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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如山大脑，正是教皇存于世间的本体。
就在吴错踏破这大脑的外壳时，一声凄厉呼喊在他的精神世界中响起，久久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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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本能
？随着吴错和幽幽疯狂的“进食”，如山大脑在翻涌的黑雾中渐渐崩解，就连那层黑色的外壳也一分分溶解消失。
“呼……呼……”
黑翼轻展中，吴错和幽幽飘然落地，伴着无数砰砰大响……那是曾经连接在“大脑”上的无数粗大管道砸落到合金地面。
正是这些管道，在漫长的岁月里，将无数人的血肉输送到这“大脑”中，成为维持“大脑”的养分和能量，让教皇有了迈入“神灵”大门的实力。
一个普通生命要成长为“神灵”，疯狂的掠夺是不可避免的。
只是教皇将这掠夺的方式演绎得足够疯狂、血腥无比……
让吴错措手不及的是，在这大脑中还保留着那些被教皇掠夺了生命后的“灵魂”，而那些“灵魂”在漫长的时光中已经失去了差不多所有的记忆，唯一留下的，便只有生命终结时的那一幕一遍又一遍反复出现。
于是，庞如深海的惨呼和厉嚎瞬间涌进吴错的精神世界，让他本已坚逾合金的心神如飓风中的小小树苗、疯狂颤抖，好像在下一刻就会被连根拔起消失无踪。
“哈哈哈……哈哈哈哈……”
精神世界中，看着如山巨人般的吴错抱头翻滚，看着困住他的那一圈光膜扭曲不定，教皇高声大笑，笑得疯狂、笑得肆无忌惮：“贪婪是罪……”
但吴错虽然神魂欲散，他的身体却没有停止吸纳能量和“灵魂”，于是那些能量和灵魂不断向吴错疯狂灌去，直到“大脑”消失殆尽。
吴错便在那些厉啸的风暴中渐渐迷失，这具身体的本能却开始蠢蠢欲动……
骨甲之下，幽幽的身体丰满了一些，虽然只是干枯的皮肤上皱纹少了一点，脸上也有了一层血肉。
这小小的改变却让幽幽看到了希望……毕竟，她曾经是个“天真可爱漂亮”的女孩，即便吴错不介意，她也希望能好看一些。
但她的惊喜刚刚升起，便被身边传来的森然煞气惊醒，她扭头一看不由大惊。
虽然吴错站立不动，双翼在背后轻展，但他的眼中分明是两团漆黑，仔细看去，那两团小小黑暗却如风暴狂涌，里面还有两点闪烁的光芒，但好像随时都可能被那风暴吹熄……
“哥哥！”
幽幽一把抱向吴错，但只听厉啸响起，两柄缭绕着电火的漆黑锋刃向她疾斩而来，那双翼更是一振，猛恶尖刺如电弹出……
“砰……”
措不及防下，幽幽被击得飞退，几片骨甲飞溅空中。
“嚓……”
骨刃弹出深深插进合金地面，割出长长深痕，幽幽去势一止，双足一顿猛然弹起，堪堪避开飞卷而来的黑翼，却被一柄黑刃斩中背部，“咔嚓”声中又是几片骨甲破开，幽幽厉声高喊：“哥哥，快醒醒……”
想不到吴错刚刚说过的话马上有可能成为现实，她怎不心急如焚？
但她的高呼如同唤醒了吴错精神世界中的几点荧光，而且地上的那些粗大管道中，一个陷入沉睡的小小身影也突然一弹，冲破管道飞了出来，眼中红芒闪烁，“吱吱”大叫。
就在这时，一团黑云也从上方翻涌而来，直卷吴错，幽幽一见如临大敌，厉啸声中如电冲去，骨刃上黑雾升腾。
但那黑云中红芒一闪，一柄血纹巨剑猛然探出，只听一声轰然大响，幽幽顿时如遭雷噬飞退而去，重重砸在地上，骨刺崩断数根，接连翻滚几下幽幽才止住去势，翻身站起，身子一弹又向吴错冲去。
而吴错已经被那团黑云裹住，黑云翻腾间，幽幽只觉得庞然能量从吴错身体中涌出，更伴着无数隐隐惨叫，她顿时一凛停下了脚步，眼眶中红芒闪烁不定……
“吴错，快醒醒！”
“小子，挺住！”
“吴错，我不恨你……”
“老大，老大，你怎么了，这些叫声是什么，我好难受……”
“三十五号，你******快醒醒！再不振作，你的女人都要死，而且你会被被吸成干尸——”
陈栋的一声大喊顿时将吴错惊醒，他睁眼一看，精神世界中，数点荧光显现出的身形正在帮他分担那些如厉鬼般的嘶喊。
但出现在精神世界中的，除了鬼爪银狐云空晴和陈栋，还有牧师武皋和狂徒。
正是他们不顾“灵魂”的虚弱现身出来帮吴错分担厉啸风暴，吴错才不至于被这风暴摧毁。
但即便是小红也吱吱尖叫着在地上翻滚不已，更何况是异能等级本就不高的鬼爪和云空晴？她们的身形已经模糊不堪，却还在咬牙支撑。
“不、不，鬼爪、空晴，你们让开，快让开……”
吴错捧着头嘶声大吼，但只听一声轻响，云空晴的身形砰然爆散，化为点点星屑飘飞……
“不——”
惊声嘶吼中，即便是精神力凝出的吴错，眼中也流出两道血泪，他疯狂冲向那片星屑，试图将它们汇拢，但手掌一碰到，那些星屑便悄然消失，只余莹莹一点被他握在手心……
“啊——”
悲呼中，精神世界顿时雷霆滚滚，而那些厉啸的风暴却突然向远方涌去，压力大减的几人再也无法维持身形，又化为几点荧光漂浮在吴错周围。
吴错依然在愤怒大吼，眼中的红芒一次次暴涨，又一次次退去……正是手心中传来的那一点温暖，让他不至于迷失、皈依本能。
也正是身周传来的那些亲切感觉，让他对这世间有着深深的眷念。
感受到吴错心中无边的痛苦和挣扎，小红虽然不是很懂，却也觉得心中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痛苦，但它却咬牙保持清醒，一脸警惕看着旁边疯狂大笑的教皇，眼中红芒闪烁。
但突然间小红心中一凛，吱吱大叫着从精神世界中消失。
巨坑之底，翻涌的黑云已经凝练如水，将吴错团团围住，而吴错的角质双翼已经消失，身上的角质层也在迅速褪去。
这些变化并不是吴错控制的，也不是角质层的变化，而是他体内的能量在急剧流逝！
也正是这些能量的流逝，让他的本能虚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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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光明
？光明城中，接连响起的欢呼如浪传开，响彻天地。
虽然很多战士不在城中，并不明白这欢呼是因为什么，但欢呼意味着胜利，胜利，则意味着他们可以继续活下去……
只是欢呼过后，无尽的悲哀又渐渐蔓延。
战争结束了，光明城却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充斥着累累白骨和破碎的血肉，光明广场上更是成为一片血肉沼泽……
裁判所、夜影、叛军、光明骑士团，这几方势力的首领只找到了审判者的尸体，鬼面、牧师、武皋、狂徒都消失不见，连同段罪……
因为这一战，无数的异能者死去，教廷的无数城池成为焦土，教廷境内的人口更是缩减一半……这可是近百万的生命！
即便战争结束，但要想恢复教廷昔日的辉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而且到了现在，打得破破烂烂的教廷，还能称之为教廷吗？
不过所有原教廷的人都如同集体失忆、忘记了一个人，就好像他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也没有人去看血肉沼泽中那个翻涌着黑雾的巨坑，即便眼神从那方扫过，也是迅速转开，就如同那翻涌的黑雾中有着极为恐怖的存在，潜意识让他们将那处忽略。
如果还有人记得，那个人应该是教廷的教皇。而那个巨坑的位置，原本是一座巍峨神殿……
不止那些战士，各方势力残存的高层也迷茫不已，眼前的局面完全出乎他们的预料，也完全不是他们征战的初衷。
他们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觉得这场战争有些莫名其妙，但首领的失踪让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去给战士们解释，更不知道这一片乱局该怎么收拾。
急速扩散的悲哀渐渐演变成质疑，质疑得不到回应便化为了愤怒，得知光明城中的现状后，大量缺失指挥官的战士们疯狂涌进光明城，激动不已。
狼城大军早在幽幽蜕变和使徒大战的时候退出了光明城，“恶魔军团”也在吴错飞进神殿下的深坑后撤走，不过一个个黑龙卫和尸卫隐隐将一众狼城将领围住。
就在光明城中的将士们快要哗变的时候，一点微弱的光明突然在这昏暗的世间亮起，一个圆滚滚的身影慢慢走上一处最高的废墟，破烂的神父长袍在狂风中飞舞，一块块白肉不时现出，但那张胖脸却充满了肃然。
这神父，正是去过无主之地的郑健。
废墟之上是翻涌的黑云，黑云下，郑健迎着狂风高举手中圣徽，那圣徽渐渐透出微光，摇曳不定。
他看着下方渐渐聚拢过来的战士们，深深呼吸了一口，朗声道：“虽然光明化为了黑暗，但不要忘记，我们因何而战！”
听见这并不算响亮的声音，又看见那圣徽上透出的微弱光芒，看到这一幕的人顿时一凛，一些人不禁脱口而出：“为了光明！”
如星星之火，“为了光明”的呐喊迅速在城中各处响起，战士们向着那散出微弱光明的废墟蜂拥而去，而随着呐喊，那团光明也越来越强。
“我们信奉神灵，是因他会在黑暗中给我们带来光明，给我们指引方向……”
郑健的声音也越来越响，渐如雷霆。
“我们信奉神灵，是因他给我们希望，让我们在这混乱的时代有勇气展望未来；我们信奉神灵，是因他怜悯世人，扶危救难；我们信奉神灵，是因他教人为善，让我们亲如一家……”
“但今天，神灵抛弃了我们，黑暗再次降临！”
“是什么让我们在黑暗中取得胜利？是什么让我们战胜了不可战胜的敌人？是神灵的帮助吗？不，是我们，是在场的每一个人！是我们的勇气，是我们的牺牲，是我们拥有着一颗永不放弃、向往光明的心！”
“我们不再奢望神灵的眷顾，我们也无需他的眷顾。我们不要神的国度，因为那不是我们的国度……我们的国度就在脚下，我们不需要神灵！”
郑健的高呼如同惊雷，从每一个人的心头滚滚而过，回响不绝……换做以前，如果有人敢当众说出这样一番话，马上就会被愤怒的人们打到在地，绑在圣徽上活活烧死。
但经过这场战争，当他们经历过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大恐惧之后，当他们看见神殿消失黑暗降临，亲眼目睹了城中炼狱一般的场景之后，他们对郑健的话深感赞同，激动不已，眼中噙着泪水。
这泪水，不是因为信仰的崩塌和缺失，而是他们看到了另一种可能和希望。
郑健顿了一下，胖脸上闪耀着神圣的光辉，他高举散着光芒的圣徽嘶声大喊：“只要光明存在心间，我们就不会迷茫！只要光明存在心间，我们，就是神灵！”
“为了光明——”
全城高呼，这呼喊冲天而起，遮天蔽日的黑云也为之翻涌，光明城上渐渐散开一个巨大的云洞，光芒如柱透下，将光明城笼罩其中。
光明城再次爆出如雷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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