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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回到了军曹”,宛茗撑起半个身子,完全被这个消息和自己的猜想所震惊,“有备而来。”
向恂点了点头,宛茗心里就是一凉,“你见到他了吗?”
“恩”,向恂握住了宛茗的手,“宛茗,你相信我吗?”
“我从未怀疑过你”,宛茗枕回向恂肩膀,“只是你该如何抉择?这本是你的国家,倘若你要夺回,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我不能自私得让你为了我而放弃,但我……”
向恂轻拍着宛茗,“这不会是唯一的办法,谁都不愿再次经历战争,如果都能好好地生活,这个皇位,我不拿回来也罢。”
“那样的话,你又该如何面对你的臣民?”向恂的心情,宛茗完全理解,并不是能说就能做到的释然,这个只为一人心的代价,过于沉重了。
“可是我若不能保全所爱,即便权倾天下,还会有意义吗?”
无言的沉默,向恂的两难,宛茗解不开,亦选择将决定权交予向恂。轻叹气,向恂吻上宛茗眉心,“生死不离,也就无所畏惧。”
“这件事非同小可,你要小心。”
“我明白,我不会让秦将军轻举妄动。”
夜深人静,只有相互依偎着睡去才能暂时忘却三千烦恼丝,等到日出天明,又不得不去面对。
身体的不适,加上心绪不宁,孤零零的别院中,伍月坐在桌边,还未就寝入睡。下人们都去歇息了,守卫也正是犯困的时候,两个黑色的人影翻身进入院中,用石子打中了门口守卫的穴道,脚步轻盈地来到内室,在伍月尖叫之前封住了伍月的嘴。
“伍月姑娘,是任大人派我们来的,还请不要声张,跟我们走一趟。”
伍月眨眨眼睛表示同意,黑衣人利索地扛起伍月,沿着原路翻墙离开,神不知鬼不觉。
在黑衣人狂奔的一路上,伍月都将信将疑,直到周围的房屋是渐渐熟悉的模样,直到见到了早已等在书房的任柏水,伍月的双眼饱含热泪,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矜持含蓄,带着彷徨,惧怕,思念的心情,径直扑到了任柏水怀里,瞬间变得泣不成声。
任柏水招手让黑衣人退下,拍着伍月,轻声哄着,“你受委屈了,现在没事了,别哭,抬起头来听我说。”
伍月是觉得委屈和害怕,但只要回到任柏水身边,或许天塌下来都无法动摇伍月感受到的那份安全感。可是任柏水能给的温情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办法持续,任柏水所谓的商量,让伍月心寒和绝望,难以接受,却更难抗拒任柏水的说服。
任柏水最终是把伍月当作了权谋中的棋子,而伍月所怀的,任柏水的亲骨肉,竟然可以变成最大的筹码。是夜,凄婉孤寂,人心惨淡,唯有黯然神伤。
已经传了早膳,仍然不见宛茗的人。向恂折回寝宫,公主大人端坐于梳妆台前,正在由小舞梳理长发。向恂笑着走近,接了小舞手里的活,将宛茗的秀发握于手中,一下一下,仔仔细细地梳着。
看了并排列于台上的头饰,向恂没了主意,“钗环要戴哪一支?”
“挑你喜欢的”,宛茗从镜中看着向恂略显生疏的动作,笑着问道,“会盘发吗?”
向恂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最后还是和小舞一起配合着,边学边完成了宛茗的装扮。
“原来公主大人每天都是这样打扮出来的,妙哉!”向恂似乎恍然大悟,目光一直不离宛茗。
小舞轻声笑话向恂,“驸马的意思是,公主不化妆就不美了吗?”
“非也非也”,向恂单手环着宛茗的腰,一起往外走,“觉得女子妆容也是一门学问,大长见识罢了。”
“驸马要觉得有意思,也可以试试啊!”
向恂顿时面露尴尬,想到小舞也是知情人又松了口气,笑了笑,并不表态。小舞便又去说服宛茗,越说越觉得有意思,“公主,您就不想看看吗?”
宛茗先是看了看向恂的神情,抿着嘴笑了,侧头看向小舞,无奈出声,“你呀你!”
小舞吐了吐舌头,还要说什么的时候,被一群朝这边接近的人吸引了注意,看清来者身份时,不仅是小舞,连宛茗都吃了一惊。
“下官左巍参加三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宛茗定定神,接受了左巍的行礼,“丞相大人请起,丞相突然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左巍抬眼看向向恂的眼神带给宛茗极大的不安,左巍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此番奉圣上口谕,捉拿驸马向恂回京待审!”
晴天霹雳,向恂大惑不解,宛茗闻言脸色大变,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本能,先一步护在了向恂面前,“敢问丞相理由何在?驸马何罪之有?”
左巍紧盯着向恂,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陈列种种抓捕向恂的理由,“驸马向恂不思本职,与前朝伍将之女伍月私通,一毁公主清誉,二坏皇室名声,按罪当诛!”
“此乃莫须有的罪名!”防不胜防的危机,直让宛茗的头隐隐作痛,未多加思考就反驳了左巍的话,“丞相,驸马从未做过,本宫可以作证!一切都是谣言,不可当真,本宫将亲自向父皇解释,驸马不能由你们带走。”
宛茗不知何时抓紧了向恂的衣袖,对向恂的袒护也都被丞相左巍看在眼里,“牵扯到一条无辜的人命,还会有假吗?皇上经过慎密的调查,人证物证俱在,特命下官为钦官,带驸马向恂回京,还请公主不要多加阻拦,让下官为难。”
看了左巍眼色,两个侍卫大步上前,宛茗不能退让,对眼前莫名其妙的问罪动了气,“都给本宫退下!子虚乌有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有证据?本宫要求传召人证,当堂对峙!”
因为宛茗极力坚持,丞相左巍只能松口,似乎真有其事地下令带证人进宫。向恂一直平心静气地将前因后果都想了一遍,心里有了更加不好的预感,看着被气得不轻的宛茗,抚上宛茗的手,轻声安慰。宛茗尽全力周全地保护,看样子又被钻了空洞,坐牢或是受刑对向恂来说都无所谓,向恂主要是担心即将面对这一切的宛茗。
“会没事吗?伍月那边……”两个人坐下来的时候,在向恂面前,宛茗毫无保留地泄露了心底的担忧和不安,左巍的到来无疑于表明大原皇帝已经听说了传言,而传言内容可能远比向恂和宛茗的预料更让原帝动怒。宛茗其实并无把握,只能寄托于一点点的希望。
向恂紧紧地握着宛茗的手,知道最担心的事情很有可能已经发生,但向恂不能比宛茗更慌张,“我不会放开你,不会离开你,清者自清,放心。”
宛茗勉强点头,然而一切劝慰都破碎了。洪欣赶到,看着明显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步步走向宛茗和向恂,脸色并不好。
宛茗甚至站了起来,迎着洪欣走近,“洪欣,你怎么来了?”
“抱歉”,洪欣虚脱地叹了气,宛茗的眉心就是一皱,向恂也默默地站在了宛茗身后,“伍月她,被人掳走了。”
宛茗的身子一凛,“什么意思?她在任柏水那里吗?”
向恂揽过宛茗的肩膀,让宛茗能够靠着自己。宛茗第一次有了如此六神无主的感觉,只怕看着向恂蒙受冤屈而束手无策。
丞相左巍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一位女子,所谓的人证,正渐渐来到大殿之上。向恂闭了眼睛,不需要确认,心里的感觉已经十分准确。
作者有话要说:新的一年,一切都会过去的,包括文中的小坎坷。
第70章 步步惊心宫廷斗
披风的帽子脱下;看清了脸,结果会是怎样;不言而喻。
“这位姑娘,请问你是何人?”
“回丞相大人,小女子伍月。”
左巍对伍月的审问可以说毫无意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伍月姑娘,你说你肚子里怀的,是何人的孩子?”
伍月抬起头;看着左巍;而不是向恂和宛茗中任何一人,“孩子是驸马向恂的亲骨肉。”
宛茗听了;倒吸口气,噩梦成真,向恂的心情已非气愤所可以形容,“伍月,我向恂扪心自问,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今日诬陷于我,无非就是为了任柏水,是也不是?”
伍月摸着肚子退了一步,不言不语。
左巍抚着胡须笑了两声,“驸马,你这是什么话?伍月姑娘和尚书任大人有何干系?到底是谁在诬陷,不是一目了然吗?”
“这种时候,他倒知道要躲起来避嫌”,向恂看着低下头的伍月,“他会对你好吗?你就那么甘心被他利用?伍月,后悔还来得及,你可以自己做选择!”
本来不对伍月抱有任何希望的宛茗和洪欣因为向恂的话,再次看向伍月。伍月没敢正眼看一看向恂,而是对着左巍请求道,“丞相大人,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我有些不舒服,可否让我离开?”
左巍点头同意,理所应当地说着,“公主,真相大白,驸马罪不可恕,理应按照大原律法处置!”
“不,驸马没罪!”宛茗必须坚持,不可能接受一切莫须有的罪名,“驸马对待伍月,只是兄妹之情,出于对前朝旧臣伍凯将军的承诺,答应照顾她而已,没想到好人难做,反被人算计!”
伍月还没走远,宛茗的这番话,应该是听得清清楚楚,可仍然毫不停留,毫不动容地走了。
宛茗彻底死心,也不再顾忌向恂对伍月的保护,“丞相,伍月肚子里的孩子和驸马没有任何关系,她之所以会受任柏水唆使来栽赃驸马,是因为任柏水才是那个孩子的生父。”
“任大人和前朝将军之女……”左巍没料到宛茗会说出听起来如此荒唐的事情,可是三公主宛茗的秉性,左巍是不怀疑的,不相信宛茗会为了袒护向恂而凭空捏造这样无稽之事,那么眼前一事之中,两方各执一词,定有人在说谎。
看左巍在思考,宛茗稍感放心。原帝会派丞相左巍前来,一是说明原帝大怒,重视此事,驸马向恂的处境或许危急;二则是左巍为人赏罚分明,有威信,本身在年轻时又是一个不惧权势的人,说服左巍彻查真相,宛茗还有几分把握。
“如果要人证,我亲眼看见伍月出入任府,只怕丞相大人觉得我所说的是片面之词,不可信罢了”,洪欣亦不会轻易放弃,任由伍月说黑是黑,说白是白,“同样的道理,任府的人会否认见过伍月,伍月会和任柏水串通,丞相大人怎么就可以深信不疑呢?说到底,不是以事实为依据,还是丞相大人对驸马有偏见吧?”
洪欣的激将法恰到好处,这么些事情有待查清,左巍想要公正执法就不能糊弄了事。
“先将驸马押入泾省大牢,另一方面,立即着手调查。”
“慢,丞相,尚无定论之前,你不能抓走驸马!”
左巍已经退步,可是宛茗毫不相让。
洪欣没好气地反问着左巍,“这座宫殿对她来说已经是个巨大的牢笼,你们还要把她抓到哪里去?”
“丞相,本宫以性命向你担保,驸马是清白的,对父皇,也请你务必这样转告,本宫一定会想办法证明,让你有一个交待。”
僵持不下,左巍拱了拱手,“公主言重,下官也是奉命行事,那就请驸马留守东宫,十日内不准随意走动,还望公主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