现沈毅堂正歪在床榻前的太师椅上···似乎是···睡着了。

    春生见了不由一愣。

    只见他随意的歪在了椅子上,眼睛已经合上了,身上的衣裳有些许凌乱了,解了的腰带随手搭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衣裳松松垮垮的套在了身上。

    看上去似乎有些许疲惫,便是睡着了,眉头依然皱得紧紧的,只觉得睡得并不安宁。

    沈毅堂平日里霸道嚣张惯了,所到之处皆是丫头婆子围绕其中,无不紧着心侍奉着,何时瞧见过这样一副情况。

    整个屋子里没得一个下人。

    他向来不是最喜欢呼来换去的么,不是最喜欢指挥着下人们将他围得团团转么,便是单单的只端坐在那里坐一会子,也从未有消停的时候。

    垂肩捏脚,端茶送水,他只管受着便是了,便是一挑眉,你就得眼明手快的将东西巴巴的送过去,晚了一会儿都不许。

    何时见过这种情形,只将下人们打发得远远地,自个却冷冷清清的歪在椅子上睡着了。

    春生设想过一万种情形,却始终没有料到竟会是这样一种。

    她还以为,他又会想着法子来欺凌她呢?

    却没想到···

    许是,与预想中差别太远,春生只一时愣在了原地,愣了许久,这才反应过来。

    按理儿说是该唤醒他的,作为一名随身伺候的奴才,通常见到这样的情况,定是得小心翼翼的将人给唤醒了,然后恭恭敬敬的伺候着梳洗,直至躺在床榻上歇息了,这才是该尽的职责。

    不然待明儿个一早主子起来,若是发现自个歪在了椅子上睡了一晚上,还不得打断那些奴才们的腿啊!

    可是,理智上,春生却是不想的。

    此时此刻,处在这样的境地,她委实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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