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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又一次,轻柔地吻着。她心头狂跳着,心里渴望着,她满面滚烫,只觉掌心与心脏之间,有一 细密切割不断的棉线将被吻的触感传递过来。他每一个温暖的轻吻都烙在她心脏上。她的心脏活蹦乱跳 ,没有办法像洗手一般拿出来冲冲水洗刷一下,所以,他的每一个吻都会永远留在她的心脏上头。
“尉迟哥,我们许誓好不好?”她轻声地说着。
“好啊,许什么誓呢?”他微笑,温热的指腹来回蹭着她眼下伤疤。
“许……你跟我,一直平平安安的。等到有一天你不再担心自家亲人,不再需要我们报平安;等到 有一天,我不再跟你报平安,心里也开始踏实时,我们再一块回忆今天,相视而笑。”
“……”尉迟恭自当家以来,心地不曾有过今日柔软与安心,他笑若朗空,掌心先与她凝脂玉手蹭 过。
她先被他开怀的笑所吸引,接着又看着他的举动,她心弦微地一动,自言自语:“不是勾勾手,又 是击掌呢。”
“许誓,不正是要击掌么?要不,怎能以示誓言之重?”
“正是。”她笑。
两人慎重击掌为誓。舜华不时瞟向他难得的欢颜。平日他清冷冷地,要不就是容颜恬淡让人读不出 心绪,即使他唇畔隐约弯起,仍不失冷静端凝,哪像此次真是巧笑嫣然,惠风和畅,俊目弯若月牙,平 日老成到她都把他当三十以上的叔伯来看待呢,如今想来他才二十多……她想眼下他真真是开怀之至。
她自认年纪、人生阅历、情绪克制等都远远不及他,所以,她暗地扫过四周,确定连个鬼影都没有 ,她笑着扑前想抱住他,只要抱一下,温暖温暖她的身心,绝不吻的。
哪知,她心爱的男子居然直觉微微侧开,让她整个人失控地飙出树后,眼见就要跌成狗吃屎了。
“舜华!”
宽袖上有着金红双线的男人手掌眼明手快将她拉回树后,力道之猛,几乎听见一具身子撞上另一具 身体的剧烈声响。
一声闷哼传来,即止于此,再无任何声响。
天空流云掠过,层层叠叠碧青枝叶婆娑,匝地树荫。舒畅和风飘飘而至,送来树后低微交错的亲密 呼息声,细细浅浅地,持续到白头的……
尾声
今年的万兽节,由尉迟家来办。
舜华对尉迟府早熟了,今天又来得早些,自行上亭先等人。
她进到亭里,发现尉迟恭正和衣倚栏而坐,似是闭目入睡在等他们。她先是一怔,紧跟着满面笑容,是春税的事忙坏了吧。
她没吵他,就这么安静地坐在他身边,过一会儿,她的长发被春风吹起,春风带来薄薄的寒气,她缩了缩肩,让他倒在自己的双腿上。
他居然不抗拒,就这么顺势躺好。
舜华有些疑惑,这人,知道现在是谁在当他枕头吗?她轻轻拉妥他的衣袖,他金红双线袖下的手掌忽然握住她的手,一块收入他袖间取暖。
“舜华,白起跟戚遇明过桥时叫我一声,”他没张开眼道。
“好。”她笑。“你可以再窝近一点,免得受凉。”
他没理会她。
“尉迟哥,上回我看见你房里有着一对白兔耳,我好眼熟呢,等今儿个过完人情场,我私下戴给你看,好不好?”
“嗯。”
她笑眯眼,没再闹他,时辰还早,还没其他人来,舜华陪他一会儿也困了,另一手掌轻轻覆住他鼻梁保持温暖,不让他因吸入春寒的空气而受凉。
她跟着阖上眼,眯一下就好,她想今天午时应是小碟装菜各人食,她早注意到其他三大家宴客时绝不采用火锅建议。
她意识略略模糊,想着他没张开眼,那到底是怎么认出她的呢?她身上的香囊?呼息?
还是天生神通?想着想着,就这么睡着了。
白起入亭,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凝视良久,最后撇开目光,退出亭外,倚着支持亭子四角的亭柱,衣袂临风飘然,任着春寒冷风拂面。
戚遇明是四人中最晚到的,当他到达时,画工已在湖畔,似乎不知如何下笔,他往桥上亭子看去——
亭外是白起,宁愿吹着寒风也没转身入亭,他再一细看,发觉亭内正是睡着的尉迟恭与崔舜华。
他跨上桥面的那一步蓦然停止,一时看着凉亭,没有做声。
画工看看这四人,不知此刻该不该下笔画,名门富户很难搞定,无论如何先画一张吧。
画师提起画笔,迅速勾勒出草图。
女子坐在亭里,男人躺在她腿上闭目睡着,一名男子在几步远的亭子外背着众人,名门富户最后一名男子站在更远的桥岸边,那一脚才刚跨上桥,似在犹豫该不该上桥入亭。
尉迟恭、崔舜华、白起、戚遇明,北瑭四大家当家,虽然戚遇明离得太远,白家大少只有背影,不入亭也离了好几步远,但他还是忠实呈现这画面。
画师发现还有些不对劲,认真打量半天,最后在亭里女子眼下轻轻涂了个明显的黑块后,满意地点头。
这才是现在的名门富户,崔舜华。
全书完
番外篇——名门富户之京城四季
1。四季之一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近日北瑭京城蒙上一层层灰色的光芒。
“臭豆腐来了。”大街上的摊老板送来两盘臭味千里的豆腐。
衣着华丽的美丽青年——不用说,正是崔舜华。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如今她只要步行,必定女扮男装。她相貌偏艳,在大白天里明眼人第一眼看就知她是姑娘家,但在第二眼停在她眼下伤疤时又有些犹豫。
伤疤如指甲大小十分明显,女子得此疤,必会重妆出门,要不贴个泪饰掩饰一下,这青年什么也没做,居然还坐在一臭千里的豆腐摊前。
“染师傅,吃啊。”舜华一口气先塞了两大块臭豆腐,双颊鼓鼓的。
“不……”乐师染抱着琴,秀脸微微红了,“染先生等当家食完。”
舜华低头看看自己坐着的长椅,哦了一声,如今她是当家,又是男女有别,她坐着吃,他没有跟着一块坐的道理。
她还是第一次跟这位小周国乐师一块出门,午后,她有事出门,看见乐师染领出府令牌,他听说近日有富户付重税请来他国伶人表演,他想前去切磋wωw奇書网,她想了想,顺道一块出来。
她时常坐轿,加上她戒不掉牛啊羊啊猪,上回跟伊人站在一起时,在场的名门富户皆是一愣。
伊人天生娇小,不似她身子高挑,这一高,看起来就比伊人多肉些,再加上她迷恋重口味的肉类,上次伊人居然脱口说她的脸圆了。
她的脸圆了……
她的脸圆了……
别以为她没看见,白起眼底有着恍然大悟,以前絮氏舜华长年躺在床上,之所以没有发胖是因为天天喝小白粥。
别以为她没看见,戚遇明听得此言,啊了一声,看她半天,头正要点下,却硬生生停住,客气说着:“肤色偏白,自然有错觉。”
更别以为她没看见,尉迟哥先是眉头微皱,看了伊人一眼,随即又想到什么,撇过脸掩饰笑意。
虽说这是伊人的防卫攻势,但她的脸圆了是事实,莫怪在伊人说出口的前一天,她在跟尉迟哥吃火锅换口水时,一时有趣又跟他讨来白兔耳朵戴上,尉迟哥他……一晚上转头笑的时间远远多过吃火锅,他是在笑一只胖兔子啊。
她变大只了啊。
她舍不下沾满酱料的牛羊肉鸡,索性舍轿徒步走,看脸能不能消点肉,腰也最好消一点,近日系腰总觉得好象多层肉……她也有注意尉迟哥他们的饮食,没什么两样啊,只是她会吃光光,他们则否,这就是所谓的自幼吃习惯,所以吃了二、三十年早就对美食见怪不怪,有所克制?
她连两年都不到啊,喝白粥十几年,现在她看见好吃的,总是嘴馋。好比,她想走路消消肚,却坐在这里开始吃起臭豆腐。
她内心含泪,又看看乐师染,道:“等我吃完,你再坐下吃,变成我等你,你也吃不痛快,如果你不介意,把琴放在椅上,你站着吃可以么?”
他愣了下,答道:“……是。”把琴放在她身边椅上,直接端起臭豆腐吃。
真臭,他想着,偷觑她一眼,她吃得津津有味,难道这臭豆腐里有玄机?
“唉。”摊老板见没客人,坐回他的破凳,拿出一本已经翻烂的书看。
舜华眼尖,讶道:“《京城四季》?”
“是啊,公子也有看?”摊老板哀声叹气,“出到第六集就不出了|Qī|shu|ωang|。明明一看就知道还没结果啊。”
“唔……”因为絮氏舜华已经消失,没必要再写了吧。
“该不是被那些名门富户发现了,把执笔公子给咔嚓了吧?”摊老板道。
“唔……”
“这些名门富户怎么这么小气?给咱们看看秘辛又怎样?咱们这些小人物一辈子连名门富户的墙砖都买不起,让咱们瞧瞧名门富户的生活又如何?公子,你也有看这第六集吧?那个尉迟当家痴恋孤女到底成了没也不说清楚,真可恶真可恶!”
舜华闻言,默然,都是陈年老消息了,还在那里当第一手秘闻,她听了……说不呕那是骗人的。
痴恋?哪儿痴恋了?以前躺在病床时,看到痴恋两字她跟臭豆腐摊老板一样兴奋欢呼,小人物能参与这些名门富户的生活,她简直奉《京城四季》为神典呢,现在她看着痴恋两字,心里充满着后悔感。
“当家不知道吗?”用完臭豆腐后,乐师染与她走在街上,“《京城四季》曾经十分热销,我与崔家家伶被其他富户邀去赛歌舞时,瞧见其他富户的家伶人手一本,近日因为第七集迟迟不出,她们都在……咒骂名门富户,说是定是名门富户里的谁杀了那幕后写书的公子,这才没了下文。当家不觉得……近日京城百姓很没劲么?”乐师染轻声提醒。
舜华闻言,往街上细细打量,路上行人尚好,但店铺里的掌柜,卖水果的小贩,酒楼上的客人……还真的个个蒙上灰色,哀声叹气,不复以往精神,吃着茶食的公子甚至摸着桌上的书册,隐约可见是京城四季的书皮呢……
舜华五味杂陈,完全可以理解这些百姓灰衣灰帽灰心情,如果今天是白府里的絮氏舜华苦苦等不到第七集,她准会成为望书岩,天天咒骂这些名门富户为何要谋杀幕后金主,但问题是现在她就是名门富户……还写什么啊。
她与乐师染分手后又走了一阵,天空飘下细雨,她跑至屋檐下躲雨,当她掸着袖上水珠时,有人过来避雨,舜华本来没上心,忽地听这人低声问:“公子要买吗?”
她转过头。一名中年汉子背着竹篓,篓里是绿油油的蔬果,看起来是很新鲜,但崔府有专人采买,她道:“不用了,我没法背回去。”如果她背这些很沉重的竹篓回去,她怕中途遇上尉迟哥,他会以为她胖到虎背熊腰。
“不不,公子误会了。”汉子连忙自竹篓里掏出一本书来,“我是说,您要不要一本《京城四季》?”
舜华秀眸遽大,瞪着那本《京城四季》,“这是第几集?”
“当然是第七集啊,刺激啊,不看这辈子遗憾啊。你想知道名门富户里的爱恨情仇吗?一定不能错过啊。”汉子一看她表情就知遇上买家了。
好个连璧,居然背着她出第七集,舜华本想回头找连璧讨一本,但她巴不得马上就看,对,她必须承认连璧的文笔太好,前六集就算她看过,她还是三不五时回味。
“怎么藏在竹篓里呢?我记得是一间小书坊,不是吗?”
“还不是给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